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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風情萬種

    英國人對靈魂的研究頗感興趣,曾不遺餘力地深入探討,希望找出一個超出科學範圍以外的答案。

    雖然至今還仍是個謎,但他們認為人死之後,只是血肉之身的死亡,一切器官的停止,消失活動的功能,乃至於逐漸整個地毀滅,朽腐……

    而有一種無形的精血之氣,卻脱離了軀殼,繼續存在於世界上,那就是所謂的靈魂。

    儘管它的存在與否,是毫無科學根據的,曾經成為爭論極激烈的話題,尤其被科學家指為“妖言惑眾”的無稽之談。

    然而,熱衷於此項研究工作者,卻包括科學家,醫學界的人士,心理學權威,以及無數的熱心贊助者……他們不斷地努力,以各種科學方法,希望能證實宇宙之間,確實有靈魂的存在。

    但很多人竟把眼睛喻為“靈魂之窗”,把一種像伸懶腰的舞叫做“靈魂舞”……

    最近幾月來,香港卻出現了一個“靈魂教”!

    實際上它是個邪門邪道的秘密組織,主持者是個極神秘的女人,她儼然以“教主”自居,誰也不清楚她的身份和一切,但她卻擁有不在少數的“信徒”。

    由於它的組織相當龐大而秘密,所以除了經過嚴密審查被允許加入的“善男信女”之外,根本就沒有人知道它的教義是什麼,和教壇設在哪裏。

    這是個悶熱的傍晚,位於灣仔的“夏威夷沙龍”裏,來了位西裝革履,蓄着兩撇小鬍子的中年紳士。

    外面天色早已昏暗下來,沙龍里的燈光又不強烈,他卻仍然戴着一付寬邊的黑色太陽鏡。而且還故意的把帽檐拉得低低的,幾乎壓蓋在眉頭上,好像是怕被人認出他似的。

    “夏威夷沙龍”其實是個咖啡館,裏面完全佈置成熱帶的情調,播放着夏威夷情調的音樂,使人置身其中,好像真到了那令人嚮往的海島上。

    因此每當黃昏以後,這裏便見成雙成對地到來,藏進以高大盆景為掩護的座位裏,可以毫無顧忌地談情説愛,卿卿我我地擁吻,調情……所以它是情侶們最理想的去處。

    中年紳士一走進去,立即有侍者上前招呼,因為他是單獨來的,所以侍者把他領到個角落的卡座上,便笑臉迎人地問:

    “先生喝點什麼?”

    中年紳士毫不猶豫地説:

    “來杯特製雞尾酒,放兩粒櫻桃。”

    這似乎是種暗語,侍者不禁詫異地問:

    “你這位先生是誰介紹來的?”

    中年紳士笑笑説:

    “只要是有人介紹的,又何必問是誰呢?”

    “是!”侍者應了一聲,便徑自離去。

    然而,中年紳士點起支香煙剛抽沒幾口,侍者已把他要的“特製雞尾酒”送來,並且帶來個體態相當豐滿的妖豔女郎。

    侍者放下酒杯,便一言不發地走開了,而那女郎卻在中年紳士身邊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笑問:

    “你這位先生以前沒來過這裏?”

    中年紳士微笑地回答説:

    “如果來過,又何必還要人介紹!”

    女郎嬌聲説:

    “既然這樣,那我就替你安排吧,不知道你比較喜歡那一種型的小姐?”

    中年紳士搖搖頭説:

    “我不是來這裏‘温功’的,希望更刺激些的花樣,你能替我安排嗎?”

    女郎衝他神秘地一笑説:

    “當然可以,我替你們介紹之後,如果你還中意,馬上就可以把她帶走。”

    中年紳士又搖了搖頭説:

    “我需要的刺激不是指這個……”

    女郎詫然問:

    “那是什麼呢?”

    中年紳士直截了當地説:

    “我希望你能為我安排,使我參加今晚舉行的‘靈魂教’週末聚會!”

    女郎暗自一怔,故作茫然地説:

    “什麼‘靈魂教’?”

    中年紳士立即從身上拿出一迭港幣,全是千元票面的,一共是十張,放在桌面上説:

    “介紹我來這裏的人説,只要向侍者説明要杯‘特製雞尾酒’,加兩粒櫻桃,就會有人跟我接頭。然後交付出一萬港幣的費用,你就可以替我安排,參加‘靈魂教’的週末聚會……”

    女郎不動聲色地問:

    “你有意思想加入?”

    中年紳士回答説:

    “我在香港最多隻能停留三天,所以無法加入,只不過希望能開開眼界罷了。”

    女郎猶豫片刻,終於説:

    “好吧,我先替你聯絡一下,但不一定有把握。因為每次聚會的人數是有限制的,如果可以的話,我自然願意盡力為你安排,否則只好抱歉啦!”

    中年紳士剛説了聲:

    “謝謝……”

    那女郎已起身離座,徑自走了開去。

    她剛回到酒吧枱裏,便見坐在圓型高椅上的一個漢子,在那裏玩弄着手裏的酒杯,暗向她使了個眼色,示意要她走近過來,才輕聲問:

    “姜小姐,那傢伙是幹什麼的?”

    女郎回答説:

    “不清楚,他説是有人介紹來這裏的,希望我為他安排,參加今晚的週末聚會……”

    那漢子冷笑一聲説:

    “我倒認出了他是誰呢!”

    “哦?”女郎詫然急問:

    “他是什麼人?”

    那漢子鄭重其事地説:

    “假使我沒看走眼,他就是不久前才出獄的白振飛!”

    女郎頓吃一驚説:

    “是他?……”

    那漢子冷聲説:

    “幸虧今晚我在這裏,他一走進來就被我認出了,否則你糊里糊塗地把他帶去,出了事情才麻煩呢!”

    “那怎麼辦?……”女郎一時沒了主意。

    那漢子卻胸有成竹,冷靜地説:

    “你先把他絆住,我立刻去通知高老大,等我們趕來了再説!”説完,他便放下酒杯,一移身下了高椅,匆匆走出沙龍。

    女郎略一遲疑,才從容不迫地回到中年紳士的座位來,在他的身邊重新坐下,微微一笑道:

    “我已經替你聯絡過了,不過要等一會兒才知道有沒有希望,你願意等嗎?”

    白振飛笑笑説:

    “只要還有希望,就是等再久我也願意呀。”

    女郎裝出好奇地笑問:

    “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既不是長久留在香港,又為什麼捨得花這麼大的代價,要想參加今晚的聚會?”

    白振飛把煙放在煙灰盒裏,始説:

    “我已經説過,我希望找些比較刺激的花樣,一方面是換換味口,一方面是為了開開眼界!”

    “誰告訴你‘靈魂教’裏有刺激的花樣?”女郎忍不住向他盤問起來。

    白振飛置之一笑説:

    “也許是介紹我來的人故意誇張,言過其實吧!不過我倒確實是由於好奇,才被他説動心的,否則我這一萬港幣豈不是花得太不值得了嗎?”

    “那也不見得,”女郎説:“這就要看你所謂的刺激是指什麼啦!”

    白振飛趁機問:

    “那麼你認為我這一萬港幣的代價,花的值不值得囉?”

    女郎避重就輕地回答:

    “我從來沒有參加過聚會,當然無法知道聚會時的情形,何況我是個女人,跟你們男人不同。也許你認為花一萬港幣非常值得,而在我看來卻分文不值呢!”

    白振飛“哦?”了一聲説:

    “聽你的口氣,好像……”

    女郎接口説:

    “不是我存心澆你的冷水,其實你所謂的刺激,還不就是那麼回事。等你真去參加了,也許會有不過如此的感覺。而你真想找尋刺激,根本不必花這麼大的代價,只須花個三兩千港幣,我就可以為你安排一個快樂的週末,並且保證使你滿意。”

    白振飛似乎霍然心動地問:

    “真的?”

    “誰還敢騙你不成!”女郎認真地説:“其實在我來説,如果真能安排你去參加‘靈魂教’的週末聚會,你這一萬港幣裏,我也可以抽取兩成的介紹費,又何必拉個兩三千的生意?拉成了也不過收個三兩百的,還得跟沙龍方面二一添作五,真正到手的只有百把十元。所以我完全是為客人設想,與其花大錢而不實惠,到不如以較低的代價玩得痛快呀!”

    白振飛笑了笑説:

    “這倒很有道理,但不知你所謂的玩得痛快,是怎麼個痛快?”

    女郎風情萬種地笑着説:

    “這是隻可意會,不能言傳的。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馬上替你介紹一位小姐來,我們這裏的小姐很多,無論你喜歡那一種型的都有。假如你不喜歡‘温功’那一套,隨時可以把她帶走,那就隨你要怎麼樣痛快就怎麼痛快了!”

    白振飛忽問:

    “像你這種型的有嗎?”

    女郎怔了怔説:

    “像我這種型的?你是指哪方面?”

    白振飛毫無顧忌地説:

    “我可不是年輕小夥子,大概中年人都比較喜歡豐滿成熟型的女人。而且要懂得迎合男人的心理和會賣弄風情,這樣的女人才夠刺激!”

    女郎不禁吃吃地笑問:

    “你怎麼知道我懂得迎合男人的心理,和會賣弄風情?”

    白振飛笑了笑,回答説:

    “譬如你勸我不必花大錢而不實惠,這‘實惠’兩個字,不就是表示你懂得男人的心理和需要嗎?”

    “但我可沒向你賣弄風情呀!”女郎又吃吃地笑起來。

    白振飛哈哈一笑説:

    “因為我們的‘生意’還沒有談成啊!”於是,他老實不客氣地把手從她背後伸了過去,將她的細腰一摟,使她不由自主的,把上身側向了他身上。

    她並未作抗拒的表示,只是故作嬌態説:

    “我從來不陪客人的,只替客人介紹小姐,你可別把我當作……”

    白振飛卻説:

    “這裏我沒來過,但像這種地方我卻常跑,並不是第一次開洋葷,所以你用不着騙我。其實我清楚得很,幹你這行的,偶爾客串客串,似乎不是絕不可以的吧!”

    女郎果然啞口無言了,實際上她已知道這中年紳士的身份。這時只希望能虛與委蛇,儘量拖延時間,等那漢子去通知高老大,帶了人趕來再説。

    為了把白振飛絆住,此刻她即使被他佔盡便宜,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何況她根本就不在乎。

    白振飛摟着她的腰,只覺這女人的體型雖極豐滿,腰圍卻並不粗,顯然是經常作健美運動,才能保持這美好的身材。

    “你同意‘客串’一次嗎?”他問。

    女郎嬌媚一笑説:

    “但我可不會賣弄風情,也許你會感到失望,認為不夠刺激呢!”隨即把整個上身倒進了他的懷裏。

    白振飛來這沙龍的目的,根本不是為了找尋刺激,而是希望透過這個女人的關係,使他能進入“靈魂教”,見到那位神秘的“女教主”。

    可是他又不能操之過急,既然這女郎已替他聯絡過,他只好靜候消息了……

    這個沙龍的主持人叫黃珍妮,是個非常精明能幹的女人,而後台老闆究竟是誰,卻沒有人知道。除了她之外,連沙龍里的人也不太清楚,反正一切大權都掌握在這女人手裏,由她獨當一面,全權負責。

    今晚她不在沙龍,就是去參加“靈魂教”每週舉行的週末聚會了。

    “夏威夷沙龍”位於灣仔,距離香港警務處近在咫尺。而她竟敢公然掛羊頭賣狗肉,不但供情侶們幽會,更暗中經營色情勾當,形同黑市“人肉”交易的市場。足見神通廣大,根本就毫無顧忌。

    剛才那漢子去通知的高老大,就是替這個沙龍撐腰的。他是這一帶的地痞頭子,勢力相當的大,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黃珍妮解決不了的就由他出面。

    而這傢伙跟警方的一些幫辦,私下的交情似乎不錯,經常在打交道,所以能使“夏威夷沙龍”受到特別的照顧。

    香港這種殖民地,就是那麼回事,幫辦的官不大,管的事情卻不少,任何事到了他們手裏,就全憑一句話解決。

    長期留居在香港的居民,都知道一個不容否認的事實,那就是一旦發生了違警事件,最好是遇上個情緒好的幫辦,否則只好自從倒黴。

    而幫辦大人的情緒,則要看他在跑馬場的勝負而定,譬如他贏了,那麼就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頂多罰款了事。

    萬一碰上個鎩羽而歸的幫辦就慘了,本來罰個百兒八十就沒事的,你要一申辯,馬上就來個加倍,再多説一句或臉色不對,立刻又加上一倍,往往可以加到一兩千,這就完全要看幫辦大人的情緒了。

    所以香港的居民有個寶貴的經驗,那就是進了警署,一看幫辦大人的神色不妙,最好是趕緊連聲認錯,罰多少就多少,絕不要申辯。甚至自己動手打嘴巴,口口聲聲説自己不是人,那才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高老大不過是個地痞頭子,怎麼能跟這些幫辦大人拉上關係,而且又混出交情來的呢?

    其實説穿了並不奇妙,高老大隻是投其所好,負責供給他們馬場的“貼士”。

    剛才那漢子就是高老大的手下,這時已飛奔回去,一進門就氣急敗壞地報告説:

    “老大!你猜我碰見了誰?……”

    正躺在煙榻上吞雲吐霧的高老大,把煙槍從嘴上拿下來,漫不經心地問:

    “誰?”

    那漢子鄭重其事地回答:

    “就是不久前才出獄的白振飛!”

    “哦?”高老大頓吃一驚,立即將煙槍放下,一骨碌地坐起來,急問:“在哪裏碰見他的?”

    那漢子仍在喘着氣説:

    “在‘夏威夷沙龍’,他居然找到了門路,要求姜小姐替他安排,設法使他參加‘靈魂教’今晚舉行的週末聚會!”

    高老大驚詫地問:

    “他想混進‘靈魂教’去打什麼主意?”

    那漢子茫然説:

    “這就不清楚了,我已經要姜小姐把他絆住,特地趕回來向老大報告……”

    高老大沉思了一會,皺着眉頭説:

    “前幾天有人發現他帶了個女的去澳門,怎麼突然又跑回香港來,想混進‘靈魂教’裏去……”

    那漢子忿聲説:

    “老大,當年要不是他在‘黃鶴樓’,失手把老頭子打死,我們也不至於混到今天這步田地。上次算他命大,逃過了小陸的兩槍,在監獄外沒把他幹掉,這回我們可不能再錯過為老頭子報仇的機會呀!”

    高老大“嗯”了一聲,把臉一沉説:

    “賴有才他們在後面賭牌九,你去把他們全叫來!”

    “是!”那漢子應了一聲,便領命匆匆出了房。

    不消片刻,他已叫來了七八名大漢,賴有才搶步進房,迫不及待地就問:

    “老大,白振飛真的回香港來了?”

    高老大把頭一點,沉聲説:

    “現在小陸不在,你立刻帶他們趕到‘夏威夷沙龍’去,守在外面不要進去。讓李老四進去通知姜小姐,設法把白振飛騙出來,帶進後面的巷子裏,你們就向他下手!”

    “把他幹掉?”賴有才問。

    高老大斬釘截鐵地説:

    “幹掉他,為我們的老頭子報仇!”

    賴有才振奮地應了一聲,立即帶了七八名大漢,急急趕向了“夏威夷沙龍”而去……

    這時候,那女郎正在施展着她的“温功”,整個上身躺在白振飛的懷裏,雙臂環摟着對方的頸項,使他低下頭來,盡情地吻着她。

    白振飛説的不錯,他已不是年輕小夥子,中年男人比較“實惠”,對於“温功”似乎不太感興趣,必須刺激才滿足。

    因此,當他吻向她的頸部時,她便故意裝出不勝其癢似的,混身不住的扭動起來。並且發出那誘人的笑聲,使鄰座的情侶們,不禁好奇地探出頭來張望。

    好在這裏是“各自為政”的,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所以根本不足為奇。尤其是座旁置有高大的盆景掩護,不致春光外泄,加上昏暗的燈光,看也看不見!

    這女郎的作風也真夠大膽,她毫無顧忌,放蕩地笑着説:

    “你別吻我頸子好嗎,吻得我癢兮兮的,好難過呀!……”

    白振飛故意説:

    “我已聲明在先,我是比較喜歡刺激的,你不讓我吻頸子,那麼吻哪裏呢?”

    女郎一挺身,使上身提高了些,説聲:

    “吻這裏!”突然雙臂一緊,使他的頭被摟向胸前。

    她穿的是件袒胸露背的窄裙洋裝,低敞的圓領口,開得低的已經不能再低。不但整個胸部袒露,雙乳更把圓領撐漲得飽飽滿滿的,使兩邊豐滿的肉球被擠出一半在領口外。只要上身一屈腰,就有傾出來的可能。

    而這一摟,正好把對方的臉摟貼在雙乳之間,臉緊貼着那一片袒露的酥胸,嘴卻吻着那深深的乳溝。

    白振飛不愧是個老江湖,他明知道這女人有些不懷好意,但卻裝作全然無覺。好像真被她的熱情表演,弄得神魂顛倒,意亂情迷似的。

    雙方此刻都可説是虛與委蛇,但這個假戲卻必須真做,才能表演逼真,否則就露出了破綻。

    可是,就在白振飛向她胸前那片最迷人的地帶,連連狂吻之際,那侍者突然來到了座前,站在高大的盆景外説:

    “姜小姐,你的電話!”

    這真煞風景,那女郎忙捧起了他伏在胸前的頭,風情萬種地一笑説:

    “大概有消息來了,我去接一下電話……”

    白振飛只好放開了她,笑笑説:

    “如果不行就算了,乾脆就在這裏度週末吧!”

    女郎已起身離座,笑着走開了。

    其實她並不是真去接電話,而是李老四回到了沙龍里來,告訴她賴有才已帶了人馬守伏在後面的巷子裏,囑她立即把白振飛騙去,讓他們好在那裏下手。

    她不免有些緊張起來,只好極力保持鎮靜,喝了口酒,使自己強自振作一下,才回到角落的座位來。

    “怎麼樣?”白振飛迫不及待地問。

    女郎這次沒有坐下,站在桌前説:

    “行了,你是不是現在就去?”

    白振飛喜出望外地説:

    “那太好了,是不是你陪我一起去!”

    女郎搖搖頭説:

    “我這裏走不開!”

    “那我怎麼去法?”白振飛問。

    女郎回答説:

    “你走出這裏,繞到後面有個巷子,只要站在巷口等着,嘴上叼支香煙,但不要點着。到時候會有人走過來,在你面前站下來點香煙,你就向他借火,這是約定的暗號,他就會帶你去的!”

    白振飛信以為真,當即把那一萬港幣交給了她,起身又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才興沖沖地離去。她居然虛情假意地,把他一直送到了大門口,跟看他繞向沙龍後面,始迅速轉身進去。

    繞到沙龍後面,果然發現有個巷子。白振飛不疑有他,立即走至巷口,拿出香煙來叼了一支在嘴上。

    突然,巷子裏走出個穿黑色短衣長褲的大漢,在走過他面前時,果然站定下來,拿出香煙來叼上一支,隨即拿出打火機來點着。

    白振飛便上前招呼説:

    “對不起,借個火用用……”

    大漢把打火機掣着了,遞過去替他把煙點着,遂説:

    “請跟我來!”説完便回身走進巷子裏去。

    白振飛也不多問,跟着那大漢就走。

    這條巷子裏很黑,他們剛走進去,那大漢就突然一回身,手裏已拔出一把鋒利匕首,出其不意的就向白振飛腹部猛刺。

    白振飛猛吃一驚,但他眼明手快,急將身子向旁一閃。出手如電地抓住了對方手臂,用力往外一帶,接着一撒手,那大漢便收勢不住,踉踉蹌蹌地衝跌開去。

    幾乎在同時,黑暗中竄出了好幾條人影,手裏全握着匕首,一擁而上,襲向白振飛,向他展開圍殺。

    由於警務處離此很近,賴有才不敢貿然用槍,所以大家全用匕首,照他的估計,七八個亡命之徒,還怕對付不了一個白振飛。

    但他卻小看了對方,白振飛可不是好惹的,一看情形不對,立即施展鐵拳迎敵。左右開弓,把首當其衝的兩名大漢擊倒,奮身就向巷口衝去。

    賴有才不禁驚怒交加,狂喝一聲:

    “站住!”

    手一揚,“咻!”一聲,匕首己脱手疾飛而出。

    他這一手飛刀真不含糊,在十步之內,幾乎是百發百中,很少失過手的。

    可是白振飛的腦後就像長着眼睛似的,突然一個緊急閃,匕首剛好擦肩而過,僅只劃破了衣袖,卻未傷一根汗毛!

    其他幾名大漢,也已奮不顧身地向他疾撲,揮刀連連砍殺,但白振飛卻無心戀戰,一口氣衝出了巷口。

    就在這時候,一輛轎車飛馳而至,在巷口一個急剎車停住,同時車門也已打開,等白振飛一上車就風馳電掣而去。

    等到那些大漢追出巷外,那輛轎車早已去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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