金田一耕助醉了,醉在這個充滿浪漫傳説的月琴和上所飄散的神秘而美麗的氣氛之中。
其實,早在他昨大傍晚從船上遠眺琴桿岬的峭壁時,就已經陶醉其中,當時一位絕色美女出現在他目光所及之處,讓人看了有種如歷仙境的感覺。
啊!她那份美豔,以及全身散發出的高不可攀的神聖魅力,實在讓見到她的男人痴迷。
當然,她自己完全沒有注意列這一點;上已因為她沒有注意到,所以才會人感到更加心醉。
她不經意地蹩眉、不經意地一笑,甚至毫不遺作地嘟着嘴嘆息,都足以攝人魂魄,只要被她那人真無邪的雙眼掃過,任何男人都不禁要熱血沸騰了。
即使像金田一耕助這樣理性的男人,即使他此刻正流連在美麗的山茶樹林間,但一想到她的容貌,還是不由地要打哆嗦。
(沒想到警告信中竟將那女孩比喻成女王蜂!竟會説許多男人將在她面前流血……啊!任何人只要看她一眼,恐怕就真的是無法自拔了吧!)
金田一耕助嘆口氣,儘量控制了自己,重新回顧自己來到這座小島上的因由。
當時,他接下加納律師委託的案子,在五月十七日離開東京,來到修善寺的松籟莊飯店。
這是加納律師指定的飯店,只要他在此投宿,就可以和大道寺家派來的人碰頭了。
根據名人錄上的記載,松籟莊飯店是大道寺欣造的關係企業之一,這裏原本是某位皇族的別邸,戰後由伊豆相模土地公司買下了,裝修成飯店。
普普通通的客人是根本沒有資格住進這家飯店的,就連金田一耕助也是因為手持大道寺欣造的介紹信,所以才能大搖大擺地住進來。
金田一耕助一進來就很喜歡這裏,它不但前有桂川、後有嵐山,而且還有遠離喧囂的修善寺,更顯出它的清幽淡雅。
再加上金田一耕助近來對基督教教會頗有好感,所以他甚至覺得鐘樓不時傳來的鐘聲彷彿都有洗滌心靈的作用。此外,這裏早晚也可以聽得見修禪寺的鐘聲。
這家飯店的內部相當寬廣,分成西式客房和日式客房。金田一耕助個人比較喜歡日式房問,所以便選擇住在日式客房內。
奇怪的是,他投宿的那個晚上,飯店內好像並沒有其他客人似的,除了寬敞的建築物對面偶爾傳來女服務生的腳步聲之外,其他再無半點人聲,這不免讓金田一耕助猜測起飯店的營運狀況大概不是很好。
第二天早上,當金田一耕助準備前往澡堂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有人先他一步入而且那個人已經洗完澡,正站在鏡子前面擦拭身子。
金田一耕助起先只是隨意地瞧他一眼,沒想到等他看清楚眼前這個人後,就不由自主地又多看了幾眼。
金田一耕助曾當過兵,所以看過不少袒胸露背的男子,可是今天他還是頭一次看到如此健美的體格。那男子寬闊的肩膀、厚實的胸膛、肌肉結實隆起的臂膀、緊柬有力的腰,以及從臀部到大腿之間散發出男性的驕傲與年輕,實在令人讚賞不已。
那個人的皮膚因為入浴之後而呈現出富有光澤的古銅色,尤其在抹上香油之後,更加顯得有精神和富有彈性。
面對如此健美的身軀,金田一耕助不禁有些自卑,開始考慮自己要不要褪下衣衫。畢竟在體格如此完美的人面前寬衣解帶,實在需要相當大的勇氣。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對方突然回過頭,對金田一耕助露齒一笑,然後輕聲説了一句:“對不起。”
接着,那人便開始穿上衣服。
金田一耕助發現那人的臉部輪廓非常鮮明,和這副健美的體格實在搭配得恰到好處,而且整個人看上去十分年輕,大概才二十六七歲。
稍後,金田一耕助趁着吃早餐的時候,偷偷問女服務生那個人是誰。
“哦,那位是西式客房的客人,不過他説日式澡堂比較寬敞,洗起來的感覺也比較好,所以才……”
“他住在這兒很久了嗎?”
“不,他昨晚很晚才來的。大概比你晚一班車吧。”
“他一個人來的嗎?”
“是的。”
“那麼,他是你們的常客?”
“不是,他是第一次來我們飯店。不過,他有常務董事的名片。”
“你説的常務董事是……”
“就是大道寺先生啊!”
(咦?難道那個人也是大道寺先生派來的?)
金田一耕助連忙問道:
“那個人有沒有問起我的事?有沒有問起一位叫金田一耕助的人?”
“這倒是沒有……”
“那位客人的大名是……”
“多門……多門連太郎先生。”
説到這兒,女服務生突然笑了起來。
“哎呀!客人您怎麼了?難道您對那位客人有興趣嗎?”
“不、不,我沒別的意思,我以為他是我在等的人。”
金田一耕助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那麼在意這個男人,後來回想起來,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第六感覺。
多門連太郎——這位如同希臘神話裏走出來的男子,在接下來要説的故事裏佔有很重要的地位呢!
那天金田一耕助在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的情況下度過了一天,到了第二天,也就是十九日的傍晚,女服務生跑來通報他大道寺家派來的人已經到了。
“是嗎?人在哪兒?”
“正在大廳等您。”
女服務生所説的大廳位於西式客房和日式客房之間,兩邊的客人都能使用。
金田一耕助換上衣服——也就是他的招牌和服,正要走進大廳時,卻看見大廳角落的乒乓桌前,有位二十二三歲,膚色白皙、打扮不俗的青年,正和一位十六七歲,看起來體弱多病的少年在打乒乓球。
此外,在他們旁邊還有一位三十五六歲,衣着樸素的小婦人,她的臉色略顯蒼白,不時用手揉着額頭。
金田一耕助看看四周,這時,對面一位正在看報的男子突然站了起來。
“請問,你是金田一先生嗎?”
那個男人説着,緩緩走向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耕助見狀不禁嚇了一跳,因為對方的打扮十分奇特,簡直就像個……法師!
“啊!我、我就是金田一耕助,請問你是……”
那人從上衣口袋裏取出一個紙盒,並從紙盒裏拿出一張名片。那是大道寺欣造的名片,上面有一行用鋼筆寫的字:
此人是九十九龍馬先生,以後請配合此人行事。
金田一耕助看完後,隨即吃驚地瞪大眼睛。
“這麼説,你就是大道寺先生派來的?”
“是的,我可是久仰你的大名了。這次有緣與你同行,對你,對我而言,都可説是一次奇妙的組合呢!哈哈哈!”
九十九龍馬摸着長鬚笑道,過了一會兒,他又回頭對乒乓桌前的人招呼着。
“來,我為大家介紹一下。那位婦人是大道寺家的……這個,哎呀!該怎麼説呢?不論什麼都好,總之那位是蔦代小姐,那位是大道寺先生的公子——文彥,另一位則是遊佐三郎。各位,這是金田一耕助先生。”
三人微微向金田一耕助點頭寒喧,金田一耕助則顯得有些吃驚。
“大家一起去迎接……”
“不,他們留在這裏等。其實大道寺先生本來不想讓文彥他們來的,因為文彥身子骨弱,要渡過天城關、搭船等旅程,實在是太為難地了,可是他偏偏又一直吵着要來見姐姐,所以只好讓他……”
“阿姨,那麼我可以去接智子嗎?”
遊佐三郎羞澀地問蔦代。可是他剛一説完,文彥立刻反對。
“不行、不行!你本來就不可以來這裏的,現在卻偷跑來,更何況大夥兒不是決定二十五號晚上才跟姐姐見面嗎?你真狡猾,怎麼可以不遵守承諾,到時候我們怎麼跟三宅和駒並交代?”
“大少爺……”
蔦代擔心地叫喚着。
可是文彥不理會蔦代,仍然繼續説:
“阿蔦,你別插嘴。遊佐太厚臉皮了。他想早一步贏得姐姐的歡心,可是我告訴你,這麼做只是白費力氣罷了,姐姐是不會喜歡你的。”
“啊哈!文彥,你説夠了吧!遊佐,你的臉好紅,文-年紀還小,請你多多包涵。蔦代,文彥太累了,所以脾氣不大好。帶他到對面去休息一下吧!”
九十九龍馬息事寧人地説。
的確,文彥的額頭上暴出好幾條青筋。他是一個皮膚白皙的美少年,長得像媽媽,可是身體似乎並不是很好。
蔦代一邊哄着文彥,一邊帶他走出大廳,遊佐三郎也有些尷尬地退了下去。
“啊哈!這樣一來就沒人打擾,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了。金田一先生,你什麼時候可以出發?”
“隨時都可以。”
“其實剛才我已經打電話到下田,請他們準備一艘汽艇。據説汽艇將在明天中午過後,也就是兩點左右的時候到達。所以我們明天吃過早飯就得立刻出發。不知道你有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這樣的話,到達小島時就已經是黃昏了?”
“是的,所以明天晚上可以先在我家住一晚,後天再去大道寺家。”
“住在你家?”
“嗯,是的,我是那個島上的人。不是我自誇,九十九家的名氣在島上僅次於大道寺家,我是九十九家現任户長的弟弟。”
金田一耕助雖然第一次和這個人見面,可是很久以前就曾聽過這個人的大名。
據説他在戰後崛起,而且對於政經界的高層人士有呼風喚雨的影響力。甚至有人説,他的肉體會散發出一股令人難以抗拒的魅力,任何婦人只要跟他接觸,就自然會成為他的俘虜,而他也通過這些婦人掌控政經界的高層人士。
姑且不論這種説法是真是假,總之,他確實是戰後一位傳奇人物。
“原來你也是月琴島上的人。那麼你和蔦代小姐是舊識了?”
“是的,我離開小島的時候,她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
“那麼,你也認識智子小姐的母親嘍?”
“當然。”
“對了,那個事件——智子小姐的父親出意外的時候,你在島上嗎?”
九十九龍馬聞言,沒有立刻回答,只是一個勁兒地盯着金田一耕助看。
“嗯,當時我在島上。金田一先生,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其實我之所以離開小島,也是為了那個事件。”
九十九龍馬的語氣突然熱烈起來,毫無保留地説出許多金田一耕助以前沒有聽過的事。
“金田一先生,我非常喜歡琴繪,甚至可以説是打從心底愛着她,而且我一直認為自己是琴繪丈夫的推一人選。為什麼呢?因為在月琴島上能夠和大道寺家平起平坐的,除了九十九家外,再也沒有別人了。
“再説,琴繪是獨生女,我是次男,所以我早就打算入贅大道寺家,琴繪的父親也有這個意思,就連琴繪本人也並不反對。然而我萬萬沒想到後來卻殺出一個程咬金,而且那個人還讓琴繪懷了身孕!
“當時我幾乎快氣瘋了,所以後來聽到那個人失足摔下斷崖的消息時,我心中再度充滿了希望。我願意接納琴繪肚子裏的孩子,可是琴繪卻不給我機會,反而和現在的大道寺先生結為夫妻。我實在太傷心了,於是在失望之餘離開了月琴島。啊哈!間貫一失戀之後變成專門放高利貸的吸血鬼,而我則變成法師,專門玩弄女人。哈哈……”
大廳裏迴響着九十九龍馬空洞的笑聲。
“客人,這邊請。”
女傭輕喚一聲,站在山茶樹林裏的金田一耕助這才從沉思中醒悟過來。
“已經到了用餐時間,大家都在那邊恭候大駕。”
“哦,原來如此。”
金田一耕助來到鋪着榻榻米的房間,看見碗筷、菜餚都已經準備好了。九十九龍馬氣定神閒地坐在一旁,而智子的外祖母阿真、智子、神尾秀子也都在等金田一耕助一塊兒用餐。
“對不起,讓各位久等了。這一帶的景色實在大優美,連伊豆七島、三原山的炊煙也都看得清清楚楚呢!”
金田一耕助搔搔頭,不好意思地説。
“哪裏,請用餐吧!”
阿真招呼道。
“對了,我們明天早上離開小島,到時會有汽艇從下田開過來接我們。”
吃飯的時候,九十九龍馬宣佈着。
“這實在是、實在是……”
“這只是我個人的打算,金田一先生,不知道你有沒有其他的安排?”
“沒有,我沒有特別的安排……”
“哈哈!你不必刻意隱瞞了。你不就是為了十九年前那個案子來的嗎?伯母、神尾老師,長久以來你們都對這件事三緘其口,但金田一先生可是日本著名的偵探哦!説不定他會查出什麼線索……”
九十九龍馬説到這裏,便停住不説了。神尾秀子和阿真全都神情緊張地看着金田一耕助,尤其是阿真手中的筷子,甚至還掉在地上,雙唇更是不停地顫抖。
至於神尾秀子在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整張臉也變得十分慘白,可是她很快就鎮靜下來,靜靜地用筷子夾菜。
智子則下意識地朝離館看了一眼。
“哈哈!大家為什麼這麼緊張呢?瞧你們神色慌張的樣子,難道有什麼不便説出來的隱情嗎?金田一先生,我看咱們還是先吃飯吧!這件事待會兒再説。”
沒有人再出聲講話,也沒有一個人有食慾,這餐飯很快就結束了。女傭阿靜將餐桌收拾好之後,神尾秀子立刻拿起毛線開始編織。
“真是奇怪,大道寺先生究竟在想些什麼?那件事不是早在十九年前就已經塵埃落定了嗎?現在怎麼還……”
神尾秀子的語氣依然是那麼沉穩。
九十九龍馬一聽,隨即笑着説:“大道寺先生原來就不相信那個人會不小心失足墜崖,如今有機會,當然要好好調查一下啦!金田一先生,大道寺先生有沒有跟你提起什麼?”
“沒有。”
金田一耕助乾咳一聲才繼續説道:
“老實説,我還沒見到大道寺先生,所以並不清楚他的看法或想法。我想,是不是能麻煩你們告訴我當時的狀況?比如説,是誰先發現屍體的?”
九十九龍馬不急不慢地回答:“是我先發現屍體的。哈哈!千萬別大驚小怪,因為神尾老師那天晚上八點左右跑來找我,説日下部先生外出採羊齒,遲遲沒有回來,琴繪很擔心會不會出了什麼意外,所以我就帶了四五個壯丁往鷹喙的方向走去,發現那裏的確有人滑落的痕跡,接下來我們就……”
“請等一下。當時斷崖上面有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比方説打鬥的痕跡、掙扎的痕跡?”
“沒有,我沒有注意到。不過要是有這些痕跡的話,一定會有人發現的,因為跟着我去的年輕人不少,應該不至於沒有人看到。金田一先生,大道寺先生先前也很懷疑日下部先生是不是早就被人在什麼地方殺死,再把屍體帶到斷崖上丟棄的……”
一聽到這句話,智子的身子突然往後挪了一下。
她忍不住想起在那間上鎖的房間內,似乎殘留着不少血跡。
不過,沒有人注意到她用手帕拭去額頭上的汗水,金田一耕助只是瞪大眼睛問:
“可是,大道寺先生為什麼會懷疑……”
“他是從傷口來推測的。就如同我剛才所説,我們發現有人從懸崖上摔下去,可是那天晚上我們並沒有划船過去找人,因為鷹喙下面是這座小島最危險的地方,所以晚上幾乎沒有人敢靠近那裏。我們只得等到第二天天亮才划船過去看看,結果日下部先生果然就躺在從海里凸出去的岩石上面。於是我們用小船載着屍體回去,一回到家就立刻拍電報通知大道寺先生。
“第二天,他和加納律師一起趕來,結果發現死者後腦袋上有一個大傷口。醫生也説過那是致命傷,大道寺先生不同意那個傷口是從斷崖上摔下去造成的,他認為是被什麼東西毆打成傷;也就是説,日下部先生應該是被人打死的。”
智子聽到這裏,不禁用手帕掩面。由於她是死者的女兒,聽到生父的不幸遭遇,自然會相當震驚,因此沒有人對她的反應感到奇怪。
不過,如果當時智子提起那間上了鎖的房間,提起有一把沾滿血跡的月琴的話,説不定這件事早就解決了,而接下來的慘案也就不會發生。只可惜智子並沒有出聲講話。
金田一耕助只是沉思了一會兒,便開口問道:“那麼,有沒有人看見日下部先生走向琴桿岬?”
“沒有,這也正是大道寺先生深感懷疑的地方。因為那一天是登茂祭典,大家全都上那兒祭拜……登茂是供奉這裏祖先牌位的飼堂,位於琴桿岬反向的位置。”
金田一耕助想了一會兒,轉頭問神尾秀子:
“日下部先生死前似乎曾經寫信回東京,説要採集羊齒,聽説信中也曾提到他在這裏發現了一種特別的蝙蝠。你知道這件事嗎?”
“啊!是那件事呀!”
神尾秀子顯得非常吃驚。
“我記得那件事。現在想起來也覺得很奇怪,因為那天日下部先生一早就拿着照相機出去,中午還曾心情愉快地回來,並咯咯地笑着説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他當時説:‘是蝙幅、是蝙蝠耶!哈哈!是真的蝙蝠。我還拍了一些蝙蝠的照片哦!要是我把照片寄回東京的話,肯定會讓大家嚇一跳的。’那天他的心情顯得特別好,但是沒有多久便發生那件不幸的事了。”
“琴繪小姐説,好歹這也算是日下部先生的遺物,於是便要我把他拍的底片送到下田去沖洗。可是等我們看到送回來的照片時,卻發現裏面根本沒有什麼蝙蝠。”
“那些照片現在還在嗎?”
“是的,還保存着。我這就去拿。”
神尾秀子把泛黃的相簿拿來之後,立刻交給金田一耕助。
“就是這本相簿,這七張就是當時他拍的照片。”
金田一耕助一看,這些原來都是小型的萊卡照片(24mmX36mm),其中一張是大道寺家的全景,此外則是抱着月琴的琴繪、織毛衣的神尾秀子,以及抱着貓咪的外祖母阿真的三張個人照。
還有三張不知道是不是賭徒流浪劇的劇照,只見演員們都穿了戲服、化了妝,有一張是十二三位演員合照的照片,另外則是舞台正面的照片,以及一個脱掉假髮、獨自呆坐在後台的演員照片。
“這是一出什麼樣的舞台劇?是業餘舞台劇嗎?”
“不,那是登茂祭典時,我們找來表演的劇團,叫做嵐王朝劇團。以前每逢祭典,我們總是會邀請這個劇團來表演。”
“是這麼回事啊……看來這當中並沒有蝙蝠的照片嘛!會不會是照相館忘記了?”
“不,不可能。日下部先生照完相一定會捲動底片。他死後我們也看過那部照相機,指針指着8,送去沖洗的底片也全數沖洗出來了,可是就是沒有蝙蝠的照片。”
金田一耕助又看了看這七張照片,裏面確實沒有半隻蝙蝠,也沒有任何暗示蝙蝠的東西。
(蝙蝠究竟在哪裏呢?真的有蝙蝠嗎?)
金田一耕助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