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路果然繞過一座村莊,往東南方一道小崗坡之後,不遠的便發現更多燈火閃爍着。
趙長生以為很快就會到了,沒想到又奔馳了一個時辰。
到二更天時才走到那個小鎮上。
這兒沒有城門,一條沿着大道倆邊搭起的長街足有一里那麼長!
奇怪的是,趙長生與善小鳳二人剛到鋒頭上,立刻就發現一個店夥計提着燈籠迎上前來。
原來這地方開了三家客棧,年關到了,生意清淡,客人很少在這個時侯趕來住店,只要聞得馬蹄聲,客棧的夥計們就會提着燈籠攔住剛到的客人。
那夥計橫起雙臂攔住馬首,笑呵呵的道:“二位客官。住店吧!住店不要銀子,只收一碗麪的錢!”
其實這一帶的客棧都一樣的規矩,那便是“住店不住店一頓盤子面!”意思當然明白,那碗麪錢就包括你的住店錢了!
趙長生與善小鳳二人下得馬來,那夥計可樂了,急忙一把接過疆繩,兩匹馬匆匆的拉上槽。
便見一箇中年人拉開門道,“客人來了,快請進,外面這兩天還下雪,可更是冷得叫人受不了,快進來先烤烤火。”
那夥計也笑嘻嘻的道:“下雪不冷化雪冷,二位今晚要吃點什麼呀?”善小鳳回過身來對那夥計説道:“請問你們鎮上可有一位程大夫?”
中年人立刻撫髯笑道:“有,有,程百里程大夫,那是名醫,遠近有名。”
善小鳳道:“快去請程大夫來一回,我們都受了傷。”
夥計這才發現趙長生的大腿褲管己破,鮮血還未乾,便吃驚的點點頭。
那中年大漢驚訝的問道:“二位遇上山寇了,是那個山頭的?”
他還伸手扶着趙長生往椅子上面坐,又道:“是虎頭寨?
還是卧牛嶺的強人?“
趙長生一笑道:“不認識,哇操操,曹操兵,死定了!你……大概是掌拒的吧?”
中年人點點頭道:“不敢當,小店小面,怕是侍候不周到!”
趙長生道:“可有上房?哇操操!”
掌櫃先是看看善小鳳,道:“有,正空着!”
趙長生道:“給我們……”
“一間乾淨的就夠了!”善小鳳馬上接口。
趙長生怔了一下,道:“這……”
掌櫃的已舉着燈,道:“二位隨我來!”
善小鳳真的善解人意,她伸手扶着趙長生,含情脈脈的看着趙長生,道:“我們在房裏吃喝,一定很舒服!”
趙長生道:“這……”
善小鳳道:“當然,先要大夫替我們二人把傷治療以後才能吃東西。”
前面舉燈的掌櫃,邊走邊嘀咕,道:“自從虎頭寨與卧牛嶺坐地分贓以後,我們鎮上可慘了!尤其是客人,難得一天看到三兩個上門的,唉!官家也鞭長莫及,苦了我們幾個地方的人了!”
趙長生驚訝的道:“虎頭寨在百里外,你們這個鎮上也受到騷擾?哇操操!”
掌櫃的推開一間房門走進去,他把燈放在一張方桌上,指着一張大牀,道:
“牀鋪上棉被新換的被面,如果不夠我再指去拿。”
善小鳳道:“先升盆火送來,酒菜也好準備了!”
掌櫃的笑問道:“二位吃點什麼?”
善小鳳道:“有什麼好吃的儘管拿上來。”她扶着趙長生坐在牀沿上,自已動手為趙長生倒了一杯熱茶,道:“趙哥,你喝茶!”
趙長生有些木訥的樣子,他實在不知説什麼才好,只好接過來喝着。
不旋踵間,掌櫃的端來一盆炭火放在牀前,室內立刻一陣温暖。
善小鳳對掌櫃的道:“打盆熱水送過來!”
便在這時候,只見夥計帶着一個燈面老者走來,那老者手上提着藥箱子。
老者只一走進房間,立刻愣然指着善小鳳,問道:“你.……你不是雙鳳堡的大姑娘嗎?”
善小鳳一聲淺笑,道:“難得你還認得我,程大夫,快替我趙哥治傷一吧?”
“趙哥……難道……”程大夫驚訝的看着趙長生。
但他又指指善小鳳的雙臂,道:“善姑娘,你的傷……我還是先替你看看……”
善小鳳道:“不,我趙哥的傷重,你請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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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長生想説什麼,但他又不知怎麼説,因為他木訥,他本來就不善言辭!
程大夫拉起趙長生的褲子,不由吃了一驚,説:“年輕人,你可傷得不輕呀!
難為你還能騎馬!”
趙長生一聲苦笑道:“如果不騎馬,這時候我們還在大山裏呢!哇操操!”
夥計已去端吃的,善小鳳叫他端來一盆熱水備用。
那程大夫果然有一手,藥到血止,使趙長生想起仇大叔也有一種藥很靈,那不只是可以解毒,也是傷口良藥。
程大夫為趙長生的大腿處包札完畢,卻又見趙長生把上衣脱一半,道:“這兒還有兩處傷!”
程大夫一看,吃了一驚道:“年輕人,你還真能挨刀,這地方多危險!”
趙長生當然知道危險,刀子砍在任何地方都危險!
善小鳳的傷不重,只因為對方並不打算要她的命。
虎頭寨少寨主仍然不放棄善小鳳,也因為善小鳳實在長得美又甜,那一身細皮白肉憑誰看了都會流口涎!
趙長生並不流口涎,雖然善小鳳就在他身邊。
善小鳳與趙長生二人的傷就在程大夫的醫治後,果然痛苦大減,趙長生吁了一口氣把一條腿橫放在牀沿上。
他對程大夫讚不絕口,道:“大夫,哇操操,你真高明!”
程大夫搖搖頭,道:“年輕人在外面最好少動刀槍,無二步七仔,就不敢過虎尾溪!”
趙長生點點頭道:“承指教,哇操操!敢做誇杓,無驚音燙!”
他其實是個不願動刀子的人,他動刀只是不得已,因為他乾的行業是保鏢,便也無奈了。
他自袋中取出一張銀票遞過去,道:“大夫,你收着,看夠不夠!”
程百里接在手中吃一驚,道:“一百兩,用不了,三五兩就夠了!”
趙長生一笑,道:“我身上都是銀票,你先收起來吧!哇操操!萬金良藥,不如無病吶,還得煩你每天來。”
程百里看看善小鳳,道:“善姑娘,我暫時收下了,我明天一早就來!”
善小鳳點頭一笑道:“勞駕你了!”
夥計送走程大夫,回頭又端奉一盆熱水放在火盆邊,走的時候還把門關上,外面又颳起西北鳳了!
善小鳳把熱水中的面巾撈一把,親自替趙長生擦拭着面,趙長生自己要動手,卻被善小鳳用手擋開。
她不但替趙長生擦面,還把趙長生的雙足泡在熱水中很細心的為趙長生洗着一雙腳丫子。
趙長生無法彎下腰,他便也無法拒絕善小鳳的侍候,趙長生大為感動!
他看着善小鳳的動作,真像個細心的小夫人。
善小鳳不時的抬起一雙美眸看一眼趙長生。
“你是千金小姐,怎好為我洗腳……哇操操!你這是提錢買奴才做。”
“你救過我的命,而且救了三次,侍候你洗腳是應該的。”
“我是個粗人,承受不起呀,哇操操!我這是傍人涼傘影。”
“你在我眼中是個義士,是英雄!”
“哇換操!我不是‘巨濟島’回來的,算不得義士,更不是英雄!”
“至少在我的心中你就是英雄俠客。”
“我無意扮演英堆救美,只因為機緣巧合罷了!哇操操!”
“機緣就是上天安排,這就夠了,因為我們之間有緣,對不對?”
趙長生嘆口氣,道:“我心好苦,實在難消美人恩,善姑娘,我説過,我不配!”
善小鳳輕柔的為趙長生捏着腳指頭,她那雙手還真靈巧捏得趙長生好舒服,就算汴粱城中南門外的那家澡堂子裏擦背師父也比不過善小鳳這一捏!
趙長生半眯着眼又道:“哇操操!我是雲裏拔落月,但也會留給你苦惱!”
善小鳳淡淡一笑道:“我不侍侯你才會心不安,苦惱還可以承受,可以忍耐,心中不安便活得痛苦了!”
趙長生道:“你還不知道,我還有個小師妹,她因為我的關係,日子過得辛苦啊!”
不料善小鳳又是一笑,道:“你的小師妹叫宮小芳,是嗎?”
趙長生驚訝的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善小鳳道:“我派人暗中進了汴梁城,我的人也打聽過和順鏢局的情形,你的小師妹還生了個兒子,不過她生的不是你的兒子,他嫁給你二師弟叫白成功!”
趙長生愣然,道:“哇操操!你為什麼這樣做?”
善小鳳道:“那夜你走了,我知道我娘不對,雙鳳堡的萬師父與石師父也是心中疙瘩,第二天一早我便命人快馬加鞭追上汴梁城。”
“我的人暗中打聽,也知道你並未回去,便又轉回來了!”
趙長生道:“追我幹什麼?我無肝無腱,食一把膽,更無一技之長!”
善小鳳道:“至少表示我的歉意……”
“有必要嗎?哇操操!白布下染缸,叫我做藍(難)!”
“我以為有必要,更何況艾色還未放棄找我麻煩,我娘……”
“她們一時間還找不到能為我出氣的人。”
趙長生道:“雙鳳堡打算找虎頭寨討回公道?”
“哇操操!”
善小鳳道:“我娘她們正在籌劃。”
趙長生搖搖頭。
道:“哇操操!還是忍不這口氣!”
“何必再拼命?”
善小鳳面無表情的道:“是虎頭寨欺侮到我們雙鳳堡門上來了,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爐香,人在江湖總不能充當窩囊蟲,這一戰是早晚的事。”
趙長生不開口了,他覺得要殺也是你們家的事。
腳洗好了,趙長生感到真輕鬆,便移坐到火盆邊吃喝起來。
善小鳳一邊侍候着,斟酒挾菜還真體貼。
趙長生從小到大這還是頭一回受異性如此熱情侍候,就算在和順鏢局裏。有時侯小師妹還會撒撒嬌,宮小芳是不會對人這般體貼入微的!
吃喝着,趙長生問道:“你可知道我小師妹有多苦?哇操操。”
善小鳳道:“我只知道你小師妹生了孩子是姓白的就夠了!”
趙長生道:“姓白的是我二師弟,他死了!哇操操!無好兄,累小弟,是我不好?”
善小鳳吃驚道:“死了?誰殺的?”
趙長生沉痛的道:“就是虎頭寨邀來的”天泣刀“孫仁與兩個虎頭寨的大頭目屠向前,任六,他們三個人乾的!”
善小鳳吃驚的道:“孫仁……這人是個老者?”
趙長生道:“很狡猾的老東西!哇操操!我不會饒了他。”
善小鳳更驚,道:“曾聽我娘提過,江湖三把刀,旋鳳、泣血與閻王,雙鳳堡的兩儀劍法抵不過旋風,可也不在泣血與閻王之下,我想一定是我娘提的”天泣血“孫仁那個老頭兒!”
趙長生道:“哇操!就是你娘提過的這人……”
趙長生又思忖了一下接道:“姓艾的率人找上雙鳳堡?
他再一次吃了我的大虧,可是這傢伙好像不死心,暗中請來姓孫的。“這姓孫的好像專門要對付我,他在虎頭寨的人指引下,山道上劫殺和順鑲局的人,我二師弟白成功就是被他們殺死的!哇操操!”善小鳳道:“虎頭寨好像也不放過和順鏢局了!”
趙長生道:“姓孫的被我殺成重傷,怕是早躲得遠遠的養傷去了。”
善小鳳道:“原來又是由我的身上引起的,如果你沒有插手管這檔子事,和順鏢局也不會死人了!”
趙長生道:“其實這也算造化弄人,哇操操!你知道我巳經一年末回鏢局了!”
善小鳳道:“我不知道,你就説給我聽吧!”
趙長生深深的嘆口氣,道:“也算是傷心淚盡話去年了我……唉……”
他心情一煩,舉杯喝了一口酒,又道:“去年,我師父宮和順與京裏的八王爺暗中策劃,目的是替八王爺死去的小女報仇,我們保着一件寶物進京,卻把消息故意走漏,引得黑道人物的覬覦,被八王爺一舉盡殲在黑龍谷中。哇操操!
我卻在這次策劃中扮演悲劇人物,直到事情結束,我師才決定去年三十當天為我與小師妹辦婚事。“善小鳳道:”你們沒有結成婚?“趙長生痛苦的點點頭,道:“師父命我捉拿一個潛伏在老鳳祥金店的二把式,那人一定要送官,因為姓丁的如果不及時送官,我們和順鏢局就會後患無窮,對以後再走鏢必然困難重重。哇操操!”
善小鳳道:“姓丁的一定會報仇!”
趙長生道:“不錯,追拿姓丁的就是這個意思,哇操操!”
善小鳳道:“你追姓丁的一年未追到?”
趙長生道:“哇操操!做鬼搶無銀仔紙,三次都被他逃了。”.善小鳳並不關心姓丁的,她只關心宮小芳,便立刻問道:“趙哥你誤了吉日了?”
趙長生道:“我師父以為我會很快回去結婚的,因為他知道我是個守信的人,所以他老人家遍邀地方仕紳,道上友人,大張宴席,結果他卻不見我的影子,我師父是酷愛面子的人,當天就由我二師弟充當新郎,他們緒婚了!”
善小鳳道:“你師妹一定傷心透了!”
趙長生道:“我二師弟也痛苦,他守身一月未入洞房,可是我卻無法回去。”
善小鳳遵:“你二師弟也夠義氣了!”
趙長生道:“我師父卻因我而氣倒了,他半邊身子不靈活了!哇操操!”
善小鳳道:“真可憐,趙哥,你打算怎麼辦?”
趙長生道:“這就是我要對你説的,我不能丟下師父師妹不管,我要照顧他們,也答應為二師弟照顧他的孩子,當然,師妹本就要與我成婚的,我能不要她嗎?”
他重重的看了一眼善小鳳,又道:“哇操操!我知道你對我好,我知道你對我好,你看得起我,你也充滿了感激之心,哇操操!你善解人意,這麼好的姑娘,我趙長生求之不得!
可是我又怎麼忍心欺騙你?我不能再叫你也與我一樣的痛苦一生吧!“不料趙長生的話未落,善小鳳忽然一個投懷送抱,她低聲温柔的道:”趙哥,我不會計較的,你有責任心,正義感你也有不自欺的表現,這就夠了,我還計較什麼?
自從那日在洞中……以後,你的影子在我心中再也抹之不去了,我知道我已經是你的人了!“趙長生大吃一驚,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已把事情一經吐出來,反而變成這樣?
有一股少女的芳香自他的鼻子進去,趙長生不由得伸手撫摸着善小鳳的秀髮!
他陷入一片迷惘中了!
他的面下一陣激動,因為他想到了師妹宮小芳——他知道這問題大了!
首先,趙長生覺得師妹與師父那裏就無法交待,當然,雙鳳堡那面買是難以應付。
但善小鳳卻不會想這麼多,因為她認定趙長生是個可以託付終身的人!
男女之間的事本來是單純的。
但男女之間如果涉及周圍環境就不單純了!
如果男女之間又一定會受到周圍環境的支配,這件事便更不由自主了!
趙長生受到宮家父女的影響,他無奈!
善小鳳又何曾不受她母親與姑姑的左右?
兩個人沉默的摟抱着,兩個人也各懷不同的心事,直到三更天了,善小鳳才扶着趙長生睡下。
善小鳳為趙長生蓋好棉被,她自己便也拉了一張被子擠睡在趙長生身邊。
趙長生髮覺善小鳳好像個小綿羊似的温馴,他便又嘆了口氣!
這世上當然不止他們兩個人!
這世上不但人也多,而且要他命的人也多,因為就有殺他的人朝向這個方向找來了!
程大夫一大早便來了!
程大夫提着藥箱子走進客棧的時候,滿面笑哈哈的表情就好像他遇上什麼喜事似的。
人如果發小財便會這麼樣的笑呵呵,如果發大財怕招來災禍,掩護的方法便是面不改色,叫人不知道這人發了大財!
程大夫發了小財,因為趙長生送了他一百兩銀子,數目雖然不大,但在這山邊小鎮上,他就算幹上一年也不一定有這個數。
程大夫也算有良心,他今天帶來他珍藏的靈藥幾大包。
他決心在趙長生與善小鳳二人面前表現一番,證明他是個與時下專門看銀子治病的大夫們有所不同。
迎面,夥計攔住程百里,道:“程老,小倆口還未曾起牀呀!”
程大夫怔了一下,道:“有傷不能行房事呀,唉!我昨日倒是忘了交代他們了!”
夥計一笑,道:“年輕人嗎!難免的……”
程大夫道:“流了那麼多的血還行房事,看他瘦巴巴的不要命了!”
夥計又一笑,道:“會耍刀的人武功好,不在乎!”
程大夫道:“去,叫他們起來,就説要換藥了!”
那夥計點點頭道:“我去試試!”
夥計走到趙長生二人的房門外,輕輕的拍門叫道:“二位,起來了沒有?大夫換藥來了!”
房裏面,只聽得善小鳳的聲音,道:“來了,請大夫進來吧!”
房門隨聲“呀!”的一聲開了,只見善小鳳攏着秀髮滿面淡紅色的對夥計道:
“弄盆熱水來!”
夥計還看了大牀上,趙長生也坐起來了。
趙長生穿的整齊,他連褲子也未脱。
善小鳳也未脱衣襖,看的夥計一瞪眼!
其實善小鳳只在趙長生身邊睡下,趙長生一肚皮的煩惱不輕鬆,怎會想到那種男女之間的事!
他心裏可清楚,如果今夜辦那事,他的煩惱就更大了,而且也無法見“江東父老”了!
程大夫哈哈笑着進來了。
他在桌邊坐下,側目看看牀沿上的趙長生,邊取藥,邊關心的説道:“年輕人,身子要緊吶!”
趙長生笑笑道:“謝謝昨日大夫已説過了。”
程大夫又看看善小鳳,道:“治傷期間要注意保養精氣神,這精最是要緊,不能過度耗損吶!”
趙長生怔了一下,道:“我覺得好多了!哇操操!”
程大夫走向趙長生,道:“真的嗎?你們昨夜……嗯……
我是説昨夜你們睡的可好吧?“
趙長生道:“再好也沒有了。哇操操!這是我近年來最舒服的一次睡眠。”
程大夫道:“真的?嗯!”
他看看趙長生又看看善小鳳。
善小鳳立刻明白程大夫的意思,便笑笑,道:“我們都是一覺到天亮,衣服未脱就睡着了!”
程大夫舒了一口氣,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趙長生苦笑不語,他看看善小鳳,但眸光中告訴謄小鳳,“我們被人誤會了!”
程大夫換上另一種藥,趙長生感覺與昨日的不一樣,他的傷處幾乎不覺得任何痛苦了。
善小鳳的也是一樣,她驚訝的問程大夫,道:“程大夫你這藥還真靈,昨日那些藥……”
程大夫不好意思的道:“昨日的也是治刀傷藥,只不過我不知道是你們,所以今天一早我就趕來為二位換上更好的藥,三兩天就痊癒了!”
他不提因為銀子關係,那多失面子。
趙長生與善小鳳已經在一起住了三天。
這三天來他們關緊房門不出去,一應吃喝送進來。
兩個人有時候不開口,卻把眼睛直視對方,宛似電流交織,千言萬語化成一道通靈的光一古腦送入對方的心懷一樣!
趙長生心中那份矛盾就別提多高漲了,他如果招招手,善小鳳就會貓兒似的依偎在他的身邊。
善小鳳的美眸會傳情,眨巴鳳靈光似火炬,偶爾小鳳微翹便又是一種風情,如果她看到趙長生一皺眉,便立刻送給趙長生一隻嬌又柔的手讓趙長生握着。
兩個人能對看一個多時辰,好像彼此在欣賞着一幅美麗的圖畫!
趙長生有什麼好看的?
趙長生那青黑黑的粗鬍碴子,臉上皮包骨,一對深凹的大眼,薄而又大的嘴巴,閉起的兩嘴角向下彎得似個初一的月牙兒,還有那一雙耳朵薄又削沒耳墜,看上去不是個吸引異性的男人!
他正是個比普通人還普通的人物,然而他就是把善小鳳吸引住了。
如果有句罵人的話,敢情正是“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如果説得好聽些,不正是“情人眼裏出西施”?
上天總是公平的,缺胳臂少腿的女人一準會稼出門,當然,瞎眼啞巴的男人也有女人愛!
趙長生既不瞎也不啞,他健壯得很。
如果比比心,趙長生更是無話可説。
善小鳳就是因為趙長生有一顆正義與俠義心才認定趙長生比個才貌一流的人物還要一流。
這一夜已是第四夜了。
外面下了兩天雪也稍微的停了,趙長生很感激善小鳳這幾天的照顧,他有着難以啓齒的難過。善小鳳把牀邊的火盆加多了炭,她把一杯酒遞在趙長生的手中,笑道:“這幾天我們過的很快樂,是我一生之中最快樂的,來我們乾杯!”
趙長生接過酒杯嘆口氣,道:“好景總是不長,好花那有常無,也許我該回汴梁了。”
善小鳳面色一變,道:“趙哥,就要走了?”
趙長生點點頭道:“哇操!你的傷好了,我的也快好了,這幾天的日子,使我們這一輩子也忘不了,鳳姑娘,我衷心感謝!”
善小鳳看着杯中酒,低低的道:“這是美酒,怎麼一下變得苦味難嚥了!”
趙長生伸手拉住善小鳳一手,道:“哇操操!你已經知道我的情況了,你説我要不要回去?其實,我是四金剛騰雲八隻腳懸空!”
善小鳳滴出眼淚了——有一滴滴入她的酒杯中。
趙長生又替她拭去淚,道:“你不會要一個忘恩責義的小人吧?哇操操!”
善小鳳眨動美眸,道:“我可不可以去汴梁?”
趙長生道:“我怎麼照料你?哇操操!石頭拋上天,總有落腳處,是不是?”
善小鳳道:“我自已會照料自已。”
她把趙長生的一手在自己的左面頰上按得緊緊的!
趙長生搖搖頭,説道:“我不放心,鳳姑娘,你還是暫時先回雙鳳堡,如果我們有緣,也許……”
善小鳳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道:“趙哥,我現在才發覺,我還比不上宮小芳幸運,我寧願自己是宮小芳!”
趙長生吃一驚,他發覺善小鳳會愛得自已那麼深,那麼坦白!
趙長生當然不知道,男女相處的越久,使越是情深意濃尤其是善小鳳早就覺出趙長生已與她肌膚相接,如果叫她上去愛上別的生人,實在困難!
善小鳳永遠不會忘記趙長生替她解開穴道又替她把上衣穿在身上的情形。
在那個時代的女性,腦袋瓜裏就像石頭一樣頑固,當然不能與現代女性可比。
如今的女性真大膽,弄上三兩個男人在屋裏面也沒人管——她家的事!——
雙魚夢幻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