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克連頓東北方48英里處,擁有3000位居民及兩家汽車旅館的米爾伯郡靜靜地斜倚在泰伯河的旁邊。由於這個時節極少有遊客會在此住宿,因此汽車旅館也就門可羅雀了。這家人跡罕至的神殿旅館僻靜的走廊盡頭,有8個房間,內外皆為本州的國民警衛隊所駐守著。在這12位陪審員當中,那10名女性陪審員在安排下住進了其中5間房間內,而貝利·艾克則和克萊德·西斯柯共住一間。至於另外兩位代理人班·萊斯特·牛頓及法蘭西斯·皮茲則各住一間。每個房間內的電視電源已被切斷,而且也沒有任何的報紙可以閱讀。星期二晚上,他們在各自的房伺內用餐;星規三上午7點半時,早餐已經送到他們的房間內,而那輛灰狗巴士也已在停車場上啟動,天空中還留有引擎所冒出的煙霧。半小時後,這14名陪審員坐上了車,而後車子便往克連頓駛去。
他們在車內閒聊著自已的家人及工作狀況。這些人當中有兩三位在星期一之前便己彼此熟識,其他大部分的人則皆為第一次見面。他們在閒談中刻意避免聊到他們聚在一塊的原因以及擺在他們眼前的職責。努斯法官曾經當著他們的面把話說得很清楚了,不許他們私底下討論這件案子。然而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們一直想多聊聊有關強暴事件、柯伯及威拉得、卡爾·李、傑可、巴克利、努斯及三K黨等等的事。他們每個人都聽說過燒十字架的事,但是他們卻從未討論過,至少沒有在車上討論過。在汽車旅館的房間內,類似這樣的討論就很多了。
這輛灰狗巴士於8點55分抵達克連頓的法院大門;透過灰暗的巴士窗戶。這些陪審員們可以看到一群群被士兵分隔開來的三K黨員、黑人及其他民眾。巴士輕易地通過層層路障,然後停在法院後面。數名副警長等在那裡準備護送陪審員上樓,他們登上後面的樓梯直往陪審團室內走去,一進房間看到桌上的咖啡和甜麵包圈也已在等候他們的駕臨。派多先生通知他們現在是9點鐘了,法官己經準備開庭。他引領他們走進擁擠的法庭內,然後在陪審席內坐定。
“全體肅立,”派多先生大叫道。
“請坐,”努斯也隨即坐在法官席後那張高背的皮椅上,“早安,各位女士,各位先生,”他親切地向陪審團說道,“我相信各位今天早上的精神都很好,我們馬上開始。”
他們全都點點頭。
“現在我們就要開始進行審判,首先進行的是雙方律師所做的開場白。本庭要提醒各位的是,律師所說的任何話將不做為證詞之用,也不視為任何證據。巴克利先生,可以開始了嗎?”
巴克利站起身,用手扣著他那件耀眼的西裝外套的扣子:“是的,庭上。”
“好極了,請開始吧。”
巴克利抬起那個木製的小演講臺,然後把它放在陪審席的前面。他站在演講臺後面做了個深呼吸,並且慢慢地翻閱著一本記事薄上的一些摘錄。在這段短暫的靜謐時刻裡,他享受著作為目光焦點的榮耀,以及眾人傾聽他說話的威風,首先他以殷勤的態度感謝陪審員的出席,感謝他們所做的犧牲以及他們竭盡公民職責。(傑可心想,難道他們還有別的選擇嗎?)接著巴克利又表示他為他們感到驕傲,而且有幸能與他們一起審理這件重大的案子,實在是他莫大的榮譽。他重彈前兩天的老調,說他是他們的律師,而他的委託人則是密西西比州。他把話題一直扯到他身上以及他對這次審判的觀感,並且提到他衷心的願望即是藉由。自己的努力贏回司法應有之尊嚴與社會正義。
他的演說內容和他過去在法庭上的所有開場白可說是如出一轍,了無新意;然而他這次的表現卻比以前來得優異、自然。這是一堆經過嚴謹的修飾與潤色的垃圾,令人大感噁心難忍。
巴克利解釋,對任何一位身為父親的人而言,想要報仇乃是極為自然的事。他也會有這種念頭的,他承認道。但是……他的聲音漸漸放大了些,想要報仇的意念和實際採取行動卻是兩碼事。
在陪審席前刻意來回踱步的他已做好暖身運動;他無視於演講臺的存在,任意放縱自己的音量。在接下來長達20分鐘的演說中,他談論到現行的刑法制度以及它在密西西比州運作的情況;同時他還提到在他瑞福斯·巴克利的努力下,已使得許多名的強暴犯被送進了帕奇門監獄裡,而且大多數的人犯還被判終身監禁呢,這種制度之所以能在本州運行得如此完善的原因,乃是因為密西西比州的人民都有一致的共識,希望社會安全與司法正義能獲得絕對的保障,如果今天的人民都像卡爾·李·海林般蔑視這項制度、並且依據自己的方式執行正義的話,那麼這個一向運行完備的刑法制度也就毀於一旦了。想想這種可怕的後果。一個沒有法律保障的社會,將是暴民們憑自己的好惡掠奪人民生命財產的世界,沒有警察,沒有監獄,沒有法院,沒有審判,沒有陪審員。每個人都將淪為他人私慾的犧牲品。
他說這的確是一件相當具有諷刺性的事。卡爾·李·海林現在就坐在他們面前要求正當的法律程序及公平的審判,然而他先前卻又不把法律當一回事,問問看比利·雷·柯伯和彼特·威拉得的母親好了,問問看她們的兒子得到了什麼樣的公平審判。
他刻意停頓了一會兒,好讓陪審團及法庭上的民眾有機會深思這個問題。這的確是一記響棍,一聲發人省思的暮鼓晨鐘。現在陪審席上的每個人都把目光轉向卡爾·李·海林,然而那種注視的神情卻似乎沒有一絲的憐憫。他說檢方將證實卡爾·李·海林的殺人行為乃是一種經過精心策劃的預謀。由於他知道柯伯及威拉得最後將被帶回監獄裡去,所以他便在樓梯旁的一個小房間裡待了將近一個小時,以便在他們從法院後門走下樓梯間時,可以置他們於死地。當時卡爾·李便是偷偷帶著一把M16步槍潛入法院裡的。巴克利走到法庭書記員諾瑪·蓋洛旁邊的一張小桌子前,把桌上的一支M16步槍高高舉起。
“各位!這就是那支行兇的M16步槍!”他向陪審團宣佈道,手裡用力地揮舞著那支槍。隨後他把槍放在演講臺上,開始談起卡爾·李·海林如何精挑細選出這支槍,因為他曾在越戰時用過這種槍殺人,所以對槍的性能瞭如指掌。事實上,他曾經受過使用這種槍的訓練。這是一種禁止私人持有的槍械,在一般的槍支商店裡根本買不到。由此推斷卡爾·李必是在精心的策劃下,刻意去找這種威力十足的槍。
由此可知證據已然十分明顯:事先預謀、精心策劃、置之死地的冷血謀殺。
接著他提到副警長狄韋恩·路尼。他說路尼在14年的公職生涯期間,一直是個認真執法的好公僕,也是他所見過數一數二的好警察。然而就在他執勤的時候,莫名其妙地被卡爾·李·海林給射傷了,現在他的一條腿已經有一部分鋸斷了。究竟他有什麼罪呢?
或許被告會說這純屬意外,但這種說詞完全是不負責任的藉口,而且密西西比州的法律也不會無視善良百姓的權益,而讓罪犯逍遙法外。
最後,在一個半小時之後,巴克利終於閉上了嘴巴,整個法庭也鬆了口氣。
“休庭10分鐘,”努斯宣佈後即衝下法官席,走過那扇門,路經辦公室,往盥洗室走去。
傑可原本就打算來一段簡短的開場白,現在經過巴克利的疲勞轟炸之後,他決定使演說時間再縮短些。
他把這種想法在休庭時間告知他的委託人。
“我同意,說短一點也好,”卡爾·李答道。
的確,在那10分鐘的開庭演說裡,他把握了言簡意賅、深人人心的原則,也贏得了陪審團的讚賞。首先他談到女兒的特質以及她們和小男孩的分別。她們是一群需要受到特別關愛與照顧的小天使。他向他們提到自己的女兒以及存在於父女之間那種特殊的倫常關係,那是一種難以言喻、也無法替代的親密關係。他坦承自已十分推祟巴克利先生所聲稱的那種寬恕的慈悲胸懷,能對任何一名強暴他女兒的醉漢給予如此聖潔的憐憫與寬宥。這的確是一種偉人的行徑。然而在現實生活中,任何一位陪審員,任何一位父母親能夠如此坦然、如此寬容嗎?——假如他們的女兒被兩個喝得醉醺醺的野獸強暴,把她綁在樹底下蹂躪——
“抗議!”克利叫道。
“抗議成立。”努斯也吼了起來。
傑可無視於咆哮似的怒吼,繼續溫柔地說著。他問他們是否曾經想過,如果這個悲劇的女主角是他們的女兒的話,他們又會有什麼感覺。他懇求他們不要將卡爾·李定罪,而是讓他回到家去和家人重享天倫之樂。他沒有提到精神失常的話題,不過他們知道這是遲早的重頭戲。
他在開始之後便結束了這段演說,留給陪審團一個鮮明的對比。
“就這些?”努斯訝異地問道。
傑可坐回卡爾·李身旁時點點頭。
“好極了。巴克利先生,你可以傳喚你的第一位證人了。”
“檢方傳喚寇若·柯伯。”
派多先生到證人室內帶柯伯太太出庭。他引領她通過審判席的一扇門走進了法庭,然後在珍·吉里斯比的幫助下完成了宣誓,最後坐在證人椅上。
“請靠近麥克風說話。”派多先生指導她。
“你是寇若·柯伯嗎?”巴克利已把演講臺移向欄杆附近,扯開嗓門問道。
“是的,先生。”
“你住在哪裡?”
“福特郡湖村三路,”
“請問你是已故的比利·雷·柯伯的母親嗎?”
“是的,先生,”她的眼眶在答話時溼了起來。柯伯太太是個鄉下婦人,早在孩子們還小的時候,她的丈夫便拋棄了他們。平日裡她在一家廉價的傢俱工廠工作十幾個小時,以致於柯伯家的幾個孩子在乏人管教及照顧的情況下,年紀輕輕就不學好。
“你兒子過世的時候是幾歲?”
“23歲。”
“你最後見到他還活著是在什麼時侯?”
“就在他被殺的前幾秒鐘。”
“你是在哪裡看到他的?”
“就在這個法庭內。”
“他是在哪裡被殺的?”
“樓下。”
“當時你有沒有聽到槍聲?”’
她開始哭了起來:“聽到,先生。”
“你在哪裡見他最後一面?”
“在殯儀館。”
“當時他的情況是?”
“他已經死了。”
“沒有問題了。”巴克利宣佈道。
“交互訊問,畢更斯先生?”
她是個無關痛癢的證人,到法庭來只是為了證實受害者的確已經死亡以及博取一點點的同情。通常被告律師會放棄質詢這種證人,因為在質詢的過程中不會得到什麼有利的論點;然而傑可卻從中看到了一個他不能錯失的機會,一個可以為這場審判開啟另一種視野的機會;他要讓巴克利、努斯、陪審團及在座的旁聽民眾知道柯伯太太並非真的那麼值得同情,事實上她還有點矯揉造作。或許巴克利私底下曾指導她善用眼淚當籌碼吧。
“只有幾個問題,”傑可從巴克利及馬果夫身後走向演講臺。這位地方檢察官立刻嗅出可疑的氣氛。
“柯伯太太,據說你的兒子曾因販賣大麻煙而被定罪,不知這項傳聞是否屬實?”
“抗議!”巴克利怒吼道,氣得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受害者的犯罪記錄依法不能提出!”
“抗議成立。”
“謝謝您,庭上。”傑可說道,好像努斯賜給他一個恩惠似地。
柯伯太太擦試著眼睛,並且哭得更厲害了。
“你剛剛提到你的兒子過世時是23歲?”
“是的。”
“在他23年的生命中,他還強暴過多少個小女孩?”
“抗議!抗議!”巴克利歇斯底里地叫道,他的雙手揮舞著,眼睛無助地看著努斯。
“抗議成立!你已經偏離主題了,畢更斯先生!”努斯吼道。
“他應該受到訓誡,庭上!”巴克利要求道,他的臉孔和雙眼正散發著憤怒的火光,而脖子也漲成了紫色。
“本席撤回這個問題。”傑可回到座位時大聲答道。
“下三濫,畢更斯。”馬果夫咕噥道。
“請訓誡他,”巴克利央求道,“並且指導陪審團不必理會這個問題。”
“需要再質詢你的證人嗎?”努斯問道。
“不用了。”巴克利答道。
“你可以退下了,柯伯太太,”努斯說道,“派多先生,請護送證人退席。”
努斯一直瞪視著傑可,直到柯伯太太離開之後才收回視線。現在法庭又回覆了平靜。接著他向陪審團說道:“請不必理會畢更斯先生的最後一個阿題。”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卡爾·李向他的律師耳語道。
“待會兒我再解釋。?”
“檢方傳喚恩妮斯坦·威拉得。”這一次巴克利的聲音較為小了些,而且略顯躊躇。
威拉得太太從法庭上面的證人室被帶進來,在宣誓過後坐上證人席。
“你是恩妮斯坦·威拉得嗎?”巴克利問道。
“是的,先生,”她虛弱地說道。她也是一位歷經生活磨難的婦人,然而她所形之於外的自尊自重,卻使得她看起來較值得人同情,也較有說服力。
“請問你住在哪裡。”
“湖村外。”
“彼特·威拉得是你的兒子嗎?”
“是的,先生。”
“你最後一次和他見面是在什麼時候?。”
“就在這個法庭內,在他被殺之前的幾分鐘。”
“當時你曾聽到槍聲嗎?”
“是的,先生。”
“你在哪裡見他最後一面?”
“在殯儀館。”
“當時他的情況是?”
“他死了。”她說道,她的手裡正拿著一張面紙在擦著眼睛。
“我很遺憾,”巴克利說道,“沒有其他問題了。”他補充說道,眼睛偷偷地瞥向傑可。
“需要反詢嗎?”努斯問道,他以質疑的眼光望著傑可。
“只有幾個問題。”傑可答道。
“威拉得太太,我是傑可·畢更斯。”他站在演講臺後面,毫不同情地看著她。
她點點頭。
“你的兒子過世時是幾歲?”
“27歲。”
巴克利把椅子往後拉,並且坐在椅子邊上,準備隨時站起來。
努斯摘下眼鏡,身體也往前傾了些。卡爾·李低下頭去。
“在他27年的生命當中,他還強暴過多少個小女孩?”
巴克利立刻彈了起來:“抗議!抗議!抗議!”
“抗議成立!抗議成立!”
雷霆似的吼聲使威拉得太太受到了驚嚇,她哭得更大聲了。
“訓誡他,法官!他一定得受到訓誡!”
“本席撒回這個問題。”傑可走回座位時說道。
巴克利不服氣地抗辯道:“但是這還不夠,法官!他一定得受到訓誡!”
“我們到辦公室去,”努斯命令道。他請證人退席,然後宣佈休庭到下午1點鐘。
哈利·瑞克斯在傑可辦公室的陽臺上吃著三明治和雞尾酒。
傑可謝絕了酒精的誘惑,喝起葡萄汁。艾倫說她想來杯雞尾酒,以便舒解連日來緊繃的神經。審判開始的這三天以來,黛兒都幫他們準備好午餐,並且親自送過來,以表示餐館對傑可的支持與鼓勵。
他們在陽臺閒適地吃起午餐,一面看著法院四周類似嘉年華會的熱鬧景象。哈利·瑞克斯極想知道在努斯的辦公室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傑可意興闌珊地不想談論與審判有關的事。
“辦公室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媽的!”
“你真的想知道?”
“是啊!是啊!”
“好吧,現在我得去上洗手間,等我回來時再告訴你。”傑可隨即離開了。
“盧阿克,辦公室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也沒什麼。努斯把傑可狠狠地臭罵了一頓,不過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話。”
“他幹嗎要把那兩位老太太弄哭呢?”
“這招很厲害呢,哈利·瑞克斯。他就是要讓陪審團、努斯、巴克利以及在場的每個人知道這是他的法庭,是他來掌握這一切的,而且他也不會把任何一個混球當一回事。是他先挑起戰端的。他現在把巴克利氣得毛毛躁躁的,讓他以後別想心平氣和地思考。努斯很尊重他,因此他沒有受到庭上的脅迫。雖然陪審員們受到很大的震撼,但是他使他們清楚地明白到這是一場戰爭而非兒戲。這招漂亮極了。”
“是啊,我也這麼認為。”
“這對我們沒什麼傷害。那兩個婦人到法庭上無非是為了博取同情,可是傑可提醒陪審團她們那個寶貝兒子在死前做了什麼好事。”
“都是無賴。”
“如果陪審團當中有人不滿的話,等到最後一個證人作證時,他們也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傑可很穩吧,是不是?”
“他表現得很好,非常好。他是我所見過這個年齡的律師裡最優秀的。”
午餐過後,歐利是檢方傳喚的第一位證人。巴克利帶來兩幅特大號的法院一、二樓的彩色平面圖,上面還標示著柯伯及威拉得最後行經的路線。
此外,巴克利還帶了一組16*24的彩色照片,內容都是柯伯及威拉得倒在樓梯間的死狀。那是一張張令人毛骨悚然的照片。
這類的照片具有高度的煽動性並且極易使人產生偏頗的印象,同時在法庭上也是允許傳閱的。最高法院往往以“提供證據”為由,讓此類照片在法庭上橫行無阻。他們聲稱此類照片可以幫助陪審團看清真象,一如90年來最高法院的判決一樣。因此,無論這些謀殺案的照片對陪審團造成多大的衝擊,密西西比州的法律必然允許這類照片的曝光。
這lO張照片在專業人士的手裡變成了一幅幅吸引人的海報廣告,這招是巴克利以前從沒用過的。他把第一張照片遞給陪審席上的瑞比·貝茲。那是一張威拉得的頭部和腦漿散落四處的畫面。※棒槌學堂の精校E書※
“天啊!”她上氣不接下氣地喊道,然後把它推給鄰座的陪審員。第二位陪審員嚇得目瞪口呆,立刻丟給旁邊的人。就這樣,他們一個接一個地傳閱,最後傳到了兩位代理人的手中。巴克利取回第一張照片,然後又遞給了貝茲另外一張。整個儀式總共進行了30分鐘。直到最後巴克利取回所有的照片為止。
接著他抓起那支M16步槍,拿到歐利面前:“你認得這支槍嗎?”
“是的,這是在現場找到的武器。”
“是誰在現場找到的?”
“是我。”
“庭上,檢方將把這個武器編號為S-13以作為證據。”巴克利說道,手用力揮著它。
“沒有異議。”傑可說道。
“沒有其他問題了。”巴克利宣佈道。
“需要反詢嗎?”
傑可慢慢走到臺前時翻閱著他的筆記、他只有幾個問題要問他的朋友。
“警長,是你逮捕比利·雷·柯伯和彼特·威拉得的嗎?”
巴克利把椅子往後推。大屁股坐在椅沿邊,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是的,”警長答道。
“基於何種理由?”
“因為他們強暴了冬雅·海林。”
“她被柯伯及威拉得強暴時是幾歲?”
“10歲。”
“警長,聽說彼特·威拉得簽了一份書面自白書……”
“抗議!抗議!庭上!畢更斯先生知道這種問題是不能提出的!”
歐利在抗議聲中堅定地點點頭。
“抗議成立。”
巴克利全身發抖:“檢方要求這個問題自記錄上刪除,同時陪審團必須被告知不必理會這個問題。”
“本席撤回這個問題,”傑可向巴克利微笑說道。
“請不必理會畢更斯所問的最後一個問題。”努斯向陪審團指示道。
“沒有問題了。”傑可說道。
“需要再質詢你的證人嗎,巴克利先生?”
“不用了。”
“很好。警長,你可以退席了。”
巴克利的下一位證人是來自華盛頓的指紋專家,此人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講述陪審員在幾個禮拜前就知道的事情。接著來了一位本州的彈道學專家,他的證詞和先前那位指紋專家一樣了無新意而且乏善可陳。
傑可對這兩位專家都沒有提出訊問,因此在這位彈道學專家作證完畢之後,努斯隨即於5點15分向陪審員道別,並且交代他們嚴禁討論此事。他們恭敬地點點頭,然後逐一走出法庭。努斯敲下法槌,宣佈明天早上9點鐘繼續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