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們就在這兒,”比利斯吼叫道,“你想找我談一次,那就來吧。”他脱下了他的夾克衫,捲起了袖子,拉鬆了領帶。
瑪戈特已經想出了幾個使這次談話能平緩進行的辦法。但比利斯的氣勢卻很兇。
“先生,我心中有許多需要解答的疑問。”
他的臉色很難看,“説吧,”他説,“我正聽着呢。”
“我昨天差點兒被殺死。”
“我已經知道了。我讀了報紙,看了電視。你處理得很好,避免了一場災難。”
“是的。”她停了停,“我認為我的直升機被人做了手腳。”
“這是個很嚴重的指控。你要指控誰?”
“現在確定不了,很多人都知道我昨天有飛行的打算。”
“包括我。”
“很對,先生。我不知道搗鬼的那個人是誰,但肯定有幕後指使人讓他去幹的。”
“證據?”
“很多。”
“我洗耳恭聽。”他説完就把身子向椅子後面靠去,把腳放到了桌子上。她對這種坐姿很厭惡。
“喬伊斯林博士被害的前幾個月,在中央情報局有一名叫韋恩-賴希的少校就得知科鮑上尉是個同性戀者。你知道,根據部隊的1332條例,科鮑要被開除的。但賴希卻對科鮑破了一次例。他告訴科鮑他要保留一個好軍官。”
比利斯沒有任何反應。
“科鮑在紐約被送到一位心理醫生那裏做了心理測試實驗,這個醫生名叫馬庫斯-哈佛。他是中央情報局的人。據我所知,哈佛多年來一直參與着中央情報局的腦控實驗,他研究的課題叫催眠誘導表象。它把實驗對象劃分為5個等級。如果你是實驗對象,你的等級是5,那麼就意味着你已經完全處於被催眠狀態,你將會嚴格按照指令行事的。”
“繼續。”
“有人在科鮑的檔案中加了‘HP-5’這個符號,我想這就意味着科鮑已是哈佛催眠實驗的第5級的對象了。”
“你是不是打算重寫《滿洲的候選人》這本書?”
他顯然是在嘲諷她,但她並沒有理睬,“蒙羅尼上校的助理——安東尼-穆西改動了喬伊斯林被害的那天早晨的值班表。在最後時刻他把科鮑安排進去。很合適,是不是?”
“也許是工作需要的緣故吧。”
“我不這麼認為。穆西受命於中央情報局。”
比利斯笑道:“在五角大樓,中央情報局的人有上百個。”
瑪戈特説:“我的結論是:科鮑上尉已被當作喬伊斯林謀殺案的替罪羊,還會有人會被安排為這次直升機事件背黑鍋。”
“是賴希少校?”
“很有可能。”她説起了賴希帶着他的技工去了安德魯斯機場的事。
“為什麼你會想賴希或者是其他人想殺你?”
“因為我知道得太多了。”
比利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朝她頭上已成為古董的一隻掛鐘看去,同時把腳從桌子上挪了下來,坐直了身體,“為什麼?”他問。
“為什麼指的是什麼內容,先生?”
“為什麼你要對喬伊斯林和科鮑的事追究到底?”
她剛想對這個指責進行反駁,但他沒有讓她説出來,“少校,你的話如芒刺一樣紮在我的背上。你已經成了焦點人物,我今天開了半天的會,內容就是關於你的。”
“對不起,先生。關於我的會?”
“對,我已被命令要解除對你的委任,使科鮑和喬伊斯林的事永不被人提起。”
“我現在被跟蹤,”瑪戈特説,“你知道這件事嗎?”
“從剛開始我就知道。”他説。
“先生,我感到很失望。”
“這不是我的決定,但我參與了此事。”
“是誰的決定?”瑪戈特問。
“説真話嗎?我不知道,但肯定是上面的意思。”
她説:“先生,你問過我為什麼要為科鮑洗刷不白之冤。我知道這不是我的工作職責,但我已答應了科鮑的家人要還他們的尊嚴和安寧。我不能違揹我的諾言。隨便説一句,上校,我也不相信科鮑是自己上吊自殺的。”
比利斯站了起來,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他走到牆角的一個貯藏櫥,打開一個小冰箱,取出了一瓶蘇打水,“要嗎,少校?”他扭頭問。
“不,謝謝。”
他回到椅子上,“你講完了嗎?”他問。
“沒有。我認為之所以選擇我作為科鮑的辯護律師,是因為我是個女人,可以作為一個犧牲品,而不會興風作浪。”
“如果我是出於這些考慮才委派你擔任科鮑的律師的話,那我一定是想錯了。”他又看了一次掛鐘,“現在是6點半,”他説,“9點之前我有時間,還有什麼要説的嗎?”
瑪戈特皺了皺眉,“9點之前?”
“今天同我見面的人讓我在天黑之前解決你的問題。我告訴他們這不可能,因為我認為瑪戈特-弗克少校非常固執。”
她聳了聳肩膀,避開了他的目光,“即使我是這樣,但我卻從未違抗過命令。”
“我告訴了我的同事,我在6點鐘同你會面,命令你停止現在所做的工作。如果你不遵守這項命令,你就會被認為是公然犯上。”
這些話很刺耳,但絲毫不令人感到驚訝。她點點頭。
“我告訴了他們,你可能拒絕執行我的命令,即使這意味着你的軍事生涯從此結束,我也告訴了他們,如果發生了上述情況,你就會變成一個憤怒的平民女士,在公共場合大聲地宣佈你的控訴,那麼這裏的每個人都必須花時間來駁斥你的指控。我向他們建議説,如果我的推測是正確的話,他們應該在今晚同你見上一面。時間是9點。我建議你去。”
“這是‘建議’還是‘命令’?”瑪戈特問。
“由你定。”
“我會去的。”瑪戈特説。
“差一刻鐘9點,就在這兒。在你離開這間辦公室之前,還有要控訴的事情嗎?”
瑪戈特猶豫了,但時間不長。
“喬伊斯林博士被謀殺是因為他向威斯戈特參議員的委員會泄了密。他把安全防禦工程的信息賣給了他們。”
“這些我知道,付錢了?”
“是的,先生。但是我還被告知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什麼?”
“我真想把它爛在肚裏,我被告知中東試驗的那顆原子彈是由我們提供的。”
比利斯的臉並沒變色。他平淡地説:“要有根據。”
瑪戈特沒有理會他,“我被告知喬伊斯林博士已向威斯戈特委員會提供了這項指控。”
比利斯繞過桌子,站到了她面前,説:“我想9點鐘的會面更加至關重要了。”他走到屋子中間,背對着她站住了,雙手叉着腰,很顯然在深深思考着,當他轉過身時,他説:“以我受過的訓練,我應該軟禁你。但另外一個我卻説沒必要。”
“軟禁”這個詞令她很震驚。這事怎麼會發生在她身上?比利斯在等待着回答。“我不需要被軟禁,”她説,“差一刻9點我一定會在這兒。”
他繫上了襯衣最上面的扣子,拉緊了領帶。他打開了門,瑪戈特想要説許多話,但最終一句也沒説。她出門後他用力關上了門。
瑪戈特回到了她的空蕩蕩的辦公室,把身子深深地埋在了椅子裏。她看見了一張小傳單。政府機構防禦諮詢委員會7點鐘要在禮堂開個會,她打算要參加的。她想:與其孤獨地坐這兒等着安排好的宣判,不如去解脱一下。
當瑪戈特進入禮堂時,成百個女軍人已聚集在裏面了。國會的民主黨議員科洛迪正在發表演講。
“事實是,”科洛迪説,“軍隊不能沒有婦女,女性的作用不能被男人替代。在1968年,武裝部隊中只有4萬名婦女。今天,這個數字已經增加到了40萬。你們都清楚地意識到了部隊禁止你們參戰的虛偽性,你們中的許多人早已參戰過,只不過是換了別的説法而已。”
聽眾大聲地鼓起掌來。
她繼續説:“當你們把你們自己置身於海灣前線時,你們實現了自身的價值。現在,這個地區已經受到了核戰爭的威脅,你們將又被召喚到那裏去迎接新的挑戰,我相信你們會做得與從前一樣出色並贏得榮譽。”
這次的掌聲比上次更加熱烈,許多人都站了起來。
科洛迪又介紹了一下其他國家婦女在軍隊中的作用。她介紹説,在意大利和西班牙是完全把婦女排斥在軍事部門之外;德國婦女在部隊中的作用被限制在健康服務部門;加拿大和丹麥訓練婦女作戰鬥飛機飛行員;以色列強徵婦女入伍,但作戰時則把她們全部撤出參戰部隊。
“非常感謝你們能傾聽我今晚的演講。這個組織將繼續為爭取男人和女人能並肩戰鬥而努力下去。”
聽了這些話,瑪戈特異常激動,但同時一絲悲哀湧上了心頭。她現在已經站在了一個門檻邊,再跨前一步,她就要失去為之奉獻多年的事業。
她看了一下表:8點30,該返回比利斯的辦公室面對現實了。她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給馬可-史密斯打個電話,徵求他的意見。但徵求什麼呢?繼續戰鬥還是遠離此地?不,這次他幫不上忙。她必須繼續戰鬥下去。
她坐在了比利斯的接待處。差10分9點他來了,進了他的辦公室。10分鐘之後他又出現在瑪戈特的面前,“走吧。”他説。
她跟在他的後面進了二樓E圈,這是參謀長聯席會議的所在地,這裏鋪着地毯,顯得很安靜。不少人仍在工作。
他們在一個寫有布魯斯-馬辛傑門牌的門前停住了,“等着。”比利斯説。他敲了門,聽見“進來”後就進去了,把瑪戈特一個人留在了外面。過了很長時間,門開了,比利斯説:“進來,少校。”
一個上尉和一個上校正坐在接待處的椅子上。上尉站了起來,來到一個門前敲了一下,然後輕輕地推開門,把頭伸到了裏面,“他們已經到了,先生。”他説。瑪戈特跟着比利斯進入這間國防部副部長的私人會議室。
這個房間裏的燈的位置要比走廊的低。在光亮可鑑的櫻桃木的長會議桌未端坐着的就是國防部副部長馬辛傑。她在照片上見過他,並聽説了關於他如何耍弄權術的事。
在遠處他看起來很小,他頭髮灰白,穿了件黑色西裝,紮了領帶,襯衣是白色的。難以形容的臉上毫無表情。坐在他兩側的是三個軍官。瑪戈特被介紹給了其中的兩位:參謀長聯席會議副主席戈特林將軍和中央情報局負責對外政策的主任卡特。第三位無需介紹,她認出是安東尼-穆西少校。
“坐。”馬辛傑説,指了指桌子兩邊的椅子。瑪戈特挨着卡特坐了下來。比利斯坐在了她對面。“很高興這麼晚你能來這兒。”馬辛傑説。他的友好語氣令瑪戈特很驚訝。倒不是因為他的權勢,而是因為在這種情況下。
“按我的理解,弗克少校,比利斯上校今天已經直接向你傳達了我們對你最近的行為不滿意的想法。他命令你停止這些行動。我説的對嗎?”
瑪戈特清理了一下喉嚨,説:“對,先生,很正確。”
“按我的理解,你告訴了比利斯你不打算執行他的命令,我又説對了嗎?”
“是的,先生。”
“我相信你知道,弗克少校,軍事部門不能,也不會忍受這樣的違抗命令的行為。”
瑪戈特點着頭。
“也許你能解釋為什麼拿着自己在美國空軍已取得的傑出成績去為這事冒險。”
瑪戈特做了一個深呼吸後看了一眼比利斯,然後把她的雙手放在了桌子上。她對再一次解釋她為什麼要恢復科鮑的名譽的動機還沒考慮好。她已經通過不同的渠道把她的動機講給了福克斯伯、馬可、安娜貝爾和蒙羅尼,僅僅幾個小時前,她又講給了比利斯。
“弗克少校,”馬辛傑説,“我要求你解釋。”
“先生,我相信比利斯上校已經告訴你了為什麼我讓自己處在這樣的境地。我是故意這麼做的,我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的。我從來就無意涉足喬伊斯林的謀殺案,但我卻被委派擔任被告羅伯特-科鮑的辯護律師。我請求過取消這項任命,但比利斯上校拒絕了我的請求。我執行了他的命令,儘管我很不情願。我下決心要為被告做最好的辯護。由此,我認識了一個年輕人、一個好士兵、一個體面的人和這個年輕人的母親。我開始相信科鮑上尉沒有殺死喬伊斯林博士。對這個確信我從未動搖過,即使是現在。我也不相信科鮑是自己上吊自殺的。他是犧牲品,犧牲他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對喬伊斯林的死該負責任的人。科鮑的母親每夜都與惡夢為伴,因為她死去的兒子被指控是謀殺美國一個傑出科學家的兇犯。我不知道,如果我是一個母親,我是否能對這些忍受得了。”
“我始終為成為一個好軍官而努力着。我的記錄能夠反映出這一點。我相信命令應該被遵守,當然,除非是違法的命令。在這個案子中,下令停止追查喬伊斯林和科鮑事件並不違法,但對科鮑的指控肯定是違法的,如果我的理論是正確的話應該是這樣。”
房間裏靜得嚇人,所有的人都在盯視着她。
戈特林將軍説:“據我所知,你已經知道喬伊斯林博士提供給威斯戈特參議員和他的小組成員機密的事,你十分清楚他的這種行為對我們發展的一個非常重要的武器系統——安全防禦工程造成的危害性。”
“是的,先生,我知道。”瑪戈特回答。
卡特説了話,“比利斯上校已經告訴我們有個懷有不良動機的人告訴你,為了增加軍事預算,我們的國家,我們的政府,我們的軍事機構把核武器賣給了一個瘋子。”
瑪戈特始終不希望此事被提起。她很後悔對比利斯提到此事。她站了起來。“先生,我被告知喬伊斯林博士不僅僅把有害於安全防禦工程的消息提供給了威斯戈特參議員,他也把你提到的事告訴了他。我不知道這件事是否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我這麼説是很不負責任的。但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這個國家,這個政府,這個軍事機構就跟兇手毫無差別。”
瑪戈特看到馬辛傑的臉上露出了冷笑。他抬起了頭,逼視着她的眼睛,他説:“弗克少校,你的言行很不謹慎,我們今晚不打算在這兒懲罰你。我們不願意失去一個好軍官。我們要盡最大努力保留像你這樣的好軍官,這是我們的政策。有時一個好軍官也會因為被誤導而深陷泥潭,不能自拔。我想現在該是糾正這些錯誤信息的時候了。你懂我的意思嗎?”
瑪戈特此刻明白了比利斯剛才對她説那番話的用意了。如果她被轟出部隊,她可以毫無顧忌地對軍方進行控訴,至少會讓這屋子的人坐卧不寧。她也想起了科鮑違反1332條例的事。他當時也被告知不懲罰的原因是部隊不想失去一個“好軍官”。
她説:“先生,我很高興有這麼一個指明我錯誤的機會。我真希望這些事情從來沒發生過。”
“請坐。”馬辛傑説。他向站在他身後的穆西點點頭。穆西打開了身後的一個大電視,把放在他桌子前邊的一盤錄像帶塞入了電視下面的錄像機裏,然後按下了放像鍵。
瑪戈特心中很納悶,他們是不是讓她看另一盤在中東試驗核武器的錄像帶。但電視上出現的卻是一個從高角度俯拍的人物鏡頭。
一個男人站在五角大樓地下室的紫色水冷卻器旁邊。他看着表,口中嘟噥着。喬伊斯林!是理查德-喬伊斯林。
攝像機繼續不停地錄下了發生的事情。喬伊斯林又一次看錶,接着,腳步聲。再看錶,第二個男人進入了畫面,他用槍指着喬伊斯林。兩個人什麼話也沒説。第二個男人開火了。子彈打碎了喬伊斯林的眼鏡,在兩眼之前形成一個血洞。喬伊斯林的嘴唇動了一下,但沒發出聲。這個科學家癱軟在了地板上,他的後背撞在了水冷卻器的基座上,臉被汩汩流下的血弄得很醜陋。
熒屏變黑了。穆西取出了錄像帶,放進了他的公文包裏。屋子裏的人都在觀察瑪戈特的反應。他們看見她開始顫抖,睜大了眼睛,面部充滿了恐懼。
“滿意了?”馬辛傑問。
她什麼也聽不到了,什麼也説不出了。
喬伊斯林是被羅伯特-科鮑上尉謀殺的。
“你再也不用為恢復他的名譽而操心了,少校。”馬辛傑説,“他的罪名將永遠洗刷不掉。我建議我們都回家去睡個好覺,明天早晨醒來後繼續跟破壞我們國家安全的人作鬥爭。”
瑪戈特強把辛酸的眼淚忍住。她站了起來,大聲地説:“科鮑是被要求這樣做的,是按照程序做的,他已經被洗了腦。”她用盡全身的力氣發表了這個短暫的聲明。她又坐下了。
“你很快就會拋掉這種想象回到現實中來的,”馬辛傑説。他轉到了她的身後,把一隻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我很高興我們能為你解開這個疑團,弗克少校。我想你的下一個委派將是每個直升機駕駛員都夢寐以求的差事。比利斯上校將會通知你,穆西少校會送你出這個樓的。”
她移開他的手向門口走去,戈特林和卡特跟了過去,“晚安,”他説,“你們出門後請關燈。”
在門口的穆西給他們敬了個軍禮。瑪戈特與桌子那邊的比利斯對視了起來,他好像變老了許多。“我要走了。”她説。
比利斯站了起來。他低着頭,沒有看她。
她對穆西説:“不需要任何人、尤其是你送我到任何地方。”
他的臉仍跟木雕石刻一般,一點表情也沒有。
“請原諒,少校。”比利斯對穆西説。但穆西沒有任何反應,比利斯大喊了起來:“離開這兒,穆西少校,我們倆過一會兒再出去。”
“明白了,先生。”穆西説。
他離開後,比利斯對瑪戈特説:“我很抱歉。”
“抱歉什麼?我不知道在科鮑事件上我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我已經受到了明顯的提示。要想成為一個好女孩就要把嘴巴閉得嚴嚴的。你指的是這個嗎?”
“不是,”比利斯問答,“我對今晚發生的事而抱歉。你有什麼打算?”
“明天?我不知道。今晚?我要打幾個電話。”
“我欽佩你,少校。”比利斯説。
“欽佩我?為什麼?”
“你有堅定的信念和不屈不撓的精神。這種信念是來自你父親嗎?”
她的眼睛模糊了,“我想是這樣。”她的聲音都聽不清了。
“有時我們為了實際需要把我們的信念拋到了一邊,就像今晚一樣。”比利斯説。瑪戈特抬起了眼睛。他坐到了椅子上,屋內昏暗的燈光在他的半邊臉上形成了一個陰影,“打你的電話去吧,”他説,“我想在這兒坐一會兒。我要好好考慮一下。”
她走到門前,停了一下,轉過了身。他笑了,突然向她敬了個軍禮。她離開了。
穆西仍在門外立正站着。儘管瑪戈特反對,但他還是從會議室一直跟着她出了五角大樓的一個出口。他為她打開了門。“提個建議。”他説,嘴卻好像絲毫沒動。
她注視着他説:“不需要,你自己留着吧,少校,你只不過是個行屍走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