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大逆轉
金田一耕助説到這裏,故意停頓下來。
事實上,他剛才所説的話絕大部份是出於自己的推論,但他對自己的臆測相當有信心。然而,接下來的事可就不是那麼容易説出口了。
對越智龍平來説,這件事情的真相實在太殘忍了,他一定會因此大失所望。如果金田一耕助想説服他接受這個事實,就一定得提出是以令人信服的證據才行。
越智龍平靜靜地坐在一旁,內心陷入掙扎中,他也害怕從金田一耕助的口中得知事實真相。
(從金田一耕助説話的語氣來看,好像有什麼地方出借了,難道三津木五郎不是我的骨肉?
如果真是那樣,那麼我自己的孩子現在又在什麼地方?)
越智龍平的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時間毫不留情地從這兩個各懷心事的人之間溜走,許久,金田一耕助才輕輕地咳了一聲。
“呃……在我繼續説下去之前,有件事想請教你。”
“什麼事?”
越智龍平驚訝地看着金田一耕助,彷彿已經猜出他準備問什麼。
“前天你在客廳曾告訴過我,第二天晚上將在刑部神社宣佈一件重要的事情。請問那是什麼事?現在可以告訴我嗎?”
“這個……”
只見越智龍平耳根子發紅,整個人坐立難安。過了一會兒,他乾咳兩、三聲,露出一臉不知該怎麼辦的表情。
“那麼就由我繼續發問好了。你在這座島上投下龐大資金,不但興建高爾夫球場,就連刑部神社也一塊兒整修,究竟為什麼?”
越智龍平顯得相當窘迫,他又咳了兩、三聲,依舊説不出話來。
儘管金田一耕助感到有些於心不忍,卻仍繼續説:
“上個月底,也就是六月二十八日,神主守衞先生到東京的丸內飯店拜訪你,當時你除了送刑部神社一支相當昂貴的黃金神箭以外,是不是還提出交換條件?”
看來被金田一耕助説中了,因為越智龍平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痛苦,額頭上不斷滲出豆大的汗水,雙拳緊握地在膝蓋上來回摩擦。
“如果你難以啓齒的話,那麼就由我來説吧!那個條件……是不是要巴御素人回到你的身邊?”
越智龍平終於點點頭,低聲説道:
“我……我實在是太傻了。”
金田一耕助聽了,眼中露出惻隱之情,但他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説:
“你這麼做的確不是很高明,不過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守衞先生那邊沒問題嗎?”
“當然沒問題!事實上,他已經準備好離婚證書,而且還當場簽名蓋章,甚至笑着説往後就看我的誠意和熱情了。”
“可是,你們這麼做難道不怕傷害巴御寮人的自尊心?這等於是在販賣人口嘛!”
聽到這句話,越智龍平先是楞了一下,然後才看着金田一耕助説:
“金田一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算了,沒什麼,這件事就説到這兒吧!第二天我們見面時,我還把青木修三先生的‘臨終遺言’放給你聽……”
金田一耕助邊説邊從旅行袋中取出一部錄音機,咔的一聲按下播音鍵,錄音機裏立刻傳出青木修三臨終前微弱的聲音——
“在鷲鳥鳴叫的夜晚,你要特別小心……”
越智龍平一聽到這句話,忍不住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臉上充滿了無限的悔意。
“上次我放這卷錄音帶給你聽時,你還假裝聽不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如今事情的真相已經那麼明顯,你總不能再繼續逃避下去。
你我都知道青木修三是個喜好女色的人,對他這樣的男人來説,巴御寮人就像是貓兒最喜歡的魚;但是對巴御寮人來説,青木先生也是她最喜歡的魚,因為他的生理特徵在某些方面很像你,例如寬闊的肩膀、豐厚的胸膛、健壯的胴體……”
金田一耕助説到這裏,忽然停下來嘆了一口氣。
“對不起,我説得太多了。”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聽着窗外的雨聲,誰也沒再出聲。過了好一會兒,越智龍平抬起頭,態度堅決地看着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先生,要是你早一天……不,要是你能早兩天讓我聽到這卷錄音帶,那麼我就不會……不會……”
“你就不會跟守衞先生訂下那樣的‘契約’是嗎?”
越智龍平用力地點點頭。
可是再怎麼悔不當初,也無法讓他跳脱這無邊的恨海……
“看來是我將巴御寮人幻想得太完美,也把過去看得大重。可是金田一先生……”
他膽怯地看着金田一耕助説。
“守衞先生曾經告訴我,他一定會説服巴御寮人在離婚證明書上簽名,而我則承諾重新向巴御寮人求婚,並在祭典時當眾宣佈……”
“這也就是你先前告訴我,説你在祭典當晚要宣佈的重大事情嗎?”
“是、是的。”
越智龍平羞紅了臉。
“因此我以為祭典當晚,守衞先生一定會隨身攜帶那份離婚證明書。可是在他死後,我特別檢查一下他的口袋,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會不會是被兇手帶走了?”
“金田一先生,你指的兇手是……”
“這個部份我想先擱着不談,咱們還是一件一件來,先把三津木五郎的事説清楚。”
“那麼我只好靜靜聽你説下去嘍!”
越智龍平無奈地點點頭。
“越智先生,你是一個守得住秘密的人吧?”
“是的,我自信是個守口如瓶的人。你要説的究竟是什麼事?”
金田一耕助什麼也沒説,只是把藏在桌下的那封信放到他的面前。
“這是給我的?”
“你把信封翻過來,看看反面寫些什麼。”
越智龍平依言將信封翻到反面,當他看到寄件人的名字時,突然有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這就是剛才我們提到的那個女人,她竟然寫信給磯川警官?”
“是的,她是在三津木五郎去拜訪她之後,才提筆寫信給磯川警官的。請你看看這封信的內容。”
越智龍平隨即以顫抖的雙手從信封裏取出五張信紙,一字一句地讀着。
等他看完整封信,不禁絕望地看着金田一耕助,大叫一聲:
“金田一先生,這、這封信究竟是什麼意思?”
“就像你看到的那樣。淺井春親筆寫的信應該不會是胡謅的吧!”
“這麼説來,三津木五郎是磯川警官的兒子嘍?”
“是的。”
金田一耕助安慰道:
“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説簡直就是晴天霹靂,可是它對我而言,同樣也是不小的打擊……我和磯川警官相交多年,竟然不知道他曾經歷過這麼一段痛苦的人生,直到剛才看完這封信,我才知道自己有多麼不瞭解他。”
“他現在人呢?”
“今天下午兩點鐘左右,他留下這封信便搭船回岡山去了。”
金田一耕助沒説出昨晚阿勇和三津木五郎對質時,阿勇一眼就認出那天晚上從拜殿裏衝出來的男子是三津木五郎,而三津木五郎也不置可否。
接着,警方傳喚荒木定吉出來作證,荒木定吉説:
“三津木五郎先前曾説他在六日晚上一直跟我在一塊兒,可是事實並非如此。我記得在火災發生的那十分鐘裏,三津木五郎突然不知去向,就在我納悶的時候,他又從社務所裏面衝出來,當時他的臉色好難看,就像活見鬼似的;而且不只是我,警官也看見他從社務所裏衝出來的樣子。”
警方又間荒木定吉五日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事情。
“五日晚上三津木五郎都跟我在一塊兒,如果片帆是在雨勢最大的時候被殺害,那麼我願以人格擔保,三津木五郎絕對擁有最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因此,這次偵訊得到的結論是——就算三津木五郎殺了刑部守衞,但是殺害片帆的兇手可能另有其人。
磯川警官最後決定暫時限制三津木五郎的行動,以此堵住眾人的嘴巴。
金田一耕助記得三津木五郎被關在看守所時,磯川警官曾經提訊他,偵訊工作一直進行到深夜,可是三津木五郎的口風依然很緊。
後來由於夜已經很深,金田一耕助只好先回到越智龍平的宅邸休息,等他隔天下午兩點左右去“錨屋”時,磯川警官已經收拾好行囊,準備離開刑部島。
金田一耕助和廣瀨警官一起送磯川警官去碼頭。途中,磯川警官瞞着廣瀨警官交給他一封信,並交代他一定要回到地藏平之後再看。
金田一耕助現在回想起來,才發覺磯川警官當時的表情相當落寞。
越智龍平望着金田一耕助失魂落魄的表情,又看了那五張信紙一眼,然後將五張信紙裝進信封裏,一併交還給金田一耕助。
“唉!警官也真可憐,經過漫長的歲月,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骨肉,想不到這個孩子卻成了兇殺案中的嫌疑犯,命運真是作弄人……希望他不要因此一蹶不振才好。”
“是啊!不過,我倒是擔心警官會不會採取更進一步的行動……”
“什麼更進一步的行動?”
“我擔心以他剛正不阿的個性,説不定會因此提出辭呈,或者自請處分,這樣一來對他的前途將會影響甚巨,更何況,現在整個案情就要水落石出了,我實在不希望他在緊要關頭認輸。”
“那麼你不妨打一封電報勸勸他。對了,你知道他的地址嗎?”
“知道,呃……我可以跟你借個電話嗎?”
“沒問題,你儘管用。”
當電話那頭傳來郵局事務員的聲音時,金田一耕助一字一句,謹慎他説道:
“所有疑點都已澄清,三津木五郎並不是兇手,請儘速回島。金田一耕助留。”
誰是真兇
金田一耕助一掛上電話,越智龍平急忙間道:
“你剛才説三津木五郎並不是兇手?”
“嗯,不過他仍必須承擔毀損屍體的罪刑。”
“那麼真正的兇手是……”
“越智先生,你想想看,能夠讓三津木五郎願意犧牲自己生命去保護的人會是誰?”
“難道是……巴御寮人?”
越智龍平掩飾不住聲音裏的顫抖。
“是的,大概是三津木五郎正好看見她從拜殿裏衝出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也跟進去瞧一瞧,卻發現守衞先生已經被黃金神箭刺死……聰明的三津木五郎很快便了解發生什麼事情,為了維護自己的母親,他故意再將神箭繼續往守衞的身體裏刺,讓大家誤認為殺人兇手是個力道強勁的男子。”
“巴御寮人知道這件事嗎?”
越智龍平戰戰兢兢地問。
“應該不知道吧!因為那天晚上她一聽説神主被人刺成烤肉串的樣子,立刻嚇得昏倒了,可見她也沒料到有人會在她犯案之後多加了這一手。”
“那麼,片帆也是巴御寮人殺的?”
“當然!就因為片帆被殺的時候,三津木五郎握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所以警方始終不認為他是這兩椿命案的兇手。”
“關於這個問題,我一會兒再回答你。在這之前,我必須先解開剩下的幾個關鍵點,如果我沒猜錯,這座島上還存有許多尚待解開的秘密……”
越智龍平聞言,微微地打了個冷顫,接着默默地點點頭,開口説:
“金田一先生,請容我再問你一個問題。既然三津木五郎是磯川警官的孩子,那麼我的孩子呢?巴御寮人當年生下的孩子後來怎麼樣了?”
“這個問題的答案,青木修三已經在‘臨終遺言’中告訴你了。”
“早嗎?”
於是金田一耕助將錄音帶倒帶,請越智龍平再聽一次裏面的內容……
“他們是身體相連的雙胞胎……”
當越智龍平聽到這裏時,不禁睜大雙眼,聲音沙啞他説:
“他、他是説巴御素人生下一對‘暹羅胎’?”
“是的。越智先生,請你仔細回想一下,刑部家不是有雙胞胎的遺傳因子嗎?大膳先生有一個雙胞胎哥哥,真帆和片帆也是一對雙胞胎姊妹;至於你的孩子……很不幸的是一對連體嬰。”
“他們現在在哪裏?青木為什麼會看見我的孩子?”
金田一耕助並沒有直接回答越智龍平這個問題,他只是伸手按下播音鍵,讓一度暫停的錄音機再度傳出聲音——
“他們是從腰部開始相連的雙胞胎……”
聽到這裏,金田一耕助又按下停止鍵。
“一開始我就對青木先生這句話感到相當疑惑,他既不是醫生,也不是人體生理學家,就算真的看見一對連體嬰,為什麼會知道這對連體嬰是從哪個部位開始相連的呢?後來,我才想到青木先生見到的或許只是一堆白骨。也就是説,他曾經見過這對連體嬰的骨骸。”
聽完金田一耕助的説明,一直表現得相當堅強的越智龍平,終於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你的意思是,那對‘暹羅胎’已經死了?”
“是的。越智先生,我曾經問過幾個婦產科醫生,他們都認為‘暹胎’這種畸形兒就算能夠平安生下來,存活的機率也相當小;換句話説,他們通常都是生下來沒多久就夭折了。”
雖然越智龍平一直低頭聆聽金田一耕助所説的話,但金田一耕助仍能察覺到他的情緒非常激動,不但呼吸急促,就連額頭上也不時滲出汗滴。
“越智先生,我能體會你此刻的心情,不過在整個案件中,我還有一個地方不太瞭解,必須靠你給我解答。”
金田一耕助説着,再度按下播音鍵,只聽見青木修三繼續用微弱的聲音説:
“他們走路的樣子就像螃蟹一般橫行……”
“剛開始我以為青木先生曾經見過‘暹胎’走路的樣子,才會這麼説。可是,如此一來就跟我原先推論‘暹羅胎已死’的説法自相矛盾了。後來我想,青木先生的意思會不會是——‘他們走路的樣子一定像螃蟹一般橫行。’也就是説,這句話應該只是出自青木先生的想像罷了。”
“金田一先生,青木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他又是在什麼情況下看見‘暹羅胎’的骨骸?難道在這座島上的某個地方埋葬着他們的骨骸?”
“在我説明這一點之前,我先説明巴御寮人生下連體嬰時的狀況。”
金田一耕助説完沉思了一會兒,才繼續説:
“由於三津木貞子曾經請淺井春幫她留意,若是有人生下孩子卻無法養育的,她願意收養這個孩子,因此當淺井春發現巴御寮人懷有身孕,而大膳先生又不希望她把孩子生下來時,便立刻提議將這個孩子給三津木家收養……”
金田一耕助説到這裏,喘了一口氣之後,接着説道:
“另一方面,磯川系子也在這個時候找上淺井春,當時大戰已經快要結束,全國上下都陷入一片混亂中;尤其是三月十日東京慘遭空襲之後,日本的大都市都相繼遭到敵軍的炸彈轟炸……因此大膳先生正好以躲避轟炸為理由,帶着巴御寮人躲到播州山崎附近的温泉旅社。山崎是三津木秀吉夫婦的故鄉,這件事情你應該聽説過吧?”
只見越智龍平一臉難過地點點頭。
“磯川系子也在那時候逃難到山崎,也就是巴御寮人所住那家温泉旅社。如此一來,一直渴望有孩子的女人和就要臨盆的女人在同一個時期聚集在同一個地點。
隨着時光的飛逝,巴御寮人終於分娩了,但是大家萬萬沒想到她生下的竟是世間少有的連體嬰,也就是所謂的‘暹羅胎’。”
金田一耕助説到這兒,稍微停頓一會兒。越智龍平則趁機間道:
“當時巴御素人怎麼處理那對‘暹羅胎’?”
金田一耕助再將那五張信紙從信封裏拿出來,指着倒數第二頁的最後兩行説:
“你看一下,淺井春在信上寫着:‘這都是因為二十二年前我犯下一件罪行的關係’,由此可知,她大概是偷偷抱走磯川系子在同一天生下的孩子,並將孩子交給三津木貞子撫養。
我們在追查淺井春的死因時,發現她在生前一直向人敲詐、勒索,因此户頭裏有一大筆存款。可是她憑什麼向人勒索呢?難道巴御寮人只因為生下‘暹羅胎’就要被勒索嗎?還是她有其他把柄落在淺井春的手中?”
“你、你所説的把柄是指什麼呢?”
越智龍平似乎已經猜出結果,但他仍想從金田一耕助口中聽到答案。
“越智先生,巴御寮人剛生下那對‘暹羅胎’時,想必會很煩惱,或許她詛咒上天、神明,詛咒令她懷孕的你,並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失手殺死自己的孩子……”
這的確是世上最殘酷無情的事實,然而金田一耕助卻將這段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事件整理得有條不紊。
“淺井春得知這件事之後,為了對三津木貞子交代,只好偷走磯川系子所生的孩子,交給貞子撫養,這麼一來就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所以她才會在信中寫着——‘這都是因為二十二年前我犯下一件罪行的關係。’”
越智龍平顫抖地點了兩、三次頭,心中感到無限悔恨。
他知道巴御寮人之所以會表現出這些乖張的行徑,自己要負絕對的責任;如果當時他能稍微克制一點,不要那麼衝動地帶着巴御寮人偷嚐禁果,也許就不會演變成這麼悲慘的結局。
金田一耕助乾咳一聲之後,繼續説:
“我想,淺井春在寫信給磯川警官之前,説不定曾經打過電話到刑部島,將磯川系子的孩子去下津井找她的事情告訴某人,並希望對方能小心處理這件事。
接到這通電話的人有可能是大膳先生、巴御寮人,甚至是吉太郎,對方在電話裏的態度或許讓淺井春警覺到危險將至,所以她急忙寫信給磯川警官,企圖在死前將所有真相抖出來。沒想到一切都已經太遲了,當磯川警官趕到下津並的時候,淺井春早已被人滅口。”
金田一耕助説到這裏,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那麼金田一先生,你剛才説青木在這座小島上見過‘暹羅胎’的骨骸,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嗯……關於這一點,我必須先請教你一下。前天下午大膳先生帶我進去水蓮洞,聽説當地人都叫那個地方‘鬼巖屋’?”
“是的。”
“聽説以前有個叫‘紅蓮洞’……對了,金田一先生,你聽過‘紅蓮地獄’這個名字嗎?”
“是不是八寒地獄的第七層?聽説如果掉進‘紅蓮地獄’,會因酷寒而皮崩血濺,就像一朵紅色蓮花一樣,因此人們叫它‘紅蓮地獄’。”
“嗯,島上的紅蓮洞是個相當寬敞的洞穴,它和下面的水蓮洞相連。”
“那麼紅蓮洞現在已經不存在了嗎?”
“明治二十六年秋天,這一帶曾經遭受強烈颱風的侵襲,刑部神社整個被埋在土石堆中,紅蓮洞也因此消失蹤影。聽説紅蓮洞已經成為傳説中的洞穴,只留下人口的一小部份……”
“你説的入口在什麼地方?”
“我可以帶你去,只是金田一先生,就算紅蓮洞還存在,它跟這次的事件又有什麼關係?難道‘暹羅胎’的骨骸……”
就在這時,藤田刑警一臉慌張地跑進來,雙手撐在榻榻米上面説:
“對不起,金田一先生,請你一定要跟我走一趟……”
“藤田,又有狀況了嗎?”
金田一耕助一看到藤田刑警緊張的神色,立刻將放在桌上的信收進口袋裏,整個人站了起來;而一旁的越智龍平也跟着起身。
“真是對不起……真帆不見了!在你的提醒下,我寸步不離地看着那個孩子,誰知道才一轉眼那個孩子就不見了!唉……都怪我,我沒有盡到保護她的責任,要是她發生意外的話……”
藤田刑警雙眼佈滿血絲,神情激動他説着。
金田一耕助和越智龍平登時被這個宛如晴天霹靂的消息震懾住了。
窗外的雨勢愈來愈強,彷彿預告着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即將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