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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航在繼續。
同貫還在沉思中自語。
——哎,又想起了不高興的事。
——那時,大海也是黑沉沉的。
北斗丸傾利地在海里航行。
凌晨三點,看見了宮古港的燈光。
北斗丸一邊讓過後面開過來的船一邊全速通過匯海口,其後沿本州海岸南下。
早晨,東鄉接替同貫值班。
天氣十分晴朗。波濤還是那樣洶湧澎湃。
小煙絹子不是説過如果暈船的話就在什麼港口下去,現在看來不象暈船的樣子。從冰箱裏找到做好的咖哩飯,嘿,她完成了船上的雜務。
菱次除了值班以外,一直陪着娟子。這個混蛋,實不把東鄉和野島的話放在心上,連一句牢騷話也沒有。
“啊,船長,有條船跟在我們後面。”
正在通過雷達觀測的東鄉報告,這是在北斗丸穿過金華山海面,在卷灣海上航行了大約二、三十分鐘後。
此時已是傍晚,太陽落入大海,視線變暗,不能正確辯認那船身。
“一定的速度,一定的航向,始終尾隨在北斗丸的後面。”
東鄉繼續通過雷達觀測。
“是什麼時間開始的?”
“象是過了氣訕沼,我當時想它不過是條貨船。但過牡鹿半島就一直同我們保持相同速度和航向。真奇怪啊。”
牡鹿半島的右手拐進很深,再進入石卷、松島和仙台。平常從渡口來的貨船、漁船和定期觀光船等經過美華山後,立即往右拐了一個大彎,向灣的中央部進發。
因為靠近叫仙台的一條大街。
北斗丸沒有管它,打算直穿過海灣。為了進入大港,必須得申請入港預約和出港預約,但北斗丸根本不理睬這些,朝南急駛而去。
是弦耀自己嗎?不,事實上是秘密航行。東鄉望着那與北斗丸相同航線,經過美華山後一直尾隨在後的船驚異地站起來。
“哪裏,讓我看看。”
雷達範圍是四十哩。可以在三百六十度的範圍內捕捉目標。北斗丸前部的樣式掃描器不停地旋轉。掃描器是可彎式的,最近距離可收到〇.八哩。
亮點用二十海里的全速航行。
同貫走出駕駛室,站上船頭查看。雙手舉起望遠鏡,遠處只有航標燈乍明乍暗,在黑暗的海里是不清船體的。
為預防萬一,同貫將子彈填進獵槍,同時也命令東鄉和菱次、野島裝上子彈,再派一人站在船尾監視。
夜更深了,兩船開始較量。
北斗丸駛過仙台海面進入福島相馬渡。同貫貼在船尾,用望遠鏡繼續監視還差十里追來的不明之船。
“船長!”
東鄉從駕駛室飛跑出來。
“本船收到停船命令。”
“什麼?”
“那傢伙好象是巡邏艇!”
“什麼,巡邏艇?”
“是,S、S、B,不斷地發出停船命令。”
“真奇怪,從二管區來的?”
“也許是吧。是不是臨場檢查?”
“情況有些不妙。那傢伙有點奇怪。”
同貫抬起下巴。
如果現在進行臨場檢査的話,貨艙裏的鑽石會被一起發現。當然,這不僅意味着沒收和被捕後,再經過深入調査,那秘密運送從標的海域搶奪來的鑽石的事就會暴露出來,同時,也暴露了由陸路向東京進發的津山佑介等犯罪的事,他們會被官方軍隊一網打盡。
然而,同貫又覺得這艘巡邏艇疑點不少,當然,敵人是不會向保安局申報的,那麼是誰告密的呢?即使有人密告,可怎樣確認出北斗丸的現在位置?
“看看形勢的發展。不管它,不理睬停航的命令,全速前進。”
“是”
東鄉應着。
“輪機全開!”
野島回答。
北斗丸發出轟鳴的輪機聲,船體象野獸似地顫抖。儘管船激烈地搖擺,但它們仍然保證全速前進。後面那隻船離北斗丸僅二里,船頭劈開滾滾波濤追了上來。
真是艘奇怪的船。船身短粗粗的,可速度挺快。從漂亮的外表和敏捷的航行看,不象是巡邏艇和巡邏艇的船型。突然,那船的前部閃亮着橙紅色的光。
嗒嗒嗒嗒……
嗒嗒嗒嗒……
備置在船前的重機槍噴射出火光。
子彈打在北斗丸船艙周圍。
有的擊中了船的腹部,彈到右船舷的甲板上。
“請停船。現在只是射擊警告,如果再不聽命令就擊沉你們。”
麥克風聲音在有效的距離內響着。
“混蛋。”
同貫咆哮着:“停下,停下。”
他比劃着停靠般的手勢。
北斗丸關停了輪機,靠慣性在黑沉沉的海里滑行。全速追趕過來的武裝船靠上北斗丸的右舷。
看見了那巡邏艇的船名——松島。
鐵鈎甩過來,隨後連同船長在內的五個男人上到這邊船上來。
“我是氣仙沼海上保安部的二等保安監,叫秋村高德。你們有未經呈報秘密運輸之嫌。要進行臨場檢查。”
他的制服和帽子挺合身,是一位三十來歲的漂亮男子,身上還帶有些保安監那種威嚴氣質。
“請看看臨場檢查的證明吧。”
同貫還是沒疏忽大意。
“這是緊急追擊。在第二管區保安部用無線電辦的手續。請接受檢查。”
同貫與東鄉和野島交換一下眼色,意思是隻要稍有疑惑就立即反擊。
為了重要的物質不被發現,提前讓菱次隱藏在加有雙層蓋子的貨艙中,並命令把木桶藏在最裏面。
同貫他們被集中在駕駛室裏。
“船員婦人嗎?”
“是的。”
“船籍?”
“紋別。”
“紋別。哦,從那麼遠的地方到本州做什麼?”
那個叫秋村高德的保安監詳細地,一個接一個地盤問了船籍、出發港口、到達港口、貨物和航海的目的等。
“請陪同檢查運載的貨物。”
“海豹原皮有五十張,在下面的船艙裏。請——”
裝載原皮是事實。
本來是預定賣給遠道而來的皮毛商的,所以貨物全裝在中央船艙裏。
打算帶往約定的皮毛商那裏。
正當同貫帶領五個男人出右舷之時,前面貨艙的地方傳來令人吃驚的哭聲。
“幹什麼的呵,我碰到木桶。裏面是什麼呀!”
這些話的的確確只在談論桶。菱次好象想讓女人安靜下來,爭吵聲從那個貨艙裏傳出來。
保安監的眼睛轉到貨艙上。
呶,那女人原來是間諜?
北斗丸的現在位置那女人告訴的。
“他們説的桶是什麼?”
“是那些裝調料的桶和裝酒的桶。”
“我們接到有人偷運鑽石的報告,請帶我們看看吧。”
時至今日只好這樣了。
如果那霧散時上船的女人是間諜的話,那麼這名叫秋村的保安監大概不是第二管區的保安監。
但同貫仍裝出漠不關心的樣子。
流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陪同這五個國人來到前面的貨艙旁,打開蓋子,請秋村下去。
“你們留在這裏看管船長。”
秋村保安監命令部下的三個人,然後帶上另一個人鑽入通往貨艙的艙口。順着梯子,兩人下到了船底。同貫看準了時機,抬腳使勁向旁邊一個男人的屁踢去,又朝一個男人的下巴用拳打去,趁兩人應聲倒地的瞬間用力一踢,三個全部掉到海里去了。
悲慘的叫聲和打鬥聲在貨艙裏響起。
“野島,拉上梯子,關上蓋子。”
貨艙裏傳來異樣的打鬥聲。菱次拿起獵槍,想先發制人打第一槍,後又想自己躲在木桶後面,沒有必要。
艙蓋緊閉,他還是置之不理。
這些傢伙是幹什麼的。
同貫、野島和東鄉跑進駕駛室,拿起獵槍打滅了北斗丸上的電燈。
留心發生變化的“松島”船上的三人,此時大聲喊叫起來。他們好象共計有八人。船頭的那挺重機槍動了。
由於兩船緊緊靠在一起,儘管這挺重機槍是九十度可變式的,但仍不能轉到背後來。
一個男人來到槍座旁,勾動槍機,重機槍發出嗒嗒嗒的激烈吼聲,但它還是同盲目掃射一樣毫無威脅。趴在船板上的同貫做好了射擊姿勢,不慌不忙地連續勾動扳機。
海獸和人不同。這時的人是在半夜,當然也要改變一下射擊部位。他避開眉心專打肩膀和腰部。那“松島”船上的三人發出象海獸般的悲鳴,倒在甲板上。
松島船被寂靜包圍了。
艇長秋村衝進貨艙裏,以後就好象不見了。
“東鄉、野島,你們兩人去把重機槍奪過來,裝備我們的船,北斗丸馬上起航。別忘了子彈和炸藥。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