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師問道:“樓上有誰在?”
我連忙回答:“我們寢室沒有人,不知道他們去哪裏了。其他寢室我也沒有注意。”
劉隊長還是笑眯眯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説:“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有些問題剛好要問你。”
我很想説我有事,但是話到嘴邊沒有卻沒有説出來。
王老師已經往宿舍樓裏走去,對我説道:“張清風,你也上來吧。去你的寢室。”
我咬咬牙,想他們應該不會在宿舍呆多久,於是也順從的跟着王老師和劉隊長上樓去了。
我把寢室門打開,劉隊長一進來就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房間,問道:“趙亮的牀是哪一個?”
我指了指趙亮的牀,跟着王老師坐了下來。
劉隊長把自己的包放下,對王老師説:“我看看趙亮的牀。”
王老師點點頭,劉隊長也不客氣,仔細的把趙亮的牀翻了個底朝天,趙亮枕頭底下的小説也被劉隊長拿出來仔細的嘩啦嘩啦翻着。最後劉隊長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幾張照片,他拿着看了看,遞給王老師,説:“這上面都是誰?”
王老師把照片接過來,我也湊上去看了看。
有兩張是趙亮和李莉莉的合影,另外一張是趙亮和周宇、李學高、謝文、我一起照的合影,還有一張好象是趙亮和他老鄉的合影,那個男人我也不認識。
王老師如實地告訴了劉隊長了照片上的人,也説那個我不認識的男生他也不知道是誰。
劉隊長把照片接過來,翻來覆去的看了看,也沒有説話,把照片重新放到趙亮的枕頭底下。
劉隊長問我:“趙亮的櫃子是哪一個?”
我指了指,劉隊長從自己的包裏掏出一個塑料袋,從裏面嘩啦倒出一串鑰匙,走到趙亮的櫃子那裏試了幾把,就把櫃子打開了。
劉隊長將趙亮櫃子裏面的東西一堆一堆的抱出來放在桌子上面,一件一件的檢查,並不時的問我這些東西的問題。
等劉隊長把所有的東西都快檢查完時,寢室門被推開了,周宇和李學高走了進來,他們一看到劉隊長和王老師,顯得有些吃驚。王老師向他們説:“坐下吧,劉警官來這裏檢查一下。”
劉隊長向周宇和李學高笑了笑,説:“坐下吧。向你們瞭解一些情況。”
我看了看手錶,已經八點二十了,而劉隊長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如果我八點四十再不走,肯定就不能九點鐘趕到跳舞會了。
劉隊長把趙亮最後的一點東西向我們問完,歸整了一下,從裏面選出了一些物品,有相冊和筆記本,放到了一邊,然後讓我們幫忙,把其他的東西放回到趙亮的櫃子裏面。
緊接着,劉隊長便開始問我們有關趙亮的問題,包括生活習慣,性格特點,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情等等。周宇、李學高和我都小心的回答着,並互相補充。
我偷偷看了看錶,已經八點四十五了,這該怎麼辦,我又沒有苗苗的電話,該怎麼和苗苗説一下呢?如果九點我還走不了,苗苗打電話過來,我該怎麼和這個看起來深沉幹練的劉隊長説是誰呢?
劉隊長的問題在繼續着,絲毫沒有中斷的樣子,而且很快的就問到了關於趙亮和我發生衝突的事情上。
我還是按照和周宇他們和劉隊長以前説過的話回答了一遍,而周宇和李學高的話卻出乎意料,他們説了些他們從來沒有和我説過的話。
周宇説:“趙亮説張清風是怪物,手臂能變長,象蛇似的,而且臉上的皮膚像波浪一樣滾動着。趙亮説要去找李莉莉,告訴李莉莉張清風是個怪物。”
李學高説:“趙亮的確看着很慌張,臉色非常的難看,慘白慘白的,他讓我們也要小心張清風。”
我邊聽邊拼命的搖頭,等他們一説完就説:“這怎麼可能!”
周宇也沒有看我,只是對劉隊長説:“趙亮説的太離奇了,我覺得他可能受過什麼刺激。”
李學高也説:“前天晚上趙亮好象就不太對勁。”
劉隊長點了點頭,問周宇:“趙亮和張清風以前有過爭吵嗎?”
周宇搖了搖頭,説:“應該沒有過。”
李學高也説:“我不記得有過。”
劉隊長呵呵笑了起來,説:“真奇怪,趙亮應該只是屬於情緒化的人,就算是戀愛失敗,也不應該突然説出這麼奇怪的話?”説完眼神就向我掃了過來。
我被劉隊長的眼神觸電一樣電擊了一下,手心就冒出了冷汗,這該怎麼辦?我不會被劉隊長髮現我真的有問題吧。
我壓抑着自己的緊張情緒,一臉苦相説:“我怎麼可能是那個樣子。”
我話音剛落,寢室裏又走進來一個人,是謝文。
謝文進來也是微微的楞了一下,還沒有等王老師説話,謝文就説道:“警官你好,我叫謝文。”然後很自然的坐在了我們旁邊。
謝文居然這麼冷靜,我還真不知道謝文還這麼會來勢。
謝文一坐下來就説:“趙亮這兩個月以來一直都神經兮兮的,前段時間還差點和我們宿舍的陳正文打架。”
劉隊長哦了一聲,興趣似乎轉移到了謝文身上,問道:“為什麼呢?”
謝文淡淡的説:“因為陳正文説李莉莉是我們院最騷的,是破鞋。”
劉隊長繼續問道:“陳正文為什麼這麼説?”
謝文説:“因為趙亮説陳正文喜歡的我們班的班長劉真可能在外面有男人。”
王老師哼了一聲,插上一句話:“怎麼這樣互相指責同學呢!太不像話了。”
劉隊長説:“劉真?嗯,她真的在學校外面談戀愛嗎?”
王老師接過劉隊長的話,説道:“劉真是班長,她應該不會在外面亂來的。”
劉隊長似乎對王老師代替我們説話不是太高興,口氣有點生硬的説:“王老師,你怎麼知道?”
王老師頓了頓,語氣也緩了下來,説:“唉,現在的學生……可能我也不太瞭解他們。”
劉隊長似乎正想再問謝文什麼,又一個人走進了宿舍,是陳正文。
陳正文一進宿舍,居然整個身體都顫抖了一下,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站在門口不知道該怎麼辦。
劉隊長慢慢的從椅子上站起來,邊向陳正文走去,邊説:“我是負責李莉莉謀殺案和趙亮自殺的警察,我姓劉,你應該見過,不要緊張,坐下來,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陳正文的表情讓我們都覺得很怪,似乎有點反應過頭了,從來沒有見過陳正文一下子呆若木雞的樣子。
王老師也站起來,向陳正文走過去,説:“陳正文,你坐下吧。劉警官來做些調查。”
陳正文這才木納的嗯了兩聲,低着頭坐到自己的牀邊去了。
我也偷偷看了看錶,已經九點過五分了。
劉隊長看陳正文坐下以後,也慢慢的坐下,緊緊地盯着陳正文,説道:“陳正文同學,你好像不太舒服?”
陳正文緊張的眨巴了一下嘴,説:“沒有啊,我很好。”
劉隊長緊跟着説:“聽大家説,你曾經和趙亮有過沖突。是因為什麼呢?”
陳正文説:“鬧鬧鬧着玩的而已。”
劉隊長説:“是因為趙亮説過劉真的壞話?”
陳正文説:“也不是説壞話,而是他説話很衝。我頂了他兩句。”
劉隊長説:“大家也都是成年人了,馬上就步入社會,該説的話就説。陳正文同學,你是喜歡劉真吧。”
陳正文連忙説:“是。但是隻是我喜歡她,我們之間沒有什麼。”
劉隊長問:“是嗎?”
周宇説:“警官,他們是沒什麼。”
謝文也説:“陳正文是暗戀罷了。”
劉隊長哦了一聲,皺了皺眉,好像在思考什麼問題,宿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大家都看着劉隊長,不知道他要下一步要幹什麼。
而這個時候,我手機突然很不爭氣的響了起來,大家一下子把目光聚集在我身上。
我把手機掏出來,屏幕上是無號碼顯示,應該是苗苗。
劉隊長也看着我,我拿着正在哩哩啦啦亂響的手機,不知道是接還是不接。
劉隊長説:“接啊。”
我哦了一聲,接了電話。電話那頭一個甜膩膩的聲音傳來,正是苗苗的聲音。她説:“喂,清風,你在哪裏呢?”
我低聲説:“還在寢室,我今天過不來了,有點事。”
苗苗説:“哦,這麼巧的?不過你聽起來很緊張。”
我説:“啊,對不起,我來不了了。”
苗苗説:“真掃興啊。不過,你是不是告訴了你那個叫李什麼嘉的同學,他在這裏。”
我哦了一聲,説:“沒有啊。我掛了,苗苗。”
我沒有等苗苗再説什麼,就把電話掛了。
劉隊長側着頭看着我,説:“你女朋友嗎?苗苗?怪不得看了四次時間了。”
我連忙搖搖頭,説:“不是,不是,我一個老鄉。”
劉隊長點了點頭,環視了一下大家,問道:“你們寢室是不是還有一個叫李立嘉的。他在哪裏呢?”
聯繫不到李立嘉,周宇給李立嘉打電話,關機了。
劉隊長向大家瞭解了一下李立嘉的情況,又東拉西扯問了些班上其他人的情況,以及李莉莉以前的情況,倒沒有繼續在劉真、陳正文他們的關係上糾纏。十點鐘,劉隊長起身告辭,拉着王老師要去隔壁寢室,走到門口突然回過頭對大家説:“打擾了,不好意思,不過今天聊得很有趣,你們如果想到了什麼,給我打電話。”然後劉隊長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一張名片別在門口的鏡子旁邊,就走出了房間。
大家沉默了半天,面面相噓。誰也沒有敢多説什麼,只是小聲地互相問了問劉隊長是什麼時候來的,是不是查到什麼線索了。
我也沒有敢再出門去找苗苗,苗苗也沒有給我打電話。不過我清楚的記得,苗苗説李什麼嘉在那裏,肯定就是指李立嘉,他怎麼這麼湊巧跑到那裏去了?
王老師在熄燈前神情疲憊的來寢室通知大家,讓大家明天儘量不要離開寢室,外出時間不要超過半個小時,説這是不僅是學院要求的,也是學校的要求,更是專案組的要求。
李立嘉晚上沒有回來,如果在平時,誰也不會覺得奇怪。
不過今天,大家都覺得李立嘉是否出了什麼問題。而我,則預感到李立嘉可能不會回來了。
第二天,李立嘉的手機仍然是關機,王老師甚至上午和下午都打了幾次電話到寢室問李立嘉去哪裏了,有沒有消息。周宇受王老師委託跑去李立嘉外面的房子去找了一次,也是沒有找到。
傍晚趙亮的父母趕到學校,在寢室裏哭的昏天黑地,我們誰都不敢多説什麼,因為我們知道趙亮父母惡狠狠的看着我們,好像覺得是我們害死了趙亮。
趙亮父母把趙亮的遺物收拾好之後走了,我們又接到了李立嘉父母的電話,問我們李立嘉去哪裏了?發生什麼了?我們無法回答,當然我能夠回答這個問題,但是我絕對不會説的。估計是學校的人或者警察打電話到李立嘉的家裏,讓李立嘉的父母如此的緊張。
王老師和劉隊長以及另外兩個便衣警察又是晚上8點左右來到寢室,這次我們所有人的物品和牀鋪都被檢查了一遍,甚至撬開了李立嘉的櫃子。
警察他們走了以後,隔壁寢室有人傳話過來,説下午我們班女生寢室也被搜查過一遍,並且很嚴肅的做了筆錄。
看來,劉隊長可能發現了什麼問題。
李立嘉晚上還是沒有回來,我知道這種情況也許和我遇見苗苗時一樣,整整一天一夜我都在睡覺。但是如果明天李立嘉還是沒有出現,那恐怕就更復雜了。
李立嘉,在哪裏?他在這個最敏感的時間裏面,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