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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A醫生出現了

    我能想到的地方是人際罕至的地方,在研究好路線後,我和雨巧向青海走去,那裏有深山,戈壁灘,並且我也準備了100元錢應付非常時候的需要。儘管都是一毛一毛一塊一塊的,雨巧還是非常仔細地把這些錢藏在自己的內衣裏面。

    我們這兩個夫妻乞丐一路走來,儘量的在夜間走路,並避開人多地地方,長期乞丐的生活,讓我們總是能夠找到一些殘根剩飯,填抱自己的肚子。儘管非常辛苦,但是有雨巧的陪伴,我們兩個人並不覺得很累,因為我們總覺得希望就在前面。

    我們在一個非常非常小的村落裏面有辛的買到了一直5毛錢的雪糕,雨巧儘管很饞,但是她一直讓我吃。我每次只是用舌頭舔一下,她就説我是個賴皮,最後雪糕化的差不多了,我們才珍惜的吃掉。非常的甜蜜,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雪糕。

    按照我帶的一張爛地圖,我們應該接近了青海境內。這個時候,雨巧發燒了。

    雨巧身體一直很好,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我們長期步行的,又受了些涼,雨巧還是病了,但是雨巧一直説她沒事。我摸了摸她的額頭,估計快燒到40度了,滾燙滾燙的。雨巧不讓我去找醫生或者藥,她擔心我被黑社會認出來就糟糕了。我儘管安慰她這個地方很荒涼了,黑社會應該不會來這裏。不過雨巧還是不讓我去。直到她一天晚上燒的昏了過去。

    這是一個叫不出名字的地方,我背了雨巧一個晚上,終於看到了一個小村莊。我把雨巧背到村邊上放下,她靠在我肩膀上,眼睛半睜着,很無力。不過,雨巧卻猛地睜大了眼睛,搖着我説:“我好像看到了一個人。”

    我順着一看,很遠的地方有三個人走過去。

    我安慰她:“放心,是村民啦。”

    雨巧卻説:“我認識他我認識他!”

    我認為雨巧是燒糊塗了,也沒有相信她説的話。只是不斷的安慰她,這下雨巧受了一些驚嚇一樣,嘴巴里儘管嘀嘀咕咕的,但是很快又昏迷了過去。

    我必須給她看醫生。

    這個村莊很小,因為是清晨,並看不到什麼人。我有種不安的感覺,但是很快克服了,可能是我這麼直接的進入一個村莊吧。

    我揹着雨巧走了一段,終於看到一個破爛的划着紅十字的房子。我跑上去敲了敲門,很快有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把門打開了,她看到我這個乞丐揹着另一個乞丐,着實吃驚了不小。我忙不迭的問道:“請問,醫生在嗎?我愛人發高燒,能不能幫幫忙。”可能我説的一口標準的普通話和誠懇的眼神打動了她,她有點猶豫的看着我,還是把門全部打開,讓我進去。

    我跟在她後面進了對面的屋子,這個小姑娘叫道:“爹,有病人。”

    一個看上去有點蒼老的聲音從裏屋傳出來:“等一下。是誰家的病人啊?”

    這小姑娘看了我們一眼,應了一聲:“陌生人。”

    “哦。”很快,一個個人不高,白髮而且禿頂的老頭從屋裏鑽了出來,如果不是因為小姑娘説有病人,這個老頭和平時見到的農民並沒有什麼區別。他看了我們這兩個人的打扮,也是一愣。

    我趕緊説:“大爺,我愛人發高燒,都昏迷兩三次了。我們不是乞丐,我們有錢。”

    這老頭也沒有説什麼,叫我把雨巧扶過來。老頭先把了把雨巧的脈,又拿出聽筒聽了聽。量了一下雨巧的體温,39.7度。

    老頭説:“着發燒應該好幾天了吧。”

    我説是。

    老頭又問了我幾句具體的情況,我都如實地説了。

    這老頭打量了我一下:“你們兩個看着不象乞丐啊,你是個有知識的人。是北京人嗎?”

    我回答是的。

    這老頭站起來,祝福那個小姑娘去拿藥。然後坐下來問我:“這姑娘要不是身體好,發燒這麼長時間還能挺得住,不簡單啊。這是急性腸炎。還好,現在打兩瓶吊針能緩過來。不過你們不要再亂吃東西……哦。要注意這些。”

    我一個勁地點頭謝謝,問多少錢。這老頭擺了擺手,説:“算了,我年輕的時候也乞討過,這孩子他媽就是在乞討的路上得腸炎,一直髮高燒不退,最後死了。年輕人,我不知道你們受了什麼委屈,要這麼折騰自己,乞討都是到繁華的地方去。你們怎麼往我們這個地方來。”

    我嘆口氣,笑了笑:“一言難盡啊。大爺,謝謝你。”

    過了一會,小姑娘拿着藥過來了,我把雨巧扶到旁邊的靠背椅上坐着。那小姑娘給雨巧掛上吊針,雨巧還嘀咕着:“我不要打針,不要打針。”

    我摸着雨巧的額頭,輕聲道:“雨巧乖,雨巧要乖噢,老公陪着你呢。”

    這老頭嘆口氣,這可憐的孩子。轉身到院子裏面去了。

    雨巧打針的時候,進來了幾個人,看到我們這個乞丐在打針,也是一陣詫異,還好他們只是來拿藥的,並沒有多説什麼。後來有一人似乎又返回來,在院子裏面問那個老頭什麼。地方話説得比較快,我也沒有聽懂,大概知道是問我們的事情。

    等到兩瓶吊針要打完的時候,那老頭問我們下面怎麼辦,這種針還需要打幾天才能好。看到我一臉的苦笑,老頭説:“我好人做到底,我這個小地方多少年沒有來過外地人了。我看你也不是壞人,如果你願意,你在這裏住兩天吧。這個病一定要治好才能走,不然發作起來性命也難保。”我看着雨巧,還有什麼辦法,只好答應了。

    這個老頭姓孫,他們一個村子的人都姓孫,村子不大,也就100多户,離最近的縣城有20多公里。我和雨巧就住在孫老頭家的偏房裏面,裏面全部都是破銅爛鐵,不過我稍微打掃了一下,看起來比我們一起在西安的小窩要寬敞和整潔多了。

    我還是第一次好好的洗了個澡,雨巧晚上也有了點勁,也在我的幫助下洗了一下。真的,逃亡的日子應該有三個月了吧,認識雨巧也有快兩個月了,我還是第一次好好的洗了個沒有人打擾的澡。並把鬍子也剃了一下,但是為了保險,我還是留了一些鬍子在臉上,不過整個人應該精神多了。雨巧也梳理了一下,儘管還是很憔悴,但是整個人也出奇的漂亮。而且,老頭也拿了幾件可以換的衣服給我們。

    以至於老頭見了我們大大的吃了一驚,張着嘴半天沒有説話,直到我説是我們,他才把嘴和上。

    雨巧打了第二天的針,看着精神好多了,她還是拉着我悄悄地説:“我們還是走吧,我總覺得心裏有點慌呢。”我安慰她好長時間,她才猶猶豫豫地答應下來。為了雨巧能好,就算我多擔驚受怕一點也值得了。

    孫老頭中午拉着我和雨巧吃飯,問我們下一步到哪裏去,我説還沒有定,走到哪裏就是哪裏,最好是沒有人煙的地方,我們兩個想獨自生活。孫老頭嗯了兩聲,抬起頭問我:“如果你們兩個沒有地方去,是否能夠就呆在我家裏呢?我無兒無女,那小姑娘也是我撿的。如果你們答應,我願意認你們兩個做我的義子義女,至少不用這樣受罪。”

    説老實話,我真的想一口就答應下來,這樣的安逸的生活是我做夢都向往的。但是,這個地方我覺得並不安全,畢竟是個100多户的村子,就算再不發達,我們的消息也一定會傳出去。到時候不止是我們,孫老頭可能都有危險。

    所以我説:“孫伯伯,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但是……我們兩個是苦命的人,註定要受苦受罪,我們只想找個安靜的沒有人的地方生活。”

    “你們是不是犯了什麼罪?”

    “沒有,我們……”我真是不知道如何繼續説下去。

    旁邊一直害怕的雨巧突然冒出來一句:“我們有殺人罪。”

    孫老頭驚訝了一下,打量了我們一下,並不相信雨巧説的話:“殺人罪?呵呵,你們兩個能殺人,我老漢也能殺人了。你們不像殺人的,你們像被人追殺的吧!”

    我手一抖,筷子幾乎掉下來,也讓孫老頭看在眼裏。

    孫老頭説:“呵呵,我老孫走南闖北,還是見過一些人的,你們兩個,一看就是很有學問的人,説你們殺人,我絕對不信,但是你們的眉目間,顯然有很大的委屈事不敢説出來。瞞不過我老頭的。”

    我沒有説話,和雨巧把東西吃了,道了個謝,就回房間去了。

    以後兩天,孫老頭還是拉着我們一起吃飯,也越發的關心我們。也總是提是否願意呆下來,説到後來,雨巧一想到能夠呆在這裏的事情就趴在我懷裏哭。是的,雨巧才是最最需要安寧的人。我的心疼得厲害,也想着管它三七二十一,在這裏呆下來算了,能過一天安穩日子就過一天。

    雨巧好的很快,最後兩針都不用打了,孫老頭也認為沒有什麼問題了。我們打算當天就告辭,不過孫老頭執意要留我們吃箇中飯,我們也不好推遲,也就呆了下來。

    正吃着,孫老頭家的門啪啪有人敲門,也沒等孫老頭起身,門已經被推開了,三個穿着白大褂的人走了進來。打頭的一個戴着一個眼鏡,50歲上下的樣子,看着很斯文秀氣,後面兩個則笑眯眯的,身材消瘦。緊跟着後面又進來一個人,和孫老頭打了個招呼,孫老頭一見,叫了聲村長。這個村長才喘着氣説:“不好意思啊,這是是市裏面來村裏面醫藥扶貧的醫生,帶了不少藥來。真是的,今天好事特別多。”後面的一個笑眯眯的人看了我們一眼,笑眯眯的説:“這是你的病人啊。”孫老頭冷冷的看着他們,説是病人。我和雨巧兩個沒吭聲,趕快把自己碗裏的粥想撥拉完。雨巧看上去也很不正常,身子在發着抖。

    另一個笑眯眯的人説:“那姑娘看着臉色很不好啊,孫醫生,我們能幫你看看嗎?”孫老頭略一猶豫,説道:“他們已經好了,只是身子骨還有點弱,不打緊的,而且他們兩個是我的遠方親戚。在這裏住兩天。”

    村長趕快跑過來拍着孫老頭説:“你這個老東西,別人可是醫藥扶貧的人。你也不好好招待一下。”

    孫老頭哼了一聲:“哦,多少年沒來過,怎麼今天就來了。”

    一個笑眯眯的人看着前面戴眼鏡的人的眼色,還是笑眯眯的説:“是啊是啊,都是我們的不好。”説完從身後提出一個藥箱子:“孫醫生,你看看這些藥。”那個戴眼鏡也説話了:“呵呵,小高你還不給別人孫醫生遞過去。”那叫小高的趕忙走上前去,看孫老頭沒動,只好村長笑眯眯的迎上來。

    我已經吃完了,但是聽到戴眼鏡的説話,滿身立即冒出了冷汗,如果我沒有記錯,這是我那個古怪的夢裏面的A醫生的聲音,這個聲音我一輩子都忘不了。是的,是A醫生!絕對就是他,他的聲音儘管聽起來很客氣,但是如同死亡一樣的冷。

    我拉了拉雨巧,站起來就要走,雨巧這個時候已經不知道怎麼的,好像嚇傻了一樣一動都不敢動了。

    那個應該就是A醫生的眼鏡説着:“不要走嘛,一起聊兩句。”我冷冷的説:“不用了。”整個院子的氣氛僵硬到了極點,似乎連空氣都不動了。

    這個時候,連村長可能都覺得古怪,接着那個箱子放下也不是,拿着也不是。孫老頭望着他們幾個,説:“朋友,你們不用裝了,你們不是醫生。”

    話剛説完,孫老頭一個跟頭就倒在地上,緊接着村長也哐的一下摔倒了,然後是孫老頭的姑娘,緊接着,我的背上一陣劇痛,似乎是什麼東西刺入了我的體內,雨巧也一下子摔倒在地。我勉強還能站着,只看邊上的圍牆上跳下來一個人,手中拿着一個金屬的槍一樣的東西。

    我掙扎了兩下,還是摔倒在地,我不能説話,也不能動,雨巧正在看着我,她也和我一樣,她的眼睛裏滿是淚水。

    我的心疼得厲害,看着雨巧,我的眼淚也奔湧而出。

    牆上跳下來的人,拍拍衣服,呵呵笑了兩下,對那個眼鏡説:“六局的人費了這麼大的精力,還趕不上劉處長一個人出面。”那個眼鏡就是劉處長。這個肯定就是A醫生的人説:“少胡説。”但是還是禁不住得意的笑了起來:“不過六局的人也的確有點過分了。”於是這幾個人咯咯的笑了起來。

    一個笑眯眯的人笑眯眯的説:“其他幾個人怎麼辦?”劉處長哼了一下:“銷燬吧。我們做事不要向六局的人做的那麼麻煩。”於是笑眯眯的人掏出一個喇叭一樣的東西,走進村長,那個村長明顯還有意識,身體在地上扭動了兩下,似乎也是聽到了他們説的話。

    這個笑眯眯的人走上去幾步,對這村長的頭似乎勾動了扳機,可以聽到一陣低低的震動聲,一斷藍紫色的光從喇叭裏噴出。那村長哼了一聲,幾秒鐘內,整個腦袋就化成了一股灰黑色的粉末,身體跳動了幾下,就不動了。那個笑眯眯的人繼續保持着這種震動,一會功夫,這個村長就在一小陣白煙中化成了地上的一堆人形的粉末。同樣,孫老頭和他的姑娘,也很快變成了一堆粉末。我在心中狂叫着:“操你們祖宗!”孫老頭死了,那個可愛的孫老頭就變成了一堆灰黑色的粉末!我內心裏面狂喊着:“你們不是人,你們是畜牲!”

    那個笑眯眯的又走近了雨巧,我的心猶如裂開了一樣難受,雨巧這個時候也看着我,嘴巴輕輕的蠕動着,那眼神中似乎就只有一句話:“你快跑!”我奮力的掙扎着,但還是除了輕微的顫動之外,還是一動也不能動。我拼命的要喊着:“要死也死在一塊!”

    那個笑眯眯問了那個劉處長一聲:“這個女的好像和這個李勝利一起的。”劉處長冷冷的説:“銷燬。”雨巧就這樣看着我,好像帶着笑容一樣在和我告別,但是那眼神中又在呼喊着:“我愛你。”我也愛你啊雨巧,我的眼神傳達着這個信息。雨巧流着淚閉上了眼睛。

    笑眯眯的人將喇叭對準雨巧的頭,嘻嘻的笑着,好像在準備用放大鏡照死一隻螞蟻一樣那麼輕鬆。然後緩緩的摳動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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