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志剛出院不久,市拆遷辦主任刁一德就代表市政府找到他,一語道破了森豪集團與騎士基金的關係,既然森豪集團也是胭脂屯的開發商之一,就不能對小青樓的情況坐視不管,刁一德希望森豪集團出面迫使小青樓業主儘快搬遷。
白志剛沒想到森豪集團與騎士基金的關係這麼快就暴露了,他感到事態很嚴重,一大早就來到白昌星的辦公室,兄弟倆都感覺目前的事態非常棘手。
“大哥,刁一德話裏話外暗示我,讓森豪集團出面做惡人,如果我們沒有動作,在何振東那兒也不好交代!”白志剛愁眉苦臉地説。
“市政府這是怎麼了?拆個小青樓費這麼大勁?這也不是何振東的風格呀!”白昌星捏着雪茄煙一邊踱步一邊説。
“大哥,我側面打聽了一下,有一次盧徵請市規劃委主任沙紀周吃飯,沙紀周告訴盧徵,好像夏聞天不太支持拆小青樓。”白志剛蹙着眉頭説。
“洪書記什麼意見?難道洪書記也不支持拆小青樓?威廉?馬修斯給洪書記打了電話,洪書記滿口答應按合同辦事,怎麼突然把矛盾扔給我們了呢?”白昌星若有所思地説。
“洪書記原本主張拆的,夏市長和周副書記堅決不主張強遷,洪書記好像有所妥協。”白志剛也掏出萬寶路香煙點上一支,一邊吸一邊説。
“志剛,市委市政府是為人民服務的,我們房地產商沒這個義務,我們必須為人民幣服務,因為董事會是讓我們拿錢去賺錢,而不是搞救濟的,企業必須追求利潤最大化。目前森豪集團被推到了一線,看來是何振東在玩我們,小青樓處理得好則罷了,處理不好,我們就成了何振東推卸責任的靶子,我們只好將計就計了。”白昌星老謀深算地説。
“大哥,怎麼個將計就計?”白志剛不解地問。
“跟威廉打個招呼,通知清江建工老總周鐵衡正式進駐工地開始施工。”白昌星斬釘截鐵地説。
“大哥,那小青樓怎麼辦?”白志剛緊張地問。
“不管他,柳文龍、許天鳳不是不搬嗎?我們根本不用理他們,等小青樓變成一座孤島,他們不搬也得搬!”白昌星獰笑着説。
“大哥,這可是一招險棋,會不會惹麻煩?”白志剛擔心地説。
“志剛,自從我們兄弟幹上房地產,哪天不是在麻煩中度過的?動靜搞大了也不怕,越大越好,這相當於免費為騎士大飯店做廣告。志剛,有一點你心裏要有數,我們做事可以不合情,但是不能不合法!”
白昌星的一番話,不得不讓白志剛敬佩大哥的韜略:怪不得大哥喜歡養狼,原來大哥做事很有一點狼性,在自然界中,狼雖然不是最強大的,但確實是最無畏的。無畏需要膽量,需要戰勝一切的膽量,作為一名商人,如果懼怕風險,那麼永遠不會擁有財富。
“大哥,我明白了,危機中孕育着商機,想成為一名優秀的房地產商,就必須善於應對危機,化險為夷;還要能在危機中尋求商機,趁‘危’奪‘機’!”白志剛賣弄地説。
“志剛,你越來越成熟了,大哥心裏很欣慰。做了這麼多年房地產,我的體會是凡事要用腦子去想,而不是用眼睛去想。你還記得承德普寧寺的張超喇嘛吧?去年我去承德讓他算了算我們的運程,他直言不諱地説,三七鬥牛煞,主官司纏身,而且今年太歲壬午,北方動土為大忌:衝犯太歲,三煞,主有官方壓制。我有一個預感,無論是森豪國際中心還是騎士大飯店,都不會一帆風順的,要做好打硬仗的準備。森豪國際中心的招標只是個形式,抓緊操作,既然東州建工百分之百墊資,就儘快讓東外建撤出來,工程款一分不少地打給他們,讓東州建工儘快開工。”白昌星意味深長地説。
“大哥,流動資金太緊張了,我們的資金都打到騎士基金裏了,一下子拿出兩千萬太困難了。”白志剛為難地説。
“去找錢萬通,上次咱們幫他解決了一個大麻煩,他還沒謝咱們呢,想辦法從他手裏摳出來十個億,咱們就滿盤皆活了。”白昌星慢慢地吐着煙圈説。
“大哥,錢萬通我已經找過了,這個老滑頭麻煩纏身的時候見了咱像狗一樣,現在麻煩沒了,架子又端上了。也難怪,人家已經貸給咱們十個億了,再貸十個億確實為難他。”白志剛無奈地説。
“志剛,他不是怕麻煩嗎?咱們就給他製造點麻煩。”白昌星陰險地説。
“大哥,製造點什麼麻煩?”白志剛不解地問。
“錢萬通這個老色鬼,老同學那麼信任他,把自己的女兒託付給他,他可倒好,連老同學的女兒也不放過。他與那個小打字員的事還有文章可做,稍微做點文章,錢萬通的麻煩自然就來了。這個你不用管,讓老關去做,只要他求我們解決麻煩,貸款的事就成了。”白昌星詭譎地笑了笑説。
“大哥,這可得掌握好火候,過火了,真把老錢弄走了,可雞飛蛋打了!”白志剛提醒説。
“志剛,掌握火候的技巧不在於火,而在於柴,只要我們添的柴正好,火候自然就正好。”白昌星拿起茶缸對着飲水機一邊續熱水一邊説。
“大哥説得有道理。我聽李明林説,東州發展就要在香港上市了,這是最好的融資渠道。大哥,我看森豪集團早晚也得走上市這條路。”白志剛羨慕地説。
“目前國內有實力的房地產公司都盯上了在香港上市這條路,但是縱觀已經上市的房地產企業,絕大多數企業市值都保持在五十億元以內,這些企業不僅擁有雄厚的資金而且還擁有大量的土地資源,而森豪集團目前缺的不是資金,而是土地呀。東州的好地並不在我手裏,而是在像範真真、陳金髮這樣的人手裏,範真真參與的由唐榮燦牽頭開發的香港花園,名義上是河灘地,但實際上離體育中心工程不到一公里,是真正的黃金寶地,卻一分錢的土地出讓金不用交,這就是東州的土地市場。真不知道何振東一支筆的時代什麼時候能結束。”白昌星慨嘆地説。
“大哥,ll號文件不是要求今後土地不再出讓,而是搞招拍掛嗎?媒體都稱,ll號文件是一場土地革命,我看就是針對何振東這種人發的。”自志剛欣慰地説,
“志剛,要想辦事,向來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東州的33號令不是開了四個口子嗎?我看今後東州的好地都會通過這四個口子在何振東的筆下批出去。”白昌星憂慮地説。
“媽的,像陳金髮這種敗類在何振東的掩護下竟然被媒體吹捧為輪椅上的創業英雄,還把彩虹城這麼重要的工程交給陳金髮開發,真不知道洪文山、夏聞天是怎麼想的?”白志剛氣憤地説。
“志剛,這與洪書記、夏市長無關,何振東是主管副市長,具體工作當然是由何振東來做。不過,彩虹城可能成為何振東的滑鐵盧,陳金髮不是個省油的燈,我估摸着陳金髮必然打彩虹公園的主意。”白昌星新續了一根雪茄煙説。
“大哥,你是説他敢擅自改規劃?”白志剛眉頭緊鎖地問。
“人他都敢殺,改個規劃算什麼?志剛,老關捏斷他三根肋骨,我估摸着這小子一定琢磨是我們乾的,非常時期凡事要多加小心啊!”白昌星囑咐道。
“放心吧,大哥,我不會像上次那麼莽撞了,吃一塹長一智嘛。大哥,快中午了,我去找一下週鐵衡,按你的意思,先讓清江建工進駐工地,我中午請他吃個飯,我先走了。”
白志剛説完拿起外套就走,正好毛小毛推門走了進來,兩個人相視一笑。白志剛走了,毛小毛笑着説:“星哥,你猜誰想請你吃飯?”
“誰?”白昌星憐愛地捏了捏毛小毛的臉蛋問。
“馬智華。他剛才給我打電話希望晚上你能給他個面子。”毛小毛好笑地説。
“他沒説什麼事嗎?”白昌星意外地問。
“沒説,只説希望請你吃飯。”
“答應他吧,另外,你去把老關叫來,我有事吩咐他去做。”
毛小毛答應着出去了。白昌星惆悵地走到落地窗前,望着春光明媚的東州城,不知為什麼心情卻像秋天一樣沉重,都是那些神秘短信鬧的,白昌星覺得應該不惜一切手段找到發短信的人。
自從白昌星發現徐美靜手機裏也有神秘短信以後,他一直在思索發短信人的目的是什麼?破壞自己與妻子的感情似乎又不太像,好像矛頭直指衣娜,希望徐美靜對衣娜下手,而並不是為了挑唆自己與徐美靜的夫妻感情,難道是競爭對手搞的惡作劇?又太小兒科了,但是這些神秘短信並沒有達到傷害徐美靜的目的,因為徐美靜是一個寬容大度的女人,她把這杯苦酒獨自吞了下去。一想到這些,白昌星心裏就愧愧的,他終於下定決心要找到發短信的人!
“老闆,你找我?”老關風風火火地推門進來了,打斷了白昌星的沉思。
“老關,你是搞刑偵的出身,你看看我手機裏的這些短信。這些神秘的短信騷擾我大半年了。你想辦法查一查,一定要找到發短信的人。”
老關接過白昌星的手機仔細地看了幾條短信,沉思片刻説:“老闆,這一定是熟悉你的人乾的,這個人可能就在你的周圍。”
“老關,不管發短信的人是誰,是什麼目的,先找到人再説。這些神秘的短信不光騷擾我,更可怕的是騷擾你嫂子,搞得我和你嫂子關係非常緊張。再不找到這個人,你嫂子就要被這此短信逼瘋了。”
“老闆,我看這些短信很在乎你和衣娜的關係。你沒問一問衣娜,她有沒有接到過這樣的短信?”老關敏感地問。
“沒有。衣娜的脾氣我最清楚,心裏裝不住事,如果有短信騷擾她,她一定會告訴我的。讓我弄不明白的是,我自己一個人秘密去哪兒,這個發短信的人都能找到我,連位置都很清楚,就像在暗中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着我。老關,你説會不會有人一直在跟蹤我?”白昌星氣惱地説。
“老闆,從短信內容上分析不像是範真真、陳金髮等人乾的,倒像是個很在乎你的人。這樣吧,你先順着這個手機號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摸着瓜。”老關把手機遞給白昌星説。
“我查過這個手機號,註冊的一切信息都是假的。”白昌星提示説。
“老闆,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你給我點時間,我一定能找到這個人。”老關信心十足地説。
“老關,切記,不要走漏任何風聲,我真想見見這個人的廬山真面目啊!”白昌星叮囑道。
“老闆,説不定是個女的,而且很愛你!”
老關詭譎地笑了笑轉身走了。白昌星如墜五里霧一般,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