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梅森一跨進自己的辦公室,德拉-斯特里特馬上敏感地覺察到,一定遇到了什麼麻煩。
“頭兒,怎麼啦?”她非常關切地問道。
梅森雙手插進口袋,走向窗口,沮喪地看着窗外。
她走過去,雙手抱住他的左臂,站了一陣子,默默地表示同情。
梅森抽回左臂,拍拍她的肩膀。
“情況很糟嗎?”她問。
“很糟。”
“能告訴我嗎?”
梅森離開窗口,笑看着她滿含憂慮的眼睛,然後踱起步來。
“又有證據啦?”她問。
“是的,”梅森説,“可怕的證據。”
“總而言之,頭兒,你不可能在案子中編造事實,只能保證當事人受到公正的審判。”
“這個我明白。”梅森説。
“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警察找到了一輛汽車,他們認為那是搶劫案發生時布羅根用的車。車是偷來的,搶劫案發生前幾個小時偷來的。”
“就這些嗎?”她問。
“那輛被盜的汽車,”梅森接着講下去,“是用來轉移達夫妮-豪厄爾屍體的那輛,屍體是在一塊空地上發現的。看一下達夫妮-豪厄爾謀殺案的報道,你就會知道,9月14日早上發現了達夫妮-豪厄爾的屍體,驗屍的結果説明,謀殺案應發生在13日深夜。現在警察找到了一個證人,證人認出了汽車,也認出了司機。”
“認出了司機?”德拉-斯特里特問。
“艾伯特-布羅根。”梅森説。
“哦,天哪!”德拉驚叫一聲跌坐在椅子上,似乎雙腿一下子喪失了支撐身體的能力。
“千真萬確。”梅森説。
“瑪麗-布羅根在外間辦公室裏,正要向你彙報見到佩蒂時發生的情況呢。”德拉-斯特里特説,“可憐的孩子,她會……哦,佩裏,我真怕見到她!”
“我們要告訴她一些情況,”梅森説,“登在晚報上的。”
德拉-斯特里特非常同情地説:“這麼好的孩子!”
又是一陣沉默。
“到底糟糕到什麼程度?”德拉-斯特里特問。
梅森踱着步子,説:“糟的是指證。當然,警察局會讓馬莎-拉維娜和羅德尼-阿徹去認一認那輛棕色的切夫勞力特汽車,他們會去的。警察局急於了結這場殺人案。”
“你認為,真的是同一輛車嗎?”
“不知道,”梅森説,“不過,在兩件案子認證時用的是同一輛車。總之,德拉,車與車看起來總是很相似的。馬莎-拉維娜對這一點不太清楚,但在羅德尼-阿徹的證詞中卻肯定地説是一輛棕色的切夫勞力特,他認為右側前護板是變形的。昨天法庭調查時我沒有追問這一點,但我要追問他。從他駕車的位置上是看不到右側前護板的。”
“關鍵是在還沒讓他去注意達夫妮-豪厄爾案件中的切夫勞力特之前,他卻提前指證出變形的右側前護板,是嗎?”
梅森點點頭。
“哦,頭兒,”她説,“太可怕了!你認為他犯……唉,他肯定有罪了。”
梅森説:“情況的確有些複雜,德拉,但是律師的職責就是堅守陣地,戰鬥到底。”
“為一個罪人?”
“不是為罪人,”梅森説,“而是為正義的事業。”
她兑:“我覺得,就像有人在我頭上砸了一錘,一下子全懵了。又像終於從壞夢中醒來,卻原來還在惡夢中。”
“好了,”梅森説,“分析一下吧。阿徹與馬莎-拉維娜指證被告就是搶劫犯,但是他們對汽車的指證我卻覺得很難讓人相信。就汽車本身而言,你根本不會去注意它。”
“是的,應該是這樣。”
“但是,當證人明白地告訴你謀殺達夫妮-豪厄爾的犯人開的就是這種汽車的話,情況就會發生變化。”
“而且,證人還指證艾伯特-布羅根就是那輛車的司機。”
“首先,我必須這樣考慮才能弄清當時的情況。”梅森説,“阿徹與馬莎-拉維娜親自指證被告,非常肯定,而指證汽車卻具有偶然性,不太肯定。賈尼絲-克拉布指證汽車非常肯定,而指證司機卻屬偶然,不太肯定。或者可以這樣考慮,如果馬莎-拉維娜和阿徹指證汽車屬於誤認,這種可能性很大。那麼賈尼絲-克拉布指證艾伯特-布羅根為謀殺案的司機也很可能是誤認。因為,阿徹和拉維娜指證他就是那個司機,這個既成事實影響了她的指證。”
“無論你如何解釋,這兩個案子總歸是不幸地糾合在一起了。”德拉-斯特里特説。
梅森點點頭:“這就意味着,弄清馬莎-拉維娜極力掩蓋的事實相當緊迫。我們必須先弄明白,昨天伊內茲-凱勒離開圖書室,完全改變自己對案情的看法是怎麼回事。”
“你認為有姐妹2人?”
“我不知道該從哪兒去考慮,德拉,我的確知道很有必要,儘可能去調查一切疑點。如果艾伯特-布羅根與本案有關,那麼他就不會有任何機會去參與另一個謀殺案。再説,他現在是在與命運搏鬥呀。”
“我們告訴瑪麗-布羅根些什麼?”
“不要讓她太難過了,”梅森説,“等我們再瞭解清楚一些,再把詳情告訴她。讓她進來吧。”
“她想把在凱勒姑娘公寓裏發生的事情告訴你。”
“好的,”梅森説,“進來吧。”
德拉-斯特里特傳話給外間辦公室的格蒂。
瑪麗-布羅根走進了梅森的私人辦公室,由於全身心地投入在近夾的活動中,使得她完全沒有去注意瀰漫在辦公室裏的緊張和沉悶氣氛。
“天哪!”她説,“真是太緊張了!我緊張得站在那兒張着嘴像個傻瓜!”
“講下去,”梅森説,“都發生了什麼事?”
她説:“是這樣的,我一敲門,那個女人就來開門。門只打開了一條縫,因為門後有一條安全鏈。我説想進去和她談一談接着我説我只想聽聽她講的實話,我知道她是個好人,而我只想……”
“你説些什麼無關緊要。”梅森打斷她的話,“她説了些什麼?她幹了些什麼?”
“她説:‘我受夠這份罪了。你待在那兒不要動,我要讓你看看我被逼成什麼樣子了!’我站在那兒等了一會兒,她拿着一個褐色的瓶子走過來,然後往左手裏倒了許多安眠藥片。天哪,一定有二三十片!她一把全塞進嘴裏嚼起來。我永遠也忘不掉那個女人站在那兒的樣子——眼神滿含絕望,兩頰一鼓一動地嚼動着,滿嘴都是安眠藥片,白色的藥粉一股股從唇角落下。然後她閃身跑進去,端了一杯水出來,灌了幾口,一邊吞嚥着藥片,一邊還説着類似‘看你把我逼成了什麼樣子’之類的話,語氣含糊不清,因為她嘴裏還有很多藥片。”
“於是你就跑下樓梯向保羅-德雷克打了電話?”梅森問。
“是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被嚇傻了。德雷克先生告訴我説,沒關係,由他來處理,建議我最好馬上回到斯特里特小姐這裏。看起來似乎我把這個姑娘逼得企圖自殺,這事有點不太好,這件事一旦公開,一定對艾伯特叔叔的案子不利。”
梅森點點頭。
“現在,”瑪麗-布羅根説,“我已經知道,一輛救護車來把她拉走了,找不着了。”
“我們還沒找到她住院的地方。”梅森説。
“晚報上説的殺人犯是艾伯特叔叔,是怎麼回事?”
“只是個故事而已。”梅森隨口答了一句。
“他們指的是艾伯特叔叔,只是沒有明確提名。他們説一個女證人肯定地指出達夫妮-豪厄爾謀殺案中的那個案犯正是法官埃根及陪審團審理的一起搶劫案中的被告,這場案子將在星期一恢復審理,官方決定等這起案件結案之後,將再次把他推上被告席。”
梅森點點頭。
瑪麗-布羅根説:“如果我是那種愛哭的人,我一定會坐下來俯在你的桌子上嚎啕大哭的。事情既然已經如此,我也鬥紅了眼,豁出去了。”
“説下去,豁出去吧,”梅森説,“我自己也有那種感覺。”
“那樣做與事無補。我知道艾伯特叔叔一生中從不欺負任何人,我太清楚了,他從來連想都沒想過要殺人,他連只蒼蠅也不去傷害。從沒聽説過這樣的事。”
“説吧,”梅森説,“把心中的怨恨全發泄出來。”
“我心中的怨恨倒沒有什麼,只是你肩上的擔子……梅森先生,我……我過去從來沒考慮過律師有這麼重要。這些混蛋,我真想痛哭一場。”
她眨眨眼睛,從坤包裏掏出一塊手絹,説:“堅決不能哭,我要與他們戰鬥。”
“需要的就是這種精神。”梅森説。
“不過,我們用什麼去戰鬥呢?我們又沒有槍彈。陪審團成員將會讀到報上的這些東西,他們會認為艾伯特叔叔是個亡命之徒……法官為什麼不把陪審團限制起來呢?他們不應該去讀那些報紙……”
“不允許他們讀新聞,”梅森説,“尤其是案件報道的。”
“屁話!”她放肆地叫着,“如果我是陪審員,我當然知道自己應該幹些什麼,我專看報上有關案件的報道。我想任何人都是一樣的。”
梅森説:“我要求改變開庭日期,星期一的審判將是無效的,因為有公開輿論的影響。”
“法官會同意嗎?”
“法官埃根不會同意的。他將會強調一下規則,要求大家不受新聞干擾,然後就説已經要求過陪審員們不閲讀案件報道以及任何有關案件的消息。於是就此開庭。”
“那麼,我們只剩下一天多點時間了,不該幹些什麼嗎?”
梅森點點頭:“我一直懷疑有2個凱勒姑娘——可能是姐妹倆。我認為昨晚與我談話的凱勒不是那天離開圖書室的凱勒。我非常疑惑的是,她是否就是拉斯韋加斯的那個姑娘。很明顯,兩個人很相似,相似得能夠矇蔽住一個按照照片去找人的偵探,但我仍然拿不準,到底她們是一個人還是2個人。”
“有辦法弄清楚嗎?”
“我已經給保羅-德雷克想了個辦法,”梅森説,“但是他説太冒險,還得派一名女偵探,所以便放棄了。男人進入那套公寓會引起鄰居過分的注意。如果有一名標緻的女偵探,她就可以説自己是佩蒂-凱勒的表姐妹或是一個護士。她可以説佩蒂在住院,讓她回來取些衣物。她可以清理房間,找到所有的指紋,爾後……”
“為什麼不讓我去幹?”瑪麗-布羅根問。
梅森上下打量着她,説:“沒想到。”
“那麼,就開始幹吧?走。”
梅森抓起電話,撥通了保羅-德雷克的內部電話。
他説:“到我辦公室來一趟,保羅。帶些取證指紋的工具。”
“你要去幹什麼?”德雷克問。
“你不知道更好,”梅森告訴他,“讓你來教一教發現和取證指紋的方法,你不會覺得懊悔吧?”
“不會。”
“馬上來吧。”
梅森掛上電話,説:“目前看來,這個主意的確不錯,不過還有幾方面的問題我得考慮一下。我不想讓你遇到麻煩,瑪麗,而且……”
“為什麼?搞到那點東西不費吹灰之力,”她樂觀地説,“如果碰到管理員或其他人,我就説自己是從醫院來的,佩蒂馬上就好了。只是精神有些緊張,容易激動、發怒,吃了太多的安眠藥。我會説,她還需要卧牀兩三天,她讓我來給她取些衣物。我將會像梳頭髮一樣檢查整個房間,取到所有你需要的指紋,如果那兒有什麼看起來用得着的東西,我就放進衣服箱裏帶過來。”
梅森皺着眉頭從桌旁的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窗口,雙手深深地插在褲兜裏站着。
“不行,”他説,“除了指紋之外,任何實物都不能動,否則就會引起某些危險。”
“好吧,什麼都有危險,生活就是冒險。”
德雷克敲響了梅森私人辦公室的房門,德拉-斯特里特把他迎了進來。
“很好。”德雷克説着,打開一個手提箱,“現在開始上指紋取證課。我希望,佩裏,你不會親自去幹這種活吧。你要做的重要的事情比我多得多……”
“誰去幹都可以,”梅森説,“告訴我們怎麼幹吧。”
德雷克説:“這裏有兩種不同的藥粉,它們是用來顯現你碰到的指紋的。你首先應該確定需要用哪種顏色的藥粉。實際上你需要選取一種對比度較強的顏色,然後把藥粉用這支駝毛刷塗到物品的表面。”
德雷克走到門口,將駝毛刷在一個瓶子裏蘸了蘸,在門框上上上下下地塗了一遍説:“現在我用的是銀粉,因為這樣,對比度才合適,我想在……哦,哦,這兒有個印記。看看如何顯現這個暗藏的印記,好吧?”
德拉-斯特里特説:“看着像一個個同心圓。”
“就是這些,”德雷克告訴她,“不過,它足以指證出某個人來。”
“你是説,僅僅是這些細細的線條嗎?”
“是的,現在請你觀察一下,這個暗藏的手印已經顯現出來,然後取出這塊蘇格蘭膠帶,覆蓋在手印上,用手指撫平膠帶,照這樣做。最後揭起邊沿,撕下膠帶。”
“印記,這就粘下來了!”德拉-斯特里特大聲説。
“清清楚楚地,”德雷克説,“這就是眾所周知的指紋取證。現在你們該明白了,一切全靠這些蘇格蘭膠帶。我還帶有一塊黑色的卡片——用黑色卡片是因為藥粉是銀色的——你把蘇格蘭膠帶放在黑卡片上,按緊膠帶的兩端,你就能看到清晰的指紋,並隨時研究分析它。手印粘在上邊還可以永久保存。”
“就這些嗎?”瑪麗-布羅根問。
“對,就這些。只要找到有指紋的地方就行。當你獲取指紋後,應在卡片背面記下取得指紋的地方,如果需要,還應畫張草圖。例如,在這兒我要寫上‘佩裏-梅森私人辦公室大門,地上4.5英尺,門邊2.15英寸’!你們看,這就可以放進文件箱,然後尋找更多的指紋。”
“這不需要花費多長時間。”瑪麗-布羅根説着瞥了一眼佩裏-梅森。
瑪麗-布羅根撿起彩色藥粉、刷子、蘇格蘭膠帶,放回到德雷克帶來的手提箱裏,然後輕鬆地説:“那麼,諸位,回頭見吧。”
“鎮靜些,”梅森提醒她説,“不要急於求成,要量力而行,瑪麗。”
“放心吧,”她告訴他,“我自有辦法。”
她緊緊握住德拉-斯特里特的手,向梅森和德雷克微微一笑。片刻,人們便聽到了走廊裏傳來的高跟鞋的“嗒嗒”聲和自動門的開關門。留在房間裏的3位則默默無言。
“這個女孩相當能幹,”保羅-德雷克終於開了腔,“她的確有自己的辦法,不是嗎?”
“對她性格最貼切的描寫應該是,”梅森説,“説幹就幹。”
德拉-斯特里特説:“不過,我總有點替她擔心。”
梅森點點頭:“我們不能不惜任何代價。保羅,通知那些監視那座公寓樓的偵探們,瑪麗-布羅根正向那座公寓趕去,告訴對面基諾特飯店的那個偵探,重點觀察,如果發現異常情況,請在瑪麗-布羅根走進公寓之前攔住她。”
“好吧,”德雷克説,“完全沒問題,佩裏……真該死,非常對不起,沒有接受你的任務。我實在找不到絕對信得過的女偵探。我有兩個人在收集情報方面很在行,但是他們太小心,不敢去冒險。其中一位還可以,但是卻愛誇誇其談。而我自己又有許多顧慮。如果我去辦,偵探證有可能被沒收或吊銷……”
“我能理解,”梅森打斷他的話,説,“我沒有責怪你,保羅,我理解你的心情。只是我急於得到這些情報,必須趕在星期一上午以前。”
“他們要在星期一把一切都壓在他身上嗎?”
“搬出法典上的一切條款,”梅森自信地説,“他們將重炮齊轟。一旦給他定下罪,艾伯特-布羅根必死無疑,他不敢否認法庭有關謀殺案的判決。如果他敢分辯,搶劫罪將再次證明他就是一個亡命之徒。”
“即使他不分辯,人們照樣也會有這種印象的。”德雷克説。
梅森點點頭:“最糟的就是這一點,保羅,我只能以搶劫案為布羅根進行無罪辯護。他的命運如何全賴週末的情況發展了。”
德雷克説:“那麼,我下去工作了,佩裏,需要什麼只管招呼。”
偵探走出房門後,梅森和德拉-斯特里特坐在那兒靜靜地沉思了幾秒鐘。
德拉-斯特里特終於開口説了話:“保羅-德雷克似乎減少了熱情。”
“是的。”梅森同意地説。
“算了,也不用責怪他。要不是為了瑪麗,我想,我的情緒也會低落到地下室以下的。任何人也不會想象那樣好的姑娘竟會有一個搶劫犯的叔叔,更不用説還有殺人案。”
梅森説:“我必須想法讓她站到證人席上,我有預感,陪審團也會有你這種想法的,德拉。”
又是一陣沉默。梅森和德拉-斯特里特相互避開對方的目光,各自沉思着。
梅森踱着步,突然停下來。辦公室門外傳來了緊張、快速、尖鋭的敲門聲,他疑惑地看了一眼德拉-斯特里特。
“快看一下是誰,德拉。”他催促着。
德拉走到門口,打開一條門縫,然後驚訝地走回來説:“謝天謝地。瑪麗,發生了什麼事?”
瑪麗-布羅根走進房間,把裝有取證用具的文件箱放在門口的桌子上,脱下衣帽説:“我看,只好待在這兒了。”
“發生了什麼事。”
“大廳裏有一個外表非常温和的人,”她説,“他對我特別的熱心,似乎要死死地跟蹤着我。他極力想對我表示出無意傷害的樣子,但是當我無意之間看到他的眼睛時,他卻迅速避開了我的目光。這一點讓我懷疑,而且……總之,我認為他在跟蹤我。”
“你怎麼辦了?”
“我走到拐角的藥店裏,買了幾包口香糖和一些紙餐巾及牙膏,打開手提箱把這些全裝進去,使他看起來我提手提箱的目的就在於此。然後我就折回,沒有讓那個傢伙知道我已看出來他在跟蹤我。”
“魔鬼!”梅森説,“很顯然,他們已經盯上你了。”
“我上午去拘留所看望過艾伯特叔叔。”
“是的,”梅森説,“可能在那兒他們認識了你,不過他們現在為什麼要跟蹤你呢?這一點讓人想不明白。”
她説:“我覺得他們是否緊盯着與案子有關的每一個人,決心要讓艾伯特叔叔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是這樣。”
“那樣的話,他們就可以‘了結’那場謀殺案嗎?”她問。
“有許多原因,”梅森説,“他們已把你艾伯特叔叔圈定在壞人的範疇內。你返回這裏太好了,如果出現一點差錯就等於自殺,而且他們已經在那座公寓樓裏見過你,已經把你列入了他們的名單。”
“我就是這樣考慮的,所以便回來聽候指示。”
梅森説:“我這就下去,告訴保羅撤消指令。我曾讓他通知那兒的偵探們,説你已經去佩蒂-凱勒的公寓。現在讓他再通知他們我們已改變了計劃。”
“接下來我們怎麼辦?”德拉-斯特里特問。
梅森説:“你們倆現在出去一趟。瑪麗,你先走,看看那個人是否還跟蹤你。如果他跟蹤就把他引開,甩掉他之後,你直接到德拉的住處。德拉,你最好回家去。我守在這兒,等候尋找凱勒下落的消息。”
“今天下午我沒事可幹,”德拉説,“我可以守在……”
“這樣不行,”梅森告訴她,“目前誰也沒有辦法,我們只有等待,等待新的線索。我正在阿徹的私生活中找線索,在凱勒姑娘的背景中找線索——假設姐妹兩個非常相似——我還需要一些馬莎-拉維娜的材料。在瞭解到對方佈置之前,沒必要制定作戰計劃。你們倆去吧,我要下去見保羅-德雷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