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廳老闆一副不屑地問新來的歌星:“你有這個身價嗎?如果你能以台下的掌聲證明,我就請你!”
枱面都上不了,怎麼成功?
“台灣有一家雜誌社,想請你那擔任專業模特兒的同學久安娜拍封面照。”才回到紐約,我就告訴你這個好消息,你卻手一攤:
“久安娜已經不幹模特兒!”
“為什麼?”我一驚:“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人長得漂亮、她很有這方面的條件哪!”
“Frustration挫折感!你知道嗎?她的經紀人,三天兩頭叫她去不同的地方面試,不要説十去九不成了,簡直一百次去,有九十九次不成!好不容易搞到一個機會去加拿大為服裝雜誌拍照,偏遇上壞天氣,而攝影師需要一片藍天的背景,結果錢雖然拿到了,照片卻沒被採用。”你十分為她抱不平地説:“最火大的是寒假,她接了一檔不錯的工作,去巴哈馬羣島出外景。哪知道,當她興高采烈地飛到邁阿密,轉機時才發現巴哈馬羣島是外國島嶼,而她沒有護照簽證。人家不准她入境,只好打道回府,偏偏普通艙又客滿,買了頭等票回來,她的經紀人卻要她自己付來回機票錢,久安娜簡直破產了,所以她決定不幹了!”
“你覺得有道理嗎?”我問。
“多少有道理!Frustration挫折感就是道理,一而再、再而三地挫折!”
那麼讓我説幾個親身經歷給你聽吧!
在我大學剛畢業的那年,非常幸運地得到了一個主持三台聯播國慶晚會的機會,由於反應很好,某公司就請我去製作並主持一個類似的節目。於是我每天奔忙於節目的聯絡,並親自編寫腳本,甚至跟着歌星一起錄音,臨時客串和聲:
節目中有個短劇,也由我編寫,但是當我千辛萬苦找來各種史料,將劇本寫好時,導播卻説不行,由他找人改寫,只不過改了小小几段,編劇卻換成了別人的名字,更甭提編劇費了。
過了不久,那公司請我擔任一場晚會的主持,事後導播拿了主持費的簽單給我,説:“對不起!由於製作費不夠,雖然你籤的是這個數字,我們只能付一半,其餘的得拿去補貼別人!”
過了一陣子,他們又找我,説有個益智節目應該改進,並把我介紹給製作人。
那位製作人倒也十分熱情,要我立刻參與新節目的策劃,並撰寫第一集的腳本:,豈知腳本送上去,便石沉大海,原來製作人帶着新節目的策劃案跳槽了!
於是公司又要我去找另一位製作人……
説到這兒,我請問,如果是你,你還去下去?而前面我所説的這許多遭遇,又算不算是Frustration呢?
我去了!這就是我主持“分秒必爭”的因緣。那個節目,收視率非常高,而我在每次節目的開場白,則成為後來的“螢窗小語”!
再談談“螢窗小語”吧!你知道當我拿着第一集的稿子,去見一位出版社負責人的情況嗎?他隨手翻了幾頁,斜着把稿子遞還給我,笑着説:
“這麼小小一本,我們不感興趣!”
他的笑,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接着我又拿去給電視公司的出版部,説:“這內容既然在公司播,是否能由公司出版?”
對方的答覆也差不多:“這麼小小一本……你自己出吧!”
就是這一句“你自己出吧!”使我一本接一本寫,一本接一本出,建立了我對寫作的信心,創作出更多的東西!
直到今天,我常想:如果沒有先前的挫折,而由別人草率地出版,可能不會銷得那麼成功,也沒有今天的我。
再往前想,如果我當初跟導播斤斤計較,找公司負責人理論,或許能“爭回個公道”,但很可能便沒有後來的機會,而沒有“分秒必爭”,也就沒有“螢窗小語”,我更不會被聘請進入新聞部。
那麼再談新聞部吧!當我進入新聞部後,由於“分秒必爭”的風評好,又有傳播公司請我復出主持,甚至拉到十幾家廣告。豈知公司先同意,臨時卻又以記者不適合兼做節目而變掛,另塞給我一個新聞性的節目——“時事論壇”,叫我擔任製作兼主持。
當時國內的新聞尺度很嚴,大家都説我非但丟掉了金蛋,而且拿了個燙手的山芋,事實果然如此,第一集上午才錄完,下午就接到通知——“不準播出”!理由是對大專聯考批評太多,會影響考生及家長情緒,影響社會安定。
而節目就要在第二天播出,我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請問這是不是Frustration?如果是你,或你的同學久安娜,你們還做不做?
我咬牙扛了下來。不到一年,“時事論壇”獲得金鐘獎!
今天,每當我遇到挫折,便感恩,因為我的成功都是從挫折中產生的,我的良機常是對手給予的。當前面的山路塌方,我所獲得的是找另外一條出路,而在那裏常見到別人未曾看過的美景,所以在我的字典裏沒有“挫折感”這個詞:
獻出山路談起吧!去年我回國時,與一位擔任電視演員的朋友一起去梨山玩。才到達,半夜突然接到台北電話,要他回去錄一個男扮女裝的鬧劇。
“一定是別的大牌演員拒演,才會輪到我!”他説:“抱歉!我明天一大早就得趕回去!”
“既然是別人都不願演的丑角,你為什麼接?”
“因為這是我難得擔任主角的機會。要成功,先得上台面!枱面都上不了,怎麼成功?”
他的話很簡短,卻道出了真實的人生、現實的人世!也使我想起十幾年前一位名歌星對我説的話:
“當年不如意的時候,我請求去歌廳演唱。那老闆居然一副不屑地説:‘你有這個身價嗎?如果你能以台下的掌聲證明,我就請你!’當時我覺得簡直受到侮辱,但是我把眼淚吞了下去,説:‘可以!我可以找到人買票捧場!’而我確實就花錢買票,請親戚朋友去看,專為我鼓掌叫好。漸漸地,掌聲愈來愈響,不僅是我請的人,而且有了許多自動前去捧我的聽眾,甚至到後來,我的親戚想去,都擠不到一張票………”
她最令我難忘的一句,就是:
“要成功,先得上台面!枱面都上不了,怎麼成功?”
而這枱面豈是易上的?常是要忍辱、負重、貼錢、蝕本、吃虧,且偷愉吞下眼淚,才能上去的!
如此説來,久安娜的Frustration,又能算是挫折嗎?如果怕挫折,她能上得了枱面?又能夠成功嗎?
請你好好咀嚼我的這段話,並轉告久安娜!:
對了!我還有一點好奇,身為史岱文森中學三年級高材生,怎麼會不知道巴哈馬是外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