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潮集團需要鉅額的資金進帳,他們大打宣傳攻勢包裝怒潮品牌也是為了資金滾滾而來,但是,蘭總和丁博士對付參股銀行卻手法老道,很有章法,明知道參股銀行急於給自己發放貸款,自己也着實需要大筆的錢,但為了使自己贏得貸款的有利條件,就是獲得無擔保、低息貸款,硬是撐着始終不正式在參股銀行向賈好運提交貸款申請。這可急壞了賈好運。
賈好運首先不得不有如貧寒之女通過婚姻傍大款一樣,通過給京都市遠東投資公司發放貸款五千萬元,由怒潮股份和怒潮傢俱共同擔保,才終於在業務上真正地與怒潮企業傍到了一起。
但是,那個賴主任卻是個勇於進取、從不知足的人,對賈好運的要求也頗為嚴格和細緻。他不斷岔開小短腿,不斷瞪着大眼珠子,不斷苦口婆心地指示着:“千萬不要忘記,我們給京都市遠東投資公司發放貸款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我們的目的並不是這個中等規模的投資公司,而是它的擔保單位怒潮股份以及怒潮集團公司!你一定要把那個蘭總標緊,可以先誘導他們,先給他們貸款;而後再栓住他們,讓他們存款。最終搞定他們,要他們把國商銀行和其他銀行全部擠出去,由我們參股銀行與怒潮企業獨家合作!貸款要做到三十億,存款留住二十億,滋生利潤幾億元!”
賈好運雖然因為在職務方面有過上當受騙之事,對賴主任一直是懷恨在心,但是,在現實面前也變得乖巧了許多,心裏罵:“這個傻B,大流氓!”嘴上卻連連稱:“是、是、是。”
賴主任見賈好運總是一副很聽話,很乖巧的模樣,心想:看來多倔的驢也是可以誘騙和壓迫老實的。同時,更為自己的招聘訣竅得意起來:不論原來你是誰,不怕曾經你多牛,一旦到了我手裏,沒有存款,都是個臭屁蟲!!!
想到這裏,賴主任頗感快意,不由得再對賈好運補充指示一句:“除了怒潮企業,國商銀行的其他大户,你也得趕緊挖呀!否則,領導上怎麼對你有信心,三個月後,怎麼能夠讓你當行長嘛!”言外之意是:如果你沒有存款,那可別怪我到時候不講信譽!!
於是,賈好運不得不振作精神,把至今依然一分錢存款沒有的侯山找了來:“國商銀行的客户,挖得怎麼樣了?”
由於拼命工作依然拉不來存款,體力和心力的支出過大,侯山比在國商銀行時又瘦了一圈,下巴猴尖猴尖的:“在國商銀行時,企業還搭理我,到了參股銀行,那些老闆們就都找不着啦!”
“他們還怕你不成?”賈好運沒有好氣地問。
“他們真的怕我!”侯山支吾着。
“他們怕你什麼?”
“他們怕我求他們存款呀!尤其怕我先送禮,後求他們存款!”
賈好運頓了頓,用鼻子哼了一聲:“看來,他們還是有良心的。不給你辦事,就不要你的禮。”
侯山哭喪着臉:“是呀,現在才知道,原來請別人吃頓飯,給別人送個禮,也這麼難!比考大學都難。”
“北大沒有教過你這些?”賈好運有意逗弄眼前的書呆子。
“咳,市場經濟了,人人唯利是圖,一切向錢看。無人信高潔,向誰表誠心吶!”侯山也感嘆着。
賈好運把一個厚厚的大本子,推到辦公桌侯山的一側:“看見這個本子沒有,這是我在國商銀行總行時管你們郝總要來的,國商銀行在京都市全部客户的資料都在這裏面。”
侯山拉過本子,仔細看了:“這可是國商銀行的商業機密呀!”
賈好運説:“都這個時候了,我們還管它是不是商業機密?你趕快按照這個本子,挨着個打電話吧。有可能發展業務的,咱們再找上郝總的手下:董大為、駱雪之類的,帶着咱們,上門硬磕去。這也比你自己到寫字樓,挨家挨户的掃樓強一點吧?”
侯山説:“我已經到中央商務區的國際大廈掃過樓啦!”
“真的?”賈好運詫異了,“什麼感覺?”
“我像個小販子一樣,挨户敲門,只有那些掛着‘謝絕推銷’和‘小商小販不得入內’牌子的地方,我才不敢進去。其他的公司全都闖進去了!”候山一臉辛酸地説。
“效果怎麼樣?”
侯山無奈了:“沒有一點效果!”
“不至於吧?我們主動上門服務,會沒有一點效果!”賈好運依然將信將疑,“哪天我跟你去!如果我掃來存款了,可就別怪我罵你能力差啦!”
侯山猶豫起來,他雖然知道掃樓的艱苦,但是,也怕賈好運真的去了,真的掃來了客户,倒使自己更加難堪,到那時就把自己倫落為能力獨差的地步了!於是,他便含糊着回答:“您?行長親自掃樓?多沒有面子!還是不去的好!”
賈好運見侯山心虛,自己倒立刻有了沖天的開拓勇氣,對侯山輕蔑的一笑:“老將出馬,一個頂倆!咱們馬上走,掃樓去!”
於是,賈好運鼓足幹勁,力爭上游,立刻帶着侯山,殺奔京都市最繁華、寫字樓林立的中央商務區。
賈好運派侯山去了京都市次高的寫字樓:“繁麗大廈”,自己則選擇了侯山曾經落敗而回的京都市最高的國際大廈,他以身作則,把最難啃的骨頭主動留給了自己。
賈好運停好了舊的捷達車,望着一臉躊躇、一臉苦相、一臉難色的侯山慢慢騰騰地走進了繁麗大廈,自己才回過頭來,望着高聳入雲的國際大廈,突然,他的心裏也籠罩了為難的陰影,他也開始犯起躊躇來了。
這掃樓之事,説起來容易,可實際做起來,就麻煩了!首先,他賈好運如何下手呢?自己一個大行長還真的要學着小商販的模樣,挨家挨户的敲門,向人家要存款嗎?
但想起剛才在箭樓支行自己對侯山説過的豪言壯語,想起自己還要通過親自掃樓的業績來證明侯山之流的無能,從而鼓舞侯山之流的幹勁,賈好運只得硬着頭皮,躊躇着邁進了國際大廈的旋轉大門。
沒有想到,開局就不順利。就在賈好運心裏忐忑不安的時候,大廈保安首先跟他做對了:保安很客氣地攔住了他,非讓他説清楚到哪個公司、找什麼人之後,才能夠讓他進去!
賈好運自打研究生畢業參加工作以來,一直都是總行領導,都是營業部、企業主動隆重邀請之後,他才會前呼後擁,屈尊下户,深入基層的,沒有想到現在想主動聯繫企業了,而人家企業卻擋駕了!
賈好運強忍着內心的失落,支吾道:“我是參股銀行的!”
保安聽説是銀行來人,很不客氣地一語道破:“本樓所有公司一概謝絕推銷!掃樓拉存款的,我們不許進去!!”
聽保安這麼一説,賈好運不覺紅了臉,他實在沒有想到昔日充滿職業自豪感的銀行職員,在眼前這位保安心目中已經淪落得與小商小販無異了!不知道有多少侯山之流曾經在這個國際大廈裏敗壞了中國金融業的名聲!!!
好在賈好運雖然年近四旬,可眼睛還很好使,他已經遠遠的看到了樓廳裏面的那個指示牌,也看到了牌子上幾個公司的名字。而現在已經落入市場經濟之中的賈好運,也顧不得自己的年紀和地位了,更顧不得參股銀行的什麼形象,只得隨行就市,作爛仔謀,先矇混進去再説,於是,他撒謊道:“我去京都亞太文化發展公司辦理貸款之事!”
保安向大廳小姐一指:“請到那邊登記去!”
賈好運只得又折回門口,找到大廳小姐,主動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證給大廳小姐看,終於,他從大廳小姐那裏,領到了一張進門條,為他的掃樓偉業打勝了第一仗!
保安接了進門條,手臂非常訓練有素地向裏一擺,終於放行了。賈好運剛放下心來往裏走,保安卻又攔住了他。
賈好運的那一點掃樓的幹勁真的要就此消耗待盡了。那保安卻説:“先生,出來時,請接待人在進門條上簽字!”
賈好運終於鬆了一口氣,“哼”了一聲,算做對保安的答覆。但是,他終於還是沒有敢在一樓敲響他見到的第一家公司的門,雖然那家公司的玻璃門上,並沒有註明:“謝絕推銷”的字樣。因為,他怕被保安看到了,怕自己掃樓的偉業還沒有開始,就讓一個門口的保安給斷送掉!
他帶着放棄一樓幾家公司的門沒有敲的遺憾,大着膽子上了二樓,迎面就是一個公司的大玻璃門,好大的一個牌子掛在門楣上面:美國國際實業發展(中國)有限公司。賈好運見了不覺心喜:這種外資企業,有大把大把的美元,如果存到箭樓支行,自己豈不有了存款,有了業績,進而也有了面子和位子!
想到這裏,他簡直有一點心潮澎湃了,他帶了幾分激動,就要敲那大大的玻璃門,但不幸的是,他又看到玻璃門的裏面掛着一個不大的紅牌子,紅牌子上面赫然寫着:“謝絕一切推銷”。
賈好運心裏一沉:拉存款不也是推銷嗎?自己不是成了人家的不速之客了嗎?
賈好運再向右側裏面看,又看到了一個大玻璃門,門楣上的牌子小了許多,寫着:“京都亞太文化發展有限公司”!!巧合的是這裏競是自己謊稱有事進入大樓的那家公司!
賈好運再仔細向京都亞太文化發展有限公司的玻璃門裏面看了看,裏面竟然沒有懸掛“謝絕一切推銷”的牌子!
先揀硬的啃,還是先找軟的捏?賈好運一時倒拿不準主意了。當賈好運正左瞧瞧右看看,不知道從那裏下手的時候,他的背後卻突然傳來了一男一女的笑聲。
賈好運怕是保安追了來,急忙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回頭竊看,只見一個大大的個子、大大的方臉龐、大大的眼睛、大大的嘴,豐滿而大胸肥臀的漂亮女孩和一個細高個子、衣着前衞,長相酷似當紅歌星羅中旭的英俊男人説笑着走過來。
賈好運不知道來人是哪個公司的是否掌握存款,便以泛愛之心態、大家都有存款之推斷對着一男一女兩個人傻傻地笑笑。
那迎面而來的一男一女見賈好運只顧以笑臉來打招呼,以為是曾經認識的鄰居或客户,也急忙回以微笑。
賈好運不知道應該説些什麼,那一男一女也不知道如何開口,片刻間,三個人便交錯而過,尷尬中誰也沒有説話。
賈好運依然站在第一家公司的門口,而那一男一女則直接進了隔壁的玻璃門。
尷尬的笑過之後,賈好運終於敲響了第一家公司的玻璃門。讓賈好運措手不及的是,那玻璃門裏面迎出來的卻是一個黑皮膚、黑頭髮、白牙齒的黑人小姐。
“woareyoulookfor?”黑人小姐問。
賈好運手忙腳亂之間已經忘記拉存款怎樣用英語表述了,結結巴巴地説:“我?是拉存款的!我在中國參股銀行工作!”
黑人小姐見賈好運説中國話,便把手背黑、手心粉白的小手一攤:“拉存款?你來推銷中國的金融產品!?”
賈好運見黑人小姐不但理解了自己的意思而且還居然用中文表述出來,心中大喜,以為今天自己剛一出門就揀了一個大金娃娃,自豪而自信地説:“對,我是中國參股銀行的行長,我來推銷中國參股銀行的金融產品——拉存款!”
黑人小姐卻沒有因為賈好運的自豪與自信而增加熱情,她聳聳肩,搖搖頭,擺擺手,翻出粉紅色的內唇,把嘴努起來,對着玻璃門上“謝絕一切推銷”的牌子一點,説:“我們不喜歡推銷!我們美國銀行,不是這個樣子來經營的!”
賈好運急忙厚着臉皮問:“那你們美國銀行是怎樣推銷金融產品的?”
黑人小姐對賈好運再次擺手:“對不起先生!我很忙!這些事情你可以問我們美國的銀行,我們是實業公司,我們不需要你們銀行的推銷!”説罷,黑人小姐便關了門,連一聲客氣話都沒有,便撂了賈大行長,徑直回去了。
被丟在門外的賈好運那裏受過這等冷落,他突然想不明白自己是在幹什麼、自己是為了什麼了,他的心開始流血,他的嘴上真想破口大罵:“小美國鬼子,都二十一世紀了,難道還想立牌子:‘華人與狗不得拉存款’嗎!”
但是,冷靜下來一想,自己為了自己的飯碗拉存款除了商業利益,似乎與人格、國格沒有什麼必然聯繫,才心情平靜了一點。可怎麼想也還是怎麼不舒服,因為,他此次拉存款之舉,至少沒有給那個美國黑妞心裏留下中國銀行什麼光彩的形象來!!
面對洋鬼子的冷落,賈好運很無奈,最終只得悻悻地離開了美國公司的門口,來到隔壁進去了一個靚女俊男的那家公司的門口。他直接敲響了公司的玻璃門。
讓賈好運感到異常幸運的是,來開門的竟然是剛才見到的那個豐滿而大胸肥臀的漂亮女孩!而且,她居然熱情地把自己讓進門來,竟然説:“剛才在門口見到您,沒有和您聊幾句,失禮失禮!”。
賈好運心想:看來,還是中國人熱情!正感嘆的時候,漂亮女孩熱情地把他介紹給剛才見到的那個英俊男人:“秦總,您剛才説的隔壁新來的經理,找咱們串門來啦!”
秦鳴見了賈好運,真的以為是美國公司的經理來訪了,急忙吩咐孟亞男:“孟亞男,趕快給美國同志倒杯水!”
賈好運詫異了:原來剛才這一男一女在美國公司門口見了自己,錯把自己當成美國公司新來的經理了。他又不好解釋,便趕緊把自己參股銀行箭樓支行的名片遞給秦鳴,又拿出一張準備遞給去倒水的孟亞男。
秦鳴見了賈好運的名片,第一個反映是叫住孟亞男:“孟亞男!先別倒水,回來!回來!你弄錯了,他不是什麼美國經理,他是參股銀行的!準又來拉存款的!!”
孟亞男依然為賈好運沏了一杯茶,端過來,拿過名片,詫異道:“噢,原來是賈行長!我們誤會了!”
秦鳴立刻沒有了孟亞男現在還保持着的那種客氣了,他陰沉着面孔問賈好運:“你們有個賴主任,對吧?”
賈好運雖然感覺出了主人對自己冒然而來的不快,但是,他依然厚着臉皮堅持着,説:“是有這麼個人!”
秦鳴罵道:“我們讓這孫子玩了一把!”
賈好運驚奇了:“賴主任還會玩你們公司?”
秦鳴氣哼哼道:“我託一個朋友找到他,想給公司搞點貸款,丫答應得好好的,説我們先存款過來,而後就可以辦貸款!”
孟亞男搶着説:“結果我們一千五百萬存了三個月,給他湊了任務數,卻一分錢貸款也沒有給我們批下來!!”
賈好運聽了秦鳴和孟亞男的控訴,心裏大呼冤枉:看來,一個客户就可能這樣被賴主任的此等品行斷送了!心這麼想,可嘴上卻不知道應該如何説是好。
秦鳴不等賈好運開口,便立刻下了逐客令:“我們陳總説了,永遠也不和參股銀行發生關係!”
孟亞男見賈好運尷尬萬分的模樣,把茶水端給他,客氣道:“不過這不怪您,您喝口水再走,沒關係!”
賈好運只得起身,沒有好意思接那杯茶水,尷尬着:“你們忙!你們忙!我不打擾!不打擾!”
賈好運不等孟亞男做出送客的舉動,自己急忙連滾帶爬一般地溜出門來!賈好運還聽到秦鳴在裏面對孟亞男吩咐着:“咱們也得弄一個‘謝絕推銷’的牌子掛出去!”
賈好運連挫兩陣,依然鼓足勇氣上了三樓,厚着臉皮又敲了幾家公司的門,人家一聽説是參股銀行來拉存款的,索性就不讓這個賈大行長進門了!或婉言謝絕,或冷眼喝退,弄得賈好運再也不敢繼續他的掃樓偉業了。
出門的時候,賈好運遠遠的先看到了門口那個嚴肅認真的保安,立刻猛敲自己的腦殼:羞辱之中他竟然忘記了讓那個叫孟亞男的漂亮女孩簽出門條!現在,回去籤吧,他實在沒有了再厚一次臉皮的勇氣!不籤吧,那個保安一定會找麻煩,弄不好自己連國際大廈的門都出不去了!也是天無絕人之路,情急之中聰明的賈好運忽然想到了作弊!看來,不作弊自己進不來,不作弊自己也出不去!!於是,賈大行長趁保安還沒有發現自己的當口,急忙縮回身,溜進了男廁所,潛入矛廁,自己用筆在出門條上偷寫了“孟亞男”三個字。
在國際大廈樓下,在舊捷達車旁邊,賈好運又看到了侯山。賈好運拿出行長的氣派,用出十二分的底氣問侯山:“怎麼樣?存款拉得不錯吧?”
侯山哭喪着小瘦臉,彙報道:“我都不敢跟人家説拉存款的事!”
賈好運有些憤怒:“那你幹什麼去了!”
侯山説:“怕人家不讓我進門,我先跟人家説我是送錢上門來了!”
賈好運感嘆:“你倒真聰明!可效果怎麼樣!”
侯山依然是一臉枯澀:“可進了門,一提存款就漏餡啦!大多數公司都很客氣地對我説:老闆沒有在,存款的事,他們做不了主。但是,卻都跟着我到門口,我的腿還沒有出門,人家就趕緊把門關上了,像躲避瘟疫一樣。有的還在門裏相互質問:‘誰把門打開的,銀行推銷的人,怎麼進來的’?還查起責任呢!小部分公司就不客氣了,直接就説:‘我們沒有存款,即便有存款也不往你們參股銀行存呀!你們小銀行倒閉了,我們的錢怎麼辦!’”
見賈好運沒有支聲,侯山反問:“您呢?有收穫嗎?”
賈好運只是嘆口氣,卻依然沒有回答。
侯山立刻就明白了賈好運要説而沒有説出的意思。等賈好運開起了車,侯山才倒起了苦水:“賈行長,現在我感覺我們兩個當初到參股銀行來的時候,都太理想主義了!京都市的金融本來就沒有走到規範、發達那一步,可我們偏偏以為依靠自己的力量就能夠改造金融,就能夠未雨稠謬,趕上京都市金融規範、發達的節拍!”
聽侯山這麼一説,賈好運倒真紅了臉。已近不惑之年的他怎麼就能夠踩錯了京都市金融發展的步點呢?放着國商銀行一個舒舒服服的官場不混,而居然到一個金融作坊一般的參股銀行活受罪,而且還被賴主任這等人這麼輕易地玩了一把!!
望着侯山,他心裏説:可是,你只是個理想破滅,而我呢!卻是讓人給徹底玩兒了,丟了官場的位勢,由金烏紗,換成紙帽子了!但是,賈好運的嘴上依然悻悻地問:“繁麗大廈那麼多公司,就沒有一個熱情一點的?”
侯山沉思了一會兒,説:“也有熱情的。有一個公司,大概是國營的,幾個人正閒得難受,聽我説是參股銀行的,便讓我進來逗悶子,還給我倒了一杯水。一個問:‘聽説你們銀行的一個姓趙的副行長給抓起來了,是真的嗎?’另一個問:‘聽説,那個副行長的老婆死了,孩子瘋了,是真的嗎?’一個女孩挺關心我,問:‘你們銀行的推銷員是什麼學歷呀?’當知道我是北大畢業的本科生後,都不相信,説:‘北大畢業的,幹嗎幹這個?”
賈好運聽罷嘆口氣,反思道:“唉,走到這一步,從大的方面説,我們是錯誤地估計了京都市金融的形勢,超前了兩步;從中等層面上説,我們以為銀行都是誠信的,都是君子,對賴主任這類小人認識不足;從個人的角度分析呢,我們都是心高氣盛之人,有一份安逸的工作反而不滿足,非要幹什麼事業,忘記了中國還有數億的受苦之人!只是,有一句話我還是要送給你: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事到如今,為了生存,我們只有按照賴主任的要求,使勁兒拉存款,拼命挖國商銀行的牆角啦!”
侯山幾乎哭着説:“可拉存款,光拼命也沒有用呀!人家企業為什麼要把國商銀行的存款挪到參股銀行,人家企業要尋租!可租金都在賴主任和吳力手裏,我們連請客的錢,都沒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