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回到大堂,竹美馬上走上前來。
“看你們的臉色,好像進行得很順利啊。”
“拿下,一二一五室,沒錯,千鶴果真在這兒。你的眼光真厲害。”
“嗬,你竟然也會稱讚人!”竹美頗覺意外地睜大了眼睛。
“傑西的演技真棒,”時生讚道,“可以得奧斯卡獎了。”
“行啊,傑西。”
傑西笑了起來。“奧斯卡獎,拿來。”
乘電梯到了十二層,只見走廊上鋪着厚厚的褐色地毯,四人邊走邊查看房間號碼。多虧地毯厚,聽不見一點腳步聲。
他們來到一二一五室門前,決定這次由竹美出馬,其他三人分候門兩側,貼牆站立。
竹美敲敲門,沒有回應。岡部外出了?
剛想到這兒,她就聽到開鎖的咔嚓聲,緊接着門也開了。
“誰?”是男人的聲音。門鏈依然掛着,門只開了約十釐米。
竹美站到縫隙前。
“晚上好。突然造訪,十分抱歉。我叫坂田竹美。”
“坂田小姐?”
“是的,我是千鶴的朋友。沒聽千鶴説起過嗎?她來到大阪那天,我和她見過面。”
“是在宗右衞門町開酒吧的那位?”
“是的。”
“哦。”男人聲音中的警惕消失了,“是千鶴告訴你這個地方的?”
“嗯,這裏面有許多內情,”竹美含糊地説,“我有些話想説,千鶴還沒回來嗎?那麼……”
“哦,請稍等。”
門先關上了,隨即傳來摘鏈子的聲音。竹美飛快地看了拓實一眼。拓實點點頭,抓住了門把手。
就在門被推開的同時,拓實猛拉把手。那人驚呼一聲,直向外跌。拓實一把將他推了進去,隨即闖進房間。竹美等人也跟了進去。
“啊,你們想幹什麼?”那男人尖叫道。他又瘦又矮,臉色蒼白,略顯憔悴,一雙眼睛在金絲邊眼鏡後面虛張聲勢地瞪着。
“你姓岡部?”拓實問道。
“你們是什麼人?”那人看着竹美。
“別擔心,不是敵人。”
“我再問一遍,你是不是岡部?”
那人看着拓實,生硬地點了點頭,蒼白的臉頰上泛起紅暈。
拓實生起想揍他一頓的衝動。就是這個人搶走了千鶴,這麼個窮酸相的小男人,竟在這張雙人牀上抱着千鶴睡覺!
“拓實,”看透他內心的竹美説道,“算了吧。現在可不是對他動怒的時候。”
拓實看了看她。能算了嗎?他用眼神訴説道。他咬緊臼齒,將力氣運到右手上,推了一把岡部的前胸。岡部叫了一聲,倒在牀上。
“幹什麼?”
“閉嘴!你犯了什麼事我不知道,幹嗎要將千鶴捲進來?”
岡部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用求救的眼神望着竹美。
“千鶴今夜不會回來了,被他們擄去了。”
“啊?”岡部睜大了眼睛,“被他們發現了?”
“她走出當鋪時,被他們抓去了。我們想救她,但遲了一步。”
“那地方怎麼會……”岡部大惑不解。
自己被人盯梢了,這話拓實説不出口。
“你剛才説是千鶴的朋友,是説謊嗎?”岡部問竹美道。
“沒説謊。坂田竹美是千鶴真正的朋友。”
“他呢?”
“嗯,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千鶴的男朋友。”
岡部膽怯地望着拓實。“這麼説,是淺草的……”
“聽千鶴説起過?”
“説是有過這麼個男朋友,但已經分手了……”
“我可不記得分手。”説出口後,拓實才覺得這話太慘了,無異於自我傷害。他低下了頭。
“拓實,你看。”是時生在叫他。時生在查看一個靠牆放着的大箱子。箱子已被打開,裏面裝了大大小小各式盒子。“手錶、裝飾用品,都是新的。”
“那是什麼?”拓實問岡部,“綁架千鶴的是什麼人?”
“和你們沒關係,是大人物之間的事情。”岡部轉過臉去。
“你小子算是上流社會的吧,為什麼要將千鶴捲進去?”拓實揪住岡部的襯衫領口。
“冷靜點!”竹美分開了他們,“岡部先生,那些人沒和你聯繫嗎?”
“沒有。”
“這麼説來,千鶴還沒招出這裏。岡部先生,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岡部默不作聲,竹美又道:“千鶴被抓已經超過四個小時。那些渾蛋為了問出你在哪裏,肯定用了各種手段,可到現在還沒跟你聯繫,説明千鶴忍下來了。她是在保護你,你還裝得若無其事?你還像個男人嗎?”
岡部將臉扭向一邊,臉色有些發青。
然而,這番話對拓實的傷害遠在對岡部之上。一想到千鶴不知受到何種私刑折磨,他就渾身發顫。可千鶴忍受煎熬,卻是為了保護這個瘦小的男人,這個事實令拓實大受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