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志強與項明春是神交已久的文友。在調入縣委辦公室之前,雖然沒有謀面,都相互知道。到了一塊兒工作後,二人大有“英雄惜英雄、惺惺惜惺惺”的味道。
兩個人被同一張文件提拔成秘書的那天晚上,丁主任和顧主任商議後,組織辦公室中心組的同志們聚餐慶賀一下。
豐陽賓館是縣委招待所提升質量後更名的。華燈初上,一羣人都很歡快。查志強和項明春名義上都長了職務,心裏更是洋溢着歡樂。
席間,侯主任敬酒的力度最大。他用三隻高腳玻璃杯分別倒得滿滿的,每個杯子差不多有二兩多酒。他自己要先飲一杯,説是起到示範帶頭的作用。喝下去之前,他説:“根據今天晚上喝酒的指導思想——”
大家知道他是在耍笑查志強的口頭禪,“哄”地一聲笑了。
侯主任用手往下壓壓大家的鬨堂大笑,不緊不慢地説:“咱們是來慶祝志強和小項榮任秘書的,都要儘自己的酒量,誰不喝乾都不行,不能做假動作。我有一個明確的要求,就是在用這個大杯子喝酒時,要眉頭不能皺,眼睛不能眨,鼻子不能聳,平視一遍所有在場的人,面帶微笑,一飲而盡,説聲謝謝,輕輕把酒杯放下,才算完成了一個過程。做對了免罰,做不對,就要再罰一大杯。”
查志強喝這杯酒時,臉上明顯帶有痛苦狀,顧主任就要罰他。大家紛紛説情:“查秘書沒有你那樣能夠豪飲,免了免了。”查志強也朝顧主任連連打恭告饒,侯主任才説:“既然大家講情,罰酒不過半,再少喝一點。如果誰再違犯酒場規矩,定要重罰!”又倒了半杯讓查志強喝了。
這時候,坐在項明春身邊的鄔慶雲,悄悄地拽了一下項明春的衣裳,項明春立刻會意。但也豪氣頓生,按照侯主任的要求喝了下去。眼睛掃視到鄔慶雲時,看到一種期待和鼓勵目光,先自醉了。酒入腹中,頓時頭暈眼花,身子如同飄了起來。
一巡下來,除了鄔慶雲、王姐只喝飲料外,其他人都有點飄忽。丁主任説:“酒不要喝得太猛,咱們緊打慢唱,來一個新課題。大家輪流講一個與喝酒有關的笑話,誰能講得大家笑了,免喝一杯,不能説的,自認一杯,説得大家不笑的,罰兩杯。”
大家表示同意。
丁主任説:“我説一個貪酒的故事。説是有一個小夥子,到他表叔家走親戚。表叔開始沒有把他當成大人或者客人對待。中午做飯時,表叔説,孩子,家裏沒有肉,只好讓你吃點豆腐將就一下了。這小夥子就説,表叔,不讓你作難,沒有肉好辦,把我牽來的驢殺了。表叔説,傻孩子,殺了你的驢,你回去騎啥呢?表侄説,我騎你們家的大公雞回去。表叔想,這小子長大了,慢待不得,他是提醒我殺雞子哩。於是,就把大公雞殺了。開飯時,表叔偶爾問一句,這幾天你都在家裏幹啥呀?表侄説,在家裏翻紅薯秧兒。你不知道,俺家裏的紅薯秧兒長得太快了,就這麼一長一長地一直長到了這裏。説着比着,一直比到了表叔家的酒罈子處。表叔知道這小子是想喝酒哩,就給他用小碗倒了半碗,他一口氣把酒喝光了,把碗翻扣在桌子上,用力地磨了起來。表叔很驚奇,説你這個娃兒,喝點酒就暈了,磨那碗幹啥?表侄説,反正上邊也沒有用,不如磨淺一些,好把酒倒滿。表叔想,哦,這小子是嫌倒得少,就又給他滿滿地倒了一小碗,怕他喝醉,不再給他倒了。這小子吃過飯,掄起巴掌搧自己的臉。表叔説,看看,你這個娃兒喝醉了吧。表侄説,不是哩,表叔,我想把臉搧紅。要不然,我才喝了這麼多酒,臉一點也不起熱,回去要是給別人説起我在你這裏喝酒了,人家還説我吹牛哩……”
大家爆發出一陣笑聲,都説:“這是侯主任幹過的事兒!”
輪到查志強時,他説:“我不講笑話了,我總結出一個道理。咱們多多少少也算是文人,從古到今,文人有兩個離不開,一是離不開酒,二是離不開女人。”
大家説:“胡説,胡説。別説文人,就是武人也離不開這兩條。查秘書,你既然這樣説了,那你説説,你到底有幾個好妹妹?”
查志強酒醉人精細:“這種事情是不能問的。要問的話,我只能説是‘兩不主義’,一不承認,二不賭咒。”
大家又笑了:“精闢,精闢,少罰你一杯酒!”
不怎麼喜歡和人調笑的鄔慶雲,羞得臉頰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