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巖帶着一肚子委曲和心靈的傷痛離開酒店,準備飛往丹麥首都哥本哈根找周公。去機場的路上她不時地想着無為的話,傷心得直落淚,自己從小到大沒有受過這種欺負,認識無為後一心一意地愛他,全心全意地幫助他,沒想到換來的卻是無情的打擊,楊巖感到既傷心又委屈。
飛機起飛後,楊巖忽然意識到自己將要遠離無為,內心的怨恨又化作了牽掛,她知道無為是因為擔心自己的安全才趕自己走的,讓楊巖難過的是無為説出的絕情話。
楊岩心想無為在這裏等的時間也不會太久,很快他就能來歐洲找師傅,自己就到周公那裏等他吧,等見面後再好好的收拾他,直到他求饒為止,想到這裏她的心裏稍微好過一點。精神勝利法對調節內心的情緒的確很起作用。
姜無為已經打電話把楊巖去歐洲的事情告訴了師傅,所以楊巖剛出機場就看到了親自來接她的周公,而且在周公的身後還站着絕代雙嬌姐妹倆,三個人都表情沉重地望着楊巖。
楊巖見到周公後,如同在外受了委屈的孩子見到父母,眼淚忍不住嘩的流了下來,哽咽地叫了一聲周公伯伯就再也説不出話,楊巖的傷心不僅是因為無為把她趕走,也是因為昊晟的去世。
楊巖知道昊晟也是周公的徒弟,見到周公和絕代雙嬌沉重的表情,知道他們也在為皇甫昊晟的去世悲傷,所以忍不住痛哭起來。
周公急忙安慰她,“我都知道了,巖巖,不要哭了,我們先回家……”
絕代雙嬌趕緊走上前,一個給楊巖擦淚安慰她,一個幫着她拿行李,周公沒再説話,朝她們擺擺手,轉身向停車場走去。
三個女孩跟在周公身後,望着他的背影知道周公的心裏非常難過,只是不想當着她們的面流露出來。
四個人上了一輛奔馳旅行轎車,汽車出機場後向哥本哈根的郊外駛去……
周公自從離開南亞後就隱居在這個童話王國裏。“北歐風物今觀遍,民情最美數丹京。”這是詩人郭沫若在遊遍北歐諸國後寫下的讚美哥本哈根的詩句,也許這正是周公定居於此的緣故。
這個美麗的國家似乎總是與童話聯繫在一起,提起哥本哈根人們的眼前就會出現美人魚那遙望着大海的幽怨的眼神。
汽車駛入郊區的公路,兩邊是一望無際的草地,連着綿延的麥田,馬兒和奶牛在那裏悠閒地享受着北歐傍晚寧靜的時光。望着車窗外北歐特有的純淨天空與田野,彷彿能感受到丹麥人那與生俱來的悠閒和人與自然最默契的和諧。
夏日的太陽像是被釘在了半空中總是遲遲不肯落下去,已經是已經是快到晚上9點鐘了,天色依舊很亮。車沿着鄉間平坦的柏油路行進,兩邊是黃色的隨着地勢起伏的麥田,一座座農舍散落其間。每户的前院裏都豎着白色的旗杆,紅底白十字的丹麥國旗在晚風中徐徐飄動着,這是人民發自內心的對祖國的熾愛,讓楊巖感受到這裏的民眾純樸的愛國之心。
車速緩緩降了下來,坐在楊巖身邊的天嬌指着廣闊的麥田裏那片綠色的樹林説:“那裏就是我們的家,快到了。”
順着天嬌手指的方向,楊巖看到了掩映在綠樹叢中的農莊,房舍的樣子古怪又可愛,屋頂是用厚厚的蘆葦杆蓋着的,由於二層閣樓的空間很大,外面看上去,顯得牆體很矮,房子有些不成比例,像是一株株大蘑菇散落在無際的麥田裏。望着這如同十九世紀風景畫般的田園牧歌式的盛夏景色,一下讓楊巖忘卻了心中的悲傷,她情不自禁地説了聲,“哇,太美了,簡直就是在童話王國裏。”
汽車拐上了鋪着細砂的小路向農莊裏開去,路的右邊是一大片圍着欄杆的牧場,上面有幾頭花母牛和小牛犢在慢悠悠吃草,悠閒懶散的樣子非常可愛。
農莊沒有圍牆,正面是個凹字形狀的二層房子,中間開了門洞,只是沒有大門,進去後是個大院,周圍都有很多房子,院子中有幾棵高大的栗子樹。院子的一側停放着幾台楊巖叫不上名字的大型農業機械,有兩個工人正在對一台機械進行維修。
汽車在門口對面的二層小樓前停下來,天嬌拉着楊巖的手走進屋子裏,客廳裏的擺設很簡單,只有實用的沙發和矮櫥櫃等東西,真正的厚木地板,客廳裏一盞吊燈低低地懸在沙發中間的茶几上,給人簡潔而又舒適的感覺。楊巖想這與周公的性格很相似,從不追求浮華和奢侈,善於享受樸實與自然帶來的快樂。
周公笑着對三個姑娘説:“你們都餓了吧?是不是先吃晚飯?”
楊巖點點頭,實話説她真得有點餓,飛機上的食物總是給人一種吃不飽的感覺,再加上本來就沒有胃口,來到這美麗如畫的農家莊園裏,讓她有了胃口大開的感覺。
“巖巖姐,你想吃點什麼,我去給你弄。”小嬌搶着問。
對吃楊巖是最在行了,她不假思索地説:“就吃咱們農莊自己做的食品就可以。”
“那就是我們這裏的女傭現烤的麪包和農莊特製的黃油了,香噴噴的保證你喜歡。”
“我去弄幾個中國小菜吧,師傅吃不慣女傭炒的菜。”天嬌説完跟小嬌一起去了廚房。
“周公伯伯,您真會挑選地方,怎麼會來到這麼美麗的地方?”楊巖發自內心地問。
“哈哈,可能我骨子裏還保留着農民意識吧,當我一看到這裏的農莊就愛上了,再也不想走了。”周公笑着愉快地説。
“這裏真是神仙都想來的地方,我也一下迷上這裏了。”楊巖一臉沉醉的表情。
“當然了,丹麥的王子都在這裏都有自己的農莊,丹麥號稱是北歐的糧倉,農業非常發達,不過不像咱們中國那樣的手工農業,這裏完全是現代化的農業,所有的操作都靠機械來完成。我們的農莊有上千畝地只僱傭了五個工人就夠了,我根本從來什麼都不用做,都交給他們了,領頭的過段時間向我彙報一下就行了。”
“真希望無為哥他能快些離開那些是非之地,早點來到這裏享受安靜的生活。”一想到姜無為楊巖的情緒又低落下來。
周公疼愛地望着楊巖,安慰她説:“放心,無為不會有事,最多就是經受些磨難,這對他會有好處的。”
“您能確定無為哥不會有危險?”楊巖急忙問。
周公肯定地點點頭,“我相信無為會沒事,他具有超出常人的聰明才智,再加上他受過的特殊教育,一定能夠應付所遇到艱難險阻。好了,不要想得太多,你就在這裏好好地放鬆身心,明天讓雙嬌姐妹倆陪你到處看看,我們農莊的南面就是大海,我們自己還有一艘帆船,等伯伯抽時間帶你到海上去玩玩。”
聽周公這麼一説,楊巖的情緒又高漲起來,雖然不太理解周公話裏的意思,但是她相信周公,高興地説:“太好了,我就喜歡乘船出海了,藍色的大海,美麗的白帆就像在夢中一樣。”
“哈哈……航海是這裏很多人的愛好,對他們來説,擁有一艘船才是真正的生活品位,所以這裏很多人的航海技術都不錯,懂得看海圖和如何見風駛舵。許多家庭都有單桅帆船,休閒的時候全家人和朋友們一起到外海幾個島嶼間做幾天的航行,享受真正的生活。”
兩人正説着話,天嬌從客廳一側的走廊走了進來,笑着對他們説:“晚餐準備好了,先去吃飯吧。”
“好,我們先去吃飯。”周公説着話從沙發上站起來,伸出手親切地拉住楊巖的小手,像領着自己的女兒一樣牽着她去餐廳。
楊巖剛到餐廳門口就聞到了香氣撲鼻的烤麪包味,她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金黃色剛出烤箱的麪包,“哇,真的好香。”望着色香味俱全的麪包,讓她有垂涎欲滴的感覺。
桌上還有幾個菜,有煎牛排,生菜沙拉,烤土豆片上面撒着農莊裏自己種的綠油油的切成碎丁小葱顯得特別好吃。
四個人坐下後,楊巖指着桌上的幾個菜笑着問天嬌,“這就是你做的中國菜?恐怕沒有一點中國味。”
“嘿嘿……在做菜方面我就這麼大本事了,這算是最拿手的了。”天嬌靦腆地笑着説。
小嬌拿起一片熱熱的麪包抹上丹麥農莊特製的黃油,這是一種由動物油與植物油混合起來,略帶鹹味的黃油,然後遞給楊巖。
“嚐嚐這個怎麼樣,這可是我們農莊自己製做的麪包和黃油,在其它地方絕對吃不到的。”
楊巖輕輕地咬了一口,一股特殊的味道散佈在口裏,隨着嚼幾下後香氣又縈繞在鼻腔裏,非常的好吃,楊巖忍不住連連點頭,“真好吃,味道特別美。”
周公吃飯也很簡單,喝了一杯紅酒,幾片面包,吃了一塊牛排和烤土豆片就可以了。
他用餐巾擦了一下嘴,對三個姑娘説:“你們慢慢吃,吃完後你們姐妹倆帶巖巖去客房,另外明天一早我要外出幾天,你們三個在這裏看好家,可別貪玩把什麼都忘了,有什麼事情等我回來後再説。”
“周公伯伯,您不用管我,您快去忙吧。”楊巖知道周公有許多事情,另外當着周公的面也放不開,他離開後她們更熱鬧。
周公也看出了三個人的心思,微笑着起身離開了餐廳。
看着周公走出餐廳,三個女孩馬上露出了原形,有説有笑地談論起來,一個説到海邊去游泳,這個説在莊園周圍玩,楊巖興奮地對雙嬌説:“慢慢來,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我不走了,就在這裏等無為哥來。”
等三個人吃完晚飯已經快十一點了,這時西邊的天色才暗下來。雙嬌領着楊巖踏上木頭樓梯來到二樓,她們把楊巖帶到客房裏,知道她坐了十多個小時的飛機肯定累了,也就不再打攪她,向她交代了幾句就離開了。
楊巖一點也沒有睡意,也許客房許久沒有人來住,房子裏有些悶氣。楊巖先推開落地的木窗,然後洗了個熱水澡。
從衞生間裏出來,楊巖穿着輕柔的真絲睡裙走到窗前,想不到窗口正朝着大海的方向,遠遠望去,古銅色的一輪月亮懸在遠處的海面上,海水在月光下緩緩地閃動着,襯托出樹林和農舍的輪廓。輕柔的海風夾雜則快要成熟的麥香飄進窗內,比美酒更能讓人陶醉。
望着寧靜的夜景,楊巖的心裏情不自禁地又想了無為,忽然產生了給他打電話的衝動,拿起手機後想起來無為説的絕情話,又把手機放下了,反覆了好幾次,最後在不知不覺中睡去了。
第二天清晨楊巖被唧唧喳喳的鳥鳴叫醒了,她從牀上爬起來,赤着腳走到窗前,猛然被這早晨的美景吸引住了。
在早晨柔和金色的陽光照射下,楊巖才真正看清楚北歐鄉村的美麗景象。平靜蔚藍的大海在陽光下猶如一塊藍寶石,撐着白色船帆的船隻來來往往,連接着大海的是岸上金黃色的麥田,然後就是房舍周圍綠油油的草地,豐富的顏色讓人心曠神怡,楊巖猛然間領略到純真的色彩帶來的衝擊,是語言難以描述的美麗。
楊巖陶醉在自然的美景中,忽然聽到原木房門響起輕輕的敲擊聲,楊巖打開房門,原來是雙嬌姐妹倆來叫她吃早餐了。
“睡的怎麼樣?還習慣麼?”天嬌關心地問。
“非常好,在這麼幽靜和諧的環境裏讓人情不自禁地放鬆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着的,剛剛是小鳥把我喚醒的。”
“趕快洗漱吧,吃過飯後,我們帶你在農莊裏轉一圈,記住千萬不要化妝,好好地享受一下大自然的氣息。”小嬌搶着對楊巖説。
早餐後,雙嬌陪伴着楊巖出去,到農莊周圍轉轉。
她們住的房屋後面就是一塊草地,還有一片灌木和幾棵野蘋果樹立在那裏,樹邊是一個不大的池塘。順着田間的小路向前走,已經有零散的農夫在田裏工作了,這裏機械化程度很高,沒有人多的那種大場面的播種和收割,幾個人就管理着上千畝的農田。有一塊地裏正有大型的機器在翻地,引來大羣的白色海鷗在肥沃的田裏覓食。
陽光逐漸強了起來,三個人順着兩側長滿灌木的小路走着,這個季節已經結出果實,可以隨手摘下來放進嘴裏,各種莓子的味道都非常新鮮,讓楊巖感覺到了與超市賣的水果有決然不同的味道。
楊巖好奇地説:“真是奇怪,我嘗着這裏的水果怎麼與以前吃的味道不同?都有一種特殊的香味。”
“哈哈……這有什麼奇怪,城市裏吃到水果為了便於運輸,都是在六七成熟的時候採摘下來,然後再靠人工催熟,而你現在吃到完全是自然成熟的果實,味道肯定不同了。”天嬌笑着解釋説。
小嬌也搶着對楊巖説:“而且我們這裏的水果蔬菜使用的都是有機肥料,對人體沒有一點危害,你看摘下來就可以直接食用。”小嬌説着話摘下了一顆紅紅的果子塞到自己嘴裏。
“想不到你們倆知道這麼多,快頂上半個專家了。”楊巖開玩笑地説。
“哈哈,我們沒事聽咱們農莊裏的工人講的,事實上我們對種田是一竅不通。”
三個人一邊説笑一邊朝前走,聽到遠處大片麥田深處傳來收割機有節奏的突突聲,而收割後的地裏,麥稈被機器紮成長方體,散落在起伏的田野上,在陽光下映襯着遠處的大海,看着這讓人醉心的鄉間美景,感覺就像徜徉在童話般的油畫裏。
快接近中午的時候三個人才朝回走,回到後院的小樹林時天嬌採了些紅色的小歐丁香果子,説要用來做甜食。
楊巖笑着對她説:“如果不是我親眼見到你在牌桌上甩手就是上百萬,真是打死我都不相信。”
“為什麼?”天嬌不解地問。
“因為你們在這寧靜幽雅的農莊裏就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我沒法把險惡的充滿爾虞我詐的賭場跟這聯繫起來。”
“有的時候我們自己也不相信,今天生活在這童話般的世界裏,明天也許就進行你死我活的拼殺,可能這就是生活吧。”天嬌感慨地説。
三個人邊説邊回到農莊裏,天嬌又要親自下廚做菜,她笑着對楊巖説:“我不喜歡當地的女傭做的菜,所以清閒的時候都是自己做菜吃。”
“那我幫你吧,剛好也學一手。”楊巖高興地説,她也沉醉在這種悠閒的農家生活中,她現在終於體驗到為什麼周公會居住在這裏。
天嬌又要準備做烤土豆,這可能是她最拿手的菜了。把土豆去皮然後切成片,蘸上打勻的農莊雞蛋汁,放在鐵托盤上,均勻地撒上調料,再把從菜園裏採來的青葱掰碎撒在上面,還有切碎洋葱丁,把奶酪用箅子刮成絲鋪在上面,最後放到烤箱裏,不一會兒香氣緩緩地從裏面冒出來,瀰漫到整個廚房裏。
小嬌唯一會做的菜就是把剛從菜園裏採來的各種新鮮蔬菜,洗乾淨後切成大塊,然後拌上沙拉醬作出蔬菜沙拉。
三個人吃着自己做的菜感覺特別香,楊巖沉浸在這種與世無爭的鄉村生活中,然而温馨寧靜的生活沒過幾天,就隨着周公的回來被打破了。
聽到周公回來,三個人興高采烈地跑到客廳,忽然發現周公的神色有些不對。
天嬌急忙問:“出什麼事情了師傅?”
周公看着楊巖説:“巖巖,無為出事了?”
楊巖聽到這句話立即花容大變,焦急地問:“周公伯伯,無為哥出什麼事了?”一邊説一邊着急的掏出手機準備給無為打電話。
周公擺擺手,輕聲説:“不要打了,無為的手機打不通了,我已經試過了。”
“無為哥到底出什麼事了,那阿侖的電話呢?”楊巖的聲音裏已經帶着哭腔了。
“都打不通,我在回來的路上接到張憶魯的電話,阿侖為了探聽東南亞新幫的信息,去接近阮興國,不想被對方識破扣押了起來。無為去救阿侖中槍後跳進了海里下落不明。”
周公的話像一聲悶雷炸響在楊巖的耳邊,頓時把她打蒙了,半天才緩過來,她怔怔地説:“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周公伯伯,您不是説無為哥不會有危險嗎?可現在……不行,我要去找他,我要回温哥華……”楊巖説着話就要轉身走。
周公急忙叫住她,“巖巖,你聽我説,無為是我的徒弟,伯伯跟你一樣也很着急……”
“周公伯伯,您説我現在該怎麼辦?”楊巖忽然感覺自己六神無主了,不知道如何才好。
“巖巖請相信伯伯,我看無為的面相絕不是這麼短命的人,他這次是要經受大的磨難,應該不會有生命之憂。我同意你回去尋找無為,因為無為是所有問題的焦點,他失蹤後温哥華會暫時平靜下來,你回去應該沒有什麼危險……”
“那我現在就走……”楊巖還沒的等周公講完,就要着急離開。
“巖巖,先不要急,聽伯伯把話説完,你到温哥華後先去找大幫會的張憶魯,把情況問清楚後再去找無為,他一定會幫助你。”
“嗯。”楊巖點了一下頭,現在她的心已經飛回了温哥華。
“師傅,我們是不是一起陪巖巖去?”天嬌問周公。
“不,你們去了也與事無補,另外你們還有其它事情,你們倆也馬上準備一下,去機場把巖巖送上飛機,你們倆也隨即乘飛機去英國,我得到消息,我們注意很久的一件文物在英國出現了,這是件國寶級的文物,你們一定要把它拿回來。”
“是師傅。”
“好了,你們三個馬上準備一下,立即去機場。”
得到姜無為失蹤的消息後,楊岩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即飛到温哥華。絕代雙嬌姐妹倆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行李,三個人上了奔馳旅行轎車,駕車離開莊園。
奔馳旅行轎車風馳電掣般地行駛在去機場的公路上,楊巖總感覺車跑得太慢,不停地催促天嬌快點。
天嬌理解楊巖此時的心情,安慰她説:“巖巖,別太擔心了,師傅不是説無為大哥不會有生命危險嗎。”
“真不放心讓巖巖姐一個去,師傅為什麼不讓我們一起去?”小嬌輕聲説。
“周公伯伯這樣安排一定有他的原因,你們放心我能應付的。”楊巖反而安慰雙嬌姐妹。
“巖巖記住有什麼情況及時給我們打電話,我從師傅的神態上能感覺出我們這次肯定遇到了很嚴重的事態,以前從未見師傅有這麼嚴肅的表情。不過猜不出是哪個方面的問題,是無為大哥的事情還是有其它方面?”天嬌對兩人説出了自己的擔心。
正如天嬌猜想的,周公的確感覺這次事態很嚴重,他從張憶魯的電話中得知是沙漠之鷹僱傭黑幫對付將無為。雖然周公對沙漠之鷹所屬的飛鷹組織有所耳聞,但是對這個組織的詳細情況卻並太不瞭解,因為這個國際文物走私集團行動極為嚴密,外界對他們知道的很少。
周公沒有想到竟然是飛鷹組織要暗殺無為,因此他要親自出馬調查這個組織的詳細情況,他知道只有把對方的底細摸清楚了,才能防禦對方的進攻。
最令周公擔心的還是姜無為的身份,自從無為有意無意地提到自己的老師歐陽鳴博後,周公就隱約猜測到他的目的,只是有些事情還未得到證實,周公不便於表明自己的身世。同樣飛鷹組的出現也讓周公感覺到與寶藏有關,這個無孔不入的走私集團,他們的能力超出人們的想象。
到達哥本哈根機場後,楊巖和雙嬌就分手了,她們要各自完成自己的事情。
哥本哈根機場是北歐重要的航空樞紐,進出港的班機非常繁忙,世界各國的主要城市從這裏基本都有班機直飛。
楊巖查看了一下,去温哥華的飛機已經起飛了,今天沒有飛往那裏的班機,但是她等不及了,決定先到北美再説,兩個小時楊巖上了一架飛往紐約的飛機。
經過了十個小時的飛行在第二天早上到達紐約,楊巖馬不停蹄換乘飛温哥華的飛機,又飛了七個小時終於到達目的地。
在飛機上楊巖就已經考慮好了,先去找王姬把情況瞭解清楚。在温哥華她只認識王姬,楊巖相信王姬一定能幫助自己。
當楊巖搭出租車來張憶魯的家門前時就發現有些不對勁,有一種門前冷落車馬稀的感覺,別墅前的花園裏落滿了樹葉,草坪也多日沒有修剪了,顯得有些荒涼。她走到樓房門口,按了幾下門鈴。
很快房門打開一條縫隙,一個女傭模樣的人露出半邊身體,上下打量了楊巖一下,然後警覺地問:“請問小姐找誰?”
“我叫楊巖,來找張夫人,麻煩你轉告一聲。”
“好的,請等一會兒。”女傭説完又把房門關上了。
女傭的行為讓楊巖感覺很奇怪,大白天的怎麼搞的這麼緊張,如臨大敵似的。
過了二三分鐘,房門重新打開,王姬激動地從裏面走出來,一把抓住楊巖的手,“楊小姐,你從什麼地方來?自從那天你離開醫院後就再也沒見到你,我問過憶魯,他説你離開温哥華了。”
“不錯,我是離開這裏了,我這是剛從歐洲趕過來,下飛機就直接來找你了。”
“光顧説話了,快先進來。”王姬拉着楊巖的手走進客廳,女傭走到外邊把楊巖的旅行箱拿進來。
楊巖在客廳坐下,王姬問她,“楊小姐喝點什麼?”
“來杯白開水就可以。”楊巖説着話朝四周看了看,問王姬,“大姐,張會長沒在家?”
一聽楊巖這句話,王姬的臉色陡然一沉,神情也變得很淒涼,語氣沉重地説:“楊小姐,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裏,這裏發生了很多事情,大幫會也出了大事……”
“出什麼事情了?”楊巖急忙問,她從王姬的表情能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
“先是你們的那個同伴阿侖被新幫扣押了,姜先生為了去救他也失蹤了,第二天早上憶魯召集大幫的元老在這裏開會,商量對付新幫的事情,沒想到東南亞人先下了手,衝進來把他們幾個全部綁架走了……”
“這是什麼時間發生的事情?”
“到今天已經三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王姬着急地説。
“你們沒有報警嗎?”楊巖問。
“這種幫派之間的爭鬥雙方從來就不驚動警察,馬曉林説他會解決好一切,可從他離開這裏後我再也沒有見到他,打電話他也不接,我正在為這件事情發愁,就聽到你來了。”王姬滿臉憂愁地説。
“我聽説阿侖被救出來了,他現在在什麼地方?”楊巖緊接着又問王姬。
“不錯,在憶魯他們出事前的晚上,馬曉林帶人把阿侖救出來了,好像受了傷,現在還在醫院裏。”
“大姐,我必須馬上見到阿侖,您能帶我去找他嗎?”楊巖聽到阿侖的消息,立即焦急地對王姬説。
王姬立即痛快地答應了,“沒問題,你等一下,我去換換衣服馬上就走。”王姬説着話起身去卧室換衣服。
五分鐘後,王姬就從車庫裏開出了一輛福特雙排皮卡車,楊巖上車後,兩人就朝醫院趕去。
在阿侖的病房外,馬曉林安排的兩個人在走廊裏來回溜達,名義上是保護阿侖,實質是在監視他。馬曉林在大幫內的事情還沒有完全處理好前,還不能讓阿侖離開。
監視阿侖的兩個人見王姬陪着一個姑娘過來,立即迎上去,笑着説:“夫人好,您來了。”在王姬面前他們還不敢太放肆了。
“嗯,你們怎麼會在這裏?”王姬問。
“是馬會長安排我們在這裏保護阿侖的。”一個人急忙説。
王姬聽到這話一愣,“馬會長?馬會長是誰?我怎麼沒有聽説過?”
“噢,馬會長就是馬曉林,昨天剛當的會長,已經對幫內的兄弟們宣佈了,難道夫人不知道嗎?”
這個傢伙還在滔滔不絕地説,另外一個發現事情不妙,拽了拽他的衣服,低聲説:“你少説兩句吧。”
隨後陪着笑臉説:“夫人是來看阿侖的吧,他就在裏面,您請進。”説着話急忙上前推開病房的門。
王姬陰沉着臉一句話不説走進了病房,她心裏想怪不得馬曉林這兩天不見人,打電話也不接,原來是趁憶魯出了事他奪了大權,自己還被矇在鼓裏。楊巖跟在她身後走進病房。
阿侖正背靠在牀頭,半卧在病牀上,忽然見王姬和楊巖走進來,他猛然在牀上坐直了身體,喊了聲巖巖,就激動地説不出話了……
楊巖見阿侖的身上還纏着繃帶,臉上依然青一塊紫一塊的,忍不住眼淚唰的一下流了下來,剛來温哥華的時候是四個人,轉眼間就只剩下了他們兩人。見到阿侖如同見到親人,楊巖的心裏如同刀割一樣難受。
“巖巖,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連累了大哥……”阿侖自責地説,看得出他的心裏非常痛苦。
“阿侖,這怎麼能怪你,你快告訴我當時的情景,無為哥到底怎麼樣了?”楊巖焦急地問。
阿侖把當時發生的一切詳細地對兩人講了一遍,最後説:“大哥的確是中了好幾槍,不過他跳進大海後他們並沒有發現大哥的蹤影。”
“這麼説姜先生有可能還活着。”王姬在旁邊輕聲説。
“無為哥一定還活着,我能感覺得到他還活着,周公伯伯也説無為不會有生命危險,只是要經受大的磨難而已。”楊巖用堅定的語氣説。
“對,我也相信大哥還活着,我這兩天一直在想大哥這麼頑強一定能活下來。”阿侖也肯定地説。
“阿侖,我們必須去找無為哥,他一定在某個地方等待我們去找他,還記得死亡谷嗎?當我快堅持不住的時候,我就感覺心裏有個聲音在對我説你們一定能找到我,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無為哥終於找到了我。”
阿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低聲對楊巖説:“巖巖,你到門口看看有沒有人?”
楊巖見阿神侖秘的樣子,不解地問:“怎麼了?”
阿侖指指門口,示意楊巖過去看看,楊巖起身走到門口,探身向走廊兩邊張望了一下,隨手把門關上,然後走回來,好奇地説:“沒有人,什麼事這麼神秘?”
阿侖望着王姬,壓低聲音説:“請您回去轉告張會長,讓他一定注意馬曉林,我懷疑他跟東南亞新幫勾結在一起。”
王姬一把抓住阿侖的手,表情緊張地問:“你説什麼?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在被救出來之前,聽到兩個人説把他們槍裏的子彈都換成空包彈,而且説有人要來救我,當時我就感覺很奇怪,他們不但知道有人要救我,還把子彈都換成打不死人的空包彈,説明他們跟救我的人一定有聯繫,後來我發現救我的人竟然是馬曉林,所以我懷疑他與東南亞人有勾結……”
王姬一下子坐在椅子上,心裏全都明白了,她嘴裏輕聲地説:“你怎麼不早説,你應該早告訴憶魯,讓他有所防備,哎……”
“當天晚上張會長來看我的時候,我想提醒他,可是馬曉林一直跟在他身後,我沒有機會説,這兩天馬曉林的人又死死地盯住我根本脱不開身……”
王姬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晚了,都晚了,馬曉林的計謀已經得逞了。”
“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情了?”阿侖急忙問。
楊巖也聽明白了,她輕聲對阿侖説:“就在你被救出來的第二天早上,新幫的人把張會長和幫內的幾個元老一起綁架了,至今下落不明。而且我們剛才在進門前聽到外面那兩個人説,馬曉林已經坐了大幫會的會長。”
“怪不得這兩天沒有見到張會長來,原來是這樣……”阿侖説到這裏,想了想説:“不行,我必須逃出去,現在必須靠我們自己了,我絕對不能讓馬曉林的陰謀得逞,説不定這一切都是這個傢伙搞的鬼。”
“馬曉林的人在外面守着,你怎麼能出得去?”楊巖着急地説。
王姬看着阿侖擔心地問:“你的傷還沒好,怎麼能出去?”
“沒關係,我受得都是皮外傷,就是疼點沒有什麼大礙,不影響行動。”阿侖故意輕鬆地説。
王姬聽阿侖這麼説,她拿出車鑰匙遞給楊巖,“我想辦法把外邊的兩個人哄騙到一邊去,你們倆開着我的車偷偷離開醫院。”
楊巖接過車鑰匙,隨後扶着阿侖從牀上起來,幫他穿上鞋,簡單地收拾了一下。
王姬見差不多了,就朝楊巖和阿侖點點頭,然後走出病房,楊巖急忙跟過去,把身體貼在門口,偷偷探出頭去,看見王姬對外邊的兩個人説了幾句話,那兩個人跟在王姬身後朝走廊一端走去。
楊巖急忙朝阿侖揮揮手,然後扶着阿侖的胳膊,迅速離開病房,向走廊的另一端跑過去,走廊的盡頭是安全通道,兩人順着樓梯快速地下到樓底,然後一溜煙跑到停車的地方。
楊巖急忙打開車門,把阿侖扶上車,隨後發動起車離開了醫院。駛出醫院後,楊巖問阿侖,“我們現在去什麼地方?”她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去什麼地方好。
“去郊外,大哥早就租了一個秘密的落腳點,沒有人知道那裏。”阿侖給楊巖指着路,一個小時後他們到達了張磊幫助租用的別墅。
楊巖直接把車開進了車庫裏,然後隨阿侖來到客廳。她四處巡視了一下,對阿侖説:“你們真會找,這裏非常偏僻的確是藏身的好地方。”
“你離開温哥華後,大哥擔心有人監視我們,就秘密地租下了這裏,連大幫會的人都不知道,很安全。現在看來多虧瞞着他們,否則我們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楊巖坐到阿侖對面的沙發上,問他,“阿侖,你説我們怎麼去尋找無為哥?”楊巖現在一點主意也沒有了。
阿侖想了想説:“我們只能先從大哥落水的那個小鎮找起,如果沒有就沿海岸一點一點的打聽,只要他上岸總會有人看到他。”
“也不知道無為哥傷得重不重?又帶着傷跳進海里,哎……”楊巖憂心忡忡地説。
“當時看到大哥中槍躺在甲板上,我也不清楚傷在什麼地方了,不過我看他突然又跳起來,瞬間就幹掉了他們四五個人,出手非常快,不像是傷得很利害,不過……不過……”阿侖忽然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不過什麼?你快説啊。”楊巖催促他説。
“大哥跳進海里,最要緊的不是他的傷,而是海里的鯊魚,他全身都是血,鯊魚對鮮血特別敏感,能感知幾公里外的血腥,我最擔心的是……”阿侖不敢再説下去。
楊巖猛然站起來,大聲説:“你別説了……不會的……無為哥不會的,他一定沒有事……”
“吉人自有天助,我也相信大哥不會有事,我們抓緊時間準備一下就去尋找大哥。”阿侖説到這裏,想了想又説:“最好是有大哥的照片,可以拿着讓人辨認。”
“這個好辦,我的手機裏存着無為哥的照片,我馬上出去放大幾張。”楊巖説着話就要出去。
阿侖趕緊攔住她,特意叮囑説:“巖巖,你出去後一定注意,千萬不能讓新幫的人和馬曉林知道我們在找大哥,否則還會給大哥帶來危險。”
“我知道了,我再給你買幾件衣服,你看你還穿着醫院裏的病號服,一出門就能讓人認出來。”楊巖説完轉身離開了客廳,去車庫把福特車開出來,然後離開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