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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無法擺脱的巨大神秘組織

    我抓住了這輛貨車的把手,迅速的翻了上去,這是一輛運煤的車,但是車廂是空的,裏面有一層厚厚的煤屑。我只是打了兩個滾,汗水和着煤屑就已經將我完全變成了一個黑人。

    車廂兩邊有人在呼喊着:“在火車上!”並聽到有人哐啷哐啷的和我一樣抓着車廂外壁往上攀爬。

    我在車廂裏衝了兩步,從這個車廂邊緣上跳躍到另外一個車廂中,同樣是煤車,這下我自己都能感覺到我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是煤屑了。

    “在前面!”有人吼着。

    並從旁邊接近我這節車廂。

    我持續着翻越了好幾個車廂,這個時候火車發出長長的一聲汽笛聲,速度正在逐步的加快。

    我的身後,是一個個和我一樣漆黑的人在追趕着我,在昏黃的燈光照射下,十幾個幽靈一樣在黑影。

    火車啓動了,正在開出車站,沒有爬上車的人已經不太可能爬上這輛火車了。

    火車拉着汽笛,飛馳而去。

    大家也許還在考慮着我跟着這輛火車去了哪裏,和我一樣在火車上追逐我的人是否抓到了我。

    但是我告訴大家,我並沒有在這輛火車上,我從車上面跳了下來,在他們在火車上追逐我的時候。不知道是因為黑暗,還是我本身已經是一團黑。我在跳躍車廂的時候,並沒有跳過去,而是跳到了兩節車廂之間,乘着火車速度還不快的時候,跳下了車,躲在了一個似乎是用來注水的水泥坑裏面。大家應該見過火車站裏面鐵軌旁邊有能夠拖出皮管子的方形的坑吧。我就躲在那裏。

    我本身就是黑色的,加上這個坑也是黑乎乎的。也許很幸運的躲過了他們的追捕吧。

    在靜靜的呆了很久之後,直到身邊再沒有一絲一毫的人的聲音,我才從這個坑裏面爬出來,乘着夜色的掩護,終於在沒有人發現的情況下,登上了另外一輛出站的火車。好笑的是,仍然是一輛煤車,看來北京的確很缺煤,離開北京的全部都是空的煤車。

    我蜷縮在角落裏,很黑色混成了一體。在火車的晃動中,我睡着了,很安靜的睡着了。沒有做夢。

    等醒過來的時候,火車正停在一個不知道的地方,天還是黑漆漆的,所以我並不知道我到底經過了多長時間,以及現在是幾點。

    這是一個非常破爛的小站,除了幾盞昏黃的站台燈光外,幾乎看不到什麼人的影子。我也不知道這裏是哪裏,忙不擇路的一溜煙串到了鐵道旁邊的田地裏面,向着前方不遠的燈光處跑去。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地方叫和堯莊,這還是在路邊的一塊爛牌子上掃了一眼才知道的。這個地方和大多數我見過的小地方一樣,除了幾盞高懸着的小燈外,一片漆黑,偶然能看到有的房子門口點着一個也許是路燈的東西。

    我沒有敢沿大路走進去,而是沿着小路往裏面繞。小地方就是小地方,我很容易的就發現了一條看上去不錯的運動褲,和幾件皺巴巴的襯衣和外衣。而且還有一條很新的內褲。

    儘管我被狂吠的土狗嚇了一大跳,但是最終我還是得逞了。小地方就是好,我也很快找到了一個水管,涼颼颼的將自己洗了個乾淨。穿好衣服以後,我終於可以稍微顯得正常一點,走進了這個小村莊內。

    這個時候,天已經微微有點發白了。

    沒有走多遠,就看到迎面有兩個自行車騎過來,我躲了他們一下,但是他們還是用非常驚訝的眼神看着我。騎過去了還在不斷的回頭看我。這應該是早起做什麼事情的勤快人吧。

    我在兩個房子之間的一個小方石上坐了一會,一直等到天亮了起來,街上人稍微多了一點,我才起身,這個時候,我覺得我餓了,肚子咕咕的響,口水直流。

    已經有些店面在經營早點,包子的香味如同一根繩索,把我牽引了過去。我就站在門口,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籠包子,一個勁地吞口水。沒有錢是萬萬不行的啊,我除了小時候有點記憶沒有錢花,其他時候我都是在想吃什麼至少都能夠花錢實現的情況下,這種一窮二白的情況,我除了吞口水以外,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本來想着只要包子一出籠,我搶了就跑,但是讓我當着那個50多歲的大媽的面動手去搶,真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包子終於出籠了,很快有人一籠一籠的買了去,我本來是個城裏人,向來不是很看得起那些穿着土裏土氣的鄉下人,但是現在,我被他們鄙夷的眼光掃來掃去,我明白這個社會就是一個窮光蛋永遠受歧視的社會。算了,走吧。

    那個大媽看我一直這樣站着,並準備要離開的時候。喊住了我。

    “唉,那個小夥子。”

    這個聲音真是如同觀音菩薩的聲音啊。我一回頭,猴吧吧的看着她,指着自己的鼻子説:“是叫我嗎?大媽?”

    “對。你來一下。”我才不管她是不是藍制服的人,應了一聲,像個怪孫子一樣點頭哈腰的快步走上去。

    “你是哪裏人啊?怎麼了?”

    “我是北……”正打算説是北京人,覺得不對,改口為:“我是北……方人。”大媽哈哈一笑:“大家都是北方人啊。是不是餓了。”

    我玩命的點着頭,比拿到紅包向該死的吳老闆點頭還快。

    “我知道餓的滋味。小夥子看你眉清目秀的,像是個文化人,怎麼看着這麼狼狽啊。”説着,將一籠包子倒進塑料袋裏。

    我眼睛就一直盯着包子,口裏支吾着:“是,是啊。”

    大媽嘆了口氣,把包子遞給我:“慢點吃。”

    “謝謝大媽。”我都忘了我怎麼把包子掏出來的,眨眼之間就把包子吃光了,估計大媽都看傻了。

    真的,我覺得這是我活到現在吃的最好吃的一次東西。就是包子。而且,我也是第一次感覺到這麼飢餓!餓的感覺真的非常不好受,聽説有人餓得厲害而叛變了,我覺得這種情況下,藍制服們把我抓走了我也願意。

    包子還沒有完全嚥下,我忙不迭的向大媽表示着感謝。

    誰説中國沒有好人了,這大媽就是大大大大的好人。

    離開了大媽,我終於擺脱了那種為了吃口東西似乎不顧一切的想法。自己臉上覺得一陣陣的燥熱,真丟臉啊,我現在和個乞丐有什麼區別。

    在這個鎮子裏面晃了兩圈,走的進去了,才發現這個鎮子沒有我想象的那麼小,有兩條街看着有點人氣,有些五花八門的店鋪都正在陸續的開張。大家都平靜的忙忙碌碌的。

    只有我是個和這個社會格格不入的人。我看到了一個網吧,下意識的想往裏面進,想發個郵件,走近兩步才意識到我身無分文。

    不過我還是厚着臉皮,傻乎乎的靠近門口。往裏面張望着,幾個明顯就是小孩子上了一個通宵的人在那興奮的互相招呼着,一看就知道是CS。

    我走進去,對着向老闆一樣的一個人睡眼朦朦的年輕人招呼着:“老闆,能讓我上一會嗎?就一會。”那年輕人頭也沒抬:“押金5塊。”“不好意思啊,今天沒帶錢。我就上5分鐘。行嗎?”

    “沒錢不行。”這傢伙還是頭也沒抬,估計碰到我這種無賴也不少了。

    “老闆,改天我付你雙倍的,不,十倍的。”

    這年輕人抬起來看看我,一看我30歲左右吧,猶豫了一下,説:“那台。5分鐘啊。”

    我大聲地説着謝謝您啊!

    人窮了真是一點志氣都沒有。

    為什麼我要上網,是因為我想從我的網上的記事本里面找幾個我朋友和親戚的電話,以及我的銀行卡號,並想發兩個郵件給我的朋友,説説我現在的情況,看他們能不能給我寄點錢。我正寫着郵件,回頭找老闆問道:“老闆,麻煩你能不能把你的銀行卡帳號告訴我。”

    那老闆一驚:“幹什麼?”

    “是這樣,我叫我朋友給我寄5000塊錢到你的卡上。其中2000元我給你。”

    “什麼……你別逗我啊。”這個年輕人估計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好的事情。

    “是真的,我説了對你覺得沒有損失。請相信我。”

    這個年輕人半信半疑的掏出他的農行的卡,唸到:“453……”

    我飛快地記下來,問道:“能給我一支筆嗎?”

    “好好。”估計這個年輕人覺得天上掉金蛋了。

    “麻煩給我一張紙。”

    “好好。”

    他媽的,有錢就是能夠讓鬼推磨。

    我記下了我需要的電話後,將筆還給他,並告訴他:“中午的時候我回來一下,麻煩你看看你卡上有沒有錢。你覺得方便,給我1000也行。”

    “好好。你不上了嗎?”

    “不上了,謝謝你啊。”

    我起身走了,我寫給郵件的是一個我相信他絕對會給我寄錢的兄弟王波,現在在上海,前兩年到上海工作去了。是我的死黨,而且他絕對有錢。今天上午他上班,應該就能看到我這個郵件。他一定會給我寄錢的。

    我看了看網吧裏的時間,7點整。我上網應該上了大約10分鐘。

    我走出網吧,突然覺得氣氛不對,我看了一眼,發現是剛才給我吃包子的大媽帶着兩個個子很高的人向我走來,這兩個人一看就不對勁,隔着很遠,就透着一股子古怪的味道。

    我看到大媽向我指着,應該是説:“就是他。”我立刻就明白,我被發現了。這兩個高個子就立即向我跑來,速度很快,真的很快,我覺得幾乎是在飛一樣。

    “我操你X!”我罵道,同時也玩命的跑起來。整個腦袋裏就是一句話:“不該上網!”我明白,我在網上的行為一定被監控了,哪怕就只是我用了我的用户名和密碼登陸了我的郵箱,就被立即發現了,我是搞網絡通訊的,知道要做到這點並不是難事,但是這麼快就能找到我,而且在10分鐘內,這幫人就趕到了這裏,而且,居然找到我給我吃包子的大媽來帶路!這就簡直不可想象了!

    這是一個恐怖神秘而巨大的組織!

    跑,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在奔跑,仍然感覺到後面的腳步聲在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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