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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情人、情敵、情況

    邦翠太太跪在地上,往馬路邊的樹籬望去,恰巧看見黑髮秘書從馬路邊車站旁的電話亭走出來,她微微感到驚異。

    “早安,傑林斯基小姐。”她友善地招呼道。

    伊拉-傑林斯基嚇了一跳,迅速地答道,“我去打電話,今天我們的電話壞掉了。”

    邦翠太太更加吃驚了,她想不透為什麼伊拉忙着對自己的行動多加解釋。

    邦翠太太看着她的背影離去,走進房內,拿起電話聽筒,拔了個號碼。一個説話很快、帶美國腔的聲音傳過來。“高土丁莊。我是海利-普列斯頓,你有什麼事嗎?”

    “我想我是否能幫你們一點忙,假如你們的電話壞掉的話——”

    他那吃驚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我們的電話壞掉?一點也沒有毛病啊!”

    “那可能是我弄錯了。”邦翠太太説。

    她放下聽筒,等了一下,又撥了一次。

    “是珍嗎?我是達莉。哦,真奇怪,那個秘書在馬路邊的公共電話亭打電話,還忙加着對我解釋説高士丁莊的電話壞掉了,可是我打去那裏,並沒有——”

    “確實,”瑪波小姐想一想説,“這很有問題。顯然,她不想讓別人聽到——”

    在邦翠太太和她的女友通話時,德默待遇到米雷。唐納-米雷是個和藹可親、滿頭紅髮的年輕人,看到德默特時他愉快、好奇地向他打招呼。

    “怎麼樣了?”他打趣地問道,”是否幫我找到一點消息了?”

    “還沒有,也許以後會,你不是到攝影室找人幫你調查嗎?”

    “我就是要找你。”德默特笑着説。

    “這話是雙關語,你真的懷疑我謀殺了希特-貝寇克,你以為我要謀殺的是瑪麗娜-格雷?”

    “我沒有這意思。”德默特説。

    “好吧,我們還是言歸正傳,當時我在場,我有很好的機會,可是我的動機呢?喔,這就是你想知道的,我的動機在那裏?”

    “我還沒有找到。”德默特説。“我只對你當天看到什麼感興趣。”

    “我已經説過了,當時我也在出事地點,我可以提供獨家新聞,可是我不得不承認,我知道的只是這些,沒有人會殺貝寇克的女人。”

    “似乎大家都這麼認為。”德默特同意道。“我知道你和牧師、市長同時抵達,而且一起上樓。”

    “沒錯。不過我最先抵達時不是那時候,我到達得早一點。一位攝影家跟着我。市長抵達時我下去拍照,過了一會兒我又上樓,去喝一兩懷。”

    “我明白了,你上樓時還看到誰在樓梯上?”

    “瑪格麗特-賓士從倫敦來,還帶者她的照相機。”

    “你跟她很熟?”

    “喔,我和她常常發生衝突,她是個聰明的女孩子,拍照拍得很好,她身旁有位高大、皮膚黝黑的男士陪着,我不認識他,不過他看來好象是大人物的樣子。”

    “你上樓時有沒有看到瑪麗娜,格雷?”

    “當然看到了。”

    “她有沒有看來很難過或是吃驚、害怕的樣子?”

    “真奇怪你竟然也會這麼説。有一陣子我以為她要昏倒了。”

    “我明白了,”德默特想一想説,“謝謝你,還有沒有什麼要告訴我的?”

    格雷睜大眼睛,天真地注視着他。

    德默特知道無話可問了,回到了蘇格蘭警場。警場的辦公桌上堆了一大堆文件。他深深地看了它門一眼,然後朝背後問説:“羅拉-佈列斯特住在什麼地方?”

    “住在雪維旅館套房一八00室,她正等着你。”

    “阿達韋克-弗因呢?”

    “他住在羅契斯旅館一樓一九0室,她正等着你。”

    “好吧。”他拿起幾封外電讀着,讀完後把它們存入口袋裏,讀最後一封時他不禁對自己笑道。“珍嬸嬸,不要以為我沒盡本分。”

    他走出門朝着雪維旅館走去。

    羅拉-佈列斯特從她的套房裏出來,熱烈地歡迎他。他仔細打量她,她有一種醉人的美,跟瑪麗挪-格雷的典型完全不一樣。她攏一攏頭髮,把嘴唇一噘,原本温柔的雙唇現在充滿姚逗性,她棕色的眼睛上塗着藍色的眼影,她輕眨着眼睛説:

    “你要來問我一大堆可怕的問題嗎?”

    “佈列斯特小姐,我希望沒有那麼可怕。”

    “你真以為有人想毒死瑪麗娜,誰會想殺她呢?她是那種人見人愛的人。”

    “包括你?”

    “我一向熱愛瑪麗娜。”

    “喂,佈列斯特小姐,大約十一、二年前你們不是有一點麻煩嗎?”

    “喔,那個。”羅拉接下去説,“以前羅勃和我吵得很厲害,我又煩惱又精神不安。那時我們兩人去失去控制,而瑪麗娜又瘋狂地愛上他,使他神魂顛倒。”

    “你非常想不開嗎?據我所知你威脅要開槍打死瑪麗娜-格雷,或是這類的事情。”

    “喔,這是因為我們吵得太厲害了。”羅拉説,“我失去了理智。”

    “佈列斯特小姐,據可靠的消息説,你曾叫道,‘那個妖精別想達到目的,假如我現在沒有開槍打她的話,我也會等個幾年,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下去。除非討回公道不罷休,’”

    “喔,我從沒説過這樣的話。”羅拉笑一笑。

    “佈列斯特小姐,我相信你説過。”

    “別人誇大其辭,”她露出一副迷人的微笑,“那時我瘋掉了,”她喃喃地説。“一個人瘋了就會説這些話。不過你總不會認為我等了十四年才到英國來看瑪麗娜,而且在短短的三分鐘內在她杯子裏下毒吧?”

    德默特並不真的這麼想,對他來説,這似乎不可能的,他説:

    “佈列斯特小姐,我只是告訴你,過去曾有這種威脅事件,而且當天瑪麗娜看到某個人時還大為驚恐,自然大家想到的那個人就是你。”

    “可是親愛的瑪麗娜看到我非常高興!她擁吻着我不斷説太好了。喔,真的,督察,我覺得你實在太傻了。”

    “你知不知道可能是誰謀殺的?”

    “我告訴你,沒有人會想謀殺瑪麗娜的,這使得這些人認為他們忍受麻煩也值得。我真不知道她如何有這種手段。你最好不要再認為有人要殺她了。”

    德默特説:“很不巧我做不到,因為事實已擺在眼前。”

    “你所謂的‘事實擺在眼前’是什麼意思?沒有人殺瑪麗娜不是嗎?”

    “沒有,可是有這種企圖。”

    “喔,這是因為她總是有一些離譜的事,戀愛事件鬧得不愉快,而且沒有生任何小孩子。”

    “她不是領養了幾個小孩嗎?”德默特説,他想起瑪波小姐那急切的話來。

    “我相信她曾領養過,不過不是很成功。她做這些事總是出於衝動,過後就不想要了。”

    “她領養的那些小孩怎麼樣了?”

    “我不知道。過一段時間後就沒消息了,她象丟什麼急西一樣把他們甩掉了。”

    話到這裏為止,下一個地點是羅契斯特旅館一九0套房。

    “哦,總督察——”阿邁韋克-費因低頭注視着他手上的卡片,“我能幫你什麼忙?”

    “假如我問你一些問題,希望你不要介意。”

    “一點也不會。是有關馬奇賓漢區的事?不——它真正的名字是不是叫高士丁莊?我感到現在仍想不通傑遜-路德買那地方的動機。在英國有一大堆好的喬治亞式房子,甚至安妮王后時期的房子,高土丁莊是維多利亞時代的大廈,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我實在懷疑。”

    “喔,對某些人來説那有一些吸引力,就是那種維多利亞式的穩健作風。”

    “穩健?哦,或許你説得有道理。瑪麗娜渴望安定,或許這地方能滿足她一些。”

    “弗因先生,你對她很瞭解嗎?”

    阿達韋克-弗因聳聳肩。

    德默特打量着他,黝黑、健壯、厚厚的眼鏡下隱藏着機敏的雙眼,下顎和雙頰渾厚。阿達韋克-弗因繼續説道:

    “我猜想那個叫什麼太太的是誤被毒殺的,事實上本來是要毒死瑪麗娜的,是不是?”

    “是的,沒錯。毒藥是放在瑪麗娜-格雷的酒杯裏,貝寇克太太打破自己的杯子,瑪麗娜把自己的杯子遞給她。”

    “哦,這種説法沒有任何證據。我真想不透誰想毒死瑪麗娜,特別是萊妮特-布朗在那裏。”

    “萊妮特-布朗?”德默特有些茫然。

    阿達韋克-弗因笑了。“假如瑪麗娜不能履行合約,角色無法演下去——萊妮特就會得到這個角色,那她會收穫不少,不過即使這樣,我還是不敢想象她會派人暗中下毒、這種想法太不可思議了。”

    “似乎有些想不透。”德默特淡然地説。

    “你很難想象一個女人有野心時她會做出什麼事。”阿達韋克-弗因説,“告訴你,也許兇手並不想將她置之於死地,只是想嚇嚇她而已。”

    德默特搖搖頭。“那種藥量並不難控制。”

    “大家總服錯了藥量。”

    “這是你的看法。”

    “喔,不,不是,這只是一種提議,不是什麼看法。我只是一位天真的旁觀者。”

    “瑪麗娜-格雷看到你有沒有根驚訝?”

    “是的。她很驚訝。”他開心地笑一笑,“她看到我上樓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過她熱烈地歡迎我。”

    “你好久沒看到她了?”

    “大約有四、五年了。”

    “在這之前有一段時間你們是好朋友是不是?”

    “克列達督察,你説這話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含意呢?”

    他話中的語氣有一些改變,含着冷漠和威脅的味道。德默特突然間感到這個人充滿敵意和冷漠無情。

    “費因先生,我必須調查當天在場的人與瑪麗娜-格雷過去的關係,據我閒聊得來的消息知道你和瑪麗娜-格雷愛得相當深。”

    阿達韋克-費因聳聳肩:“據説——老是據説!我想這些是你從電影雜誌上看來的。”

    “事實上她曾告訴她的一些朋友説她害怕你。”

    “真的嗎?多孩子氣。”

    “你認為她大可不必害怕你?”

    “當然。不管我個人怎樣失望,我總是立刻把它忘掉。”

    “你對電影圈瞭解不少。”

    “我有金錢上的利益在裏面。”

    “你的判斷力很值得參考,你能不能提供誰可能厭恨瑪麗娜-格雷而想除掉她的線索?”

    “可能有一打的人,”阿達韋克-費因説,“我意思是説假如他們不自己做這種事的話,始作甬者也有一大堆。”

    “那天你也在場,還和她談話,在你抵達會場到希特-貝寇剋死亡這段短時間內,你認為誰可能對瑪麗娜-格雷下毒?”

    “我不想説。”阿達韋克-弗困説。

    “你意思是説你心中有數?”

    “我意思是這個問題我沒什麼好説的。克列達總督察,我能告訴你的就是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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