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病態
匆匆趕往海州國際機場。本來可以晚點出發,可是擔心中途堵車,延誤她迎接丈夫的時辰。
一般來說航班都會誤點,再加上辦理出關手續要花費不少時間,多數情況下航空公司原定的航班抵達時間都會延後。
果不其然,當機場明確打出航班進港時,已比原定時間誤點半個小時。方銳從裡面走出來,老遠看到陳婉倩神情期待的樣子,下意識朝妻子招了招手。
等方銳走出警戒線,陳婉倩立即迎上去,將他的行李接過來:“可回來了,挺辛苦吧?”
方銳舒展雙臂,有意把妻子的目光往自己身上引,神采奕奕:“真沒眼色!你看我像辛苦的樣子嗎?我精神好得很。”
兩人來到賓利車前,陳婉倩打開車門讓丈夫先坐進去,接著坐到駕駛座上。剛剛坐穩,陳婉倩問:“這次去了趟新加坡,有什麼收穫呀?”
方銳精神十足:“嗨!這收穫可大了去了。別的不說,那裡的生活條件和環境,我們再追趕幾十年,也難追上。人家那才是人住的地方,看咱們這,一回來就烏煙瘴氣,塵土飛揚,到處都是汙染,連呼吸都讓人難受。我跟你講,看我這雙皮鞋,出去幾個月了,也沒擦過一次,到現在還是油光錚亮的。要在國內,不出三天,就得一層厚厚的灰。”
陳婉倩若有所思問:“要是我們一起移民過去,你願意嗎?”
方銳覺得奇怪:“怎會突然想到這茬……”
到家以後,方銳亮出給陳婉倩帶回來的禮物,兩幅哲學油畫《秋水》和《逍遙遊》。海外購回中國藝術藏品,近些年來頗為流行。一件藝術作品若是國內創作國內出售,流程太過平常,一看便知純粹國貨土產,太缺乏想象力。要是讓它出國“留學”,再玩一把“海歸”,故事題材可以因此豐富,地位定然陡升,後市行情看漲。
敢跟人侃繪畫的都算膽大的主兒。繪畫跟生活的距離很像音樂,貼近生活,而又深不可測。試想:單靠聽覺和視覺來喚醒人的覺悟,一旦抽象起來可就玄了!誰能用語言把其中意涵表述清楚?再說,語言的侷限性顯而易見:具體、鮮活、深邃而又歧義叢生。
方銳想證明自己有藝術涵養:“我在新加坡的梅花畫廊發現這兩幅畫,就毫不猶豫買下來。”
“那你看懂了嗎?”
方銳有些尷尬:“怎麼感覺那麼模糊?除了墨水,沒有看到任何事物,任何色彩。真不像個東西,還那麼貴。這是藝術?”
聽完方銳這話,陳婉倩都快笑岔氣:“那你買它幹什麼呢?”
“你喜歡啊!你不就喜歡這些玄乎的藝術品嗎?我真弄不明白,這藝術是怎麼回事?”
“也不怪你。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曾在參觀畢加索畫展時滿腹困惑:‘為什麼他要在人的同一邊臉上畫兩隻眼睛?’”
“為什麼呀?”
“我哪裡知道啊!這是藝術家非同尋常的靈感。藝術的一般層次是矯情,到了最高層次,那是病態。”
重大機會
2005年中,上證指數經過長期大幅下跌之後,再次出現加速下跌。這段時期,場內悲觀失望情緒迅速蔓延,致使有些原來準備逢低吸納和補倉的投資者也開始心驚膽戰而不敢行動了,更有甚者,一些在跌勢中一路堅持捂股不放的被套投資者開始軍心動搖,因實在經受不住資產迅速縮水而只能眼淚汪汪往外割肉拋出,併發出再也不做股票的絕望言論。然而,眾所不知的是,當中小投資者損失慘重以至於心理防線幾近崩潰時,主力資金開始進場承接血淋淋的籌碼。
呂國華慌慌張張跑去找方銳,哭喪著臉:“局面越來越壞,我快扛不住了。兄弟!那群董事天天朝我開炮,我還可以咬牙挺住,可是最近公司現金流快斷了,我真沒辦法了。”
“這些我已經幫你想好了。你看這樣,你乾脆賣部分股票給我,先讓你回收些流動資金。至於價格,我不會為難你,先由你定。”
呂國華簡直對方銳感激涕零:“兄弟!我聽你的,全聽你的。”
“南海酒業目前的股價距離你的建倉成本下跌近三成,這樣,我原價買你手裡一半的籌碼。”
“要是這樣,就是救了我的命啊!我怎會不答應?”
方銳語帶謹慎:“若是日後大盤走好,你不會怪我趁人之危吧?”
“這你儘管放心,我不會那麼沒良心。況且如此一來,我的手上既有股票,又有現金,漲勢不怕踏空,跌勢有錢可補,進退自如,化被動為主動。”
“能這樣想就好,就好。我就怕賺了錢,壞了感情。”
“聽你這麼一說,你對後市看好?”
“是的。股市長期大幅下跌後的加速下跌,往往可以孕育重大機會。”
“何以見得?”
“現在很多大型金融機構都在到處籌集資金,利率比銀行的利率高出數倍。有一些也不知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原先從未涉足資本市場,而且來頭也還不小。這就說明機構是在普遍看多後市。”
“那麼,眼下的暴跌又該如何解釋呢?”
“這是機構打壓進貨。五年熊市已把人們的心態搞壞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一有風吹草動,很多人就以為又是主力出貨,紛紛奪路而逃。這恰恰中了機構的圈套。”
“你就這麼肯定?”
“對頭。當今中國資本市場起碼存在兩大長期利好:一、經歷股改後的中國股市將煥發前所未有的活力,意義絲毫不亞於當初農村實行土地承包經營責任制;二、隨著人民幣的升值,上市公司資產將會面臨價值重估。很有可能牛市近在眼前,中國股市未來也許會漲得讓你看不懂。”
正說話間,呂國華手機亂響個不停,居然比它的主人還狂躁。接完電話,呂國華罵罵咧咧的,罵電話那邊人太不知趣。
方銳驚奇地問:“誰又得罪你了?”
“那個無聊的王幸男,我們的小師弟。現在是保險公司的金牌講師,老找我做業務。煩死人了!”
“是他……今晚我想約他談談……”
忽悠有術
股市從不害怕利空,也不在乎什麼利好,就怕既無利好又無利空,落寂沉默,無法吸引大眾眼球。資本市場巴不得天天都有“震撼彈”,天天都有爆炸性的新聞,股市永遠期待投資者的亢奮。
如今市場規模越來越大,股票數目越來越多,單隻個股越來越難吸引人們的注意力。正因如此,投資機構需要構建發聲管道,培養自己的分析師,以便推廣和營銷正在運作的股票。方銳深知中天投資缺乏這種發聲管道,大戰在即,需要及時著手安排。王幸男或許就是個契機。
王幸男的腦袋略微偏小,眼睛很小卻很傳神,大鼻子直而高,眉宇英爽,氣概飛揚。王幸男是個大才子,也有人說他神經病。此人讀書不少,博聞強識,而且有一個令人嘖嘖稱奇的愛好——算命。王幸男曾熟讀《周易》,並一貫信奉“什麼樣的氣場吸引什麼樣的人,氣場決定人的運勢。”為了優化周身氣場,他杜絕和他自認為平庸的人交往。王幸男總想方設法高攀文藝界的名人,常給他們寫信,聲稱自己如何如何愛讀他們的書,如何如何傾慕他們,把書評裡讚美他們的話改頭換面成自己的想法。有一群曾經風光過但因落伍逐漸走向沒落的文化人時常牢騷不平,動不動就抨擊世道人心,忽然有人上門恭維,感覺總算遇見了識貨的。出於彰顯自己愛才和樂於培養新秀的考量,他們多次回信鼓勵,連稱後生可畏。王幸男靠這堆回信,嚇倒了無數人。此人為人圓滑、機巧,善於鑽營,職場生涯還算平順。
當晚,王幸男在一間酒店包廂找到方銳,“久仰”過後,一通狂捧,接著開展他的業務。這人非常能侃,出口成章,口若懸河,唾沫橫飛。
“方總,您要是入了我們的保險,好處多了去了。我們公司條文上都寫得明明白白,您要是斷了一條腿,可以獲賠五萬;要是半殘,可以賠您十萬;要是全殘,那更賺了,可以獲賠二十萬啊!您想想看,每年才交兩千多塊,能獲賠二十萬,多賺!”
方銳聽著,直皺眉頭,搖頭苦笑。
王幸男當然沒工夫關心他的感受,趕緊掏出資料,比畫著說:“您看,這個保險可以保好幾十種病。什麼心肌梗塞、腦溢血、尿毒症、肺癌、肝癌、艾滋病……只要得上一種,任何一種都行,就能獲賠。您想想看,再怎麼背,您也能得上一種吧?也許運氣好了,還能得上兩種。只要入了保險,幾乎都能獲賠。”
“行!行!大病保險我明白了,還有沒有別的?”
“保險就這點好,為您的生老病死都考慮全了。您生完病,錢也賠給您了,要是還治不好,死了,保險公司也會給您出殯葬費,還會送您一塊墓地。您想多值,省了您死後還操心這些瑣事。而且,好處不止這些,死後,還可以給您的子女留下五十萬的人壽賠款……”
這王幸男是個靠嘴吃飯的人,忽悠有術。此類人等善於扭曲問題,通常手法:誇大某些部分,隱藏某些部分,添加部分“合理想象”,很多時候,嘴上沒有說“是”,但隱隱晦晦引導聽眾以為“是”,就是要將對方俘獲。
不錯,是塊股評家的材料。
方銳略作思忖,語重心長地說:“阿男,以後跟我幹吧!”
股評人士
世界上動物的種類越來越少,人的種類越來越多。——姜昆相聲
這是因為人會變異,動物不會。
方銳幫王幸男拿到證券諮詢執業資格證書,聘請電視臺著名節目主持人給他傳授做節目的經驗技巧,委託專業的形象設計公司給他做形象包裝,很快知名財經評論人王幸男正式登上電視熒幕。
王幸男股評的形式與時下流行的大不一樣,圖文並茂,簡明扼要,即抓住問題的要點,又極富哲理性和說服力。不要說是一般的投資者,就是在股海激盪多年的老手,也會產生一種大受感染的誘惑感。
做完幾期節目,王幸男私底下找到方銳:“師兄,現在一個星期做好幾期節目,都沒什麼話好講了,你得給我支招。”
“呵呵!這個問題,我早就替你想好了!我這裡起碼有三招供你選擇,‘天道酬勤’,‘兩頭圓滑’,‘玄乎其乎’,光這三招,足夠你應付了。”
“怎麼聽著這麼邪門?你說詳細一點。”
“所謂天道酬勤,不是叫你起早貪黑去研究個股基本面或宏觀政策面,而是要你勤於推薦股票。原則上每天推薦兩三支,周未翻番。這麼一年下來,深滬兩市個股你都推薦遍了,哪有不鑽出一兩支黑馬來的道理?”
“下一條呢?”
“所謂兩頭圓滑,就是當股民向你諮詢個股時,你就一成不變回答‘該股可以繼續持有,仍有上攻潛力,但也應該注意止損’。過兩天要是漲停了,你的功勞不小;可要是跌停了,你也不至於被罵得狗血噴頭,你會說前兩天我不是告訴你要注意止損嗎?”
“這個有趣,那什麼是‘玄乎其乎’?”
“這要看你自己的表演了。‘玄乎其乎’主要指技術分析這一塊,最好越玄越好。比如你用波浪理論分析大盤走勢,完全可以大浪裡面套上分浪,分浪裡面套上小浪,小浪裡面套上子浪,子浪裡面套上AB浪,不管行情怎麼變化,不管怎麼數浪,你總錯不了。況且多數人聽不懂,自然以為你是高手,不是都說‘真理總掌握在少數人手裡’嗎?”
“這樣行嗎?”
“決沒問題。你沒看到電視上好多股評都是這麼搞的嗎?你再發揮點主觀能動性,再多搞些標新立異,不就成了。這是各抒己見,不需要負法律責任。況且,證券行業從業資格證書是幹什麼用的?這不就是一道合法的標籤嗎?”
王幸男自從成了財經評論人,說話開始虛虛實實,摸稜兩可。如果有人聽懂他的意思,他會強調:你聽錯了。
曾經有個民意調查“中國受人尊敬的職業排行榜”,結果64種職業當中,教師排名第一,彷彿中國人特尊師重教。排名墊底的是三陪小姐,因為大家覺得靠身體賺錢很可恥。有趣的是,排名第六十三位的就是股評人士,陪著三陪小姐墊底。因為他們和上市公司、券商與莊家串通起來矇騙股民。
還有調查發現,排名第六十三位的股評人士在股市裡賺到錢後,經常把錢大把花在排名第六十四位的三陪小姐身上,而三陪小姐收錢後又經常將其投到股市上。由於三陪小姐對股市的無知,這些錢又輸回股評人士兜裡,而股評人士再將錢花在三陪小姐身上,如此循環往復,排名最後兩位的從業人員一直在進行一場零和遊戲:股評人士不斷獲得性的短暫快感,付出的是日漸下滑的身體;三陪小姐不斷獲得擁有金錢的短暫快感,付出的是日漸磨損的青春。
香港媒體將股評人士界定為財經演員,認為股評人士不可多信,後來改成:多不可信。
心有靈犀
“三大利空齊襲南海酒業”
海州商報證券版大篇幅報道這則消息:一、南海酒業公司“南進戰略”嚴重受阻,庫存高企問題更顯突出;二、傳言公司高層正在籌劃新股增發事宜,籌集資金應對日趨嚴峻的現金流短缺問題;三、控股股東金頂實業公司有意轉讓近半股權份額,目前已經找到買家。
做節目時,這王幸男儼然成為方銳的代言人:
一、公司原本極力推行“南進戰略”,期待能在東南亞市場上開闢銷路,由於國際經銷商價壓得太狠,進展極為有限;
二、增發傳言難言空穴來風,高庫存本來就擠佔企業大量流動資金,上市公司要是出現財務問題,到資本市場上“圈錢”通常都會成為首選;
三、還有誰比控股股東更瞭解企業基本面?這明顯說明大股東對公司前景普遍不看好。
到了年中,南海酒業中期報表突然變臉,一反前期經營業績穩定增長態勢,中期業績居然比一季報下滑不少。南海酒業在年報的重要事項說明裡稱:“……公司經營業績出現滑坡,一是由於經營環境發生不利變化,黃酒市場競爭激烈,銷路不暢;二是近期銷售費用大幅增長,同時公司各項管理費用居高不下,控制不力。……公司始終抱著服務股東和創造價值的宗旨,由總經理掛帥,嚴格控制各項費用,積極開拓市場,努力發揮南海酒業在品牌、質量和服務方面優勢,爭取儘快扭轉局面,再創佳績。……”非常明顯,這是許添材財務調節的結果。
南海酒業中報一出,市場為之譁然。數家金融機構派研究員實地調研,結果不甚令人滿意,於是紛紛下調評級。從排名靠前的流通股東名單上看,幾乎再難找到機構身影。與此同時,王幸男的股評初步得到市場認可,知名度也隨之往上竄升。方銳藉機出手打壓南海酒業股價,實則趁勢吸納廉價籌碼,調整持倉結構。
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多算勝,少算不勝,而況於無算乎!——《孫子兵法?始計第一》
這個時候,方銳已然全面投入這場金融戰爭,這場立體戰爭。黃義交、許添財、尤清乃至呂國華都是至關重要的影響因素,若是其中任何一方不願配合,這就無法成為一盤活棋。可到目前為止,還有一個難題沒有解決,海州證管局局長黃義交。
一天,方銳正在上網閱覽南海酒業股吧裡的帖子,忽然發現一篇文章寫得很有見地。
……
每年收益一次的是高管,每月都有收益的是員工,每天都有收益的是賣小菜的,幹活就有收益的是零工。
收益的大小與機會的多少成反比,與結算週期成正比。每天都有的機會收益一定很小,遍地都是的機會是留給收破爛的。
越大的資金,越高的收益,機會其實不多。找到了或等到了那樣的機會,它們只需出動一次。
眼花繚亂,到處都是機會,市場充斥著喧譁與騷動,這其中大呼小叫汗流浹背的身影,都是散戶。爭先恐後搶著拾錢的,遲早被拾了。
越到高處,小資金的機會越多,大資金已經在結算;越到低處,小資金找不到機會(因為沒有今天買進明天就入賬的),才是大資金的機會。
窮人和富人最根本的區別是,窮人每天在找機會,一天沒有收益就會惶然不安,他們最幸福的日子就是每天都能進點,也即所謂細水常流。富人知道,機會其實不多。從時間上不多,所以經常要等;從空間上不多,所以必須耐心尋找。
要想有富人的心態,先改變內心的結算週期,不要為每天都有的些微收益沾沾自喜,不要為找不到微薄收益惴惴不安。
窮人之所以窮,是因為小錢來得快。因為總能很快來點小錢,所以總是沒有大錢。窮人眼尖手快,所以經常顯得聰明,儘管很小;富人動作遲緩,經常顯得笨拙,事後知道那是若愚。窮人不吃小虧,經常佔小便宜;富人經常吃些小虧,佔的是大便宜。
……
落款是海州證管局肖豔紅(轉)
近段時日,南海酒業股價已是魚不驚水不跳,讓投資大眾看不到絲毫機會。操作這隻股票的賬戶數越來越少,而且還在不斷減少。而肖豔紅髮的這個帖子隱隱晦晦道出其中玄機,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方銳帶著滿腹狐疑撥通她的電話,肖豔紅的回話輕佻而又曖昧:“知道你會給我打電話的。我正在想,你就撥過來了。哈哈哈哈!真是心有靈犀!今晚老地方見……”
劃清界限
空中灰黑色的碎雲徐徐退去,夜漫上來,沒有月亮,偶爾的點點星光成了夜空惟一的點綴。
位於中心城區的“臨仙閣”酒樓已是華燈初上,包廂裡方銳注視著對面的肖豔紅,思緒繁雜。這個女人究竟想幹什麼?莫非她也想來分一杯羹,或者想敲竹竿?可是這幾年熊市裡,坐莊的成功率已經很低,許多曾經風光過的金融機構如今已是江河日下,有的甚至銷聲匿跡。她還以為這裡面有油水?
肖豔紅始終對方銳笑著,那雙欲眼煙雨朦朧,頗能迷醉男人的心。方銳知道,這是演技。方銳心中所想,她彷彿全知道:“南海酒業的事,我都知道。證券這行我幹了很多年,你們那點小九九逃不過我的眼睛。不過,你別以為我想佔你便宜,我不在乎。哈哈!”
這什麼話?方銳迷迷糊糊:“肖處,您的意思,在下愚頓,不太明白。”
肖豔紅嗔怪說:“坐莊南海酒業那事,少裝糊塗!”
話剛落音,方銳甚為驚愕,莫非證管局已經認定這是在“坐莊”?方銳自忖沒有什麼不法之處,就是剛開始收的呂國華那一千萬“黑錢”,他也將其歸為諮詢費用,早已將它“漂白”。直到現在,方銳再沒拿過呂國華一毛錢,怎麼還會被扯進去?
“黃局怎麼看的?”
肖豔紅有些不耐煩:“局長知道你已介入這事,本來還想找你談談,礙於組織原則,他也打算跟你劃清界限,保持距離。”
不好!方銳心裡暗暗叫苦。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那麼不順!想到這裡,方銳悶不作聲,埋頭喝酒。
起初,肖豔紅只是坐在方銳的對面,默默看他一個人喝。看他喝了個把小時,肖豔紅也給自己倒了小半杯路易十六,端起酒杯陪他幹了幾杯。肖豔紅很快湧上來一股酒勁,略感不適,捂著胸口,咳了幾聲。
方銳搖頭晃腦,醉態畢露:“我心裡不痛快,才喝酒的。你也沒有什麼憂愁,幹嗎那麼起勁?”
這個時候,方銳挽起衣袖,鬆開皮帶,端酒杯的手竟不聽使喚,筷子要想夾菜已經比較困難,稍不留神就會把筷子伸到肖豔紅碗裡。
“我的憂愁,你哪知道?”
方銳吞吞吐吐:“呵呵呵呵……你怎會有……會有……呵呵呵呵……”
肖豔紅挪到方銳的身邊,湊過臉來,神情嬌媚:“我來告訴你,我的憂愁好不好?”
方銳滿腔邪火,仰起腦袋:“好!好!你說!你說!”
肖豔紅輕輕把嘴湊到方銳的耳邊,故意拖長聲音:“我的……我的憂愁就是……我愛你……”
此話一出,方銳頓時大驚失色,酒立即醒了一大半。
“你怎麼能?”方銳驚疑不定。
“哈哈!你的老師跟你劃清界限,沒關係的。我才是實際負責人,趕緊巴結巴結我吧!”
身體裡的那股酒勁,肖豔紅身上的體香加上柔言媚語,三重刺激之下,方銳不由湧出一股性慾。慾望正在發酵,膨脹,難以遏制。
方銳猛然將肖豔紅捧起,把這具香體端到沙發上,然後壓在她的身上,咬住她的紅唇不放,雙手在她柔軟的身體上游移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