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病魔卻從容接了下來。
無愁子的拂塵方出手,他的劍已出鞘,拔劍的迅速遠在無歡子之上,不過他的劍並未出擊,身形卻飛閃。
一閃!再閃!三閃!拂塵,闊鋒劍,暗器皆落空。
海天三道吃驚未已,南海病魔的劍已刺向無愁子,同樣是三尺劍,劍鋒卻只有兩指寬闊,毒蛇般射向無愁子的咽喉。
無愁子也可謂手急眼快了,他偏身一閃,拂塵一挑,‘滋!’一聲,竟給他捲住了南海病魔那支劍的劍鋒。
好機會!無歡子闊鋒劍急上。
無怨子的暗器,再次出手!
十拿九穩,妥當極了!
哪知,偏偏又落空了!
只聽南海病魔一聲暴喝:“斷!”真乖!那條拂塵應聲全斷,他的身形旋即沖天高飛。
闊鋒劍及暗器繼續在他的腳下飛過,海天三道這才知道對方的厲害。
無愁子的那支拂塵乃是馬尾毛所精製而成,既然已經緊纏住他的劍,便不可能會被他的劍削斷。
因為劍鋒根本就無處着力,馬尾毛又是何等的堅軔。
但是,事實勝於雄辯。
三人不由暗凜!
南海病魔的內力修為固然厲害,那身輕功也不弱,只見他沖天一拔兩丈多,一個翻滾,頭下腳上,斜衝了下來。
人在劍後,劍在人前,劍未到,劍氣已迫入眉睫。
他方在翻滾,無怨子已喝道:“退!”語聲一出,右手已打出三顆烏黑髮亮的鐵彈子,人也迅即後退丈半。
無愁子及無歡子更是早已退出二丈外。他們對於那三顆彈子似乎頗為顧忌!
只見那三顆鐵彈子成‘品’字形飛射向南海病魔,去勢並不在這之前無怨子所發出的兩次暗器之下。
這到底是什麼暗器?南海病魔雖然見多識廣,卻也不知情。
不過,他對於敵人的言行舉止卻無時無刻的提防着。
無怨子那一聲:“退!”一傳人他的耳中,手中劍突然化成千鋒。
劍光飛閃,劍氣並未飛散。
那三顆鐵彈子在剎那間飛逝。
叮叮兩聲,其中的兩顆卻已被劍尖左右震飛。
一飛出,‘波波’的自動爆開,爆成了兩糰粉末,正好一左一右向無愁子及無歡子當頭罩下。
他們二人這下子是‘喜從天降’了!
只見他們兩人退出兩丈之後,就沒有再退。
因為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遇上這一招了,經驗告訴他們,只要退出兩丈即可以站在那兒欣賞‘好戲’了。
沒想到這一次至少須退出三丈才行!南海病魔以劍迎擊那三顆鐵彈,他們都看在眼內。
他們暗暗冷笑着。
按理説,鐵彈子應該應劍爆開!
哪知,它們卻被震飛,而且是震飛之後才爆開,最要命的是在他們的頭上爆開,實在大出他們的預料之外。
驚呼未已,粉末已經罩下。
無愁子疾掃手中拂塵,抽身再退!才退出五步,他突然慘叫倒地!
一倒地立即亂滾,手中拂塵狂掃,掃在他自己的手上、面上,不久之後,他面龐及手臂的肌膚即已被拂塵掃裂。
他仍然狂掃,簡直瘋了!無歡子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他只不過多跑了三四步,卻倒在地上,只見他怪叫連連,揮劍狂削自己的肌肉。
一片片的肌肉從他的身上飛開,他卻渾若未覺!看來他是瘋得更厲害!片刻之後,他們已成為兩個血人。
終於倒卧血泊中,一動也不動了。
那兩顆鐵彈子才被震飛,另外的一顆鐵彈子卻已在南海病魔的劍下爆開,‘波!
’一聲,一蓬粉末從劍下湧上。
南海病魔的劍勢幾乎同時暴收。
千鋒頓化回一劍。
那蓬粉末竟然也隨着收束,吸附在劍鋒之上,南海病魔旋即落下,額上卻已全是汗水。
落地之後,足下不由一陣踉蹌。
這一劍顯然已耗去他不少的氣力。
看樣子,他也中了毒哩!他迅速的向左右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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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歡子及無愁子全身的肌肉赫然已經開始在消蝕,南海病魔不由神色一變,目光轉落在無怨子的面上。
無怨子站在丈外,神色蒼白的瞧着他。
“化屍粉?”
“不錯!想不到你的劍術已練到了‘以氣傳物’之境界!”
“不錯,否則,我此刻恐怕亦已皮消肉蝕了!”
“哼!現在你已得到兩具屍體了!”
“嘿嘿,尚差一具!”
“你真的連我也要殺掉?”
“我不敢居功!無愁無歡其實是死在你的暗器之下!”
“該死,他們應該可以及時閃避的!”
“你這種暗器用過多少次了?”
“十一次!”
“有沒有落空的!”
“有!就是這一次!”
“嘿嘿,他們方才一定以為這一次也不會落空,所以準備好好的欣賞我是如何倒在這‘化屍粉’之下的!”
“應該是如此的!”
“哼!真的該死,否則以他們的身手及經驗,的確至少也應該有一個人能夠及時閃避的!”
“我也是如此想!”
“嘿嘿,也許他們根本就想不到你的暗器除了可以殺敵人之外,自己人也一樣可以殺的!”
無怨子一皺眉,冷哼一聲!
“嘿嘿!你日殺一人,就可無怨了,今天既然已連殺了兩人,就算死在今天,也應該死得瞑目了!”
無怨子冷冷一笑!
“嘿嘿!我一心想殺人,想不到我要殺的人卻給你殺掉了兩個,另外這一個,你卻要我罷手,這説得過去嗎?”
無怨子仍是冷笑!
“據説海天三道中你是老大,手段最毒辣的也是你,好像你這種人早該除去,我若是罷手,怎對得起你兩個同伴呢?”説完,掌中長劍再展。
無怨子雙掌迅即揮出,右手打出三顆鐵彈子,左手卻飛出七支毒藥短箭。
箭後發,勁道卻在鐵彈子之上,剎那即追上那三顆鐵彈子,其中的三支竟不偏不倚擊中那三顆鐵彈子。
‘波波波!’三聲,三顆鐵彈子,一齊爆開,爆出了三蓬化屍粉,迎向南海病魔衝過來的身子。
化屍粉一爆開,南海病魔的身子又已沖天,毒箭及化骨粉立即自他的腳下發散射出。
南海病魔有如天馬行空,凌空猛地一步跨出,‘唰!’一聲,連人帶劍凌空斜向下射落,劍斬無怨子。
無怨子也知道那些暗器必會落空,他的目的只不過想借此暫阻對方的身形,因此,暗器一出手,他人就往後飛退。
可惜,那些暗器無法將對方暫時截下來。
他才飛退三丈,對方的劍已到了。
無怨子一聲微喟,左手一翻再翻,打出了一蓬毒釘,三支毒箭,右手同時從腰間抽出了一支雙鋒筆。
雙鋒筆是暗器,也是兵器,現在他卻是當作兵器來使用,只見他不退反進,配合暗器的出擊竄向前去。
這簡直是在拼命!因為他知道到這個地步,只有拼命或者能保命。
哪知,毒箭毒針尚未到對方的面前,便已被劍絞碎。
南海病魔的劍勢未絕,直取無怨子。
‘滋!’一聲,劍從無怨子脅下刺過。
好快的劍!無怨子乘勢貼着劍鋒一個轉身,那一支雙鋒筆車輪般飛舞,刺削向南海病魔握劍的手哩!雙鋒筆長不過一尺,必須貼身才能完全發威。
無怨子現在已很接近他了。
雙鋒筆一陣疾轉,立將對方迫退了七步。
只是七步。
南海病魔的迅捷身形,豈是無怨子所能及,他連退七步,已退出於雙鋒筆攻擊的範圍,長劍猛一落,就將他的攻勢斬斷。
劍跟着反擊。
一劍平刺,迅如閃電。
劍光一閃,血光迸現。
無怨子的胸膛已被劍鋒切開了。
入肉只不過半寸,傷得並不重!
無怨子的一張臉卻已變成死灰色。
他並沒有忘記對方那支劍的劍鋒上沾滿了化屍粉。
剎那間,他已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痛苦。
那是刺肉的痛苦!
他低頭一看,立見傷口附近的肌肉已在開始消蝕。
南海病魔那一劍刺入他的胸膛之同時,那柄劍上所沾着的化屍粉果然在同時進入了他的胸膛。
真是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化屍粉的厲害,在當今世上沒有任何一人比他更清楚,此時,他心中的恐怖,已不是任何言語所能夠形容。
他的身子彷彿僵硬了!南海病魔此時只要長劍一動,保證可以殺死他。
他卻劍垂指地面,冷冷的盯着無怨子。
劍尖有血滴下,但沒有化屍粉灑下。
劍鋒晶瑩,上面所沾的化屍粉已完全消失。
他既已歸還化屍粉,何必再浪費力氣出手呢?無怨子抬起頭,一臉痛苦的瞪着南海病魔。
“嘿嘿!化屍粉的滋味不錯吧?”
無怨子勉強道:“好!”
“嘿嘿!這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哼!”
“嘿嘿!你既然已經知道中了化屍粉會如此的難受,再世為人之時,就切記不要用這種東西去害人了!”
“哼!若是你們幫主的藥物真的能夠起死回生,你最好也不要忘記,立刻將我們再殺一次!”
“嘿嘿!你放心!我的記性一向不錯!”
“哼!你可以告訴我,你們幫主是誰了吧?”
南海病魔長劍入鞘,迅速的在四周繞了一圈。
半晌之後,只見他掠回無怨子的面前,獰笑道:“你聽仔細了,敝幫幫主就是‘棺材美人’香娘!”
“啊!怎麼可能是她?”
所幸有無怨子這一聲驚呼,否則隱在樹上的石虎必會因為心神激動而泄漏了行藏,不過,他已駭出一身的冷汗。
南海病魔獰笑道:“你可以瞑目了吧?”
無怨子卻淒厲的喊道:“不!我不相信!”
“嘿嘿!看樣子你也曾和香娘有過一腿,我問你,你和她春風一度之後,有沒有發現失去了一些真元?”
“這……這我倒沒有發現!”
“嘿嘿!糊塗鬼,怪不得你會死得這麼早,我再問你,你和她一起,是不是覺得特別的舒服了?”
無怨子那張慘白的臉孔立呈一片嫣紅,雙目亦湛然有光,道:“不錯!我平素御女無數,未曾如此舒服過!”
“嘿嘿!‘九回陰功’豈同凡響?”
無怨子神色大變,失聲叫道:“什麼?她練成了‘九回陰功’?”
“嘿嘿!不錯!你可以去了吧?”
無怨子突然放聲狂笑起來,這笑聲卻比哭聲還要難聽!
笑聲未歇,他喝句:“我先走一步,我在前頭等你!”
突然反手將手中的雙鋒筆刺入了自己的咽喉。
血怒激!他浴血倒下!
不知何時,他胸膛傷口附近的肌肉已經消蝕殆盡,露出了一條條的白骨,怪不得他選擇自盡,以了斷這種痛苦。
南海病魔打了一個寒噤,忍不住回顧無愁子及無歡子。
他們二人已經肌肉全消,變成兩具白骨。
兩個骷髏咧着嘴巴,彷彿在慘笑!
“好厲害的化屍粉!”他又一連打了十幾個寒噤。
只見他神色慘變,慌忙就地盤坐調息。
石虎瞧得心兒狂跳,久久不能平息:“哇操,好霸道的毒物,好狠辣的手法,江湖飯實在不好吃!”
他仔細的打量着南海病魔,因為在呂天松的口中他乃曾經協助羣豪消滅了猛虎幫,如今怎會幫‘鬍鬚姐’為惡呢?
他已由胖閻羅之遭遇認定鬍鬚姐是‘歹人’!
陡見南海病魔的身子一陣顫抖,頭頂立即冒出一蓬白煙,顯然,他正在運功企圖壓住體內之毒。
就在這時,突見自福德祠內射出三條烏光。
石虎目光似電立即瞧出那三條烏光居然是香爐內之香柱,不由暗駭:“哇操,是誰有如此高明的內功!”
三條烏光成品字形甫射近南海病魔的胸前大穴,一道灰影帶着如山的掌勁,已劈了過去。
南海病魔正在運功要緊階段,陡遭此變,被逼得雙掌一揚,震飛那三條香柱,同時,身子朝左側疾閃!
饒他身手不凡,‘喀!’的一聲,右肩胛立被劈碎。
那道灰影豈容他緩手,立即又攻了過去。
南海病魔氣血遭震,邊閃躲邊噴鮮血。
石虎仔細一瞧,只見那名灰衣人年約三旬,劍眉朗目,配上修長的身材,令他暗讚道:“哇操,有夠‘煙投’(英俊)!”
倏見那名灰衣人右掌曲指一抓,南海病魔一聲悶哼,‘裂!’的一聲,胸前衣衫立被撕下一大片。
那雪白的皮膚上立即現出五道爪痕,鮮血汨汨流出。
那尊裸女刺青更加的清晰了!
石虎乍見那尊裸女,一怔之後,突然想起在阿發棺材店送‘鬍鬚姐’‘十全秘笈’的那個井姓三旬大漢也刺有一尊裸女。
石虎思忖片刻,暗道:“哇操!莫非他練成了縮骨神功,否則,二人的體型怎會相差那麼多呢?”
倏聽一聲慘叫,鮮血立即噴出一片血花!
只見南海病魔手撫胸膛,左掌撐地,惶恐的坐倒在地!
灰衣人雙目似電,喝道:“棺材美人目前在何處?”
南海病魔喘道:“小輩,你是誰?休想套出一點消息!”
“哈哈,大爺姓劉,單名文,你還記得在洞庭一役時所遇見的那個小孩嗎?今天要剷除你這個晚年變節的老賊!”
“啊!原來是你!你怎麼跟來此處的?”
“哈哈,呂大哥(指呂天松)早已命人暗中跟蹤你一段時日了,想不到今日藉着海天三道之幫忙,除去你這老魔,快招來!”
南海病魔突然狂笑一聲,舉掌一拍!
‘砰!’一聲,血光迸現,他已碎頭自盡了!
劉文想不到他會出此下策,不由頓足一嘆!
半晌之後,只見他繞了四具屍體一圈,只掌連揮震碎了那四具屍體,道:“朋友,忘了今日之事,以後少來此處!”説着,飄然離去。
此時,石虎正好想起劉文的來歷,心中一喜,突聽他之吩咐,心知他必然不願與自己見面,便任由他離去。
只見他足下一點,射出樹叢之後,疾飄到南海病魔的屍體旁:“哇操!感謝你送我‘十全秘笈’!現在還你啦!”説着,雙掌一搓,白煙倏起。
半晌之後,那本小冊已化為灰燼,遍灑於南海病魔的身上。
原來,石虎甚為迷信,深怕欠了死人的東西,鬼魂會來索還,加上他已將秘笈內容牢記於心,便乾脆還他了。
他為了擔心秘笈被歹徒得去,乾脆運起內元將它化成灰!
若非他命大,吞服了‘九龍珠’,功力陡增數倍,已達‘三花聚頂,五氣朝元’境界,怎能有此駭人的境界!
他本人卻毫不知情的羨慕別人的武功高強哩!
石虎剛走到山下,突聽遠處又傳來馬蹄聲及車輪聲,不由一怔,思忖半刻,立即閃入右側一株樹後。
方才在福德祠前,一輛馬車帶來那件恐怖的兇殺案,哇操,石虎只要一聽到馬車聲,立即會聯想到那幾具白骨。
不久,只見一輛由一匹瘦馬拖着的舊馬車自遠處駛來,趕車的車老大,是一個黃臉漢子,車上只有一名搭客。
是一名衣着敝舊,年約三十,似乎甚為潦倒的中年文士,馬車行駛得很緩慢。
那文土已經睡着了,陡聞一聲馬嘶,馬車不知何故,竟停於路中。
那文士忽然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只見他欠身坐直,揉了揉惺忪的眼皮,探出頭來問道:“怎麼不走了?”
那黃臉車伕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不慌不忙的從腰上放下旱煙筒,裝上煙絲,打着了火,慢慢的吸了幾口。
他一邊吸着煙,一邊側着面孔,拿眼角朝中年文士不住的上下打量,臉上同時浮起一絲詭秘的笑容。
中年文士面現愠色道:“我已經加倍付給你車資和酒錢,現在你停在這裏不走,算是什麼意思?”
那車伕仍是一聲不晌的吸着煙。好似未吸過癮前,便不會開口似的!中年文士怒道:“你這趕車的,懂不懂規矩?”
那車伕從容不迫的取下旱煙,長長的噴出一大口煙霧,然後帶着一臉詭秘的笑意!
緩緩説道:“那要看是對待什麼樣的顧客,遇上懂規矩的,我就懂規矩,遇上不懂規矩的,我也就不懂規矩!”
“好哇,你居然教訓起我來了,我且問你,我僱你的車子,車資加倍,酒錢另賞,我……我哪點不懂規矩!”
那車伕將旱煙筒磕清了,又插回腰際,淡淡接着道:“我所説的規矩,是指什麼規矩,你心裏應該明白!”
“你指的是什麼規矩?”
“姑娘,我不辭勞苦的趕了上百里的路,眼看着就要把你送到地頭了,你總該‘慰勞慰勞’我吧!”
中年文土呆住了!這漢子是誰呢?
她幾乎有點不信自己的耳朵,她自信她的易容術沒有一點破綻,同時她也一直沒有發現有人跟蹤,這漢子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不過,她畢竟膽識不凡,並沒有因此嚇倒,她定了定神,注目問道:“朋友,是那條道上的?”
“嘿嘿!姑娘,你果然上路,我童大標就喜歡這種女人!”
“喲!原來你就是大名鼎鼎的一帖郎中童大俠呀!”
“不敢當!”
“請問童大俠如何瞧出我的易容的?”
童大標指着他自己的鼻子,道:“童某人這隻鼻子最靈不過的了,姑娘來僱車之時,童某人即已知道你是姑娘家了!”
“格格!真虧你熬這麼久!”説着,以藥巾擦抹着臉部。
半刻之後,童大標的眼前立即出現一副宜嗔宜喜,俏麗動人的迷人面孔,任他閲女甚多,不由也雙眼一直!
他似被雷劈中,整個的呆住了!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令他如此動過心!
他的一顆心突然快速地跳動起來。
那位姑娘似乎被他瞧得有點不好意思,兩頰微紅,欲言又止。童大標的一顆心跳得更快了!
慾火在他的眼中燃燒!
那位姑娘突然嬌羞不剩的低下了頭,她的舉動説明她已經知道童大標此刻心中在打什麼主意。
同樣的,童大標也明白她知道自己的心意了!來電了!
這更增加他的勇氣。
男女之間,再也沒有比這瞬間更刺激了!
他帶着似笑非笑的淫邪神情,緩緩向車廂靠了過去。
他那張扭曲的面孔,使人不由自主的聯想到一匹兇猛的餓狼要開始,逐漸的接近他的獵物!
在慾火煎熬下,男人常會變成野獸!
在這位姑娘面前的男人,更加會變成‘獸王’!
她不住向後退縮,這是她駕馭男人的秘訣之一。
當男人變成一頭野獸時,她就會變得似一頭可憐羔羊。
男人都希望有個賢內助料理家庭,而在牀第之間,卻恰恰相反,在牀第之間,最易獲得男人歡心的,常是弱不禁風的女人。
因為,男人都是有優越感及佔有慾的呀!童大標的手在微微的發抖!
他湊向她,顫抖着聲音,道:“姑娘,咱們……”
“這……”
他試探性的將手擱在她的肩上。她沒有反抗,也沒有閃讓!
呀呵,萬歲!
他的呼吸更急促了!她垂下頭,聲若蚊鳴道:“你去趕車呀!進了城再……”
“我……我……”他的手沿肩下移,整個人都貼了過去。
她輕輕的推了他一把道:“總不能在這種地方呀……”
他突然一把將她摟住,喘道:“在這裏最好不過了,四野空蕩蕩的,沒有一個外人,咱們可以暢所欲為!”
“到林中去吧!”
“好!好!”
只見他依依不捨的坐正身子,一抖繮繩,馬車立即行人林中。
馬車行入林中不遠,他已松繮,返身又摟住了她!馬車自動停下來了!
他的那雙手卻開始活動了!衣衫一件件的掉入車廂中。
片刻之後,兩人已赤身裸體了!
此時無言勝有言,臉紅心跳,鼻息呼呼,全身燥熱,口乾舌燥,都在證明兩人已經進入‘備戰’了!
兩人好似被粘膠沾上了,緊緊的抱在一起!
擁吻!愛撫!
扭動!那匹瘦馬最倒黴了,不但要承受車重,更要承受兩人扭動所帶來的熱力,它禁不住低嘶抗議着。
兩人置若未聞的在車轅上繼續調情。所幸半晌之後,兩人朝內一滾,滾入了車廂,那匹瘦馬陡覺負荷一輕,心中一喜,不由仰首低嘶!
哪知,車廂卻開始劇烈搖動起來了!那匹瘦馬只覺頸後被磨得一陣疼痛,心中一火,仰首怒嘶一聲!
“叫那畜生安份些!”
“嘿嘿!遵命!”
只見他右手曲指一彈,那匹瘦馬悲鳴一聲,前腿一軟,立即跪伏在地,不久,口吐白沫,迅即閉目死去。
那位姑娘斜目一瞧,心中暗駭,口中卻浪笑道:“童大俠,好高明的一指追魂,好霸道的毒藥!”
“嘿嘿!不敢當!”
“童大俠,你不會對我下手吧?”
“嘿嘿,寶貝,我捨得嘛!”兩人立即再度狂歡!
淫聲浪語!
好一片旖旎風光!石虎瞧得暗罵不已:“哇操,這個姓童的有夠‘豬哥’,人家一坐他的車,就必須被他‘甩一棍’!”
“哇操!這個‘查某’也有夠三八,三言兩語之下,馬上和人‘打起架’,沒有‘查埔’好像就活不下去了!”
陡聽那位姑娘‘哎唷!’叫了一聲,呻吟道:“喔……喔……好美喔……哎唷……童……童哥哥……你頂死人家了……”
童大標受此鼓勵,挺動更劇!‘啪……’更響亮了!
‘滋……’更迷人了!
“哎唷……哎……哎唷……我……哎……哎唷……癢死我了……哎唷……童哥哥……你……你饒了我吧……哎……哎唷……”
“嘿嘿,小寶貝,今日大爺教你領略到人生的美味!”説着,雙臂扶着她的雙腿,猛攻狠頂着!
那輛破舊馬車不住的搖晃着!
‘吱呀!吱呀!’的抗議聲開始響個不停!
不過,迅即被她那‘哎唷!哎唷!’叫聲遮蓋了!
童大標足足的轟了百來下之後,突然打了一個哆嗦,只見他迅即放下她的雙腿,摟着她做最後的衝刺。
那位姑娘邊搖晃下身邊呻吟道:“哥……童哥哥,哎唷……哎唷……哎唷唷…
…美死我了,美死我了……”説着,四肢一攤,好似泄身了!
童大標得意的笑着!
半晌之後,他在一陣子顫抖之後,也泄身子!那位姑娘呻吟道:“童哥哥,我……我愛你!”説着,緊緊的抱住他!
‘嘿嘿嘿……’世上哪有比征服女人更令男人得意的!
童大標正在得意的長笑之際,倏見那位姑娘的雙掌疾揮,在他的背部一陣子輕拍,他立即神色大駭!
“你………你在幹嘛?”
那位姑娘只制住他的‘肩胛穴’,陰聲道:“姓童的,姑奶奶已經讓你欺侮夠了,你該交出你的一身內元了吧?”
童大標聞言,果覺下身一涼,精元源源不絕的流了過去,他心知她所言不虛,不由駭道:“你是誰?”
“哼!姑奶奶正是猛虎幫四大花令之第三令白娘子!”
“姑娘,請你饒命,老朽正是奉召來此的!”
“格格,原來你是曾經花過一千兩黃金的‘冤大頭’之一呀!”
“是!是的!”
白娘子聞言,神色倏冷,問道:“本幫第四令黃娘子及左護法(指阿發及那位被石虎轟死的少女)是不是死在你的手中?”
“不!不!老朽那敢呢?”
“哼!諒你也沒有這種武功,你可知道是誰下的毒手?”
“老朽不知道!”
“真的嗎?”
“真的!老朽不敢相瞞!”
“哼!既然不知道,那就去死吧!”
‘砰!’一聲,童大標鮮血狂噴,跌落在那匹死馬之前,只見他略一掙扎,叫了:“你……”立即倒地氣絕!
一人一馬,同日斃命,一起到閻王爺那兒去打官司了!白娘子不屑的冷哼一聲,飄下了馬車,開始着衣。
石虎瞧得又駭又恨:“哇操!真是‘天下最毒婦人心’,方才還哥呀我愛你的,眨眼間即出手傷人!”
“哇操!看樣子,她是替猛虎幫出面來此尋兇手的,那位黃娘子及左護法不知是何方神聖?”
白娘子着好裝之後,四下望了一下,即朝城內行去。
石虎心中一好奇,遠遠的跟了下去。
此時,正是未中時分,路上行人稀少,只見她足下如行雲流水,迅即馳去,石虎心知她武功不凡,不敢跟得太近,遠遠的盯着她。
盞茶時間之後,只見她向正記牛肉麪掌櫃的低聲詢問片刻,立即匆匆的離去,半晌之後即轉入了右側道路。
石虎練過‘讀唇術’(注:原書為‘歷語術’,不明字意故改為如此),明明見到她向人詢問‘阿發棺材店’之處,對方也告訴她如何走法。
此時一見她走錯方向,不由一怔!
稍加思忖,冷笑道:“哇操,這‘查某’想‘晃點’哩!哇操!少爺早已玩膩這招了,你就在那兒乾等吧!”説着,掉頭朝辜家廢園行去。
半個時辰之後,石虎自地道之中,潛到了那塊木門前。
湊近圓孔一瞧,只見屋內棺材已經被移動過,地面也被打掃過了,心知,阿發之同伴必然已經來此搜查過了!
他悄悄的踢動鐵門,閃入房中一瞧,一見那塊木板沒有異狀,不由暗暗鬆了一口氣道:“哇操!‘好家在’(幸運!)這秘道尚未被發現!”
陡聽遠處傳來一陣輕細的腳步聲,心知有人來此,他忙再度閃入地道,同時合上了那塊木門。
足聲越來越清晰!人影一閃,正是白娘子來到了倉庫。
只見她仔細的打量每一具棺材之後,喃喃自語道:“這些笨手笨腳的傢伙,竟將現場完全破壞掉了!可惡!”
‘唰!’的一聲,她竟將那件衣衫完全撕破!
肚兜、褻褲亦一併撕去!
只見她身子一仰,四肢着地,弓身不動!
巧的是,那騷穴竟對着石虎藏身之處,令他渾身一熱:“哇操,她這樣子在幹什麼?難道她已發現我了?”於是屏息靜觀!
石虎哪知白娘子正施展‘九回陰功’在煉化方才攝自童大標的真元呢?盞茶時間之後,白娘子身上泛出縷縷紅煙!
紅煙越來越濃!
不久,紅煙已罩住她的全身。
又過了盞茶時間,只見她那騷穴開始忽開忽閉,那些紅煙也開始滾動起來,怪的是,再怎麼滾動,也不會露散!
半晌之後,只見騷穴洞口大張,好似海鯨吸水般將那些紅煙吸了進去,剎那間即已吸個一乾二淨!
‘洞口’倏閉,那兩片‘外陰唇’互擊發出‘啪!’的一聲脆晌。
石虎瞧得心兒震了一下:“哇操!好厲害!怪不得童大標會‘嗝屁’,敢情那裏面還設有‘機關’哩!”
只見她一個‘鯉魚打挺’,又靜坐在地。
右掌朝丈餘外的一具棺材虛空一按!
‘啪!’一聲,木屑飛揚,立即現出二個分餘深掌印。
只見她走過去一瞧,喜道:“姓童的果然不愧為武林高手,我的功力又精進一層了,太好啦!”
纖掌朝掌印之處一抹,那個掌印立即消失不見!
只見她沉思半晌之後,立即自包袱中取出易容膏來。
石虎仔細的瞧着她的易容手法,心中暗贊:“哇操!好高明的易容術,怪不得她敢隻身行走江湖!”
“哇操!瞧她如此注意頸部及耳後的膚色,下回我也不化妝成紫臉啦!免得膚色不對,‘穿幫’啦!”
只見她易容成一位俊逸的年輕文士,着上白衫之後,丰神玉採,翩翩風采,不知有多少‘查某’會被她迷倒!
哇操!俗語説:“紳士沒穿內褲”,這‘查某’只以一襲抹胸壓平那對豐乳,竟連內褲也不穿,有夠紳士!有夠大膽!
只聽她喃喃自語道:“先到精武館去瞧瞧有否呂天松諸人的消息,然後再熟悉一下柳州城的環境吧!”説着,收起地上之碎布包裹好,塞入一具棺材內。
石虎自從聽見她提及要去精武館搜尋呂館主諸人的消息之後,心中不由緊張起來:“哇操!看樣子猛虎幫仍不放過館主哩!”
他立即陷入沉思!
等到他下定決心要跟去瞧瞧之際,已不見白娘子的人影了。
“哇操!這‘查某’的動作挺快的哩!”
於是,自地道中鑽出辜家廢園。
他剛走入街道,立見黑猴一身華服,滿頭大汗的跑向遠處,他立即喝道:“哇操!黑猴,‘火燒厝’啦?”
黑猴一見石虎,神色大喜,顧不得和石虎‘耍嘴皮’,邊跑過來邊叫道:“老大,麻煩來啦!”
石虎哈哈一笑,道:“哇操!黑猴,緊張啥米!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着,哇操,你今天怎麼穿這麼‘水’?”
黑猴瘦臉一紅,道:“老大,是依妹叫我這樣穿的,挺怪的!”
“哈哈!黑猴,恭喜你,你終於‘抖’起來了!”
“老大,這還不是你的栽培及提拔,謝謝啦!”
“哇操!不敢當!這全看你自己‘罩得住’,將你的‘依妹’殺得服服貼貼的,哈哈哈!”
黑猴又喜又羞,滿臉通紅!
石虎止住笑,道:“哇操!黑猴,發生什麼事?”
黑猴朝四周望了一下,附在石虎的耳邊道:“老大,胖閻羅收到一封信,請他到‘阿發棺材店’一聚,怎麼辦?”
石虎暗忖,道:“哇操!怪不得童大標也會趕來此地,看樣子,最近一定會有很多人來此,哇操!他們在搞什麼鬼?”
黑猴一見他陷入沉思,不敢打擾,默默的陪他朝前行去。
半晌之後,只見石虎雙拳一緊,低聲道:“哇操!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就親自去瞧瞧他們在搞什麼鬼!”
黑猴忙道:“老大,你……”
石虎笑道:“哇操!黑猴,你先回去,此事我自會向胖閻羅説明,對了,你那岳母及兩位老婆知不知道此事?”
“知道了!不過,她們不知道內幕!”
“哇操!好!我自會斟酌處理!”説着快步離去!
黑猴如釋重負,輕快的步向吉利客棧。
且説石虎不疾不徐行進,沿途朝‘天王幫’的弟兄們打招呼,盞茶時間之後,即已來到精武館的門口。
他仗着白娘子並不認識自己,大大方方的摸摸門口的那兩隻大石獅子之後,雙手朝背後一負,走進院中。
抬目一瞧,只見院中景物依舊,不由暗感欣慰。
原來呂天松當日連夜潛離此處之前,曾經手契面見府城大人,表明欲將精武館捐獻給官方。
府城大人在接收之後,立即指派三人負責維護保養以外,平日除了官兵操練之時予以封閉,餘皆開放供人蔘觀。
此時,園中約有十餘名遊客及七八名稚童在嬉玩。
石虎尚未行近涼亭,陡聞一陣清朗的聲音吟道:“此地有名山作主,令人想刺史當年!”
他只覺聲音有點熟悉,好似才聽過不久,立即加快步子行去。
陡聞另一清郎中略帶嗲甜味道的聲音接道:“手種黃柑二百株、春來新葉遍城隅!”他不由一怔!
他自花木之間暗暗一瞧,赫然看見劉文及白娘子分別負手於背後,觀花賞木,吟詩敍詞,頗為投緣!
石虎不由暗暗一凜:“哇操!這個‘三八查某’實在真有一套,居然這麼快就與劉文搭上線了!”
突見劉文轉頭凝目朝石虎立身之處一瞟,朗聲道:“朋友,既已來此,何至於吝於現身一見呢?”
石虎雖然暗贊劉文果然武功高明,卻哈哈一笑道:“恕在下違命!在下不喜歡和‘查某’打交道!告辭!”説着,提足功力,迅即射去!
剎那間,即消失人影!院中的遊客只覺雙目一花,並未發現有異!
劉文及白娘子卻駭得怔住了!
尤其白娘子想不到來人竟能識破自己的易容,駭凜之餘,不由暗暗注意身邊這位毛金文有否對自己起疑。
過了半晌,只聽劉文嘆道:“好高明的輕功身法!”
白娘子接道:“這好似傳聞中的‘縮地神行’!”
“嗯!白兄説得有理!”説着,抬頭一瞧天色,遊興頓消。
白娘子察言觀色道:“毛兄(劉文化名為毛金文),天色已晚,咱們不如找家酒樓,把酒歡敍一番!”
劉文自從藝成之後,由於爺蓑笠翁已死,金僕姑胡四娘一心禮佛,他便於今年年初踏入江湖。
他原想來柳州尋找呂天松夫婦,那知,卻撲了個空。
方才,他問過在精武館工作的那名大漢,方知呂天松夫婦不知何故早已搬離此地,他便在亭中憩息片刻。
適逢白娘子亦來探聽呂天松諸人的下落,他一見到劉文玉樹臨風,氣宇軒昂的模樣,頓起淫念!
於是,她化名為白秋龍,上前搭訕。
她方才差點破石虎戳破身份,深恐他再隱在暗處俟機揭穿自己,於是,她提議找個地方進一步歡敍!
心中卻暗暗思忖如何擒服這個冤家!
劉文聞言,頷首道:“好主意!方才的興致既已被打斷,咱們不妨先解決民生問題,再秉燭夜遊吧!”
當下,朝大門行去——
雙魚夢幻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