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找林園茬:“當年買入四川長虹,若按你的理論‘持有’到現在,伴隨整個彩電產業的沒落,投資者的損失就大了。”林園認為,這種觀點是犯了“教條主義”的錯誤。首先,人對事物的看法是逐步形成的,不是生而知之的。1996年、1997年間,林園確實是全倉買入了四川長虹。四川長虹那時確實處於高速增長階段,那幾年彩電業的毛利率都很高,長虹僅僅每股利潤就有兩元,那時他堅決積極參與,在一年時間內賺了三倍。後來,他覺得該股短期升幅太大,市盈率超過他可接受的範圍,就堅決賣出。這種順勢而為的能力,與他的連續跟蹤研究是分不開的。
儘管當時股市是大牛市,但他還是堅決地拋出了(牛市中股票是輪流上漲的)。後來,他對四川長虹跟蹤發現,由於彩電行業各路諸侯爭相降價競爭,其毛利率也在逐年減少,現在彩電比十年前的價格要低很多。到目前為止,也看不到彩電行業的毛利率有穩定或上升的趨勢,四川長虹現在的基本面和1997年的基本面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不過,一個企業基本面的變化不是在一兩天內發生的。只需跟蹤企業每月的財務指標,就可以防止這種風險。若企業基本面發生變化就堅決賣出,那時也有足夠的時間讓你跑。對企業基本面的把握,林園是靠自己雙腿跑出來的。他堅信,很多有價值的信息需要去探究,有些信息也不會自動出現在你面前,你要去尋找。
通過和企業的“肌膚接觸”,使林園能體會企業最真實的經營情況,甚至管理層對企業經營的“信心”以及未來經營的想法。
據林園稱,他80%的時間花在公司調研上,每天晚上都要坐飛機,一個星期跑四五個地方。“我也很快不再接受媒體採訪了,今後的市場變化需要我投入足夠的時間和精力進行上市公司調研。”
林園對企業的調研除了瞭解一些基本的財務指標之外,還包括瞭解從企業管理層到普通員工對企業發展的“信心”。例如,2003年度五糧液的年度股東大會上,面對眾人的提問,王國春董事長說了這樣的話:“我堅信,笑到最後、最歡的就是買了五糧液股票的股民。”2004年度五糧液股東大會上,王總又說:“五糧液前幾年(技改)投入,從現在起,五糧液是到了摘果子的時候了。”2006年的股權分置改革大會上,王總又說:“現在有很多國外的基金都要來談控股五糧液的事宜,而且都是出高價購買股權,我們都謝絕了。”
林園去寶鋼調研,接待他的人說:“我們公司研究投資,研究來研究去,回報都不如買寶鋼的股票合算。”
林園去鹽田港調研,接待他的人說:“出了我們這個‘港區’去外面投資,要賺100萬都是那麼難,競爭行業賺錢太難了。”
林園去江中製藥調研,同送他去廠區參觀的司機聊天。林園問他對他們企業有沒有信心,他說:“當然有。江中製藥在江西省是數一數二的好企業,我是親眼看著江中製藥怎樣一步一步從一個小的校辦企業成長到今天的。江中的製藥設備都是從國外進口的,本來外國人想賺取設備維修及備件的錢,但幾年下來,他們並沒有賺到錢,原因是我們的人已經把他們的設備搞透了,能夠自己解決問題了,而且搞得比原裝的還要好。”
林園去黃山旅遊調研,他們的普通員工說:“現在看來,出了山的投資都是不好的。”
林園2001年去山東一個電力公司調研,接待他的人總是強調現在煤價都在漲,企業成本增加。林園的感覺就是他們賺錢不輕鬆,對企業未來贏利信心不足。
通過和這些企業員工或部門主管的接觸,林園還能親身體會一些企業經營上的變化。如2006年上半年去新興鑄管調研時,接觸到一個分管產品物流的經理。林園問他:“最近,你們忙不忙?”他說:“近來我們特別忙,用戶都要我們幫忙安排運輸,同去年下半年情況完全不同。”這樣林園就能從他們那裡得到企業經營的信息,這是很有參考價值的。如此一來,投資的機遇和風險全明瞭了。
立足最壞,爭取最好。股市下注之前,林園心中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
三年和一年,是林園買股票“算計”的兩個時間段。三年是一個核算週期——凡是他買的股票,基本上都打算持有三年,他算的是三年的賬。在他看來,其投資組合三年只增值一倍,是“最壞的結果”;而一年,則是“安全檢測”週期,他的組合,一年內至少不會發生虧損。
林園有兩段很精彩的話:
“我重倉的品種,都是經過三年以上跟蹤的公司,都是未來三年贏利確定性強、公司經營清晰的公司。首先我會少量買入,然後對其進行實地調研,若覺得沒問題就現價買入。對其經營情況,我每月都要進行跟蹤,並對公司分紅政策提出要求(這一點對一些價值型股票很重要)。若未來三年,每年派息率在6%以上的股票,股價是很難下跌的。”
“我選股的鐵律是:①要買跟蹤三年以上的企業;②選自己熟悉的行業;
③選未來三年“賬好算”的企業,不買未來贏利不確定的公司。總之,不打無把握之戰。所以,我腦子裡裝的股票總共不會超過30只。每年新增加跟蹤的公司股票也就是五隻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