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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霍爾姆比山

    1O月5日,星期二

    下午3時54分

    埃文斯開上莫頓房子前的車道時差不多四點了。這裏到處是保安人員。有幾個正在大門附近的樹林間搜索着,更多的人站在車道上,聚在幾輛寫有“安傅森安全服務”幾個字的有篷貨車周圍。

    埃文斯把車停在莎拉的保時捷旁。他走到前門。一個保安把門打開。“瓊斯女士在客廳裏。”

    他穿過寬大的入口通道。爬上通向二樓的弧形樓拂。他朝客廳裏窺視着,以為會看到跟自己公寓裏一樣的雜亂無序,然而這裏的一切好像都井井有條。房間的一切跟他記憶中的毫無二致。

    莫頓的客廳展示着他廣泛收集來的亞洲古董。在壁爐上方是一面寬大的中國式屏壁,屏壁上有微微發亮的鍍金雲朵;一塊碩大的柬埔寨吳哥石制頭像,厚厚的嘴唇,似笑非笑,置於沙發旁的一個底座上;在一面牆邊,立着一個17世紀的日本衣櫥,閃着華麗的光芒。極為罕見的是,在後面的那面牆上,懸掛着一隻著名雕刻家廣重的具有兩百年曆史的木刻。在通向隔壁多媒體室的入口處有一尊已經退色的緬甸坐佛木刻。

    莎拉垂頭喪氣地坐在屋於中央的沙發上,兩眼茫然地望着窗外,她的四周全是古董。她看着埃文斯進來。“你家被盜了嗎?”

    “是的。一團糟。”

    “這裏也有人破門而入。一定是昨晚發生的。這裏所有的保安人員正在設法搞清楚是怎麼回事。看看這裏。”

    她站起來,推開放置來埔寨石制頭像的底座。就頭像的重量來説,底座的移動顯得太輕而易舉了。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安全槽。安全槽門仍然開着。埃文斯看見裏面整齊地堆放着文件夾。

    “拿走了什麼東西嗎,”他説。

    “就我知道的而言,沒有拿走什麼東西,”她説。“似乎都在原來的位置。但我不知道喬治在這些保險槽裏故了些什麼東西。這裏是他的保險箱。我幾乎不進來。”

    她走到衣櫥前,拉開中央一張滑動面板,又拉開後面一張假面板,牆上出現了一個保險櫃。也是打開的。“這幢房子裏有六個保險櫃,”她説。“三個在這層樓,一個在二樓的書房裏,一個在地下室,一個在他卧室的衣櫃裏。每個都被他們打開了。”

    “弄壞了嗎?”

    “沒有。有人知道密碼。”

    埃文斯説:“你報警了嗎?”

    “沒有。”

    “為什麼沒有?”

    “我想首先跟你談一談。”

    她的頭離他很近。埃文斯可以聞到一淡淡的香味,他説:“為什麼?”

    “因為,”她説。“有人知道密碼,彼得。”

    “你的意思是監守自盜?”

    “一定是這樣。”

    “昨晚誰在這裏過夜。”

    “兩個女管家睡在側樓。但是她們昨晚不上班,所以她們不在。”

    “所以沒有人在這裏?”

    “對。”

    “報警裝置呢?”

    “我昨天去舊金山之前親自設定的。”

    “報警器沒響?”

    她搖了搖頭。

    “所以,有人知道密碼,”埃文斯説,“或者知道迴避它。監控器呢?”

    “房子周圍到處都有,”她説,“包括裏面和外面。他們把攝下的情況錄在地下室的一個硬盤上。”

    “你看過嗎?”

    她點了點頭。“除了靜電噪聲,什麼也沒有。被洗掉了。保安人員正設法恢復一些東西,但……”她聳了聳肩,“我認為他們查不出什麼結果。”

    知道怎樣刪除硬盤上的東西的賊也是非常厲害的賊。“誰知道報警器和保險櫃的密碼,”

    “據我所知,只有喬治和我。但顯然還有人知道。”

    “我認為你應該報警。”他説。

    “他們在找一件東西,”她説,“喬治的一件東西。他們認為這件東西現在在我們中間的一個人手上。他們認為喬治把它給了我們其中一個人。”

    埃文斯皺起眉頭。“如果那是真的,”他説,“他們為什麼還做得那麼明顯。搗毀了我住的地方,我肯定會發現。即使在這裏,他們也讓保險櫃門開着,讓你知道你被盜了……”

    “一點兒沒錯,”她説,“他們想讓我們知道他們在幹什麼。”她咬着嘴唇,“他們想讓我們發慌,急匆一匆地找回那件東西,不管那是什麼。然後他們就跟蹤我們,奪走它。”

    埃文斯沉思着:“你知道那可能是什麼呢,”

    “不知道,”她説,“你知道嗎?”

    埃文斯想起喬治在飛機上跟他提起過的那份數據清單。那份清單他從來沒有做過任何解釋。但毫無疑問,其背後的含義是莫頓為這份清單付出了大量的錢財。但某種東西使他猶豫着沒有提起這份數據清單。

    “沒有。”他説。

    “喬治給過你什麼東西嗎?”

    “沒有。”他説。

    “也沒有給我。”她再次咬緊嘴唇,“我想我們應該離開了。”

    “離開?”

    “離開城裏一段時間。”

    “被盜之後有這樣的想法是自然的,”他説,“但我認為當務之急是報警。”

    “喬治不喜歡這樣做。”

    “喬治不在了,莎拉。”

    “喬治痛恨貝弗利山的警察。”

    “莎拉……”

    “他從來沒有給他們打過電話。他總是僱私人保鏢。”

    “那也許,但……”

    “你報過警嗎?你的屋裏被盜了?”

    “還沒有。但是我會的。”

    “好的,最好報警。任憑事態發展是浪費時間。”

    他的電話嘟嘟響了一下。是一條短信。他看着屏幕,上面寫道:N·德雷克來到辦公室,有急事。

    “喂,”他説,“我要去見尼克了。”

    “沒事兒。”

    “我會回來的,”他説,“儘快回來。”

    “我沒事兒的。”她重複道。

    他站起來,她也站起來。衝動之下他擁抱了她。

    她很高,差不多跟他肩並庸了。

    “都會過去的,”他説,“別擔心。會過去的。”

    她也抱了他,他鬆開時,她説,“再也別這樣了,彼得。我並沒有失控。你回來後我去看你。”

    他匆匆離開了,感覺自己愚不可及。在門口,她説:“順便説一句,彼得,你有槍嗎?”

    “沒有,”他説,“你有嗎?”

    “只有一支九毫來的美式貝雷塔,但也好過沒有吧。”

    “噢,好的。”走出前門時,他心想,這個現代女人並不需要男人的安慰。

    他鑽進汽車,朝德雷克的辦公室開去。

    他停好車,正要走進辦公室的前門時,才注意到那輛藍色的“先驅”停在一個街區的邊上,裏面坐着兩個人。

    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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