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戈特花了好長時間勸説梅特蘭跟她一起去參加科鮑的葬禮,梅特蘭始終沒同意。最後她才意識到:他擔心在科鮑的母親面前他會感到很尷尬。“布賴恩,”她説,“羅伯特的母親是個好人,她早知道羅伯特是個同性戀者。她很善解人意,所以你沒什麼不放心的,請相信我。”
最終他同意了,他們一起開車去了紐約的長島。
當他們走下車向教堂走去時,有兩輛車停在他們的身邊。每輛車都走下4個穿軍裝的人,他們直朝瑪戈特他們的方向走來。瑪戈特認出了他們中的一位,他就是蒙羅尼的助手——安東尼-穆西少校。
“早晨好,穆西少校。”瑪戈特説。
穆西點了點頭,他那永遠嚴肅的表情倒很適合葬禮這種場合,他跟着這幾個人一直走進了教堂。
“他們是誰?”梅特蘭問。
“我想是羅伯特的一些同事,”瑪戈特説,“部隊派來了一隊人來參加,這個葬禮一定很隆重,來吧,我們也進去。儀式馬上快開始了。”
瑪戈特和梅特蘭坐在了8個弔唁者的後面。弗洛-科鮑坐在教堂過道旁邊的座位上。瑪戈特估計參加這個葬禮的都是她家裏的人。主持這個葬禮的是一位胖乎乎的年輕牧師,他梳着馬尾辮,話雖不多,但字字鏗鏘有力,充滿了激情,“事實是,”他説,“死是永恆的,不管我們怎麼説,絲毫也不能對它增損,上帝是與我們同在的。”
唯一同瑪戈特進行交談的女士是羅伯特的堂妹蘇姍,她是一個苗條、漂亮的姑娘。當她回憶起同羅伯特在一起的時光時,她的聲音都顫抖了。但到最後評價羅伯特時,她明顯地堅強起來,“羅伯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之一,可惜的是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太少了。我現在非常懷念他,我知道上帝一定知道羅伯特從來沒殺過任何人,如果他是自殺的話,那只是因為他遭受謊言的傷害實在太深了。”
這個年輕的牧師最後對弗洛-科鮑説:“你養了一個好兒子,他是令人尊敬的好軍官。”在整個葬禮過程中弗洛始終是無聲地哭泣着,這時她再也忍不住了,放聲大哭起來。
10分鐘之後,他們來到埋葬科鮑的墓地。這個牧師按常規往棺材上撒了一把土,他説:“人,生自女人,短短的一生,充滿了不幸和艱辛。來了,去了,如花開花落。足跡如影,從不停留……塵歸塵……土歸土……”
弗洛-科鮑在整個安葬過程中始終靠在帶她到墓地來的轎車上,這時該家人與死者告別了。瑪戈特和梅特蘭向她走去。“我們都感到很難過,”瑪戈特説,“他叫布賴恩-梅特蘭,是羅伯特的好朋友。”
“謝謝你們能來,”弗洛説。她現在似乎平靜了許多,“我希望你們能到家裏坐坐。沒什麼特別準備的,只是一些切好的冷肉和沙拉。羅伯特如地下有知,也會很高興你們能去的。”
瑪戈特代表梅特蘭説:“當然,我們非常願意。”
15分鐘後,瑪戈特已站在了弗洛家的地板上,房內的裝飾品早已過時,但很有特色。人來得不多。弗洛在廚房忙着,瑪戈特和梅特蘭尷尬地站在起居室的一個角落裏。
蘇姍這時向他們走來。
“你的話很令人感動。”瑪戈特説。
“謝謝你,我對他們一直很瞭解,我和羅伯特關係很密切。”
瑪戈特聳了聳肩膀,“為什麼你要説這些?”
“弗洛説你一直努力地為他作辯護。”
“弗洛非常好,我打算盡全力做好辯護工作,但我沒能做好。”
梅特蘭始終沒説什麼,只是不停地叨嘮着那個牧師説過的話。
吃過弗洛準備的飯後,大多數人都走了,屋子裏只剩下了瑪戈特、梅特蘭、蘇姍和弗洛。瑪戈特問弗洛為什麼她最後一次去看羅伯特時沒打電話告訴她。
“我不想打擾你,”弗洛回答,“我知道你很忙,並且……”
“沒那麼忙,”瑪戈特説,“當你看他時,他是不是顯得很憂慮?”
“是的,他非常不安,我沒有在那兒呆多久,因為我感到他很想單獨待著。”
瑪戈特這時在她的錢包裏取出了科鮑寫給她的那封信,把它交給了弗洛。
“是什麼?”弗洛問。
“科鮑寫的,我不知道是誰放在我房間門下的底縫裏。”
弗洛緩慢地打開了它,慢慢地默讀了起來。屋子裏頓時靜了下來。當她讀完後她又仔細地審核了一遍。
“什麼內容?”蘇姍問。
弗洛把它交給了她,用低低的嘶啞的聲音説:“我的兒子沒有殺死任何人,是他們陷害了他。”
蘇姍接過信後讀了起來。讀完後,在瑪戈特的默許下把它交給了布賴恩-梅特蘭。當梅特蘭讀它時,瑪戈特看到弗洛的憤怒表情,弗洛隨即離開了房間,幾秒鐘之後她拿回了一張當地的週報。科鮑的照片就在報紙的最上端。上面的標題上寫着:謀殺犯畏罪自殺。
“他們要照片時我給了他們,我以為他們要為科鮑登一個訃告,誰料想他們告訴所有的人:科鮑是個謀殺犯。”
弗洛現在已狂怒了。她把報紙摔在了地板上,走到了窗前,向街上望去,“羅伯特受到了我所有鄰居的尊重。尤其是他參軍以後,每個人都為他感到驕傲。現在他們會怎麼認為他呢?”
她轉過身來,把目光落在了地板的報紙上,“他們散佈謠言説羅伯特和喬伊斯林博士是戀人,他根本不認識那個人。”
梅特蘭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他感覺到了這幾個人都在看他,“我們能做什麼?”他問。
“做什麼?”瑪戈特問。
“我們要還他清白。”梅特蘭説。
弗洛看着瑪戈特問:“應該怎麼做才能澄清事實?”
瑪戈特迴避了弗洛的目光。她想告訴她:要還科鮑的清白,決非易事。
“你很瞭解我兒子嗎?”弗洛問梅特蘭。
“是的,我們是室友。”
弗洛笑了,“羅伯特從來不對我講他的私生活,但他曾告訴我他遇見了一位非常不錯的年輕人,並且同他住在了一起,我想……”
“我和羅伯特的關係很特珠,”梅特蘭説,“我今天本不想來這兒,因為談起這些我會感到很尷尬,但我很高興我能來。他有一個好家庭,我能看出來。”
當弗洛和梅特蘭交談時,瑪戈特離開了房間,來到門口台階前。孩子們在臨街的院子裏玩耍着。她想起了她童年的往事和她的父親。
“不要讓別人主宰自己的命運,努力成為自己的主人。”
父親的這句話又在她耳邊響起。
她淚如泉湧,幾分鐘後,她平靜了下來,返回了起居室,説:“我知道怎麼做才能還羅伯特的清白。我知道誰能幫助我們,也許他們能做我們辦不到的事情。”然後她對梅特蘭説,“走吧,我們還得趕飛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