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回到她家的時候,看到被她稱作祈禱室的小房間的門開著。的確,屋裡的全部傢俱就只是一隻跪凳和一座小祭臺,上面有一個十字架和幾隻花瓶。不過,牆壁和窗簾倒都是雪白雪白的。她有時獨自關在裡面,但自從我住到她這兒以後,就很少如此了。
我探身門裡,只見布里吉特坐在地上,坐在她剛扔在地上的花中間。她手裡拿著一隻我覺得是乾草弄成的小花冠,在用兩隻手揉碎它們。
“您那是幹什麼呀?”我問她道。她渾身一顫,站起身來。“沒什麼,”她說道,“小孩的玩藝兒。是放在祈禱室裡已經凋謝了的玫瑰花冠。我早就放在這裡了。我來這裡想把花換一換。”
她說話時聲音發顫,人好像要支持不住了。我想起了“布里吉特玫瑰”那個名字來,我聽見別人這麼稱呼過她來著。我問她剛才揉碎的是不是就是她的那個玫瑰花冠。
“不是。”她面色蒼白地回答說。
“就是!”我嚷叫道,“就是的,我敢以我的生命打賭!把揉碎的花瓣給我。”
我把它們撿拾起來,放到祭臺上,然後,我沉默不語,眼睛盯住那殘破花冠。
“如果說這是我的花冠,”她說道,“它在那牆上掛了那麼久,我把它取下來,難道做得不對嗎?這種遺留物要它何用?‘布里吉特玫瑰’已不再屬於這個世界了,當初為她命名的那些玫瑰花也已不復存在。”
她走了出去。我聽見她的抽泣聲,聽見她隨手把門關上了。我跪倒在地上,傷心地哭了起來。
當我上樓來到她房裡時,我發現她坐在桌前。晚飯已經準備好了,她在等著我。我默默地坐了下來,不可能談論我們各自心裡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