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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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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謀殺案出現場的警察中,有個女警察,叫齊安。後來,把我和這起謀殺案扯上關係的人就是她,但那天早上,他們到來之前,我已經離開了梅山公園。我們的相識是後來的事。

    有些人,你第一次見到他們時,就已經晚了。對我來説,齊安就是其中的一個。

    除了齊安還有刑偵處的處長老梁、大侃等人出了現場。他們後來專門成立了專案組,追蹤了很多線索,三個月後,線索中斷,案子沒有實質性的進展。因為警力有限,滕風一案暫時被擱置起來,變成懸案。

    我接觸這樁懸案時,已經到了夏秋交替的季節。我按照自己的願望,已經在康復醫院(精神病院)住了三個月。他們給我安排了單間兒,跟輕病號在一個食堂吃飯,也沒有對我實施什麼治療手段,像什麼電擊、捆綁……根本沒向我展示。對此,我也沒有什麼好奇心。有個女醫生定期看望我,跟我聊家常。有一次,她問我想不想服用一點抗憂鬱的藥。

    “我不想抗憂鬱。憂鬱是我身上唯一算得上優雅的氣質。”我這麼跟她開玩笑時,其實冒了很大風險。好在她是個懂幽默的人,一笑了之。

    話説回來,即使她不懂幽默,真把我當成精神病拎出來單治,我也沒有任何被電擊的危險。為了把我變成這裏的特殊“病人”,有人“動用了他百分之零點零零一的權力”。

    他送我來的那天早上,多少有些低沉。我沒問原因,以為他因我們面臨分手而傷感。他是我交往過的為數不多的男人之一。我們在一起時,不談工作,特想談自己時,便假借別人談。我只知道他姓龐,有點兒權力;他只知道我姓梁,有點兒怪。他最喜歡的不是做愛,而是做愛後躺在一起,發出各式各樣的長吁短嘆:滿足的、慵懶的、男孩兒感傷的、中年疲憊的、有時是我無法定義的一連串的嗯嗯嗯。他另一個給人深刻印象的特點是他的微笑:可以長時間地掛在臉上,卻是真心實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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