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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上天垂憐逢奇緣

    夏史仁一穿上衫褲,稍加翻卷雙袖及褲管,便勉強遮羞啦!

    他立即上前弓身道:“老爺子,謝謝您!”

    “別客氣,你尊姓大名?”

    “姓夏,名叫史仁,歷史的史,仁義的仁,老爺子尊姓大名呀?”

    “老夫姓甘,單名海,她是小孫女,單名欣,欣喜的欣。”

    “二位好!方才…真失禮,我…我…”

    “小師父,身子不適嗎?”

    “我…我不是小師父,我並未出家。”

    “抱歉,老夫老糊塗啦!”

    “我…我…”

    甘海見狀,不願意再作勉強,他立即問道:“阿仁,老夫是不是可以直接對你作如此稱呼呢?”

    “好呀!老爺子,我也不知自己為何會來到此地?”

    “當然,天災嘛!誰也不知道自己會漂流到何處?你能夠遇災活命,祖上一定積了不少陰德哩!”

    夏史仁不便再言,便點頭道:“是!是!”

    “阿仁,真抱歉,老夫家中之食物及井水皆被水淹過,一時不便招待。”

    “沒關係,我不餓,我來幫幫忙吧!”

    説着,他立即擦洗座椅。

    甘欣吐得全身發軟,只好低頭上岸休息。

    夏史仁卻熟練、迅速的擦座椅及桌子,不出半個時辰,他已經連八仙桌也擦洗得清潔溜溜啦!

    甘海在旁沖洗衣衫及偷窺夏史仁的動作,他瞧到此時,便確定夏史仁以前一直在操持苦力工作。

    因為,夏史仁的動作熟練,而且雙掌又結繭呀!

    可是,他再怎麼看,也看不出以夏史仁的堂堂人品,怎會去操持苦力,所以,一時也搞迷糊啦!

    不久,夏史仁已經把桌椅疊在八仙桌上,立聽他問道:“老爺子,這些傢俱是不是要先送回府上呀?”

    “別急,老夫待會和你一起抬回去。”

    “沒關係,我扛慣啦!”

    説着,他已經扛起八仙桌及按住桌面。

    甘欣低聲道句:“請跟我來!”立即先行走去。

    此時的她實在矛盾極了,因為,夏史仁害她大吐特吐,吐得全身發軟,她實在對他有夠“感冒”哩!

    可是,夏史仁的人品卻使她動心。

    偏偏他亂喝髒水,實在令她嘔心透頂。

    所以,她便默默帶路。

    夏史仁滿懷歉疚,當然不便吭聲啦!

    不過,他走不出半里,他便發現一件怪事,他扛這些重物,不但不覺得酸累,而且絲毫不覺疼麻哩!

    他經常累得做龜孫,如今卻如此反常,他不由暗怔!

    他便默默回想他被塞入樹洞之前後情形。

    他尚未想出答案,便已跟着甘欣走近一家“甘記茶坊”,立見甘欣小心的打開那道破門。

    壁上地面之泥漿已經被沖洗得稍為看得過去,她一入院,立即停下來扶着八仙桌協助他放下它。

    她開始搬椅入廳。

    他便跟着搬桌入廳。

    由於八仙桌較龐大,他們將其他的桌椅放入廳中牆角,再一起將那張八仙桌抬入後屋之廳中。

    她想道謝,卻開不了口,便默默的將祖宗牌位及香爐、花瓶擺在八仙桌,再默默的調整它們的位置。

    更史仁不便與她獨處一室,便回到前廳排桌椅。

    排桌椅乃是他的老本行,沒多久,他不但已經讓它們各就各位,而且,立即進一步調整着。

    甘海提着包袱入廳一瞧,立即一怔!

    他仔細一瞧,滿意的笑了!

    夏史仁問道:“老爺子,是不是如此擺?”

    “很好、很好,謝啦!你坐一會兒,老夫…”

    “不!我該走了,改天再來還這套衫褲吧!”

    “不妥,值此深夜,外面又到處濕滑,萬一再遇上下雨,怎麼辦?”

    “可是,我該早些回去見見洪…”

    他脱口説到此處,立即羞慚的説不下去。

    “天亮再走吧!差不了一個半時辰哩!”

    “這…好吧!”

    甘海便提着包袱入房。

    夏史仁卻拿起牆角的濕布開始擦拭壁上之泥跡。

    不久,甘海出來道:“阿仁,別忙,老夫明日再弄吧!”

    “反正現在沒事,還是趁着它們尚未變幹先擦乾淨吧!對了,何處可以汲到乾淨之水呢?”

    “老夫到後院井中去汲水。”

    説着,他已經提桶離去。

    不久,他們二人便在廳中擦拭牆壁及地面。

    甘欣整理過濕衣衫,便立即洗米準備早膳。

    破曉時分,夏史仁突然覺得一陣口喝,他直覺的望向那桶污水,立即提醒自己絕對不可以喝它。

    他立即向後奔去。

    那知,他剛奔出五步,立即僕摔在地上及爬向木桶。

    甘海早已發現夏史仁不對勁,所以,他立即提起木桶,道:“此水不能喝,後院井中另有較乾淨之水。”

    他邊説邊快步離去,夏史仁更是疾爬追去。

    甘海剛説完,便已走出廳門。

    夏史仁乍見院中之積水,立即爬過去張口猛吸急咽,他那張清秀俊逸面孔立即沾了不少泥水。

    尤其那張嘴更是沾了不少泥水。

    甘海怔了一下,慌忙到井旁汲水。

    他一提來水,夏史仁立即一頭栽入桶中猛喝着。

    甘欣在窗旁瞧得柳眉緊皺及捂嘴不敢多瞧!

    甘海卻擔心道:“他有病嗎?這是什麼症狀呢?似這種不定期發作,萬一不慎墜入及河中,豈非多了一位枉死鬼呢?”

    他不由皺眉而視。

    夏史仁迅速的喝光那桶水之後,仍然趴在地上喘氣,他的心中卻似刀割刀戮般難受,腦海中亦充滿絕望。

    他忍了如此多年,想不到卻是這種下場。

    他不用想復仇啦!

    他一定是在被那傢伙弄昏之後,又捱整及拋入河中,所以,他才會漂流到此地及變成這付模樣。

    完啦!他以往的忍耐完全報銷啦!

    他的鼻頭一酸,就欲掉淚。

    哇操!男子漢大丈夫,只准流血,不準掉淚。

    他一咬牙,硬自忍住淚水。

    他緩緩爬起來,就欲向外行去。

    甘海忙道:“阿仁,你患了什麼病?”

    夏史仁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該走了!”

    “這…”

    “天快亮了,謝謝你!?”

    那知,他剛走一步,頓覺嘔意。

    他急忙轉身朝木桶大吐特吐。

    立見泥屑及井水“嘩啦!”連連的吐出。

    他的淚水也吐出來啦!

    他稍一止吐,立即向外奔去。

    “哇!”一聲,甘欣忍不住嘔吐啦!

    甘海嘆口氣,道“小欣,你保重,爺爺去瞧瞧他!”

    説着,他已經匆匆跟去。

    夏史仁一奔出甘家,便奔向河邊,此時已經有下少城民起來清洗傢俱,所以,立即引來不少的好奇眼光。

    甘海一出門,乍見此景,他便緩步跟去。

    夏史仁卻一直沿着河邊奔去。

    他的腦中一片空白,他只知道一直向前奔。

    一個時辰之後,他已經奔到荒涼的河邊,他突覺一陣口渴,他一咬牙,故意向右轉,存心要遠離那些河水。

    那知,他剛右轉,立覺劇渴難耐。

    他的體中似火在燒,喉嚨似火在噴。

    他不由自主的欲奔向河水。

    可是,他硬生生的握拳挺立着。

    剎那間,他便掐着頸項,便欲掐住渴焰。

    “砰!”一聲,他已經摔在地面。

    他臉紅似火。

    他張嘴“呵喔”連叫!

    可是,他硬是不移向河中。

    他的全身開始泛出汗珠啦!

    他更口渴啦!

    他全身抽搐啦!

    倏聽他喊句:“我不要!”便滾向河中。

    “嘩啦!”一聲,他喘呼呼的猛喝水。

    不久,他的腹部已經微鼓,他喘呼呼的停止喝水,雙目乍見那滾滾濁黃河水,他立即又嘔吐啦!

    他吐了十餘口之後,便喊句:“爹!娘!”突然躍入河中。

    甘海喊句:“不可!”便疾掠而來。

    “噗通!”一聲,夏史仁已經潛入水中。

    當他再度浮出水面之時,已經被衝出五十餘丈遠,甘海立即喊道:“阿仁,別傻,快游上岸,螻蟻尚且偷生呀!”

    夏史仁方才受盡煎熬,一時按捺不住的欲自行了斷,此時一入河中,他的神智立即被河水衝醒。

    他不甘心呀!

    他便一直遊向岸邊。

    不久,甘海已經拉他上岸道:“阿仁,別糊塗,別輕生,別折磨自己,天下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呀…”

    “我…我…”

    “阿仁,老夫知道你一定患了什麼怪病?沒關係,你隨時提水備桶先應付喝水及嘔吐,老夫再設法替你治病。”

    “我…我…”

    “老夫在此經營茶樓,一直找不到一位合適的幫主,你就暫時留下來幫忙,老夫再設法替你治病吧!”

    “我…好吧!謝謝!”

    “別客氣,走吧!”

    ***

    翌日上午,甘海便離家準備前往潼關採購茶葉,因為,他的所有茶葉完全被水泡淹過啦!

    他若向夏史仁詢問夏史仁之家鄉,他一定可以早日弄清楚原因,可惜,夏史仁不説,他也不便詢問。

    他一走,夏史仁便繼續清理前廳右側之房間。

    不到一個時辰,他口渴的喝着另外一桶乾淨水。

    他剛喝完,頓覺腹中一陣發脹,胃部一被壓迫,立即又開始嘔吐,他今晨所吃之食物全部吐光啦!

    不久,他倒掉穢物,另提一桶清水入房繼續擦洗污泥痕跡。

    甘欣一直在井旁清洗茶具,她望着夏史仁之痛苦及歉疚神色,她的神色、她的內心深處不由一陣震顫。

    女人的母愛天性立即使他深深的同情他。

    她不再嫌棄他的嘔吐及嘔吐物之異味啦!

    卻聽廳口有人輕聲喚道:“阿欣…阿欣…”

    她一聽是鹿寬之聲音,立即一陣厭惡,只見她吸口氣,立即忍住怒火應道:“鹿公子,我在此地。”

    説着,她立即丟下麻布及端起洗淨之部分茶具。

    立見鹿寬笑嘻嘻的跑來道:“阿欣,你在洗茶具呀!來!來!我幫你洗,咱們一起洗吧!”

    “不敢當,廳內坐吧!”

    “阿欣,我知道你一定因為我前晚沒有洗桌椅,你便不高興吧?失禮!我和飯桶不是故意的啦!”

    “言重矣!不敢勞動二位貴公子。”

    説着,她便將茶具一一放入櫃中。

    鹿寬急道:“阿欣,你別生氣,你聽我解釋呀!我和飯桶見到鬼啦!我昨天躺了一天,一共請三位‘仙仔’來收驚哩!”

    “見到鬼?”

    “是呀?你聽我説嘛!”

    他立即仔細的敍述聽見“啊!”聲之經過。

    他邊説邊四顧,一付心有餘悸之狀。

    甘欣曬然一笑,倏地忖道:“他們莫非聽見阿仁之聲音?不對!阿仁只會發出嘔吐聲,可能另有別人在戲弄他們。”

    “阿欣,你不相信?”

    “當然,你們一走,我和爺爺便去洗桌椅,我們洗了一個多時辰,連個什麼聲音,都沒有聽見啦!”

    “真的呀!可是,我和飯桶都聽見哩!而且,我方才去看飯桶,飯桶到現在尚未退燒,走起路來,搖搖晃晃哩!?”

    倏聽大門口傳來:“阿欣,我來啦!”

    立見兩名家丁扛轎停在大門外。

    轎門一掀,範銅立即出來。

    鹿寬不由暗罵道:“媽的!死飯桶,你是存心和我拚到底啦?好吧!咱們就好好的拚一場吧!”

    範銅一下轎,便快步行來,立聽他道:“阿欣,全城之院子,就數你這兒最乾淨,佩服!佩服!”

    鹿寬亦道:“咦?阿欣,廳中之桌椅變了位置啦?嗯!高雅不少,你果真有眼光,佩服!佩服!”

    甘欣已經聽慣他們的“馬屁辭令”,所以,她泛然一笑,便道:“範公於,你陪鹿公子聊聊,我去洗茶具。”

    範銅忙道:“阿欣,我幫你洗。”

    鹿寬忙道:“飯桶,你尚未退燒,你歇息,讓我來吧!”

    “我已經退燒啦?你瞧我的氣色多棒!”

    “不對!青中泛黑,不對喔!”

    “你才是青中泛黑哩!”

    甘欣淡然道:“你們皆坐着!”便立即離去。

    範銅低聲罵道:“媽的!死阿寬,你方才若不和我爭,心肝豈會不高興,都是你害的啦!”

    “媽的!死飯桶,你不在家養病,來這兒湊什麼熱鬧?”

    “媽的!你才該回去養病哩!”

    “媽的!死飯桶,你再咀咒我,我可就要翻臉啦!”

    “翻臉就翻臉,你想怎麼樣?”

    “我…我扁你。”

    “哼!扁我?誰怕誰呀?”

    “媽的!你當真要幹一架嗎?”

    “不錯!”

    “好!時間、地點,皆任你挑。”

    “好!今天下午申時,三里坡,單挑!”

    “不準帶人,敢不敢?”

    “廢話,單挑就是不準帶人啦!”

    “好!不見不散!”

    “好,風雨無阻!”

    兩人各哼一聲,便恨恨的朝外行去。

    甘欣在院中聽得一清二楚,不由暗暗搖頭。

    不久,夏史仁提着污水倒入溝中,再走到井旁汲水,他默默汲滿水,便提水入房繼續清理。

    她目送他入房,神色一片複雜。

    又過了一個時辰,她正在廳中擺茶具,倏聽見“咕嚕”灌水聲音,她的心兒立即隨之一顫。

    不久,她聽見“哇呃”嘔吐聲音,她聽得出他儘量在壓抑聲音,她的心兒更加的震顫及憐憫了!

    晌午時分,她自罐中取出一條人放在鍋中燉着。

    立見夏史仁低頭行入廚房道:“我吃不下飯,謝謝!”

    她亦低頭道:“我知道你即使吃再多的東西,也會吐光,所以,我替你燉煉一些人湯,你就提提元氣吧!”

    “不!不必,人好貴喔!”

    “沒關係,是家祖的朋友致贈的。”

    “我…”

    “你…去歇會吧!你昨晚沒睡好哩!”

    “抱歉,我吵了你!”

    “沒關係,我能知道你的病因嗎?”

    “我也不明白呀!我原本不會這樣呀!”

    “你最近才染上此症嗎?”

    “是的!”

    “事先沒有預兆嗎?或者你吃了什麼東西…”

    “沒有,我…我被人頭下腳上的塞入一株枯樹的樹身內,等我在此地醒來之後,便變成這樣子。”

    “好可惡的人,那人和你有仇呀?”

    “是的!”

    “可是,依常理而言,光憑這種遭遇,也不會變成這樣子呀?”

    “那人會武功,他可能在我的身上動過手腳。”

    “有此可能,你放心,家祖稍諳歧黃,他此番前往潼關買茶葉,一定會順便向大夫請教此症。”

    “謝謝!我…抱歉…”

    説着,他已抓起壁前的水桶“咕嚕”猛喝着。

    她立即同情的望着他。

    不久,他邊吐邊捧着木桶離開廚房。

    她嘆口氣,便掀蓋將汁,一見他提水進來,她立即低聲道:“汁快涼了,你快喝下吧!”

    他道過謝,立即喝下汁。

    那知,汁一入腹,他便覺得腹中不停的翻騰,而且絞疼加劇,他的額上立即沁出冷汗。

    “你…怎麼啦?”

    他搖搖頭,立即捂腹踉蹌行去。

    他剛走出廚房,便倒地打滾。

    不過,他咬牙不哼半聲。

    汗珠卻迅速的濕透他的衣衫。

    她擔心鬧出人命,慌忙上前按住他及揮掌疾拍向他的胸腹大穴,企圖護住他的胸腹間大穴。

    卻聽他啊了一聲,立即吐血。

    他奮力一掙,立即又捂腹打滾。

    她被震得滾到壁前,頓覺內腑激盪,她不敢擅動,慌忙徐徐吐納,逐步的穩定內腑之氣血。

    半個時辰之後,她總算脱離險境。

    卻見他已經七孔溢血僵倒在地上。

    她嚇得魂飛魄散,立即爬過去觸摸他的鼻息。

    卻見他的呼吸均勻,她不由一怔!

    她便搭上他的右腕脈。

    卻見他的脈象強而有力,她更茫然啦!

    其實,那碗汁似汽油澆上火苗,難怪夏史仁會“災情”如此慘重,險些將甘欣活活的“嚇死”。

    當初,二蟲一交會,陰陽原本會調合,可是,那條毒蛇乃是公蛇,它的內丹甚具陽剛,所以,助長了紅蟲之陽勁。

    所以,夏史仁才會隔不久,便口渴如焚。

    當初,二蟲在夏史仁的體內兜圈“賽跑”,無形之中已經在夏史仁的體中開闢一條內功路子。

    夏史仁若懂得調息,他便可以逐漸利用喝下去的水滋潤身子,便不會立即原封不動的吐個精光。

    甘欣怔了良久,便仔細的瞧他。

    她經柔的以濕巾拭去他七孔外側之血跡,便再度打量他。

    她橫着豎着皆認為他是一位人品不凡,大有前途之人,可是,他怎會如此的悽慘呢?他會不會夭折呢?

    她默默提來一桶水,便又仔細瞧着他。

    不久,他呻吟一聲,立即又爬起來。

    他一見到水,立即迅速的喝光。

    接着,他又大吐特吐的吐光。

    “姑…娘…抱…歉…”

    “對不起,我害了你。”

    “不…不是…是我…自己…不好…你…去…用膳吧!”

    她聽得心兒一疼,暗道:“他受了這種折磨,居然還會顧慮到我尚未用膳,他實在太善良啦!”

    她一見他已提桶離去,她便默默炊膳。

    ***

    黃昏時分,甘海挑着兩大袋物品,又提着一大包物品返家,甘欣立即上前接下那一大包物品。

    “阿仁怎樣?”

    “他喝了一碗汁,卻七孔溢血昏去。”

    “什…什麼?人呢?”

    “在後院鋤草整地。”

    “他不是已經七孔溢血昏去,怎會鋤草整地呢?”

    她立即低聲敍述着。

    “小欣,你説阿仁雖然七孔溢血,即仍有強勁的脈象?”

    “是的!”

    “怪事,大違常理呀!”

    “爺爺,他説他是被仇人倒塞入樹身,醒來之後,才有此狀。”

    “好狠,他一定遭人制穴。”

    “是的!爺爺,您抽空替他徹底查一查吧!”

    “好!你把茶葉及食物、用品整理一下,我去瞧瞧他。”

    説着,他便朝後行去。

    只見院中之泥濘已被補平,夏史仁正端着雜草倒向左側牆角,他立即含笑喚道:“阿仁,辛苦啦!”

    “老爺子,您回來啦?”

    “是的!阿仁,洗洗手腳,讓我檢查一下。”

    夏史仁立即走到井旁洗淨四肢及臉部。

    不久,他提着一桶水跟入房中。

    “阿仁,把上衣脱掉,坐在椅上吧!”

    夏史仁立即脱衣坐在圓凳上。

    甘海便輕輕按在他的臍下“氣海穴”上。

    頓覺掌心被震得微麻,他不由暗凜道:“瞧他並未運功,怎麼會有如此強勁的內力呢?”

    他便沿着“關元穴”輕輕向上按去。

    當他按到夏史仁的“期門穴”時,頓覺掌心劇麻,他慌忙移開手掌及繼續向上按去。

    他好似按上“震央”般越來越麻疼,他不由驚喜交集。

    倏聽夏史仁道:“老爺委…抱…歉…”

    立見他蹲下去猛喝水。

    不久,那桶水已被喝光。

    立見他又開始嘔吐。

    甘海突然發現夏史仁所吐出之水似乎冒出煙氣,他伸手往桶中之水一摸,立即發現它們温温熱熱的。

    他收手湊鼻一嗅,除了微酸之外,似有微腥味,他正在沉思,夏史仁已經歉然道:“抱歉,弄污了你的手。”

    “不!沒關係,你…你坐下。”

    “我可否先倒掉!”

    “無妨!”

    夏史仁一坐下,甘海立即按上他的“氣海穴”,頓覺該穴之力道較前強大不少,甘海不由暗怔!

    他一一向上輕按,頓覺每個穴道各增強不少的力道,顯然必是因為夏史仁喝水及嘔吐之故。

    他便一一輕按夏史仁的背後穴道。、半個時辰之後,他收手道:“阿仁,去提水吧!”

    夏史仁便匆匆提桶離房。

    甘海一嗅右手,仍覺有微腥,他陷入沉思了!

    夏史仁提水返房之後,甘海便道:“阿仁,老夫雖然尚未找出你的病根,不過,老夫已發現嘔吐不會對你有害。”

    “為…什麼?”

    “你會不會因為嘔吐而覺得累?”

    “這…起初會手腳發軟,如今卻不會了哩!”

    “對!你別怕嘔吐,忍耐吧!”

    “謝謝!”

    “趁早歇息吧!老夫走啦!”

    “謝謝您!”

    甘海一回房,立即自書櫃取出一本尚未曬乾的書冊翻閲着,而且一直翻閲及沉思到天亮哩!

    甘欣端着一盆水入內道:“爺爺,歇會吧!”

    “小欣,爺爺必須服輸啦!”

    “祖師爺沒記載這種症狀及治方嗎?”

    “沒有!”

    “有否類似病狀呢?”

    “沒有…怪!可真怪哩!”

    “別急,慢慢來,他昨晚曾小睡三次哩!”

    “你徹夜沒睡?”

    “我…”

    “小欣,你別胡來,你目前正是練劍之要緊關頭哩,趁着這幾天沒生意上門,加緊練習吧!”

    “是!爺爺,早膳已在桌上,你待會就去用膳吧!”

    “好!你速去調息。”

    甘欣立即低頭離去。

    ***

    日子平靜的過了七天,午後時分,甘海坐在前廳泡茶道:“阿仁,喝一杯吧!”

    “這…恐會糟蹋香茗哩!”

    “無妨!”

    夏史仁便緩緩嚥下一口香茗。

    頓覺一股熱氣在內臟間飛快的繞了一圈,再衝向喉部,他慌忙一偏頭,便將一口水吐入桶中。

    甘海暗道:“好厲害,好怪!”

    “老爺子,您自己享用吧!我註定今生沒有口福啦!”

    “阿仁,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你接連九天沒有吃過食物,可是,你不但沒瘦,而且更有精神,是嗎?”

    夏史仁苦笑道:“是的!我不知在走什麼運?”

    “好運!遇上任何事,儘量朝好的方面去想吧!”

    “只好如此啦!”

    “阿仁,你有否發現你吐出來的水好似減少些哩!”

    “是的!可能是被吸收一部份吧?”

    “你一直沒上過茅房吧?”

    “是的!”

    “阿仁,你是否可以試驗一下,你不妨一次喝個夠,再吐個徹底,然後觀察是否能夠支持久些?”

    “老爺子,你是要我多歇息吧?”

    “是的!你目前每隔一個時辰便受一次罪,太苦啦!”

    “好!我就試看看,我先去汲水。”

    “廚房另有五個木桶,另外尚有一個大桶,你皆可以使用。”

    他道過謝,立即去廚房搬出一大桶及五小桶。

    他逐一裝滿井水,便蹲在桶旁等候。

    他終於又口渴了,他立即趴在大桶旁猛喝着。

    他喝光大桶之水,又喝了三桶水,頓覺嘔意大作,而且井水似乎已經咽不下去,他便張口朝溝中猛吐不已。

    他吐得淚汪汪,便趴在溝旁喘氣。

    甘海則含笑向好奇的鄰人解説及請他們離去。

    良久之後,夏史仁方始入廳,立見甘海問道:“苦了你吧!”

    “沒關係,總算熬過去了!”

    “阿仁,咱們一邊聊一邊估估時間,如何?”

    説着,他已經將“砂漏(計時器)”倒放在桌上。

    “好!”

    “阿仁,你姓夏,是否與潼關兩大世家之夏家有淵源?”

    仇火頓生,肝火立旺。

    他呵了一聲,便跌跌撞撞的奔向井旁。

    甘欣不由駭然入廳探視。

    甘海搖搖頭,揮手示意她離去。

    夏史仁趴在溝旁喝了一陣水,方始又嘔吐着。

    吐光之後,他立即過去汲水備用。

    甘海走到井旁,道:“阿仁,方才怎會如此呢?是不是因為方才喝了太多的水,產生傷害了呢?”

    “我也不知道,我…我…”

    他一想起家仇,立即又肝火大旺。

    他立即又猛喝水。

    他將肚子灌得圓鼓鼓的,方始又嘔吐。

    不久,他淚汪汪的喘道:“老爺子,別…提…吧!”

    “抱歉,是我害了你,你方才好似很憤怒?”

    “我…啊…”

    他捧起那兩桶水,立即喝個精光。

    他吐光之後,便搖頭不語。

    甘海忖道:“怒火會激發他的病,這是什麼病呢?”

    ***

    接連三天,夏史仁每次覺得口渴。便喝到喝不下,然後再吐得淚汪任,他終於發現這招管用。

    因為,他已能拖到一個半時辰,才有渴意。

    甘海一直默默觀察夏史仁及繼續翻書找資料,這天一大早,他便走到夏史仁的身邊望着對方。

    “老爺子,有何吩咐?”

    “阿仁,你再作個試驗,你喝一桶水,然後儘量忍住嘔意,一直到忍受不住,才開始嘔吐。”

    “好!”

    “你吐過之後,再注意水減少了多少?”

    “好!”

    “此法如果有效,我就可以更有把握了!”

    “可是,我一直拖累你,甚感不安哩!”

    “呵呵!老夫原本沒事,別介意。”

    “店裏一直沒人上門,如何維持呢?”

    “別擔心,我尚有一些積蓄,這陣子因為水災,城民忙於重建家園,外地客亦少,所以才會有此現象,日後便會改善。”

    “我…似有渴意了!”

    “很好!儘量剋制嘔意吧!”

    夏史仁點點頭,立即開始喝水。

    不久,他已喝光一桶水,他立即咬牙坐着。

    那些水便在他的體中翻騰着。

    剎那間,便有一些水在他的內臟間欲繞圈流去,可是,立即被附近的水予以衝散,他不由一疼。

    “哇!”一聲,他又大吐特吐啦!

    甘海倏見夏史仁的臉色稍亮即滅,他怔了一下,暗道:“他的功力方才似乎被激發過,嗯!我再進一步試試!”

    他立即手持半飄水等候着。

    夏史仁吐光之後,立即又苦笑喘氣。

    “阿仁,你方才是否覺得肚內有些反常,譬如説,脹、撐、熱、冷、濕,甚至酸、麻,有沒有呢?”

    “疼了一下!”

    “何處疼過?”

    夏史仁立即按向右胸下方。

    甘海輕按該處,頓覺掌上一疼,他的心中有數,立即道:“阿仁,你不介意再作一次試驗吧?”

    “不介意!”

    “阿仁,你待會只喝下這半飄水,然後儘量剋制嘔意,你的腹內若再疼痛,老夫就更有把握些!”

    “這…只喝一口,我比較有把握。”

    “好!一口就一口。”

    夏史仁立即喝下一口水。

    他尚未放下飄,頓覺一陣嘔意。

    他急忙咬牙閉唇。

    甘海接瓢道:“忍耐!”

    夏史仁只覺那口水一入喉而下,便疾速的下滑,當它們抵達胃部下方,立即又疾速向上流來。

    他的內臟頓時被水衝得疼痛不已。

    他全身連抖!

    他冷汗連滴!

    可是,他咬牙握拳忍耐着。

    那口水迅速的沖流三圈之後,他不由“啊!”了一聲,即見只有一小口水自夏史仁的口中射出。

    甘海探掌接住一些口水,立即湊鼻一嗅。

    他立即嗅到稍濃之腥味,他不由暗喜道:“想不到水能激發出他體中之物,我何不再試一下呢?”

    他立即道:“阿仁,很疼吧?”

    “哇…操!疼煞我也,到處都疼!”

    “這是正常現象,這回,你喝得更少些,試試看能否撐下去?”

    “這…我方才似乎吐得很少哩!”

    “不錯!你只吐了約半口水。”

    “我…”

    他摸摸胸腹,立即又咬牙喝了半口水。

    那些水流過喉部,立即又在他的內臟間繞圈猛跑,他的內臟立即又被水衝得疼痛不已啦!

    他握拳咬牙苦撐着。

    他終於疼得趴跪在地上。

    可是,他硬是不肯吐。

    不到盞茶時間,那半口水已經被煉化吸收光啦!可是,另有一大團熱氣從他的胃部下方疾向上衝而去。

    他又熱又怕,立即張口欲吐。

    那知,他並未吐出半滴水,只有一團似咱們在冬天呵氣所吐出之煙氣衝出,卻疼得當場暈去。

    可惜,他不諳武,否則,他方才可以馭御那團熱氣運行於體中,他不但可以少受一些苦,亦可以正式成為“武者”!

    可惜,此時的他卻似叫窮的“田僑仔”。

    不過,甘海卻若有所悟,因為,夏史仁沒有吐出水,而且只吐出白煙,表示他的體中似火爐,偏偏卻不會焚死夏史仁。

    他便將水灌入夏史仁的口中。

    剎那間,他嘔吐的醒來。

    “毛…爺…子…”

    “怎樣?”

    “我…險些…被燙死…”

    “正常現象,下回若遇這種情形,只要再喝些水,應該不會如此難受。”

    夏史仁心有餘悸,不敢再吭聲。

    “阿仁,你若想多歇息,就一次灌個飽,你若想早日復原,你就化整為零的喝少些及隨時補給。”

    “這…何種較佳。”

    “長痛不如短痛,是嗎?”

    “我…考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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