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阿姨:
我很喜歡您的書,主要是樸實自然,又沒有啥大道理,不知您自己發現了嗎?(小弟也喜歡您的書,他的原因是:對話多。)
最近《華視新聞雜誌》有了您的消息,很高興見到您的生活圖片,只不過搞不清為何叫您“謎樣的女人”?
上至大伯母,下至我們,都等您回信,因為我們大家都有一個問題;三毛是真的死了嗎?其實,死也沒什麼好怕,只是沒有死得其所。
李恩偉
李小弟弟:
謝謝你的來信。
我的書的確沒有大道理,這一點自己也知道的,與你的看法十分相似,很喜歡你有同樣的發現。
至於《華視新聞雜誌》中一篇訪問叫我——“謎樣的女人”,你弄不明白這是為什麼,我也不太清楚他們為何如此説。事實上,大人的頭腦和小孩子長得不一樣,我們卻又知道得很切實,那就是:大人們總有本事將很簡單的人和事想成特別複雜。你説是誰比較聰明?
你問三毛是不是“死”了,信中你將死字塗得又大又深,看得令人失笑。好孩子,如果要複雜的回答你,我可以説出例如精神死了而軀體活着,或者名存而實亡等等曲折的句子來嚇唬你,可是我不説,我只説三毛沒有死,不然這封信就不會寫出來了。
你又説:死也沒什麼好怕,只是沒有死得其所。這個句子真是好,令人深思。謝謝!
我很喜歡聽你説説:三毛如何死才叫死得其所?如果在這件事情上——三毛當死的場所——有什麼寶貴的意見,我是樂於聽從的。
親愛的小弟弟,你的來信使我十分快活,感謝你的關心。祝你
繼續快活下去
三毛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