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山市特調處的李聖金在白山館警報聲大作的時候,正穿着一身便裝,帶着禮帽墨鏡,一臉大鬍子的打扮,坐在重山市郊路邊的一個小茶攤內喝茶。
李聖金一肚子牢騷,總覺得自己被青盲如同捉弄小孩一樣搬過來調過去,自己在重山市混了多年,怎麼也算是一個地頭蛇,卻被青盲玩弄於指掌之間,怎麼都想不明白。
李聖金喝着悶茶,就有一個小乞丐湊過來,説道:“這位大爺,有人給你的信。”李聖金低頭一看,果然是一個拖着兩條鼻涕的真正乞丐。這小乞丐將一張紙遞過來,李聖金接過,那小乞丐便一溜煙的跑了。
李聖金也不便聲張,四下看了兩眼,見沒有人注意,攤開紙看了看,便趕忙將紙疊好,塞入貼身衣物中,在桌上丟了兩錢,起身便走。
重山市山多水多溝壑多,李聖金走出茶攤沒多久,便轉入一道溝壑處,又走了一陣,已然是空山鳥語,不見人跡。李聖金抬頭一看,前方不遠處的小山坡的一側,果然有兩顆巨松,一左一右,中間剛好有溪水流過。
李聖金走到這兩顆松樹中間,輕輕唸了聲:“雲先生在嗎?”
無人回答。
李聖金納悶,又輕輕唸了聲:“雲先生?”
話音剛落,便從頭頂掉下一個小包裹來,剛好落在松樹邊的鬆軟處。李聖金抬頭一看,樹上什麼都沒有,這也是奇了。李聖金也不奇怪,將那包裹撿起,打開來,裏面包裹着細軟之物,再將細軟之物撥開,便見到一個鐵盒,還有一個信封。
李聖金將鐵盒打開,只見裏面躺着一根細長的針筒,口部用蠟油封住,針筒上也綁着皮筋固定。這針筒倒也不是什麼稀罕的事物,軍中常見的事物,重山市各大醫院也能買到。只是針筒中的盛着一小截淡綠色的液體,倒有點不尋常。
李聖金將鐵盒蓋上,坐在旁邊的石頭上,將那信封打開,從裏面抽出一張紙來,只見紙上密密寫着:
針筒中之藥劑乃是一直和先生所説的事物,注入人體頸部靜脈中,約一刻鐘時間,此人便如同夢魘一般,所問之事均可一一作答,句句是真,然藥效僅為一刻鐘時間。此藥劑極為珍貴,乃我青盲嘔心研製,不可濫用。青盲助先生抓獲共黨已經良久,從不求回報,而今日則請先生儘速去白山館中,務必將此藥劑於明日中午之前注入犯人張海峯體內,並問其一問題:十年前恭天山下所説到底是真是假?另:張海峯此人必有先生感興趣的極大機密,其他問題先生可自行斟酌。閲後請燒盡。青盲。
李聖金緩緩將紙閉上,腦袋裏琢磨了幾遍,也不明白青盲到底是何用意,竟然對張海峯如此大的興趣?莫非青盲和張海峯有什麼恩怨情仇不成?
李聖金抬頭望了望遠方層層山巒,自言自語道:“恭天山?天下有這座山嗎?”他沉思不定,手上也沒有停下,掏出火機將包裹、兩封信全部化為灰燼,僅將那裝着針筒的鐵盒裝入懷中。
*****
李聖金從一個偏僻的小院中走出時,已經換回了原來的打扮。院外站着兩人,見李聖金走出來,趕忙迎上,手一揮,躲在低窪處的汽車便開了過來。
李聖金乘車剛回到自己的特調處,打算換身衣服,招呼了人手去那白山館,剛準備妥當,便聽到樓下嚷嚷起來。
李聖金扒開窗簾向下一看,見徐行良的副官黑魚在樓下嚷嚷着要往樓裏面衝,李聖金微微一笑,説道:“來的正好!正要去白山館住上一日!”
*****
李聖金收拾停當,快步走到樓下,笑眯眯的喊道:“讓他過來。”
眾人見李聖金吩咐了,放開黑魚。黑魚跑至李聖金面前,鞠了一躬説道:“李處長好。”
李聖金笑眯眯的説道:“什麼時候,怎麼不到秘書處説?非要見我。”
黑魚説道:“徐行良長官吩咐,一定要親自向你彙報。”
李聖金哦了一聲,轉身走了幾步,黑魚趕忙跟上。李聖金説道:“説吧。”
黑魚説道:“徐行良長官讓我告訴你,白山館又出事了,一號樓突然不見了一個人,是那個叫房宇的,現在正鬧着呢。”
李聖金哈哈笑了聲,説道:“真是巧了,竟然房宇不見了。小黑,走,跟我去白山館吧。”
******
孫德亮中午時分毫無食慾,張順民走來低聲説道:“孫館長,還是吃點吧。畢竟小芳有藥可醫了。”
孫德亮説道:“我估計着李聖金用不了多久便要來了,想到這個笑面佛要來,我就心裏不舒服。”
張順民説道:“那個叫房宇的犯人的確奇怪,竟然是白山館第一個收押的犯人,進來以後便如同行屍走肉般,連我們幾乎都要忽略掉他。莫非這個房宇和李聖金他們也有關係?”
孫德亮説道:“這哪裏説的好。走着看看吧。”
有警衞敲門進來彙報,説李聖金已經到了。孫德亮看了眼張順民,嘆道:“説曹操,曹操就到啊,去會會他吧。”
******
孫德亮將李聖金迎入自己辦公室中,李聖金笑嘻嘻的落座。孫德亮也是懶得隱藏什麼,照直説道:“聖金兄,兄弟我又出了差池啊。那一號樓一個叫房宇的犯人,無聲無息在放風之時不見了,毫無頭緒毫無頭緒。”
李聖金笑了笑:“突然不見了?這還真是有些奇了怪了。難道人能飛?”
孫德亮説道:“飛是不行,我現在懷疑此人鑽入地下了。但我徹查了一個上午,放風廣場上毫無能夠鑽下人去的地方。剛好聖金兄來了,兄弟我有一個想法,就是將那放風廣場徹底揭開一層,不知道聖金兄有什麼建議?
李聖金笑眯眯的説道:“在放風廣場上人能突然不見了,的確很是蹊蹺,如果不能早日查明原因,今日一個,明日一個,那也是受不了。當年收繳白山館的時候,也只是細細查了表面而已。那揭開放風廣場地面一事,工程頗為巨大,德亮兄既然是白山館館長,兄弟決定就是,我並無意見。”
孫德亮心中想道:“這傢伙竟然默許了!也是奇怪。”
孫德亮於是説道:“只是這白山館突然消息了犯人,恐怕上面……”
李聖金説道:“此事還是如同上次一樣,我們不説,誰會知道?”
兩個人便都心口不一的笑了起來。
李聖金止住笑聲,還是笑眯眯的看着孫德亮,説道:“只不過,我有一件事情,倒也要德亮兄的首肯。”
孫德亮料到李聖金不是這麼容易就答應的,卻也不奇怪,問道:“什麼事情?”
李聖金説道:“一號樓裏面的張海峯,我想今天提審他一下。”
孫德亮心中微微一震,臉上卻很平靜,説道:“這有何難?聖金兄是查看什麼了嗎?”
李聖金説道:“的確有點事情需要張海峯親口證實。”
孫德亮思緒上下翻飛,卻也點了點頭,説道:“好!聖金兄需要何時?”
李聖金説道:“今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