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8日,星期五
下午2時22分
又過了一個小時。三泳一直在手提電腦上工作着。科內爾一動不動地坐着,兩眼盯着窗外。對此,三泳已經習慣。他知道科內爾可以一聲不吭、一動不動地呆上幾個小時。三泳開口罵人的時候,他才把視線從窗外收回來。
“怎麼了?”科內爾説。
“連接衞星的網絡斷了。總是時斷時續。”
“你能不能跟蹤那些圖像?”
“能,沒問題。我已經鎮定了位置。埃文斯真的認為這些圖像來自南極嗎?”
“是的。他認為照片上是雪地裏露出地面的岩層。我不同意他的看法。”
“這個位置,”三泳説,“實際上是一個叫做雷索盧申灣的地方,位於格瑞達的東北部。”
“離洛杉磯有多遠?”
“大約六千海里。”
“所以傳播時間是十二或十三小時。”
“是。”
“我們稍後來考慮這個吧,”科內爾説。“首先我們來解決一些其他問題。”
彼得·埃文斯時睡時醒。把飛機上的一個座位放平就成了他的一張牀,牀的中間有一條縫,正好在他臀部的位置。他翻來覆去,在醒來的短暫時間裏,他聽見科內爾和三泳在飛機後艙裏斷斷續續的説話聲。在引擎的轟鳴聲中,他無法聽清談話的全部內容。但他聽到的已經夠多了。
因為我需要他去做。
他會拒絕的,約翰。
不管你喜不喜歡……埃文斯處於這一切的核心位置。
彼得·埃文斯突然醒來。現在他努力去聽。他把頭從枕頭上抬起來,這樣可以聽得更清楚一些。
沒有不同意他的觀點。
實際位置……雷索盧中灣……格瑞達。
多遠……
……千英里……
……傳播時間……十三小時……
他想:傳播時間?他們到底在談些什麼?他倏地跳起來,大步流星地走過去,站在他們面前。
科內爾並不吃驚:“睡得好嗎?”
“不好,”埃文斯説,“我睡得不好。我認為你應該給我做些解釋。”
“解釋什麼?”
“比如,衞星圖像。”
“在那間屋子裏,在其他人面前,我無法非常清楚地告訴你,”科內爾説,“我不願意打斷你的熱情。”
埃文斯走過去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好吧。這些照片上是什麼?”
三泳把手提電腦輕輕轉過來,給埃文斯看。“不要感到不愉快。你絕對沒有任何理由感到懷疑。這些圖像是照片的底片。人們經常這樣使用底片,以形成對比。”
“底片……”
“黑色的石頭實際上是白的。它們是雲。”
埃文斯嘆了一口氣。
“那個大陸塊是什麼?”
“它是一個名叫格瑞達的島嶼,位於所羅門羣島的南部。”
“它……”
“遠離新幾內亞島海岸。在澳大利亞北部。”
“所以這是太平洋中的一個小島,”埃文斯説,“這個傢伙在南極,卻握着一個太平洋島嶼的照片。”
“對。”
“那麼蠍子的意思是……”
“我們不知道,”三泳説,“這個位置在圖表上叫做雷索盧申灣。但在當地也許被叫做蠍子灣。”
“他們準備在那兒幹什麼?”
科內爾説:“我們也不知道。”
“我聽見你們在談傳播時間。什麼傳播時間?”
“實際上,你聽錯了,”科內爾和藹地説,“我説的是審問時間。”
“審問時間?”埃文斯説。
“對。我們希望至少能認出在南極的三個人當中的一個。因為他們三個人的照片我們都有。我們這些照片很精確,因為在基地,有人見過他們。但是,我擔心我們的運氣不好。”
三泳解釋説他們已將布魯斯特和那兩個研究生的照片傳到了華盛頓的幾個數據庫中,模式識別計算機把他們跟一些有犯罪記錄的人進行了對比。你運氣好的時候,計算機就能找到相應的人。而這次,沒有相應的人傳過來。
“已經幾個小時了,所以我想我們的運氣不好。”
“不出我們所料。”科內爾説。
“是的,”三泳説,“不出我們所料。”
“因為這些人沒有犯罪記錄?”埃文斯説。
“不,他們很可能有。”
“那為什麼沒有找到相應的人!
“因為這是一場網絡戰爭,”科內爾説,“正在這時,我們斷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