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動中止?”蘇珊盯着顯示屏,如墮五里霧中。
“不可能,”她咕噥道。按照標題上所寫的,中止命令發出時間離現在還不到二十分鐘。蘇珊知道自己剛才二十分鐘裏只是輸入了個人密碼。個人密碼可能被誤解成中止命令?這一想法十分可笑。但蘇珊還是調出“屏鎖”的運行記錄,仔細檢查個人密碼的輸入是否正確。輸入無誤。
“究竟是哪裏,”她忿忿地説道,“被手動中止的呢?”蘇珊一臉不快地關掉了“屏鎖”窗口。就在窗口即將關掉的那一瞬間,她突然看到了什麼。當她離開三號網點的時候,會留下一個相應的“鎖定”登錄,但後面“解鎖”登錄的相隔時間不到一分鐘。蘇珊確信她跟副局長在外面的時間決不會少於一分鐘。
蘇珊向下滾動頁面。眼前的畫面讓她驚得目瞪口呆。記錄顯示三分鐘之後,又出現一對鎖定—解鎖的登錄。
唯一的可能是格雷格·黑爾乾的。蘇珊驚訝地盯着屏幕。
在她不在的時候,黑爾設法打開了終端機。他向追蹤程序發出了“手動中止”命令。
現在的問題已不再是他是怎麼做的,而變成了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各種疑問似乎在她腦子裏成倍地增加。
先做重要的事情,呆會兒再對付黑爾。蘇珊集中精力,重新下載了追蹤程序,點擊了一下“回車鍵”。追蹤程序又一次發出了嘟嘟聲。
追蹤程序已發出。
蘇珊罵了黑爾幾句,想知道他到底是怎樣搞到自己的個人密碼,以及他對她的追蹤程序有何企圖。
走到黑爾的終端機前,快速撇了一眼空無一人的密碼破譯部的地板,蘇珊對着空白的屏幕蹙起了眉頭。她突然想起了一個搜索引擎,便隨手打入:
搜索:“追蹤程序”。沒有找到匹配的信息。她又試了一次。搜索:“屏鎖”。
沒有信息表明黑爾在他電腦裏藏有蘇珊個人密碼的拷貝。
蘇珊長嘆了一口氣。那麼他今天一直在用什麼程序呢?她打開黑爾的“近期應用程序”菜單。是電子郵件服務器。蘇珊找到了電子郵件文件夾,黑爾似乎擁有數不清的電子郵件身份和賬户。蘇珊有些吃驚地發現,其中一個還是匿名賬户。她打開那個文件夾,點擊了其中一封過去收到的郵件,突然止住了呼吸。
收件人:發件人:
已取得巨大進展!“數字城堡”成功在即。
這個玩意可以讓國安局倒退幾十年!
彷彿是在夢裏,蘇珊反覆讀了幾遍這封信。然後,她渾身顫抖着打開了另一封信。
收件人:發件人:
旋轉明碼電文成功了!變異串行得通!
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卻明明就擺在眼前。
格雷格·黑爾就是諾斯·達科塔?
蘇珊雙眼死死地盯着電腦屏幕。證據確鑿:遠誠友加利用變異串發明了旋轉明碼電文功能,而黑爾則跟他密謀搞垮國安局。
黑爾的話在她耳邊迴響:遠誠友加給我寫了幾次信……總有一天我要離開這兒。
“但是遠誠友加……”蘇珊迷惑地喃喃道。為什麼像遠誠友加這樣多疑的人會相信黑爾這種不牢靠的人呢?
現在一切都無關緊要了,緊要的是找到斯特拉斯莫爾。
命運真會捉弄人,遠誠友加的同夥就在我們鼻子底下。她突然驚異地認識到,“數字城堡”的密碼很可能就藏在這台電腦的某個地方。
就在蘇珊關掉最後一個文件的時候,她發現格雷格·黑爾正向門口走近。她心裏一陣狂亂。她知道自己不可能立刻回到座位。黑爾馬上就要進來了。
就在滑門“噝”的一聲打開的時候,蘇珊在冰箱前面突然停住,猛地拉開了冰箱門。
“怎麼了,蘇珊?你臉色很難看。”
“我……我沒事兒。”她勉強説道,心裏狂跳不止。蘇珊知道只要黑爾懷疑她偷看了他的終端機,他一定會認為蘇珊已經發現了他的真實身份———諾斯·達科塔。她害怕黑爾為了將那個秘密隱瞞下去,可能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突然,有人砰砰地敲着玻璃牆。是查特魯基恩。他又一次用汗涔涔的拳頭猛砸玻璃。
黑爾緊鎖眉頭看着窗外那個發狂的系統安全員,然後轉向蘇珊説道:“我一會兒就回來。給自己搞點兒喝的。你看起來臉色蒼白。”黑爾轉身走了出去。
蘇珊定定身子,轉過身,看到兩人正站在密碼破譯部地板上交談着。年輕的系統安全員驚慌失措,正在向格雷格·黑爾訴説着那個秘密。蘇珊知道這已經無關緊要了——黑爾無所不知。
我要去找斯特拉斯莫爾,她心裏想,越快越好。
在三號網點外面,查特魯基恩一臉絕望的表情。他想讓黑爾相信,萬能解密機是真的出現了麻煩。蘇珊快步從他們身邊走過,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找到斯特拉斯莫爾。
這位驚惶失措的系統安全員在她走過的時候猛地抓住她的胳膊。“弗萊切女士!我們中了病毒!我敢肯定!你應該———”
蘇珊從他手中掙脱開,狠狠地瞪着他。“我記得副局長命令你回家的。”
“但那個運行顯示器!上面顯示十八———”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上面傳了下來。“查特魯基恩先生?”
在他們上方,斯特拉斯莫爾正站在他辦公室外面的欄杆邊。
蘇珊拼命想吸引斯特拉斯莫爾的注意。副局長!黑爾就是諾斯?達科塔!但斯特拉斯莫爾卻目不轉睛地看着那位年青的系統安全員。他眼睛眨也不眨地走下樓梯,一路上眼睛死死地瞪着查特魯基恩。他穿過密碼破譯部地板,在離那位渾身發抖的技術員六英寸的地方站住了。“你剛才説什麼?”
“長官,”查特魯基恩吞吞吐吐地説道,“萬能解密機有麻煩了。”
“副局長?”蘇珊打斷道,“我是否可以———”
斯特拉斯莫爾揮手叫她打住。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這個系統安全員。
菲爾脱口説道:“我們有個文件被感染了。我敢保證!”
斯特拉斯莫爾臉色變成了深紅色。“查特魯基恩先生,我們已經把這個問題解決了。決不會有文件感染萬能解密機。”
“有,確實有!”他叫道,“如果它進入主數據庫———”
“這個被感染的文件到底在哪裏?”斯特拉斯莫爾咆哮道,“把文件拿給我看看!”
查特魯基恩猶豫了一下。“我不行。”
“你當然不行!那個文件根本不存在!”
蘇珊説道:“副局長,我一定——”
斯特拉斯莫爾又一次憤怒地揮手讓她打住。
查特魯基恩仍堅持説道:“被感染的文件確實存在,長官。但‘臂鎧’沒有查出來。”
“如果‘臂鎧’沒有查出來,”斯特拉斯莫爾怒不可遏道,“那你怎麼知道病毒存在?”
查特魯基恩的口氣突然變得更有底氣。“是變異串,長官。我進行了全面掃描,探測器查出了變異串!”
蘇珊現在明白為什麼這個系統安全員會這麼着急了。變異串是一種能以極其複雜的手段破壞數據的程序序列。當然,蘇珊也從遠誠友加的電子郵件裏得知,查特魯基恩看到的變異串不會造成傷害———它只是“數字城堡”的一部分。
這個系統安全員接着説:“在我一開始看到那些變異串的時候,長官,我還以為‘臂鎧’的過濾器壞了。但是後來我進行了一些測試,發現……”他停了一下,突然顯得有些不安。“我發現有人手工繞過了‘臂鎧’。”
話音剛落,屋子裏一下子靜了下來。斯特拉斯莫爾的臉更紅了。密碼破譯部裏只有斯特拉斯莫爾的終端機能繞過“臂鎧”的過濾器。
斯特拉斯莫爾冷冰冰地説道:“查特魯基恩先生,這件事跟你毫無關係,是我繞過了‘臂鎧’。”他火氣已經接近沸點,繼續説道,“我早就跟你講過,我在運行一個非常高級的診斷程序。你看到的變異串只是診斷程序的一部分;是我把變異串放進去的。‘臂鎧’不許我裝入那個文件,所以我就繞過了過濾器。”斯特拉斯莫爾突然眯起眼睛盯着查特魯基恩。“現在,在離開之前,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蘇珊一下子恍然大悟。斯特拉斯莫爾急於知道“數字城堡”是否可以被破解,所以就繞過了過濾器。一般説來,繞過“臂鎧”是絕對不允許的。但在現在這種情況下,直接把“數字城堡”送進萬能解密機並不危險;副局長清楚地知道該文件的內容和來源。“雖然我很尊敬您,長官,”查特魯基恩咄咄逼人地説道,“我沒聽説過有診斷程序可以使用變異———”
“副局長,”蘇珊突然插話,已經迫不及待了,“我真的需要———”
這一次,她的話被斯特拉斯莫爾手機刺耳的鈴聲打斷了。副局長抓起手機。“發生了什麼事!”他咆哮道。隨後他沉默下來,靜靜地聽着電話。
“副局長?”查特魯基恩急促道,“我真的認為我們應該檢查———”
“別掛電話,”斯特拉斯莫爾説,向那人表示了歉意。他用手捂住話筒,惡狠狠地看着這位年青的系統安全員。“查特魯基恩先生,”他怒吼道,“這次談話已經結束。你給我離開密碼破譯部。現在就走。這是命令。”查特魯基恩愣在那裏。“但是,長官,變異串———”
“現在就給我走!”斯特拉斯莫爾咆哮道。查特魯基恩眼睛瞪了片刻,一時説不出話來。接着,他氣沖沖地走向系統安全部實驗室。
斯特拉斯莫爾轉過身,不解地看着黑爾。黑爾剛才一直保持安靜——太過安靜了。斯特拉斯莫爾顯然很想知道為什麼會這樣,而蘇珊知道答案。
“副局長,”她堅持説道,“我是否可以跟你説———”
“等一會兒,”他的眼睛仍然迷惑地看着黑爾。“我要先接這個電話。”説完,斯特拉斯莫爾轉身向他的辦公室走去。
在阿方索十三世旅館三樓,那個戴着金屬絲邊眼鏡的人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開關。他的眼鏡閃爍起來。
目標:羅西奧·伊娃·格拉納達———已幹掉。
目標:漢斯·休伯特———已幹掉。
在旅館一樓,戴維·貝克要作出最後的決定。他現在是否應該放棄?這關係到國家安全。他低聲罵了幾句。
走過電梯的時候,電梯門慢慢地滑開了。裏面有個男人。貝克只看到了厚厚的金屬絲邊眼鏡。貝克禮貌地露出微笑,然後繼續向前走……
蘇珊本以為斯特拉斯莫爾通完電話後,會過來跟她談話,但他卻不見蹤影。蘇珊抬頭望着斯特拉斯莫爾的工作站,知道已經不能再等了,該打斷副局長的電話了。她起身走向大門。
黑爾擋住了蘇珊的去路。“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心裏最清楚!“走開,格雷格,”她命令道,“我要去洗手間。”
蘇珊極不情願地兜了個圈子,走向洗手間。在找到副局長之前,她只能繞道而行。只有這樣,格雷格·黑爾才不會產生疑心。
查德·布林克霍夫四十五歲,衣冠楚楚,消息靈通,總會給人留下很好的印象。他在九樓———指揮套房。儘管布林克霍夫總夢想着能在安全局裏有一個“真正的”職位,但他最終卻成為一名“私人助手”。在內心深處,布林克霍夫知道自己天生就是個私人助理的料。
“查德?”一個女人站在門口説道。是米奇·米爾肯,方丹的內部安全分析員。她年屆六十,依然魅力不減當年。她思維敏捷,有敏鋭的洞察力,工作時間長得讓人難以置信,傳説她對國安局內部運作方式知道得比上帝還要清楚。
“局長希望在他從南美洲回來之前這些數字能整理好。時間星期一,一大早。”她把打印好的材料放在他的面前。
“你這就要走?”
“你知道我本是可以留這兒的,”米奇在門口停住,説道,“但我這個人很驕傲。我不甘居於別人之下———特別還是在一個小孩之下。”
布林克霍夫的聲音突然有些沙啞。“誰?”
“卡門?餐廳裏那個?”
布林克霍夫感到自己的臉刷地一下紅了。
“別忘了,查德……‘老大哥’可是無所不知。”
“老大哥”是米奇的整個世界。國安局歷任局長在歷經風風雨雨之後發現,他們手下的兩萬六千個員工不僅僅是一筆財富,而且還是一大負擔。國安局歷史上每一次重大安全事故都是禍起蕭牆。作為一名內部安全分析員,米奇的工作就是對國安局高牆內發生的任何事情都進行監視。
布林克霍夫打開第一份打印材料。密碼破譯部———生產/開銷
他心裏一下子輕鬆許多。密碼破譯部的報告總是很容易搞定。局長要看的數字只是MCD———平均解密成本。只要每個密碼的成本低於一千美元,方丹就根本不會在乎。三十秒鐘後,他差不多就幹完了。但就在他要繼續檢查下一個報告的時候,有一個地方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那張表格的後面,最後一個平均解密成本有些不正常。這個數字很大,以至於都延伸到下一欄,把這一頁搞得亂七八糟。
布林克霍夫目瞪口呆地瞪着這個數字。999,999,999?他喘着粗氣。十億美元?一個耗費十億美元的密碼?他驚恐萬分地衝入走廊。“米奇!回來!”
菲爾·查特魯基恩站在系統安全部實驗室,氣不打一處來。斯特拉斯莫爾的話在他腦海裏迴響:現在就走!這是命令!
“診斷程序,放屁!如果真是這樣,那個副局長又是什麼時候繞過了‘臂鎧’的過濾器的呢!?”
查特魯基恩的直覺告訴他,那一定是個病毒。他對發生的一切心知肚明:斯特拉斯莫爾錯誤地繞過了“臂鎧”的過濾器,現在試圖用診斷程序這樣一個漏洞百出的託詞來竭力掩蓋。
如果只是萬能解密機讓查特魯基恩擔心的話,他還不至於如此急躁不安。儘管密碼破譯員相信建造“臂鎧”的唯一目的是保護他們這台解密的傑作,但系統安全部的人知道真相。“臂鎧”的過濾器還為一位更為神聖的上帝服務———國安局的主數據庫。
這個堅不可摧的數據庫現在存有高級武器的設計圖、要保護的證人名單、駐外特工的化名、秘密軍事行動的具體分析和提議。該數據庫最成功的地方不是把秘密數據放在安全的地方,而是裏面的數據只可以被適當的人使用。所有儲存的信息都按照保密度,配以相應的安全等級,按照不同等級被不同政府官員使用。系統安全部的人無權看到數據庫裏的信息,但他們對數據庫的安全負責。
萬能解密機有麻煩也就意味着數據庫有麻煩。斯特拉斯莫爾的無動於衷讓人迷惑不解。這個神聖的貯存器的入口不多———萬能解密機是其中之一。“臂鎧”應該扮演堅不可摧的守護神的角色,而斯特拉斯莫爾卻繞過了它。
在這種情況下,查特魯基恩知道他只能給一個人打電話:國安局系統安全部資深技術專家。“臂鎧”就是他的傑作。我有事兒做了。他一把抓起電話,撥打了傑巴二十四小時開機的手機號碼。
戴維?貝克漫無目標地走在錫德大街上。
前方,一輛塞維利亞公共汽車在一個停車站前戛然剎住。三位少年從街上一家酒吧裏冒了出來,一邊向車跑去,一邊揮手大叫。貝克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貝克突然全速奔跑起來,那奇怪的形象鎖定在他腦海裏———黑口紅、誇張的眼影,還有那頭髮……筆直向上,形成三個明顯不同的尖頂。紅色、白色和藍色。“等一下!”他大叫道,一路追向公共汽車,鑽進了黑乎乎的車廂。
貝克走到那個女孩的座位旁邊,這時,公交車從一個街燈下開了過去。那個朋客的臉頓時被照亮了。貝克一臉恐懼地望着她。她根本不是個女孩,而是個年輕男子。
貝克感到一陣噁心,好像沒了方向感。他盯着這一車乘客,至少有一半人留着紅色、白色和藍色的頭髮。
在錫德大街上,一個人從黑影中走了出來。他扶了一下金屬絲邊眼鏡,凝視着開走的公共汽車。塞維利亞這麼多公共汽車,貝克先生偏偏坐上了臭名昭著的27路公共汽車。
27路公共汽車只有一個目的地。
菲爾?查特魯基恩狠狠地扣上電話。傑巴的電話佔線。轉身望着屋外空蕩蕩的密碼破譯部地板,他感到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先斬後奏。查特魯基恩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超級解密計算機中了病毒———這個系統安全員對此確信無疑。解決這個問題只有一個可行的辦法:關掉萬能解密機的電源。
查特魯基恩知道只有兩個方法能關閉萬能解密機。一個是副局長自己的終端機,鎖在他的辦公室裏。另一個是手工開關,位於密碼破譯部地下一個次層內。他痛恨次層。那兒是他最不想去的地方,斯特拉斯莫爾則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人,但説歸説,做歸做。
查特魯基恩深吸一口氣,打開了系統安全部資深技師的金屬存物箱,拿出一把美迪高鑰匙。
“一個耗費了十億美元的密碼?”米奇一邊跟布林克霍夫回到大廳,一邊竊笑道。“你真會編故事。”
“我發誓是真的。”他道。
三十秒後,米奇坐在布林克霍夫的椅子上,仔細看着密碼破譯部的報告。
“看到了嗎?”他指着那個數字,“這項平均解密成本?十億美元!”
“看起來像是一個除以零的數。”“一個什麼?”
“一個除以零的數,”她邊説,邊掃了一眼其餘的數據。“平均解密成本是以分數的形式來計算的———用總共的開銷除以破解的密碼的數量。當分母為零的時候,商就變得無限大。電腦不喜歡無限大,所以打出來的都是九。”她指着另外一欄,“看到了嗎?”
布林克霍夫順從地看向她指出的那一欄。破解密碼數量=0
米奇點了點那個數字。“跟我想的一樣。一個除以零的數。”
布林克霍夫揚起了眉毛。“也就是説,一切都正常了?”
她聳聳肩。“只是表明我們今天一個密碼都沒破解。萬能解密機一定是在休息。”
“休息?”布林克霍夫一臉疑惑。“萬能解密機是不會休息的,只會二十四小時連軸轉。這你是知道的。”
她聳聳肩,説道:“也許斯特拉斯莫爾昨晚不想讓它在週末也運行。”
“算了吧,米奇。”
米奇?米爾肯不喜歡特雷弗?斯特拉斯莫爾已不是什麼秘密。斯特拉斯莫爾曾狡猾地重新編寫了“飛魚”算法,儘管他懷有大膽的計劃,但國安局卻為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而米奇感到自己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未獲批准的行為在利蘭?方丹的背後發生了,而米奇的工作就是監視他背後的一切。方丹對這事不加干涉的態度使他也受到牽連。
“米奇,你非常清楚斯特拉斯莫爾是不會偷懶的,”布林克霍夫爭辯説,“他運行萬能解密機都有些上癮。”
米奇點點頭。
“好了,好了,”米奇嘆氣道,“都是我的錯。”她蹙起眉頭,想知道為什麼萬能解密機一整天都沒有破解一個密碼。“讓我再查一下一個地方,”她邊説,邊開始瀏覽報告。過了一會兒,她點了點頭。“你是對的,查德。萬能解密機一直都在全力運轉。”
“那麼這個數字又是怎麼回事?”
“我拿不準。這非常奇怪。”米奇開始核對數據。“最後一個進入萬能解密機的密碼———”米奇突然停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布林克霍夫嚇了一跳。“怎麼了!”
米奇難以置信地盯着紙上的信息。“這個文件?昨晚進入萬能解密機那個文件?”
“到底怎麼了?”
“那個文件還沒有破解。它的等待時間是23:37:08———卻沒有顯示破解時間。”米奇手忙腳亂地翻着那堆紙。“昨天沒顯示,今天也沒顯示!”
布林克霍夫聳聳肩。“也許那些傢伙正在運行一個複雜的診斷程序。”
米奇搖了搖頭。“能堅持十八個小時?”她頓了頓,接着説道,“根本不可能。另外,排隊數據顯示它是來自外界的文件。我們應該打電話給斯特拉斯莫爾。如果不出我所料,他一定對這件事一清二楚。我敢打包票他就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