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能通從東州回到北京後,立即召開駐京辦領導班子會議,研究的議題有兩個:一個是房地產開發必須立即上馬;二是全力準備迎接港商水敬洪。
會開到一半時,丁能通接到了劉鳳雲的電話,詢問保姆的事找得怎麼樣了?丁能通趕緊説,好了,這兩天就過去。散會後,他馬上給金冉冉打電話,兩個人約好在燕山大學門口見面。
金冉冉從大學門口出來時,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打扮得樸實無華,簡單大方,丁能通快認不出來了,粉黛不施,就像紀委的女幹部一樣。
丁能通一邊開車一邊問:“冉冉,還生哥的氣嗎?”
“卡耐基夫人説,那些遠離成功的人總是隨隨便便地找一份工作稀裏糊塗地結婚,急切地想改變現狀,但心裏的目標非常模糊,哥,我不能做這樣的女人,我心裏已經有了目標,所以,我接受你介紹的這份工作。”
丁能通聽後心裏一驚,心想,這個女孩不得了,剛畢業就如此工於心計。
“冉冉,你的目標是什麼?”
“這是我的秘密,不能告訴任何人!”
“也包括我?”
“當然,不過,早晚有一天你會看到我成功的!”
“冉冉,在這個世界上最真實的感覺就是活着,成功之後還得活着。”
“哥,既然活着,就應該活出哥人樣來!”
“丫頭,你又這份志氣就好!”
説完,丁能通急踩油門,車向方家欄方向駛去。
劉鳳雲的家住在方家欄一片高層住宅區內,這片小區在北京市屬於中等偏上水平,丁能通的奔馳停在劉鳳雲家樓下時,金冉冉坐在車上許久沒有下車,丁能通理解她複雜的心情,也不勸,默默地等她。
半晌,金冉冉突然打開車門,下了車,丁能通不緊不慢地跟着下了車。
“冉冉,你放心,最多幹兩年,劉大姐答應兩年後一定給你一個交代,再説,有哥哥我呢。”
“哥,兩年後的事情誰能説得清楚?不過,你放心,這兩年我一定做好。”
兩個人説着話上了電梯。
丁能通按了門鈴,開門的是劉鳳雲。劉鳳雲腰間繫着圍裙,看樣子在做飯。
“劉大姐,這就是我跟你説的金冉冉,”丁能通介紹説,“冉冉雖然是剛畢業的大學生,但也是窮人家的孩子,能吃苦,照顧兩個孩子沒問題。”
劉鳳雲熱情地把兩個人讓進客廳,顯然,周永年還沒下班。客廳很寬敞,有三十多平米,牆上掛着一幅楷書,正是雍乾時代的名臣孫嘉淦給乾隆上的一篇著名奏摺:
“小人進而君子退,無他,用才而不用德,故也。德者,君子之所獨,才則君子、小人共之,而且小人勝焉。語奏言對,君子訥而小人佞諛,則與耳習投矣。奔走周旋,君子拙而小人便辟,則與目習投矣。即課事考勞,君子孤行其意而恥於言功,小人巧於迎合而工於顯勤,則與心習又投矣。小人夾其所長以善投,人主溺於所習而不覺,審聽之而其言之耳,諦視之而其顏悦目,歷試之而其才稱乎心也。於是小人不約而自合,君子不逐而自離。夫至於小人合而君子離,其患可勝言哉!”
“能通,這幅字是你永年大哥寫的,怎麼,你也喜歡這段話?”劉鳳雲端上來一盤西瓜説。
“劉大姐,想不到,周大哥的字這麼有風骨!”
“是啊!他的字像孫嘉淦這個人一樣,缺少人情冷暖。”丁能通從這句話中,聽出了劉鳳雲對丈夫的稱讚,心想,“字如其人,難道周永年的為人也像孫嘉淦嗎?那可太沒意思了。”
“冉冉,家裏父母是幹什麼工作的呀?”劉鳳雲見金冉冉打扮樸實,滿心歡喜地問。
“我父母都是下崗工人。”金冉冉靦腆地説。
“也是個苦孩子呀!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啊!”劉鳳雲感慨地説。
“劉大姐,姐夫幾點下班?”金冉冉坐在沙發上沒話找話地問。
“噢,你姐夫就快回來了。”
這時,從裏屋晃晃悠悠走出一個胖乎乎的少年,嘴裏淌着口水:“媽,小弟跟我搶槍。”
金冉冉從茶几上的餐巾盒裏抽出一張餐巾紙,趕緊給這個孩子擦口水。丁能通一看就知道這是劉鳳雲的傻兒子。顯然,劉鳳雲對金冉冉的舉動非常滿意。
“媽,漂亮姐姐,好,要一起玩!”劉鳳雲的傻兒子説。
“冉冉,看來我這傻兒子跟你還挺有緣,以前的保姆他一個也不喜歡。”劉鳳雲欣慰地説。
這時,從裏屋又跑出來一個蹦精蹦靈的小男孩,端着玩具槍,就向傻哥哥掃射,嘴裏還不停地喊:“舉起手來,繳槍不殺!”
“能通,這是我的小兒子,為他們倆,我的心都快操碎了。”
“劉大姐,有我在這兒,以後你就放心吧,我會成為他們倆最好的朋友的。”金冉冉胸有成竹地説。
“胡説!”小男孩説,“要想成為我的朋友得先接招!”説着就向金冉冉掃射。把金冉冉嚇得不自主地躲閃了一下。
小男孩接着説:“還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怎麼,你這小傢伙還要面試大姐姐呀?”丁能通微笑着問。
“什麼問題?你説吧!”金冉冉很感興趣地説。
“大紅螃蟹和小黑螃蟹誰跑的快?”小男孩鬼精靈地問。
金冉冉假裝想了半天,旁邊的傻兒子傻笑着説:“當然是大紅螃蟹了,大紅螃蟹大,當然跑的快了!”
“瞎説!你比我大怎麼跑不過我?”小男孩傲慢地説。
“媽,小弟欺負人!”
“你們倆別爭了,大紅螃蟹雖然大,但是煮熟了,跑不動了,小黑螃蟹雖然小,但是它是活的,當然要比大紅螃蟹跑得快了。”金冉冉笑着説。
“大姐姐真聰明,來吧,咱們一起玩吧!”小男孩説完拽着金冉冉進了裏屋。
“劉大姐,有金冉冉你就放心吧,她挺能吃苦的。晚上我還要接站,先走了,有什麼事打電話吧,”丁能通説完,又向裏屋喊道,“冉冉,我走了,你好好幹!”
丁能通為自己完成了一件善舉而暗自高興。
金冉冉並沒有出來送丁能通,只是答應了一聲:“你走吧!”
劉鳳雲一直把丁能通送到樓下,看着丁能通上了車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