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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入選的畫

    1

    進入十一月,風和日麗晚秋的下午。吉敷來到日比谷的一個咖啡館。鬼島政子的事件的最終處理。終於要結束的時候。

    坐在的位置邊上有個漫畫書架,無意中注意到一本畫冊的封面。眼睛不由得停滯在一幅畫面上。畫像上的人物很像鬼島政子。

    彎下身體,取出那本畫冊。將咖啡杯挪開,將畫冊放在桌子上面。好像是一張畫的女人面孔的日本畫。吉敷雖然不太懂繪畫,可是能夠區分,日本畫和西洋畫。

    梳着一個馬尾辮。越看越像鬼島政子的臉。雖然吉敷沒有見過鬼島政子生前的樣子,葬禮上的照片,和在她死後案發現場的照片的表情,記憶猶新。鬼島政子有一付特殊的面孔。説她是嚴正的面孔也確實是那樣表情。大大的眼睛很嚴厲,眼睛下面有眼袋。説是美人的話,的確沒有任何人持反對意見。吉敷認識的女性中沒有這樣的臉。的確是一張很獨特的臉,不可能會錯。這張日本畫恰到好處的表現出,她的特性。

    吉敷翻過一頁,一個白髮老人的照片。像是作者。名字叫大浦日出人。七十一歲。雖然到現在是個不當正,不出名的畫家。但是這幅「女」為命名的日本畫,一特有的風格被選中,一舉成名。

    他的那一頁,刊登着他的其他作品,他的作品主要是以山水為主。作為他的作品裏「女」這幅畫和其他風格不同。在主題説明裏也是這樣寫着。

    吉敷又重新翻到以「女」為主題的頁面。頭髮梳成一個髮髻,斜向前方。是從胸部以上的人頭像,不知道坐着還是站着。模特的表情看不出一絲笑容,緊閉着雙唇,下巴很有稜角,眼睛睜得大大的凝視着前方。和一般美人的畫像大有不同。一個嚴厲嚴厲的女人,背景畫的是針葉樹的樹林。因為有晚霞的着色。好像是傍晚。作為執筆,皮膚又被刺痛冰冷感覺的作品。鬼島政子,可能就是在周圍散發着她獨特的氣息。

    命題的敍述的「女」,雖然沒有寫着模特「鬼島政子」,吉敷確定這肯定是鬼島女董事長,讓吉敷充滿自信的就是她那張有個性的臉和另外一個理由。就是衣服。

    做模特的女人不是穿的和服,是裙裝。衣服的圖案是白色的底色,深藍色的粗線條好像是花的圖案。根據福岡縣縣警調查報告在現場拍的照片上死者當時穿的白底深藍色誇張的圖案大致相同。吉敷的直覺告訴他,這就是鬼島政子。

    可能是生前受到藝術家朋友的委託,那時候做的模特。

    吉敷又的看了一遍照片下的詳細説明。大浦日出人的個人畫展正在展出。在日動畫廊展覽日期到十一月二十日。大浦得獎作品的展覽。

    現在正是展覽期間,吉敷想。日動畫廊離這裏很近,過去看看。

    推開電通街街邊的日動畫廊的玻璃門。正面看到雜誌上白髮蒼蒼的的畫家,坐在一個沒有扶手的皮革沙發上,和來參觀的一個婦人,笑着談着話。

    吉敷沒有轉完整個會場,就看到到了「女」這幅畫。畫的尺寸比其他的畫要大,掛在會場中央最顯眼的地方,用射燈照着。

    因為對其他的作品不感興趣,吉敷一動不動的站在「女」的這幅畫前看着。一種奇怪的心情,好似終於見到了活着的鬼島政子。雖然不懂的藝術的含義,可是感覺到像面對面的站着,這就是傑作的原因吧。

    有那樣的感覺,可是沒有那樣的記憶。殺人課的刑警是,被害者死後開始調查。拿着現場拍的人物照片,以後不可能面對面的相見。想想看,這種工作只是隨自己的方便形式描述的印象去研究,調查。可以説是為了形象而獻身。説是空洞型的就是空洞型的工作。

    鏡框中的鬼島政子,像是要在準備殺人之前隱藏着緊張的心情,表面上卻又表現的平靜如水。肯定是恰好抓住了這個厲害的女人一瞬間的表情。吉敷,聽到背後沁人心脾低沉的,像發車前的汽笛聲般夜晚湊響的千隻鈴聲。

    大浦老人,好像招待完了客人。吉敷從畫前面,朝老畫家的方向走過去。

    「請問是大浦先生嗎?」吉敷一邊施禮一邊問道。

    「是的」老畫家面帶微笑回答。吉敷沒有拿出證件,證明自己的身份。案件已經終了。不是來工作的。只是以一個普通的藝術品的觀賞者的身份來欣賞作品。

    「那幅畫的模特,是不是已經過世的鬼島集團的董事長鬼島政子?」吉敷指着那幅「女」的作品説,吉敷認為這樣説畫家會容易明白。

    「鬼島集團……」

    老畫家表情好像是在考慮着。

    「叫鬼島政子……」

    「啊,對,對,就是她。」老畫家回答。

    果然是。

    「這幅畫是在哪裏畫的?大浦先生,鬼島政子生前和您很熟悉嗎?」吉敷問。

    老畫家笑着搖着頭。

    「呀,那個不是專門給我做的模特,那是偶然在列車裏碰到的,是晚上的列車。因為那個人的表情,讓我不由得產生了想畫的慾望,勉強的請求她讓我畫了素描。那個作品憑着記憶又畫了很多素描。」老人出乎意外的話題。吉敷感到很吃驚。

    「列車裏面?」

    「是啊」

    「那麼不是熟人了?」

    「從來不認識,見面的時間,也就是當時那一會兒。」

    「那是什麼時候呢?」

    「最近。一個月以前,上個月的……,十號吧。」

    「十號?!十月十號嗎?」

    「是的」

    那是被殺害之前——?

    「那,列車是不是《朝風1號》?」

    「是的,是那列車」吉敷啞口無言。

    事情怎麼是這樣的。那「女」的表情是被害前的表情。真是偶然的巧合。那麼老畫家知道這個模特,之後就被殺了嗎。

    「鬼島政子那之後就在《朝風1號》裏死了,知道這件事情嗎?」

    「唉!?」老畫家吃驚的張口結舌。

    「死了?死了嗎?」

    果然不知道。

    「是的,因為死因很可疑,我們一課進行了調查。」

    老畫家目瞪口呆,張着嘴呆了一會兒。過了好大一會兒,才開口説。

    「呀,因為一定想見到她,聯繫了幾次,都被拒絕…….是嗎,去世了嗎。一點兒不知道。就是説再聯繫不到了。多虧了她,我能在這個有名的地方辦畫展,因為贏得了很大的榮譽,想一定當面表示謝意……。是嘛,那是因為我在名古屋下了車,不知道發生了這個事情。但是,刑警先生,採取調查行動,也就是説,她是被殺的?」

    吉敷點了點頭。

    「是的」

    雖然曾經沒有自信,可是現在可以確切的這樣回答。

    「太讓人驚訝了。怎麼説呢……,呀,關於她的事情想一定聽一聽。對於我來説,她是個特別的人。到了這個年齡,讓我開了眼界,一定……」

    老畫家的眼睛裏好像含着淚水。老人是對他人得死,比較敏感嗎。

    「我也是想問問您。大浦先生是在名古屋下的車嗎?」

    「是的,是在那裏下的車。」

    「不是一直在一起吧?」

    「是的,因為不是同一個車廂。拿着畫夾特意來到她的車廂,畫的。」

    「講到她幾次?」

    「看到她三次,花她的素描有兩次,一次是站着説了幾句話。」

    「最後見到她是在哪兒?」

    「快到濱鬆了」

    「是嗎」

    那鬼島政子從乘務員手裏接過信以前,這時候神經還是正常的。鬼島政子死前的最後一個證人,在這裏。

    「在《朝風1號》裏是怎麼認識的?是給她説話了嗎?」

    「沒有,因為在東京站的10號站台是第二次見面所以容易搭話。第一次是在附近的甜品茶社見到的。」

    「能詳細的講一講當時的情況麼?」吉敷説。

    「可以啊,那麼我們到那邊的沙發上坐吧。」

    老畫家站了起來指着會場裏面的接待室。吉敷點點頭,先走了過去。

    2

    「那是上個月十月十日的下午。我準備去關西寫生,想提前在銀座的赴近走一走,就提早從家裏出來,把旅行包存在了東京站的小件寄存處。忽然間想吃甜的東西,就進了附近的甜品茶社,她就在那裏。,呀,看到她那張臉的時候,我深深的被打動。姣好的面容有種很有自信的剛毅一張獨特的面孔,有點兒像現在的明星岡田茉莉子的氣質。我坐在另外的桌子,時不時的觀察着她那張獨特的臉。

    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店裏掛着電視裏播放着二十四年前,『東京奧運會』的電影。是,市川昆導演的電影。不知道是電視直播的,還是回憶起上個月漢城的奧運會店長播放的錄像,因為這個電影我忘得乾乾淨淨的不知不覺的看的入迷,接着發生了很大的意外。」

    吉敷本來坐着身體,又往前坐了坐。

    「那個人,鬼島政子的樣子很怪,眼睛睜得大大的,像是心臟要停止似的吃驚的樣子。接着把桌子上的水杯碰到地上,身體彎曲下來用手按着胸口看着好像很痛苦。一直強忍着,不知道她那到底是怎麼了……」

    剎那間,吉敷受到強烈的震撼。吉敷知道她當時的心情。因為是二十四年的再現。

    昭和三十九年,二十歲的鬼島政子想乘坐《那智》列車的日子,也正是歡慶東京奧運會的日子。整個東京應該都是在慶祝奧運。先不説東京,她鬼島政子是個殺人犯。富有諷刺意味得是從那兒開始,她開始了顯赫的人生。

    在二十四年後,鬼島政子成為銀座的住民,不是《那智》而是在乘坐《朝風1號》之前,在甜品茶社又再現了二十四年前奧運會的場景。她惴惴不安,不如説是她偶然感覺到恐懼。這次的旅行,她有着不詳的預感。

    被認為她是,亞洲最初的奧運會的同時,輝煌的,也就是開始第二人生的開始,亞洲第二次的漢城?奧運會的初秋,過早的被迫停止了她顯赫的人生。

    現在看來,這個奧運會日子的印象,對於鬼島政子這個女人來説是她一生中的極其重要的象徵。

    「因為看到鬼島政子奇怪的樣子,可能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時候只是在茶社見了一面,沒有想到後來我倒東京站乘坐《朝風1號》的時候,偶然又碰到她也乘坐同一列車。於是,沒有猶豫就跟她搭起了話。」吉敷點點頭。

    「原來如此,接着在車廂裏畫的素描。」

    「她的特殊的表情,忍不住想畫出來,可是作為畫家的我,雖然那麼形容有點兒愚蠢可笑,總之想付之行動。但是,想在想起來,那是怎麼一會兒事,可以説肯定是死相。」

    「呀,不只是那個吧」吉敷説

    「鬼島政子不僅是個有能力的董事長,實際上她管理者二百職員,還有二十幾家連鎖店。而且在二十四年前,用散彈槍殺了自己的父親和他父親的情人。

    大浦先生後來到名古屋站下來的是嗎?」

    「是的。在名古屋下的車,很久以前就有一一家熟悉的賓館。晚上到了賓館,原打算然後到犬山,奈良方向,怎麼都想把鬼島女士的臉,畫好。到那時候為止,雖然我一直是畫風景山水畫,可是突然想畫美人畫了。十一日上午迫不及待的回到東京。不管白天還是黑夜,將很有自信的作品交給輝風會,沒有想到會得到特選。就是她,是我的救世主哇。我到了這把年紀,獎和名譽一直和我沒有緣分。這一生對能拿到獎已經是絕望了。因為拿到這個大獎,我才能到這個沒有什麼機會來到的大畫廊裏辦個人畫展。感到非常光榮。全部是多虧她。但是,她殺過人嗎?」

    吉敷點了點頭。迄今為止即將發佈新聞這些事實,大概全部給大浦日出人説了。也就是,吉敷曾經在草間的房間裏見到田藏貢之前,掌握的事實。

    大浦老先生,一直聽着。於是,自己感觸到的鬼島政子的具備的特殊氣勢,持有殺人程度的氣魄,到底是什麼呢,大浦老畫家感慨頗深的説着。

    殺人動機——可能就是這個,讓這幅畫成了傑作。吉敷想。

    「那麼,案件已經偵破了嗎?」大浦日出人問。

    「已經偵破了。」吉敷回答道。

    「啊,是麼。那結局又是什麼呢?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大浦又問道。

    「現在刑警先生的話裏,有一事不明。鬼島政子真的是被殺的嗎?」

    「是的」

    「究竟是誰呢?根據現在刑警先生講的,草間這個人不是一直乘坐在另外的列車裏嗎?而且我都知道鬼島政子當時在卧鋪車廂的單間,不是還反鎖了門嗎?那又怎麼能殺她呢?

    還有,二十四年前鬼島政子,在東京奧運會開幕式的晚上,真的殺了兩個人嗎?好像聽着像殺了人沒能夠回到車廂裏……對於我來説還是謎團」

    老人這樣問。畫家對鬼島政子專注認真的心情,打動了吉敷。吉敷想將已經弄清的案件,一件一件的講給大浦日出人聽。

    「那我就説説。可是會有列車時間等,有可能會覺得混亂。」

    「沒關係。因為很久以前經常利用鐵路旅行,看時刻表早已經習慣了。」

    大浦日出人説。

    「那首先從二十四年前,鬼島政子的父親和他父親的情人米本和子,也就是草間宏司的母親被殺的案件開始。」吉敷取出手冊的筆記

    「這就是剛才所講的,這年,昭和三十九年利用東海道新幹線的騙局。

    裝作一直是乘坐的夜行卧鋪列車《那智》,實際上中途轉回東京,然後乘坐新幹線到幸田殺了兩個人,又重新回到《那智》的殺人計劃。」

    「可是,根據刑警先生剛才的説明,殺了人以後沒能夠回到車廂裏……」

    「唉,唉,按照順序説明。這天夜裏,鬼島政子的途徑是這樣的。鬼島政子穿着向日葵圖案的裙裝,帶着白色的手套,白色的寛沿帽子,引人注目的打扮,二十點整乘坐《那智》夜行列車。提前在檢票口檢了票,假裝是在卧鋪車了睡覺。實際上是換上了不顯眼的衣服,在二十點九分,儘量躲避人們的眼光悄悄地從品川下了車。然後乘坐上二十點十一分由品川到東京的列車。到東京站的時間是二十點二十分。繼續乘坐二十點三十分乘坐上《小玉201號》,二十三點三十八分到了名古屋。二十三點五十分乘坐上了在名古屋發車的北上《大和》到岡崎,這時的時間是零點三十分,然後乘坐出租車到幸田自己家。到家的時間大概是一點鐘。侵入家中拿到父親的散彈搶,將他們二人殺死。然後,將其中的一個身體小的米本和子的屍體拖到即將奔馳過來的《那智》經過的路軌上面。《那智》軋了人之後,會急剎車。」

    「哎,到這兒都明白,後來怎麼樣了?」畫家問。

    「從這個地方開始就不清楚了。就是讓列車軋過米本和子的屍體,致使列車停下,那後來怎麼進入的列車車廂呢。

    按照現在的列車去分析沒有得不到任何結果。現在的《朝風1號》等列車全部是自動門,所以如果乘務員不打開車門的話,列車外得人是進不來的。可是在當時夜行列車的門是手動的,從外面推門就可以進入車廂。」

    「啊,原來如此!是啊,是啊在當時可能是那樣的。」

    「已經給車長區得人確認了。昭和三十九年《那智》的門是手動式的。我是看到《東洋特急》受到的啓發。那列車的車門到現在還是手動式的。」

    「唉,是嘛。」

    「到這兒就全部明白了。鬼島政子殺人後將其中一具屍體拖到《那智》將要經過的路軌上面,列車停止後,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卧鋪車廂,換好向日葵圖案的套裙,急忙問列車長停車的理由。這樣就營造了不在案發現場的局面。」

    「原來如此,相當好的頭腦,和敏鋭的行動力。不像是個女人可以做到的。」

    「因為要解開為什麼將一具屍體拖到路軌上,當時真是讓人苦思冥想了一陣子。

    這個旅行中,不知道鬼島政子怎麼認識了一個男人。這個人叫田藏貢。鬼島集團的董事長的手下。

    鬼島政子依靠在南紀旅行認識的這個男人到了東京。通過這個男人的介紹在銀座做起了酒吧女招待。三年後辭退,開了自己的店,用手裏開通高速公路的賣土地的資金,趁着列島改造的趨勢,買賣土地,得到鉅額的利潤。重要的還有一個,店裏客人提供的信息。這是鬼島政子奧運會之後的後半生。

    然而在這兒,她過去留下的罪孽,有人在等她清算這筆帳。她過去殺死的米本和子的兒子草間宏司,蓄意宿仇,潛入到鬼島政子秘書的座位。接着用巧妙的方法將鬼島政子殺死,從鬼島政子手裏奪回二十四年前,原本應該是他母親的應得的那些錢。也就是昭和三十九年,上個月十日的案件。」

    「我是偶然在同一列車上發生的案件啊?」

    「是的,現在有關的人物全部死亡。所以只能是推測定論。那時候,草間利用的《朝風1號》殺害鬼島政子計劃的全貌,可能是這樣的。

    草間和鬼島政子有着親密的關係。邀請董事長去九州。向西行的列車只有《朝風1號》,告知鬼島政子已經定好二人用卧鋪房間。鬼島董事長同意去旅行。二人約好在直接在《朝風1號》的包房見面。

    根據你所講的,十日那天,鬼島政子是在銀座散步後,來東京站十號站台的。你在銀座時見過她一面,又再十號站台見到她。

    列車到了發車的時間,可是還不見草間的人影。怎麼回事兒,鬼島有些擔心。

    然而,草間從開始就沒有打算乘坐《朝風1號》。那天草間很早就到了濱松站,二十點四十分將書信交給站台乘務員請乘務員轉交給二十二點二十一分到濱松站的《朝風1號》6號車廂,三室的乘客。」

    「哦,書信」

    「就是這封信,過了濱松站之後,致使鬼島政子變成半瘋狂狀態。你和鬼島政子分手之後,她收到的書信」

    「信的內容是什麼?」

    「因為鬼島政子在包房裏燒掉了,不知道真正寫了些什麼。但是很容易想象出內容是什麼。書信如果不燒,落在警察手裏肯定會考慮到草間。所以不是手寫,而是打印出來的可能性較大。草間宏司沒有註明自己的姓名,從內容就可以嗅出差出人是誰。

    書信內容。『用二十四年前以你做的相同方式,就是這列車,在幸田將你的母親……』寫這些就足夠了。就這些,鬼島政子就會明白一切。連日期可能都會重新想起來。想來是二十四年前相同的夜晚。自己也是乘坐着東海道線上西行的列車。

    鬼島政子是個思維敏鋭的女人。可能馬上會聯想到草間是來複仇的,他就是自己殺死的米本和子的兒子。

    於是,鬼島政子完全成了瘋子一樣。停車,要死人的,向車長哭喊着。但是,從濱松到名古屋中間沒有停車站。不可能停車。

    列車一刻一刻迫近幸田,母親住的家中後門附近。二十四年前就是在那裏乾的那件恐怖的事情。

    在幸田的家裏,鬼島政子的母親一個人住着。年事已高,周圍又沒有什麼住户。草間如果想幹的話,硬是將鬼島政子年老的母親拖到東海道線上讓《朝風1號》軋過去的事情,很有可能去做。鬼島政子想到昭和三十九年的時候,自己做的那件事,可能草間也會做。反過來考慮,自己也肯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鬼島政子恐怖到極致,絕望的哭叫着。在競爭激烈的商界,精神一直處於緊張狀態的鬼島政子留下一個永久型的病,就像你在茶社看到那樣,有嚴重的心臟病。當知道自己發病時候,找放在包裏的救心丸,可是早就被草間換成消化藥。

    女董事長可能命令秘書草間,事先將自己的旅行包存放到東京站的硬幣儲存箱裏。然後拿到儲物箱的鑰匙,到銀座散步。在旅行包中很有可能裝着救心丸。那樣的話,草間就是趁這個機會,將救心丸取走的。

    鬼島政子越來越絕望,最終出現瘋狂後的幻覺。二十四年前那個洪水般猛烈的秋蟲鳴叫的夜晚,米本和子的屍體橫卧在路軌上。

    記憶中橫卧在路軌上米本和子的屍體,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母親也重疊在上面。母親馬上要被疾駛來的《那智》列車軋過去。

    『可怕!《那智》來了!』

    她瘋了,繼續叫喊着。但是,載着她的《朝風1號》繼續向着二十四年前事故的現場飛馳着。

    於是突然間,列車吱吱嘎嘎的撞擊打什麼,停了下來。臨時急剎車,和那天晚上相同。鬼島政子確信母親被軋,心臟停止跳動。

    這就是,草間企圖的犯罪計劃。實際《朝風1號》軋的不是鬼島政子的母親,而是一根木材,鬼島政子全然不知。

    一般不知道內情的人只是覺得,草間只是給了女董事長一封信,然後搬了一根鬼島家的很短的舊木材放在路軌上,讓《朝風1號》軋了過去。也只有這些。沒有危害到任何人。作為犯罪立案很不容易。儘管如此,鬼島政子死的幾率會很高。

    當然不能説百分之百,如果死不了的話,這傢伙可能再想其他的招數。

    無論怎樣,有仔細推敲了二十幾年的殺人計劃的時間。很完美地方法。絕妙的犯罪行為,這種犯罪行為和二十四年前的型式完全相同。二十四年前的案件不瞭解的話,誰都解不開這個謎。草間具體的的行動是,在濱松站將書信委託乘務員之後,乘坐二十點五十分由濱松發車的《光273號》到名古屋。到名古屋是二十一點二十四分,然後二十二點整在名古屋發車的列車到幸田。到幸田的時間是二十二點四十七分。《朝風1號》從鬼島家後門經過的時間是二十三點以後,還有充足的時間。《朝風1號》軋的木材是偷得鬼島家後院以前堆積着的舊木材。事先在現場做了調查,或是可能鬼島政子回家的時候,帶着他一起回過家。也有可能那個時候,草間可能想起了這個計劃。

    總之這麼做,讓《朝風1號》裏的一個乘客的心臟停止了跳動以後,他悠然自得的回到幸田站。二十三點五十三分乘坐上到幸田的快速電車《372M》,回到東京。在電車中裝作喝醉,故意給車長添麻煩,為的是留下深刻的印象。為的是證明是從始發的大垣站乘坐的。

    這是他做的事情。按照計劃完成的很成功。鬼島政子死了,一個億的土地到了草間的手裏。和二十四年前鬼島政子的做法相同,沒有任何人懷疑他。我説這個案件自己來調查,還被一課的同事當成怪人了呢。

    但是,除了我還有一個,不饒恕草間宏司的一個人。就是田藏貢。他單戀鬼島董事長。闖進草間的公寓,報仇。用繩子把草間勒死。但是之後,逃跑失敗,摔死了。這些消息報紙也作了報道。」

    「我不怎麼看報紙。」畫家説,接着嘆了一口氣。

    「但是讓人感到吃驚啊,跨越了二十四年,在亞洲第二次召開奧運會的大事件啊,呀,太讓人吃驚了。」畫家説着,邊搖起滿頭銀髮的頭。從心底感到吃驚的樣子。於是深有感觸的,半天沒有做聲,最後終於説了一句。

    「那麼説的話,我要和鬼島政子分手的時候,聽到從她的嘴了説出好像是回顧一生的話。現在想起來,她已經感覺到死神要光顧她了…….可是刑警先生,這樣糾纏不休,深奧,複雜的案件,一個人居然偵破了吖。」

    「是啊,多少經受了點辛苦。二十四年前當時知道這個案件有關的人,多數已經去世,就是活着的人,對這件事情記得也不清楚了。」

    「真是辛苦啦。」

    「案件終於調查清楚,可是有關的人全都死了。我就是跑斷了腿,無論調查清楚還是沒有調查清楚,最終他們的罪孽都是要遭天譴的。説是一場空的話,確實是一場空的工作。讓我學到很多東西。」

    「大家,都不在了。」

    「是啊,這幅畫留下來了。這個案件鬼島政子留下的唯一的東西,只有它。」

    「啊,是啊。」

    「那麼,打擾您了。因為要回警察局,就談到着吧。」吉敷站了起來。

    老畫家也站了起來。兩個人在畫廊的裏面互相施禮道別。

    吉敷竹史出了電通街,走在四條的路上。

    昭和六十九年十月十日,雖然鬼島政子過早的走完了她的後半生,可是在她死之前遺留下了傑作。

    一幅畫,讓一個老畫家的世界變得寬廣。鬼島政子造就了一位老藝術家後離開了這個她創造了很多財富的世界。

    鬼島政子生前,曾經熱情的培養過年輕的藝術家。那可能是贖二十四年前的罪孽。

    吉敷邊走邊想,不管怎樣給了以畫風景畫為主的老畫家那樣的靈感,鬼島政子可能具有培養藝術家的特有素養和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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