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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接連三天,每到晚上,蘇想想就頻頻往門口探頭,卻總不見那抹高大的身影,使得她根本沒辦法專心做事,腦袋裏全是高鎮韋發現照片時錯愕與嚴肅的神情。

    瞧他平時嘻皮笑臉,哪猜得到他發起脾氣竟是毫不留情地消失無蹤。

    該不會氣得就此和她劃清界線吧?

    “您撥的電話目前並未開機……”

    蘇想想懊惱地掛上電話,高鎮韋辦公室專線無人接聽,手機又沒開,她以前怎麼沒發現這男人這麼難找?

    終於在第N次發生剪壞布料的錯誤時,她煩躁地拋下手邊的工作,衝動地憑着印象開車前往高鎮韋住處。“啾啾……啾啾啾啾……”悦耳的鈴聲卻被她猛按個不停,邊按還邊拍打大門。

    “難不成還在外面鬼混?”她蹙眉。按門鈴足足按了十分鐘,直到兩手痠痛才停止,極不甘心地轉身離開。

    無巧不巧的,這時緊閉的大門忽然打開。

    “誰啊?來討債?”高鎮韋不悦地開門,卻在看見來人時訝異不已。

    “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她尷尬地愣在原地,忽然又理直氣壯。“你為什麼不開手機?!”

    “啥?”她晚上十點跑來就問這個?高鎮韋雖然覺得莫名其妙,卻還是開門讓她進去。

    “找我有事?”他懶懶地問。

    “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不開手機?辦公室也沒人接電話。”該不會是故意躲她吧?

    “大小姐,你仔細看清楚,我病得不成人形,根本沒去上班。”他抽了張面紙擦擦鼻水。

    “怎麼忽然生病了?”她這才發現高鎮韋鼻音很重,臉色有點疲倦。

    “還不是被你氣的。”他隨口亂説,忽然想到來者是客,連忙跑去廚房準備飲料。

    “我——”蘇想想像個跟屁蟲似的也跑進廚房,“我……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們當初是有點誤會,要不是你先欺負我,我也不會偷偷對你惡作劇……你別太小心眼,一點小事就生我的氣……也不來當我助手。”

    高鎮韋蹙起濃眉,努力將蘇想想的話連貫起來。原來這小妮子以為他在生氣,還緊張兮兮地前來刺探軍情,這讓病了三天的他心情大好。

    “我看到照片時,的確非常驚訝。”因為從來沒有人能夠把他整得這麼慘,連他自己看了都想笑。

    “所以你才氣極敗壞的跑掉?”

    “嗯?”那是因為她和攝影師聊天時,他忽然接到國外客户的電話,有急事必須儘快回辦公室處理,走時還不忘帶走那個珍貴的三明治,不過高鎮韋不急着説明。

    “想想,我沒料到那時一連串的厄運竟都是你在暗中搞鬼,把我整得好慘。”

    “其實,我後來也有點不安……”和他混熟後,蘇想想思及此總是心虛,現在揭穿了反而放下心中大石。

    “只是‘有點’不安?”為什麼她此刻的表情如此可愛?高鎮韋開心地逗着她。

    “我道歉可以了吧!”她硬着頭皮低嚷。“不然,你也找人潑我一桶冷水,把我的跑車輪胎放氣,在大街上打我一巴掌,這樣就可以扯平了吧?”早知道當初就別想這麼多兒點子,真是自作孽。

    “我可沒那麼多閒時間。”他哪忍心對她作那些事,單單是潑她一桶冷水就不可能了,不過,做點別的倒是挺有意思。“看你有心悔改,就給你個機會補償。”

    “怎、怎麼補償?你可別想些怪招折磨我。”她戒慎地瞪大眼睛。

    “我是那種人嗎?”他大聲喊冤。“你沒折磨我就不錯了。我只是要你煮點東西給我吃,我快餓死了,卻沒力氣弄吃的。”

    “你今天什麼都沒吃?”看他虛弱地點點頭,蘇想想不禁訝異,這麼個大塊頭整天未進食,如果忽然昏倒就糟了。

    “我煮點粥。”她打開廚房裏龐大的四門冰箱,發現只有罐頭食品。

    高鎮韋坐在餐桌旁,觀賞她窈窕的身影一會兒煮稀飯,一會兒開罐頭,嘴角漾起笑意。

    “想想,我要吃荷包蛋。”他記得冰箱裏還有蛋,“蛋黃不要全熟。”

    “好啦!”這男人還真是同情不得。

    看來他果真餓壞了,沒幾下就將整桌的東西掃個精光。

    “幫我倒杯水。”他心滿意足地放下碗筷。

    “你——”

    在她脾氣發作之前,高鎮韋露出無辜表情。“我要吃藥。”

    “……好吧。”她似乎不該對病人發飆,不過她還是很不甘願地瞪高鎮韋一眼,一副“等你病好就慘了”的惡狠表情。

    “我好像在發燒。”吃飽喝足的高大少爺歪倒在客廳沙發上,氣弱地求救。

    “真的嗎?”剛才不是還好端端的?蘇想想不悦地湊近,將手掌覆上他額頭。“好像有點燙,你有温度計嗎?”

    “不用量了,反正死不了。”他滿腦子想拐蘇想想再用那纖纖玉手摸他。“我的背好癢,你幫我抓一下。”

    “臭美!”狠狠捏他手臂一把,蘇想想開始發火。“你這個得寸進尺的小人!”

    “不知道是誰醉倒路邊,還要我扛回來……”

    “好啦好啦!”她蹙眉坐到高鎮韋身邊,邊咒罵邊使勁在他厚背上亂抓,痛死他最好!

    “左邊一點,上面一點,再上面一點,對對對,就是這裏……哇!你殺人啊?”高鎮韋猛然跳起來,俐落的轉身抓住蘇想想擰他厚背的作怪小手。

    “我看你精神很好嘛。”剛才竟還裝成要死不活的德性!蘇想想撇着小嘴不屑重哼。

    “你捏人的力道,死人都會跳起來。”真嗆辣的女人,不過,這股潑辣勁兒卻搔得他心花怒放。

    “放手啦,幹嘛一直抓着不放。”還抓這麼緊!蘇想想愈是想抽回手,卻發現他抓得愈緊。

    “我看你鐵定有斷掌,手勁才會這麼大。”他故意將她掌心攤開拉到眼前端詳,卻暗自心喜於纖纖玉手的滑膩觸感。

    “神經病!我沒有斷掌,那是練柔道的成果啦。”她火冒三丈的喳呼着,藉此掩飾內心的慌亂。

    “想想,我發現一件很好玩的事。你每次愈緊張就愈大聲嚷嚷。”高鎮韋欺身過去,龐大的身軀幾乎要貼在她纖細的身上。

    “緊張個屁!誰緊張了!?你滾遠一點啦,不要一直靠過來!”她發現高鎮韋鐵定是剛洗完澡,不然怎會透着舒服好聞的皂香味?蘇想想脹紅臉邊吼邊退到沙發邊緣,再往後就要摔到地板上了。

    “如果我滾遠點,誰來阻止你跌下去?”他咧嘴笑着。

    “跌到哪裏……啊!”苗條的身子果真往後栽,蘇想想驚呼,卻發現自己被高鎮韋輕巧地拉回沙發,俏麗的臉蛋撞上他厚實的胸膛。

    “你今天怪里怪氣、莫名其妙,懶得跟你攪和,本大小姐要走了!”

    她臊紅雙頰,起身就想走,卻被高鎮韋的大手按住後腦勺,正想提氣怒喝,小嘴就被温熱雙唇封住。

    原本熱鬧翻騰的吵嘴局面登時轉為旖旎畫面。高鎮韋情不自禁地摟抱住俏佳人,品嚐着她柔軟的唇舌。蘇想想怔住半晌,好不容易一古腦兒將龐然大物推開,扯着嗓門怒吼——

    “高鎮韋你王八蛋!重感冒還敢吻我,傳染給我你就死定了!”

    被吼的大塊頭愣住,旋即樂不可支地揉搓懷中佳人。這句話的意思還不明顯嗎?蘇想想這個悍丫頭抗議的只是感冒,可不是他熱情奔放的吻,高鎮韋心喜難耐,更是吻得她怒罵連連。親吻伴隨着斥罵,奇特的調情場面在客廳熱烈上演。

    “哈啾!”又是一個慘烈的噴嚏聲,歪倒在牀上的小美人將自己裹在棉被裏,飄散的長髮有點凌亂,秀美的鼻頭泛紅,十足病來如山倒的態勢。

    “來,喝點薑湯。”神清氣爽的高帥男子滿臉討好地湊近。

    “走開啦!害人精,就是你傳染給我的,別在這裏裝好人!”蘇想想氣急敗壞地怒吼,可惜中氣不足,聽在高鎮韋裏簡直就像在撒嬌。

    “好好好,不氣不氣,都是我害你的,我實在惡劣到不可原諒,等你病好之後一定讓你過肩摔出氣。”他咧開性感笑容,舀了一匙熱薑湯湊到蘇想想嘴邊。“趁熱喝,你嗓子都啞了,一定很難受吧。”

    “不要你管……咕嚕……咕嚕咕嚕……”小巧的嘴巴被俐落撬開,灌進一口薑湯,頓時氣煞的又咳又罵。

    “你看你,連生病都不安分。”他連忙以面紙將她嘴角殘存湯汁擦乾,然後大手伸進棉被裏拍撫着纖細背部。

    “我不要你在這邊羅嗦,找小慧和敏敏來。”她氣得眼冒金星。這大塊頭一大早就跑到她工作室賴着不走。這陣子訂單應接不暇,她忙得沒空回家,只能暫住在工作室的樓上套房,偏偏病情嚴重,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

    “她們兩個都在忙,你別鬧脾氣,我這不是在照顧你嗎?”打死他也不會放過“服侍”蘇想想的大好機會。

    “誰鬧脾氣了……哈啾!哈啾!哈啾!”她連連打噴嚏,冷得一陣哆嗦,但高鎮韋接下來的動作才讓她氣絕,他竟然不由分説的將自己額頭貼在她額上。

    “好險沒發燒,你只是害臊的臉頰發紅。”

    “你再造謠一句,我——”

    “生病了就別再造口業,免得病情加重。”他又灌了好幾口薑湯給氣惱的小美人。

    好不容易喝完薑湯,蘇想想有氣無力地下逐客令:“我要睡覺,你給我回家去。”

    “等你睡了我會自動消失。”他好笑地看着她身體一歪,蜷縮在牀鋪上賴成一塊軟骨頭。

    “被你氣得頭好痛。”她皺緊眉頭,虛弱地嚷着。

    “我幫你揉揉。”粗獷大手輕巧地按在兩邊的太陽穴上推揉着,讓適才大發嬌嗔的病美人緩和情緒,逸出一聲舒嘆。

    “你別趁機佔我便宜……”抵不過睡意,她話還沒講完就夢周公去了。

    “真是不像話,要不是看你病得東倒西歪,講出這種沒良心的話就該讓我好好揍一頓。”他輕輕點了下睡美人的額頭。

    那晚的熱吻之後,蘇想想果然被高鎮韋傳染重感冒,母老虎病成小花貓,而恢復體力的大塊頭則是樂得凡事親力親為,連續好幾天窩在她香閨伺候茶水。

    他知道蘇想想對他還有着防範,心裏也有着許多不確定因子,就如同那個吻之後的反應……

    “我先説清楚喔,我們不算是正式交往,你如果到處嚷嚷我是你女朋友,我可不會承認。”

    “我吃飽撐着也不會這麼無聊。”又不是三姑六婆。

    “連小慧和敏敏也不能説,她們逼問時你要誓死否認。”以免這兩個間諜跑去找老爸和蘇鐵頭通風報信。

    “我躲那兩個小鬼都來不及了。”每次總喜歡黏在他身邊偷吃豆腐。

    “還有……”她頓了頓。

    “説啊,別客氣。”他笑容可掬地鼓勵。

    “你還是可以和別人約會,畢竟我們沒必要死守着對方,這樣太古板太老土……”

    “嗯哼。”他依舊面帶微笑。

    “同樣的道理,你也不要約束我,別看到我和男人吃個飯就大呼小叫,做些幼稚又無聊的吃醋舉動……”

    “説得好。”

    “反正,”蘇想想吞了吞口水。“我們不要太過認真的看待這段關係,才不會得失心太重,你覺得呢?”

    “成交。”慵懶的嗓音悠悠哉哉地回應着。“都依你,現在可以繼續吻了嗎?”

    “唔……”蘇想想不置可否,畢竟剛才被吻得天旋地轉,讓她經歷了畢生最熱辣的長吻,幾乎軟攤在高鎮韋懷裏。

    蘇想想,絕對是空前絕後、唯一一個讓他既想狠狠教訓,卻又愛不釋手的女人。他輕捏那熟睡人兒的臉頰,剛才還叮嚀不準佔她便宜,一轉眼又睡得毫無戒心,顯然很相信他不會趁人之危,害他這個大野狼只得慢慢等待下次機會了。

    龍陽企業,國內百貨業的龍頭老大,旗下擁有的大型百貨公司年度營業額上百億,相關產業包括電影院、遊樂場、渡假中心等等。董事長高遠龍連續數年榮登國內前十大富豪,長子高鎮棠擔任百貨公司總經理,次子高鎮敏坐鎮娛樂事業,兩人均在家族企業裏有傑出表現,唯有老三高鎮韋從小就如脱疆野馬,大學二年級時便自作主張休學,遠赴歐洲邊打工邊唸書。高遠龍夫婦得知消息時他早已在千里之外,氣得高遠龍吹鬍子瞪眼,只有宋美瑤大讚小兒子有乃母之風,冒險犯難勇往真前,不像兩個大兒子和高遠龍一樣有着冷沉正經的個性。

    “媽,我明晚真的有事,你們自己聚餐就好,別等我。”高鎮韋腦袋脹痛的對着話筒喳呼着。

    “什麼叫做我們自己聚餐就好?你這臭小子欠揍啊?你老媽我叫你回來吃飯你就給我回來,少給我羅裏羅嗦!”宋美瑤怒吼的聲音從電話那頭不斷轟炸而來。

    “媽,你別無理取鬧……”

    “你説我什麼?!你爸爸都不敢這樣説我,這下你麻煩惹大了!我跟你説,明天不回來聚餐就給我走着瞧!”又是一連串臭罵。

    高鎮韋頭皮發麻,連忙皺着臉答應,自從客串模特兒的照片被刊登惹惱父親之後,他已經兩個多月沒踏進家門,可想而知這場鴻門宴有得他瞧了。

    果然,隔天他開車回到位於天母的別墅時,就看見在陽台上抽煙的二哥露出一抹詭異笑容。

    “今天這麼準時?”高鎮敏悠哉地吐出一口煙。

    “哪裏比得上你。”高鎮韋逕自推門進屋,卻被高鎮敏先一步走在前頭。

    “這麼久沒回家,連二哥也不會喊了?”

    “那也得兄友弟恭才喊得出來。”高鎮韋滿臉不爽。

    客廳里正在翻閲報紙的大哥微微朝他頷首。高鎮棠這個老大渾身散發着一股深沉嚴厲的氣質。

    高鎮韋張望搜尋着爸媽的身影。

    “他們在二樓書房馬上下來。別擔心,老爸頂多剝你一層皮而已,死不了。”高鎮敏涼涼地説。

    “如果老媽發現你帶女人去婦產科,等一下肯定更熱鬧。”他本來不想説的,但是不挫挫高鎮敏的鋭氣不行。

    “誰造的謠?”果然他眼神閃過一絲火氣。

    “是不是造謠,你我心知肚明。”高鎮韋臭着臉。

    “要吵架就出去吵,別在家裏鬧。”一直不吭聲的高鎮棠總算開口,唇槍舌劍的兩人馬上拉長臉噤聲。

    “阿韋,你怎麼一個人回來?女朋友呢?”從樓上走下來的宋美瑤劈頭就問,走在後頭的高遠龍睨了小兒子一眼,一臉不悦。

    “女朋友?哪一個?”高鎮韋嘻皮笑臉地湊上前去,親了母親臉頰一下。

    “就是上次住在你屋子裏的那個女孩啊。”宋美瑤連忙提醒。

    “你和誰同居?”板着臉的高遠龍忽然插話。

    “我沒……”

    “又是當模特兒,又是搞同居,你是不是想氣死我?!”高遠龍眼神鋭利地逼問。

    “媽,我絕對不會瞞着你和爸爸在外面搞同居,你們儘管放心。”他不直接回應父親,反而撒嬌似地摟着母親。

    “誰阻止你同居了!”宋美瑤杏眼圓瞪,火大地吼向高遠龍:“你這個老古板,現在的年輕人還不都是先上車後補票,你別害我抱不成孫子!”

    “你跟兒子瞎攪和什麼!?”高遠龍沉着臉低聲罵。

    “爸媽,再不吃,菜要涼了。”高鎮棠截斷爭吵。

    “每次阿韋回來都特別熱鬧。”悠哉嚼着飯菜的高鎮敏似笑非笑地説。

    “媽,我快餓死了!”高鎮韋不理會他的風涼話,龐大的身軀倚在宋美瑤身側,可把她逗得眉開眼笑,連忙拉着最疼愛的小兒子入座,壓根沒理會走在後面生悶氣的高遠龍。

    一頓飯吃下來,高遠龍都在和兩個大兒子討論公司的決策,宋美瑤則開心地和高鎮韋閒聊。

    “上次那個女孩是做什麼的?”

    “她叫蘇想想,是服裝設計師。”看母親面露不解,他熱心解釋:“想想,雲想衣裳花想容的想想。”

    “真是可愛的名字。你要加把勁追求人家,免得被別人捷足先登。”

    “媽,我身邊的女孩子每個都很可愛,你都見過了再評論不遲。”

    “説得好聽!你們三個小子加起來都超過九十歲了,就是沒有一個肯乖乖的結婚生孩子。”她把矛頭指向三個兒子。高鎮韋不着痕跡地翻翻白眼,果然,兩個哥哥瞪向始作俑者。

    高遠龍也是一愣,“我正在跟他們討論公事,你——”

    “我怎樣?我這是傳宗接代的大事!”眼看宋美瑤的脾氣就要爆發,高鎮韋連忙湊近攪和。

    “媽,我們又沒説不結婚,只是要找個稱職的高家媳婦可不能隨隨便便。”他發揮老麼撒嬌的特性,滿臉無辜,大眼睛燦亮純真。

    “原來阿韋早有打算,我和大哥不會介意你最早結婚。”高鎮敏不着痕跡地掃他一眼。

    “我哪比得上二哥受歡迎,搞不好你在外頭都有孩子了,只是不好意思抱回家。”高鎮韋慢條斯理地嚼着飯菜,不理會高鎮敏倏地冷沉的眼光。

    “爸媽,我決定要去相親。”忽然插進來的一句話讓所有人傻眼,因為説話的竟是一直靜靜坐在一旁的高鎮棠。

    “啥……這個……”就連宋美瑤也被嚇愣。“好是好,但你怎麼會忽然答應相親?”

    “相親是最快達成結婚目標的方法。”

    什麼!?全家人面面相覷,高鎮棠怎麼把相親結婚説得有如談生意籤合約?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宋美瑤小心翼翼地問。

    “媽!”高鎮韋和高鎮敏這兩個不對盤的兄弟竟然破天荒異口同聲。

    “你們兩個臭小子喳呼個什麼勁?!是老大自己説要相親的!”宋美瑤杏眼一瞪。

    “成熟文靜就好。”高鎮棠彷彿沒看見兩個弟弟驚訝的表情,正經八百的開出相親條件。

    “這樣啊,媽知道了。”宋美瑤眼睛一溜。

    氣氛霎時變得詭異,高鎮敏不悦地瞪着高鎮韋,顯然是在怪他掀起結婚話題;高鎮韋假裝沒看見,只是有點啼笑皆非,因為他覺得……其實大哥還挺適合相親的。

    “最近高大哥好像常往這兒跑?”小慧和敏敏難得夜校放假,於是窩在工作室幫蘇想想整理最新一季設計圖。

    “對呀。還真奇怪,難道他有什麼目的嗎?”兩人講起悄悄話。

    “該不會是想追求哪個女孩子吧?”敏敏説着,還臉紅了起來,神情嚮往。

    “你幹嘛臉紅?我上次問過高大哥,人家可不喜歡矮冬瓜。”小慧哼地一聲,比敏敏高過五公分的她可驕傲了。

    “你什麼時候問的?怎麼可以瞞着我找高大哥聊天!”真是奸詐,兩個小女生繼續嘰嘰喳喳,而她們熱烈討論的對象此刻正和她們的大小姐在眉來眼去。

    “你正經一點!”蘇想想壓低聲音,小手忙着伸到桌子底下撥開高鎮韋黏在她大腿上的巨掌。

    “緊張什麼?又沒人看到。”高鎮韋一臉若無其事,桌底下的大手掌故意輕拍她玉腿一記。

    “你再亂來,別怪我不客氣!”她又氣惱又緊張。

    “你會怎樣不客氣?”他大眼睛燦亮起來,期待萬分。

    “等我下班你就知道厲害!”邊説邊使勁擰他腰際厚肉。

    “不用等了,現在就下班吧,今晚到我家。”他開心地抓起蘇想想的小手就想往外走。

    “放手啦!”潑辣的俏佳人慌張甩開手,卻又礙於小慧和敏敏而不敢大聲開罵。

    “你臉紅的樣子好可愛。”所以他才會這麼喜歡逗她,每次看她紅着臉喳呼的模樣,就讓人心花怒放。

    “你會不會覺得大小姐和高大哥最近有點奇怪?”兩個小丫頭忽然將視線移往後頭。

    “對耶對耶!以前每次見面都劍拔弩張,現在竟然能和平相處。”兩人同時狐疑對看一眼。

    “嘿嘿嘿,不會的,一定不是我們想的那樣。”

    “是啊,你看大小姐又是皺眉頭又是氣紅臉,他們還是合不來的。”

    她們安心地對笑着,這樣一來,她們還是有機會當高大哥的女朋友。

    “你們怎麼還在這兒?”不是早説了讓她們放假嗎?蘇想想擺脱高鎮韋的魔掌後,連忙催促兩個小女生下班。

    “我還有事,先走了。”高鎮韋對蘇想想使個眼色後,逕自離去。

    “高大哥不等大小姐?”敏敏故意探口風,小慧也賊賊地觀察他們的神色。

    “誰要他等啊!你們別亂説。”蘇想想連忙撇清關係。

    高鎮韋笑着聳聳肩,一派閒適地邁步離開。

    “大小姐,你還是很討厭高大哥啊?”

    “對啦對啦!”蘇想想不願多説,急忙催促她們下班。

    “為什麼?他又高又帥,人緣又好。”

    “是嗎?”其實她最近才發現,原來高鎮韋長得還挺英俊,而且頗受男女老少歡迎。

    “高大哥還挺熱心的,這陣子常來幫忙。”

    “又沒人叫他來。”只是每晚他出現時,她都暗自竊喜。

    “前陣子大小姐重感冒,也是高大哥替我們整理倉庫。”

    “別再提這件事!”她會感冒不就是被他害的,誰要他出其不意地吻她!蘇想想憶起高鎮韋温暖的嘴唇觸感,無法抑遏地耳根發燙。

    “大小姐,你的耳朵好紅……”

    “少羅嗦!你們不下班就算了,我可沒時間陪着閒聊!”蘇想想惱羞成怒,匆匆忙忙離開工作室。

    “大小姐這麼早下班是要去哪裏?”

    兩個小女生賊兮兮地對看一眼。

    “反正閒着也是閒着……不如咱們跟着去遛達遛達!”

    “那還等什麼!走吧。”

    晚風沁涼,頑皮的夜生活正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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