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擂台上的生死匾,是動不得的。
自從開設生死擂來,還沒有人敢動生死匾。
動生死匾的人,將把生死擂各派的糾紛全都攬在身上。
誰會這麼做?
誰敢與整個武林為敵?
然而,楚天琪卻這麼做了。
他摘下生死匾,舉手一劈,生死匾裂成碎塊。
所有各派掌門的臉色都變了,變得陰沉而冷峻。
他們意識到要出事了。
這將是一場禍及整個武林的大事。
楚天琪在擂台上運功發話:“鵝風堡將以鵝毛令,代行武林聖令,謹請各門派‘五五’端陽到少林寺舉行武林大會,到時關於生死擂的糾紛,鵝鳳堡自會向各門派有所交待,一月之內鵝毛令將送到各幫派總壇。”
鵝風堡“武林聖令”旗,原來是這個意思!
凌天雄既巳掌握了天鷲峯、英賢莊及各類糾紛的真相,為何不在此化解生死擂,而要兩個多月後在少林寺召開什麼武林大會?
凌天雄用心究竟何在?
眾人心中疑雲翻滾。
楚天琪未等各門派掌門發表意見,趨前一步,揚手一掌。
“轟隆!”一聲巨響。
生死擂台柱已被擊斷,頂棚轟然倒坍。
楚天琪躍身下擂,手一揮:“走!”
李冰心等人指揮莊丁抬起大棺木,揚起武林聖令旗,向廣坪外走去。
空氣滯重而沉悶。
鵝風堡所作所為,是否也太過份?
然而,沒有人出聲。
全場千餘人噤若寒蟬,除了粗重的呼吸,什麼聲音也聽不到。
突然,場外響起一聲大吼:“孃的!是誰將擂台打坍了?”
廣坪外衝進一個揹着棺木的瘦老頭。
有人驚呼出聲:“鐵臂蒼龍吳天公!”
天浪島的怪老頭也出山了?
洪九公呼地從板凳上躍了起來。
吳天公伸着瘦嶙嶙的手臂,橫着背上棺木,阻住廣場道口,高聲嚷道:“是誰如此大膽,敢在老夫來到之前,將生死擂砸了?”
楚天琪沉聲道:“是我。”
“唷!原來是你這小子。”吳天公瞪眼道:“你打擂便打擂,為何將擂台給拆了?”
楚天琪緩聲道:“我高興。”
“呸!”吳天公吐口唾沫道:“你小子高興就拆擂台,坐在這裏的這些老頭子,豈不成了龜孫子了?”
吳天公一竿打亂了一塘水。
早已憋不住氣的邱無虛道:“吳天公,你才是龜孫子呢。”
“我是龜孫子,你就是龜孫孫子了。”吳天公嚷道:“待我收拾了這個小子,再來收拾你這個小小子!”
吳天公一聲尖嘯,揹着棺木,彈身躍起,凌空撲向楚天琪。
“看掌!”厲喝聲中,兩隻瘦掌,朝楚天琪頭頂匝落。
楚天琪雙掌往上一拍,四掌怦然相接。
楚天琪凝身未動,雙足卻已陷地半尺。
吳天公帶着棺木,空中一連幾翻,落向邱無虛。
邱無虛心中怒氣未出,見狀不由分説,雙掌重疊,一串幻影掌擊向吳天公。
吳天公手臂左右一圈,空中閃出一片黑蝴蝶似的掌影。
“嘭!”吳天公用天魔大法將楚天琪擊到他身上的掌力,送給了邱無虛,自已卻借力往後退去。
“嘩啦啦!”吳天公背上的棺木將盧水澤、阮大雄、關天印、關少勝、黃長鏡、夏可風等一大羣人絆倒。
邱無虛身子倒飛,雙臂的勁力將常石沙、邱長處及十餘名弟子掃倒,直飛到洪小八身旁才停住。
洪小八一直垂着頭,無言無語,此時突然瞪起泛紅的雙目,高聲叫道:“還我小娟命來!”
他二話沒説,奪過打狗杖朝着邱無虛就是一陣猛砸。
崆峒派的弟子一齊湧搶過來保護邱無虛。
常成全未等洪九公下令,已和丐幫弟子大打出手。
剎時,廣坪殺聲四起,一片混亂。
青玄子、雲玄子和了然大師、眉須道長、靜心師太,都躍下主擂台和公證台,前來制止混亂廝殺。
看台上的官場、武林人物和廣坪上的觀眾都一齊往坪外湧退。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楚天琪低聲對李冰心道:“咱們走,吳天公自己鬧出來的事,他自己會處理。”
李冰心揚揚手,李靈琪、胡空淨和李空澤立即帶着莊丁,上前疏開道路。
洪九公身不由己地參加了混戰。
因為高手眾多,不願在混戰中殺人,都想將對方制住,所以混戰十分激烈。
兩道耀眼的電芒閃過,呂公良和張陽晉搶到了洪九公身旁。
洪九公驚異地道:“你倆怎麼來了?”
呂公良一邊揮劍將逼近的人趕開,一邊道:“説來話長,可曾看見楊紅玉?”
“楊紅玉也來了青石門?”洪九公問。
呂公良眉頭一皺。顯然,洪九公不曾見到楊紅玉。
張陽晉道:“她會不會沒來這裏?”
呂公良還未答話,洪九公身旁正在揮棍作戰的黃銘志道:“在下在左場坪側看到了楊紅玉,她好象眼一個男人走了。”
“謝了。”呂公良道過謝,對張陽晉道:“我們趕快追過去。”
呂公良仗劍開道,殺向左場坪。
憑他的劍術,沒人能擋住他和張陽晉。
混亂狀況經青玄子、瞭然大師、眉須道長和靜心師太幾經努力,仍未能平息。
瞭然大師道:“眾位,依老衲之言,要渡化凶神惡煞,必須用獅子吼的佛門禪功。”
青玄子急忙道:“那就請了然大師用獅子吼功吧。”
他身為東道主,無論從道義和責任上來説,他都不希望發生這種混亂。
瞭然大師道:“老衲功力有限,還望眾位相助一臂之力。”
眉須道長和靜心師太沒待多説,已合掌胸前,暗運起功力。
青玄子和玄雲子也同時屏息運氣。
“啊——”一陣嗡嗡的似悶雷的聲音在空中響起。
第一個感受到的是洪九公。
他忙吸口氣,穩住腳步,準備運氣應聲,將場上酣戰的羣雄喚醒。
“嘿嘿嘿嘿!嘻嘻嘻嘻!”突然,一種尖笑聲在耳中響起,使他無法集中精力運功。
“噗!”迎面一刀砍來,洪九公不得不再次出掌迎擊,無法脱出身。
“打呀!打!”吳天公揹着棺木連蹦帶跳,又喊又笑,滿場亂竄。
剛垂下刀劍的黃青雲、黃長鏡、常石沙、關天印等人,又重新揮劍廝殺。
“哈哈哈哈,痛快!“吳天公拍着雙掌大笑,“打歸打,不準殺人,這可不是生死擂!”
瞭然大師、眉須道長、靜心師太、青玄子等人臉色由紅變白,頭額涔出汗水。
他們已竭盡全力,但無能喚住這些“凶神惡煞”。
瞭然大師擦着汗,喘口氣道:“老衲功力低微,實在是無能為力了。”
靜心師太道:“不是大師功力低微,而是那位是吳天公在作怪。想不到他功力竟會如些精深,咱們五人合力也鬥不過他。”
眉須道長:“這個老怪物,當年賭咒發誓隱歸天浪島,永世不出江湖,現在又出山來了,真是個言而無信的小人。”
刷!一道巨大的黑影從天空落下。
揹着棺木的吳天公立在了眉須道長身旁。
他用棺木撞撞眉須道長道:“喂,幾十歲的臭小道士,不要在背後説人閒話。”
瞭然大師道:“阿彌陀佛,吳施主背棺出山,入場搗亂,不知意欲何為?”
“放你的狗屁!”吳天公瞪眼道:“瞭然大師,你又不是不認識我,耍什麼佛腔?他們要打,我有什麼辦法?”
青玄子道:“吳老前輩,此場混亂若不及早收拾,恐怕……”
“你怕,我不怕。”吳天公歪起頭道:“我生來愛看熱鬧,這種場面才夠勁。”
靜心師太道:“不看僧面着佛面,我等功力低微,不能喚醒迷途中人,還請吳前輩渡化他們。”
“這才象句人話。”吳天公捲起袖口,“我來叫醒他們吧。”
吳天公雙手取下背上棺木,高高舉起,迸力一喝:“住手!”
眾人仍在怪吼,廝殺,哪裏聽得見?
青玄子板起了臉。
看吳天公還不能收拾這場面,事情就麻煩了。
眉須道長凝起了眉頭。
鐵臂蒼龍捉弄人的惡習,經三十年隱居,仍未改變。
吳天公幾根焦黃鬚一豎,棺木往空中一拋:“孃的,都給我住手!”
説話間,雙掌交叉一拍,“轟!”棺木在空中碎裂,廣坪上空響起了一聲驚天霹靂。
所有的人都垂下刀劍棍棒,停止了交手,目光全都注視着吳天公,彷彿不知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吳天公舉起乾枯枝似的左臂,緩聲道:“聽着,所有的糾紛都留到‘五五’端陽的武林大會去解決,在‘五五’之前,大家不必再爭鬥了。”
賈古方和洪九公同時問道:“‘五五’大會能解決所有的糾紛?”
吳天公板着瞼道:“你們問我,我問誰?到時候你們自己去問凌天雄吧。”
“吳老前輩,”黃長鏡躬身上前向吳天公施禮,“在下黃山派掌門……”
“哎!黃長鏡,你知道老夫是不吃這一套的。”吳天公揮手打斷他的話,“老夫此次已經出山,剛才又打了一場混合擂,欠你黃山派的一份人情,已算還清,今後你我兩不欠,再不要來煩我老夫。”
“是”。黃長鏡知道這怪老頭的脾氣,他除了説“是”之外,還能説什麼呢?
“諸位,”吳天公舉起雙手道:“你們各自回堂準備接鵝風堡的鵝毛令吧。”
邱無虛和金靈子同時道:“鵝風堡有什麼權利發武林大會聖令?真是有些大過份了。”
吳天公沉聲道:“我勸諸位還是接鵝毛令,赴武林大會為好。”
金靈子沉哼一聲道:“如果我幫不接鵝毛令又當如何?”
吳天公冷冷一笑:“金靈子掌門,那你就死定了。”
金靈子目光閃爍:“你以為鵝風堡會這麼做?”
“怎麼不會?”吳天公道:“我已經接到了鵝風堡的格殺令。”
眾人不覺一怔。
洪九公蹙眉道:“你怎會接到鵝風堡的格殺令?”
吳天公鼓起腮幫:“我説你這個丐幫幫主真是笨!我是鵝風堡下鵝毛令的三大令使之一,當然會接到什麼格殺令、赦免令了。”
吳天公是鵝風堡的鵝毛令令使!
這消息使羣豪大吃一驚。簡直不可相信,這位怪老頭會甘心聽命於凌天雄?
鍾老鵰、梁信生、青玄子、眉須道長、靜心師太等人心中,都浮出一團疑雲。
吳天公繼續道:“本令使接到令主格殺令,凡拒絕接受鵝毛令者,一律格殺勿論。希望諸位在接令時,不要讓老夫為難。”
“阿彌陀佛!”瞭然大師道:“凌天雄真準備大開殺戒了?”
吳天公陰不陰,陽不陽地一笑道:“這我可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望大師回去告訴大無主寺方丈準備接鵝毛令,同時準備武林大會場地。”
瞭然大師雙掌合十,凜然道:“少林寺恐怕不能接受了這種侮辱,大無方丈也不會如此由人擺佈。”
吳天公陰森地道:“少林寺也許不象你想象中的那麼強大,大無方丈也不會那麼固執。”
瞭然大師道:“我想一定會。”
吳天公道:“那少林寺就只好另換個主寺方丈了。”
瞭然大師目光如同炬電:“你以為你能殺得了大無方丈?”
吳天公道:“我沒把握殺得了大無方丈,但我可以肯定,派去少林寺的令使,一定有辦法讓貴寺服從鵝毛令。”
邱無虛道:“難道鵝風堡想稱霸武林,登上武林盟主寶座?”
吳天公道:“奇幻童子,你別胡思亂想,到五月五日不就一切都明白了?”
吳天公説罷,舒臂伸了個懶腰,轉身就往廣坪外走。
洪九公衝着他嚷道:“吳天公,你為何甘心當凌天雄的鵝毛令令使?”
吳天公頓住腳步,扭頭道:“我願意。”話音頓了頓又道:“我看洪小八那小子病得不輕,帶他去黃山白鶴庵求求神吧,哈哈哈哈!”
一陣狂笑,隨着一陣狂風遠去。
鐵臂蒼龍吳天公不見了蹤影。
廣坪上愣着一片羣豪。
生死擂被凌天雄拆了。
鵝風堡獨攬下了武林所有生死糾紛。
一月之內,鵝風堡將下鵝毛令代行武林聖令,發令到各門派幫堂。
五月五日在少林寺召開武林大會。
吳天公是鵝風堡三大令使之一,另兩大令使又是誰?
不接鵝毛令者,當真會格殺勿論?
羣豪都在緊張地思索、猜測,尋找對策。
唯有洪九公在思索上述問題之外,還在考慮另一個問題。
吳天公讓自己帶洪小八去黃山白鶴庵,這句話意味着什麼?
所有的事都很蹊蹺、令人費解。
楊紅玉是在楚天琪進入廣坪之前,離開青石門的。
她聽巴圖、福爾叫擂後,以為楚天琪不會來了。
這時,有一個男人悄聲對地道:“你若想知道楚天琪的消息,請隨我來。”
她猶豫了一下,就跟那男人走了。
那男人一直將她帶到城外的小山崗上。
她覺得有些不對,於是頓住腳步,問道:“楚天琪在哪裏?”
那男人緩緩轉過身來,凝視着楊紅玉,臉上露出一抹陰沉的笑。
中計了!
楊紅玉頓時醒悟。
但,她並不害怕。
藝高人膽大。憑她的功夫和經驗,江湖上有本領殺她的人也不多。
她厲聲喝道:“你是誰?為什麼要引我到這裏來?”
“哈哈哈哈。”一串悦耳動聽的笑聲,從山崗樹林傳出。
香風飄處,紅光閃耀,一個絕色女人從林中掠出,現身在楊紅玉眼中。
“胡玉鳳,原來是你!”楊紅玉橫眉怒目,咬緊了牙齒。
胡玉鳳盈盈笑道:“少夫人好。”
“呸!”楊紅玉輕呸一聲,高傲地昂起頭。
胡玉鳳卻毫不在意,仍笑着道:“少夫人不認識這位男人?他就是陰殘門的香堂主三才秀士王秋華。”
楊紅玉的心格登一跳,事情糟得很!
王秋華冷聲道:“楊紅玉,在無名谷途中,陰殘門殺手未能得手,是你的幸運,沒想到你居然會獨自到洪城青石門來。”
胡玉鳳接口道:“到洪城青石門來,這可就是你的不幸。”
楊紅玉眼中閃着冷厲的光芒:“你也是陰殘門的人?”
胡玉鳳抿唇淺笑:“當然是。”
她故意擺出千嬌媚態,斜身依靠在王秋華肩上:“華哥。”
楊紅玉心念一動,脱口問道:“那夜在鵝風堡假石山洞裏,是你們兩人?”
“算作聰明。”胡玉鳳格格笑道:“不愧是凌雲花的女兒。”
楊紅玉咬牙道:“你們趕走我的目的,就是想拖凌天雄下水?”
“少夫人,”胡玉鳳道:“他不是凌天雄,是楚天琪,在百花山替他死的是你的丈夫呂天良。”
楊紅玉臉色陰沉:“你們究竟想幹什麼?”
胡玉鳳翹起嘴:“這就不關你的事了,因為死人終不能管活人的事。”
“當!”楊紅玉長劍出鞘,雙眉高挑,怒目相視。
胡玉鳳舉手一擊。
刷刷刷!林中躍出六名青衣人。
“做了她!”胡玉鳳揮手下令。
六道悚人的刀光,交織成網,罩向楊紅玉。
叮叮噹噹!交織成網的刀芒,被一道青瑩剔透的劍光,震碎成無數金星,在空中散開。
六名青衣人踉蹌倒退。
楊紅玉長劍橫胸,目光似電。
胡玉鳳陰沉下瞼,手在腰間一摸,捏住了牛芒金針射管。
“嗨!”王秋華搶先出手了。
右手一抖,一支軟劍似毒蛇,纏向楊紅玉執劍的右臂。
楊紅玉知道金蛇軟劍的纏功,不敢以劍拔劍,只得閃身一躍,旋向左邊的空檔位置。
王秋華早料到楊紅玉會有此着,身子象幽靈往左側一閃,袖內抖出一團白粉。
白粉在空中漫開一片白霧。
楊紅玉見到白霧,情知不妙,急身後退,但已來不及了,鼻孔中只覺一股辛辣氣味鑽入,動作驟然減慢。
王秋華閃身搶到,左手一連拍出數掌,將空中白霧拍散,右手軟劍倏然點住楊紅玉身上三大要穴。
楊紅玉栽倒在地,一雙憤怒的眼睛鼓鼓地盯着王秋華。
王秋華劍刃勒在楊紅玉頸脖上。
“華哥,殺了她。”胡玉鳳在一旁道。
王秋華凝視着楊紅玉,手腕沒動。
“怎麼還不動手?”胡玉鳳催促道。
王秋華沉思片刻,緩緩收回金蛇軟劍,沉聲道:“我改變主意,決定不殺她了。”
“為什麼,為什麼?”胡玉鳳連聲問。
王秋華板着臉道:“因為她將是我對付楚天琪的一張最好的王牌。”
“不行,不行!”胡玉鳳尖聲嚷道:“她必須死!”
“為什麼?”王秋華冷冰冰地問。
胡玉鳳道:“因為這是門主的命令。”
王秋華鐵青着臉:“這不用你操心,在門主面前,我自有交待。”
胡玉鳳咬了咬嘴唇,蹩起了秀眉。
王秋華對青衣人道:“將馬車趕到後山崗道口等待。”
“是。”六名青衣人應聲退出崗坡坪。
“華哥,你看那是誰來了?”胡玉鳳手朝山崗林一指。
王秋華扭頭轉向山崗林。
就在王秋華扭頭的瞬間,胡玉鳳拔出牛芒金針噴管,射出一束牛芒金針。
王秋華在扭頭的剎那,已意識到了胡玉鳳想做什麼,於是身子往後怦然倒下,抱住楊紅玉向崗坡下滾去,與此同時,他扯下了楊紅玉的包袱抖散拋向空中。
一團亮光在楊紅玉剛栽倒的地方爆開,數百支細如牛毛的劇毒金針,向四面北方射出。
“噗噗噗!”許多金針被楊紅玉包袱中散出的衣物擋住。
藉着坡勢,王秋華終於拉着楊紅玉逃脱了牛芒金針蜂羣似的射殺。
王秋華霍然躍起,一雙冷漠的眼睛勾勾地盯着胡玉鳳。
胡玉鳳垂着手中的牛芒金針的噴管,低聲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對你的,實際上我也是為你好。你這樣做,萬一讓門主知道了……”
“哼!”王秋華冷哼着打斷她的話,“你別在我眼前演戲了。你關心的不是我,而是楚天琪。”
“華哥,我……”
“住口!”王秋華厲聲喝道:“我知道你愛他,你怕失去他,所以執意要殺楊紅玉,剛才使用牛芒金針也不怕傷害到我!”
胡玉鳳臉色變紅,雙手微微顫抖。
“可你不要忘了,楚天琪是你的仇人,你是為什麼才嫁給範天蒼那個怪物,又為什麼才去鵝風堡的!”王秋華聲音低沉而冷峻,充滿着仇恨。
胡玉鳳的臉色由紅轉白,呼吸驟然急促。
王秋華凝視着她道:“楚天琪並不愛你,他只是在利用你,他這樣做必然有他的目的,你可千萬不要上當。”
“我……會上他的當?”胡玉鳳啞然苦笑道。
她知道楚天琪有許多事瞞着她,但,她不相信楚天琪會騙她。
王秋華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楚天琪愛的是楊紅玉,而決不會是你。”
她全身一陣痙攣,默然無聲。
王秋華繼續道:“我懷疑楚天琪‘五五’大會上一定會有什麼陰謀,所以決定留下楊紅玉,到時候楊紅玉在我們的手中,楚天琪也就不敢輕舉妄動。”
她仍然沒出聲,彷彿在思考王秋華所説的話,實際上他剛才的話,她一句也沒聽進耳。
她在想自己的心事。
王秋華彎腰挾起楊紅玉:“我該走了。你也該回城裏了,免得楚天琪生疑。”
王秋華挾着楊紅玉剛行兩步,又道:“我將去牛記鐵鋪,有事再與你聯繫,記住,楊紅玉的事先不要讓範天蒼知道。”
王秋華縱身一連幾躍,已躍下崗坡,不見了人影。
胡玉鳳佇立在崗坡上。
良久,良久,她仰面發出一陣狂呼:“不!不對!他是愛我的!愛我,愛我,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