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城西市場內。商販們叫賣,招呼之聲此起彼落,一片嘈雜。
石虎怒氣衝衝,緊閉雙唇,帶着黑猴奔到了市場口,石虎朝四處一瞧,到處是人,他的個子又小,根本瞧不出‘牛車幫’的人。
他正欲鑽入人羣,卻聽黑猴喘呼呼的道:“老……老大……稍等一下!”
原來,石虎自從修煉‘十全內功’之後,身輕似燕,健步如飛,向外婆‘請假’之後,立即拔足奔向城西。
黑猴想不到老大突然變得那麼厲害,跑起來好似在飛一般,他只有咬緊牙根,使出吃奶的力氣跑步猛追。
他在‘天王幫’之中,一向以‘飛毛腿’自居,連石虎也只能贏他一點點而已,想不到個把月不見,竟會相差這麼遠。
石虎一瞧黑猴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只好停下步子,道:“哇操!我進去找,你在這兒等我吧!”
“不,老大,我跟你去!”
“哇操!你這副模樣,還能打架嗎?‘刷刷去啦’(算啦)!”
黑猴卻搖搖頭,一言不吭的率前擠入人潮。
石虎暗讚一聲有氣魄,立即也擠入人潮。
由於這天適逢‘中路財神趙元帥聖誕’,市場內分外的擁擠,石虎不由急得滿頭大汗了。
黑猴卻趁機喘了一口大氣。
石虎好不容易擠到一處肉攤前,只見有七八名婦人正擠在攤前叫道:“頭家,豬肝切五角!”
“頭家,我的‘腿扣’還沒弄好呀!拜託,快一點啦!”
石虎擠進去一瞧:“哇操!‘好家在’,豬哥標有在,哇操!瞧他的架式,挺人模人樣的!”
只見一位身材健壯,年約十五歲的小夥子正忙着替一位魁梧大漢包肉,算錢,他正是豬哥標,莊進標。
石虎默默的看着他們父子忙碌着。
陡聽一位婦人叫道:“猴囝仔,走開!”説着,用菜籃頂了石虎肩膀一下。
哪知,那婦人卻被反震得退了兩三步,‘哎唷!’叫了一聲。
攤前立即一片混亂。
豬哥標的目光一瞧到石虎,不由一怔。
石虎淡淡的道:“哇操!老地方下午見!”説完,掉頭而去。
豬哥標之父詫道:“阿標,他是誰?”
豬哥標忙道:“爹,一個朋友,可能又要向我借錢的!”
“喔!少亂把錢借給別人,頭家娘,你要什麼?”
“一副腰仔,再來一隻豬腳吧,方才被那個死囝仔驚一下,回去煮些豬腳麪線壓壓驚!”
午後未初時分,柳州城郊福德祠前。
城中大人們正在誠心誠意禮拜財神之時,此地卻有三十餘名十餘歲的少年分成兩邊對立着。
只見豬哥標喝道:“小黑虎,昨天你好狗運,少捱了頓揍,今天竟敢叫陣,莫非真的皮癢欠揍!”牛車幫之人立即鬨然大笑。
牛車旺尖叫道:“小黑虎,識相些,跪下來叩頭求饒!”
“對!只要你求饒,今天可以少挨點揍!”
立即又是一陣得意的狂笑,有夠囂張。
石虎吼道:“哇操!你們説夠了沒有?”
豬哥標怔了一下,故意問道:“喲!各位兄弟,你們瞧,小黑虎要發威了,咱們應該怎麼辦呢?”
土龍上回捱了一頓揍,立即叫道:“揍他,看他如何發威?”
“對!今日如果不教訓他,他還真目中無人哩!”豬哥標説着,立即衝了出去。
石虎緩緩的走向前,同時問道:“哇操!豬哥標,你阿爸明天是不是公休?否則你怎麼敢這麼快衝出來?”
豬哥標一時聽不出石虎之話意,不由一怔。
黑猴立即叫道:“堵哥標,你真是豬腦,咱們老大打算把你擺平,讓你好好的躺一天,但又不好意思影響你阿爸賺錢,所以才問這個問題!”
豬哥標氣得大叫一聲,撲了過去。
石虎喝聲:“哇操!來得好!”立即也撲了過去。
‘吧!’一聲,兩人的手臂剛搭上,立即聽見豬哥標傳出一聲怪叫,禁不住掙扎着要脱離石虎的雙手。
石虎雙手十指緊緊的抓着他的胳臂,疼得他怪叫連連。
任他如何掙扎,依然無法掙脱。
豬哥標情急之下,右足一抬,踢了過來。
石虎喝聲:“哇操!豬腳抬了!”立即奮力一推。
‘砰!’的一聲,豬哥標摔出六尺遠,跌個四腳朝天。
只見他撫着‘尾椎’直叫疼不已。
黑猴諸人立即鼓掌叫好不已。
牛車旺大吼一聲,撲了過來。
只見他邊跑邊揮旋右臂,運集力量,準備狠揍石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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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虎早已領教過他這招了,立即喝道:“哇操!好一招‘牛車輪轉’,小心車軸轉傷了!”
説着,身子一閃,右足倏抬,踢向他的腰間。
牛車旺明知石虎會有此招,所以早就準備躲閃了,可是,今天不知怎麼搞的,他卻是無法躲開。
只聽‘砰!’一聲,牛車旺的身子竟被踢飛出去。
落地之後,一聲慘叫,竟沒有聲息了。
牛車幫諸人急忙跑過去。
只見牛車旺吐了一口血,雙目緊閉。
人已昏迷過去。
“哎唷!出人命啦!”諸人嚇得站起身子。
石虎以為他們在使詐,不屑的道:“哇操!少來這一招,換誰來!”
牛車幫諸人你瞧我,我瞧你,不敢做聲。
石虎那一腳已經把他們的信心全部踢碎了!
石虎冷哼一聲,道:“哇操!牛車幫的各位兄弟,你們昨天的威風哪裏去了?
本幫主數到三,你們再不派人出來的話,只有跪地求饒啦!”
説完,朗聲喝聲:“一!”牛車幫諸人神色一陣紅,一陣白!“二!”土龍身為老大,張口欲言,卻又不敢吭聲。
“三!跪下!”土龍一咬牙,率先跪下叩了三個響頭。
黑猴叫道:“不算數,要開口!”
土龍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思忖片刻,道:“土龍投降!”
石虎得意的道:“哇操!起來吧!其他的人呢?”其他之人聞言,乖乖的一一叩頭投降。
石虎喝道:“哇操!此次暫且便宜了你們,下回若敢再對天王幫的弟兄不敬,加倍處分,滾吧!”
牛車幫諸人如奉聖旨般,抬着牛車旺狼狽的離去。
天王幫的弟兄們高聲歡呼不已。
石虎又和他們歡呼一陣子之後,才走回家中。
石虎尚未走到家門口,立即聽見土龍叫道:“石虎回來了!”
石虎立即感到不妙,“吐操!土龍竟敢上門來告狀,哼!大不了挨頓責罵,土龍,你今後給我小心點!”
哪知,他一踏進大門,立見廳中站了一大堆人,牛車旺的父母居然也站在廳中,他不由暗暗一凜!
他硬着頭皮,走進大廳之後,立聽何仲川喝道:“畜生,你做的好事!”
石虎一瞧外公氣得臉色鐵青,外婆兩眼淚汪汪的,地上又躺着昏迷不醒的牛車旺,他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他喚聲:“外公!”立即長跪在地。
何仲川喝道:“是不是你打傷阿旺的?”
“是的,昨天他們用棒子打黑猴他們,所以……”
“住口,你這個畜生還敢説理由?”説着,取出案上的戒尺,走了過來,朝他的背後猛打。
何氏邊哭邊阻道:“老爺,別打啦!”
“哼!今天我非打死這個畜生不可!”説着,又繼續打着。
何氏頻頻哭叫:“老爺,別打啦!”情急之下,她竟伏在石虎的身上。
何仲川見狀,頓住手,喘道:“夫人,你……你走開!”
“不!老爺,你把我打死吧!”
“夫人,你……”
就在這時,身為保正的朱大海出聲道:“何兄,事已發生,就是把令外孫打死也無濟於事,咱們先設法救阿旺吧!”
何仲川沉聲道:“一切請朱兄處理!”
朱大海瞧了雙方一眼,道:“咱們城中精武館的呂館主對於醫治這類傷勢十分的在行,應該可以治療阿旺的傷!”
“小孩子打架在所難免,雙方可別傷了和氣,各位如果不反對的話,醫藥費由何兄負擔,行不行?”
卻聽阿旺之娘叫道:“不行,阿旺受了這麼重的傷,治癒之後,必須好好的補一補,何老爺子,你看着辦吧!”
何仲川肅然道:“請説個數字!”
“十兩銀子!”
“好!朱兄,有關醫藥費部份……”
“何兄,小弟也不知要花多少,咱們一起去和呂館主研究吧!”
“好吧!事不宜遲,咱們走吧!”
大約一個半時辰以後,石虎正躲在房內‘反省’之時,陡聽外婆低聲問道:
“老爺,人救醒了沒有?”
“唉!人是救醒了,可是,必須連續治療三個月,那醫療費……”
“多少?”
“唉!虎兒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力氣,呂館主費了好大的功夫,下了好多的藥,才把阿旺救醒,據他估計,醫藥費至少要一千兩銀子哩!”
“什麼?一千兩銀子,咱們去哪兒籌這麼多的銀子呀?”
“噓!小聲點!”
“怎麼要花這麼多的銀子呢?”
“唉!那些藥都是名貴品哩!若非朱兄從中説項,至少要一千五百兩銀子哩!
唉!虎兒這次禍闖得太大了!”
“老爺,咱們怎麼辦?”
“夫人,別急,呂館主答應給咱們三個月的時間慢慢付錢!”
“老爺,一千多兩銀子不是小數目哩!就是給們三年,咱們也付不清呀!難道沒有其他的方法!”
“有!呂館主一聽到虎兒只有十六歲,而且沒有練過武,居然會有此種身手,他倒是提了一個建議……”
“快説呀!”
“夫人,他要虎兒拜他為師,或者在他的館裏工作三年!”
“這……老爺,你看這行不行呢?”
“唉!虎兒生性好動,又好打抱不平,我怕他習武之後,會惹出更多的禍端!”
“那……是不是可以讓虎兒在那兒工作三年?”
“以虎兒的個性,置身於武館,自然會想習武,早晚會拜他為師的!”
“老爺,咱們可以吩咐虎兒別學武呀!”
“可能嗎?唉!”
石虎聽到此,自榻下取出自香娘盒中得來的那六張銀票,迅速走到廳中,跪在二老的面前,默默的遞過那六張銀票。
何仲川一見到那六張銀票皆是通行全國的正字商號,而且皆是一千兩黃金,他整個的怔住了。
何氏卻一把扶起石虎,問道:“虎兒,你怎麼有這些銀票?”
石虎低聲道:“外婆,這六張銀票是和那瓶藥及那本小冊子包在一起的,是不是可以拿去付醫藥費?”
何仲川心知他已經聽到自己夫婦方才之交談,沉思半晌之後,道:“虎兒,這是別人之物,咱們不可使用!”
“哇操!外公,咱們先使用,日後再還他呀!”
“虎兒,能夠身懷六千兩黃金的人一定是大有來歷之人,他一定在注意是誰去領這些黃金的,咱們少惹這種人!”
石虎暗忖:“哇操!我怎麼沒有想起這一點呢?那個‘查某’説不定正在等着要抓我哩!好險!”
石虎立即説道:“哇操!外公,讓虎兒去精武館工作三年吧!”
“這……”
“哇操!外公,外婆,虎兒保證不學他們的武功,求求你們答應虎兒去那兒吧!
三年之後,虎兒仍會回來此地的!”
“老爺,就答應虎兒吧!”
“唉!虎兒,外公實在慚愧!”
“哇操!外公,您別如此説,事情是虎兒自己惹起的,虎兒自己應該承擔這個責任,虎兒不在的時候,你們要多保重!”
二老聽得老淚縱流!
翌日一大早,石虎將十全秘笈及那瓶藥藏於榻下,帶着換洗衣服,隨着外公及外婆,來到城中‘精武館’。
石虎曾經走過精武館數十遍,每次皆對門口的那對踞蹲在青石上張口欲吼的石獅子行注目禮。
那種威武兇猛的樣子不愧為百獸之王。
儘管是石雕之物,卻仍充滿威態!
石虎已往每次總是又畏懼又好奇的瞧着,往往瞧到被門口的那個大漢呵叱,才依依不捨的離去。
此時,他卻沒有多少的心情瞧那對石獅,他緊張萬分的等着要瞧一瞧柳州城中武功最高的精武館呂館主。
只見何仲川陪着笑臉對門口那名大漢,道:“這位壯士,請問貴館館主在不在?”
説着哈腰作揖。
那位大漢神氣巴拉的道:“在!不過,卻正在教徒練武!”
“是!謝謝!謝謝!”説着,拉着石虎退站在一旁。
石虎瞧得心兒又難過又憤慨:“哇操!想不到一向不曾向人折過腰的爺爺卻為我向人折腰了!”
“哇操!這傢伙也未免太‘愛’(神氣)了,居然不知敬老尊賢,看樣子這個呂館主的修養也有限!”説着,斜睨着那位大漢。
那位大漢卻雙臂環胸而抱,甩兮兮的瞧着石虎二人!
石虎不願瞧見他的那副小人嘴臉,立即凝視着那對石獅,心中暗忖:“哇操!
總有一天,我會叫這傢伙求我!”
就在這時突聽一聲朗叫:“何兄,原來你們已經先行來此了,怪不得小弟到貴府找不到你,咦?你們怎麼不進去呢?”
何仲川一見來人是保正朱大海,立即感激的道:“朱兄,你實在太照顧小弟爺孫了,呂館主正在課徒,不便進去打擾!”
朱大海忙對那名大漢,道:“倪飛,你進去通報了沒有?”
那名大漢忙拱手躬身一禮道:“朱爺,何老先生並沒有表明要見館主,所以小的沒有進去通報!”
朱大海心知這傢伙一向最勢利眼,一定故意冷落二人,他不為已甚的道:“倪飛,進去稟報一下吧!”
“是!”
朱大海望着他的背影,苦笑道:“呂館主應該好好的管教這些下人了!”
何仲川感激的道:“朱兄,謝謝你的幫忙!”
“哪裏,這是小弟職責所在,身為保正,應該排解糾紛的,對了,令外孫是否決定拜呂館主為師了?”
“不!他決定要在此工作三年!”
朱大海深感意外的‘唔!’了一聲,深深的瞧着石虎。
石虎乖巧的趴伏在地上,道:“多謝朱大爺的幫忙!”
“好乖巧的孩子,快起來!”
石虎剛站起身子,立聽一陣朗笑聲,道:“朱兄,何兄,快請進!”説着,出現一位身着青色勁服,相貌堂堂,身材魁梧的四旬上下大漢,他正是精武館的館主呂天松!
朱大海及何仲川急忙回禮。
石虎一見到呂天松,油然敬佩道:“哇操!怪不得他能夠名聞柳州城,光是這份氣勢就不得了!”
立即跪伏在地,道:“石虎見過館主!”
敢情,他在恭敬之餘,不敢説出那句‘哇操!’口頭禪了!
呂天松目泛異彩的瞧着石虎,心中狂喜道:“好美的資質,若能善加琢磨,不難成為一位武林高手!”
當下,含笑道:“小虎,別多禮,快起來!”
“多謝館主!”
石虎尾隨三人踏入大門,立即聽見呼呼的拳腳破風聲以及‘嘿!’‘呀!’的吆喝聲,立即循聲一瞧!
只見院中左側青石地面上正有十餘名少年及青年在練步法及掌法,心中不由得暗暗的羨慕不已!
哇操!這才是真正的功夫,哪似自己這批人‘蒼蠅舞屎粒’亂打一通,實在有夠‘見笑’難為情。
他隨着眾人進入大廳之後,立即站在外公的椅後。
一名婢女立即端上香茗。
婢女告退後,何仲川問道:“館主,阿旺的傷勢怎樣了?”
“已經清醒過來了,而且可以略進飲食了!”
“謝天謝地,全仗館主的大力幫忙了!”
“哪裏!習武之人,志在濟弱扶傾,只要能力所及,在下哪有不效力之理,令外孫是否已作了決定?”
“館主,虎兒自知虧欠館主甚多,志願在此工作三年,稍作彌補,尚請館主不客氣的多加使喚!”
呂天松略現失望之色,忙道:“哪裏!館中工作皆已有人擔任,小虎就暫時協助老莊整理館中的花木吧!”
何仲川忙道:“謝謝,虎兒欠缺經驗,尚請館主多加包涵!”
“哈哈,何兄太客氣了,小虎聰敏過人,老莊又經驗豐富,稍加指導立可領悟,小弟會交代下去的!”
“謝謝,虎兒,可要乖些,別再惹事了!”
“是的!外公,你放心、虎兒不會再惹事了!”
何仲川欣慰的站起身,道:“館主,不打擾你了,老朽告退了!”
呂天松及朱大海忙站起身子,恭送到大門口。
石虎一個人怔怔的站在廳中,瞧着外公的背影,心中覺得酸酸的。
半晌之後,呂天松及朱大海重回廳中,只聽呂天松含笑道:“小虎,你先下去認識一下館內的環境吧!”説完,揚嗓道:“老莊!”
立聽廳後傳來一聲:“小的在!”
不久,步履聲中,出現了一位五旬瘦削老者。
呂天松道:“老莊,這位小兄弟姓石,單名虎,今後就隨着你整理花木吧!你帶他到處轉轉吧!”
“是!”説着,朝石虎一招手,帶頭離去。
石虎隨着老莊走出大廳,只見後院之中,種植一片各式花木,鮮花含苞待放,微吐芬芳令人心神一暢。
他正在東張西望,老莊已臉色一沉,轉身叱道:“媽的!石少爺,你是在逛花園呀?快點好不好?”
石虎臉色一紅,忙加緊步子!跟了上去。
老莊指着右側的精舍,道:“那兒是館主及夫人,和少爺及小姐的房間,未經召喚絕對不準入內!”
“是!”
老莊帶着石虎走向左側房舍,邊道:“館中另有六名館主的弟子及十位婢女和兩位僕婦,皆住在這邊!”説着,帶他走進一間八坪大的房間。
“沒事的話,就待在房內,少往別處亂跑!”
“是!”
“把包袱放下,咱們再到廚房去轉一轉吧!”
“是!”
兩人步入廚房,只見兩位三十餘歲,中等姿色的婦人正坐在小椅上揀菜,其中一名婦人立即問道:“老莊,你怎麼有空來此?”
老莊原本板着臉孔,聞言之後,笑嘻嘻的道:“阿娥,館主吩咐我帶這位小兄弟到各處轉轉,他將隨我整理花木!”
阿娥瞧了石虎一眼,笑道:“老莊,瞧這孩子挺聰明伶俐的,你今後一定可以省下不少的力氣了!”
另外一名婦人吃吃的笑道:“阿娥,恭喜你了,如此一來,你們更有時間在一起了!”
阿娥顏面一紅,急道:“阿妃,別黑白講!”
老莊老臉一紅,輕咳一聲,道:“你們聊聊吧!我帶他到處轉轉!”
石虎方隨着老莊走出廚房,立即聽見阿妃低聲問道:“阿娥,這個孩子是不是一腳踢傷那位少年的那個人呀?”
“噓!小聲點!”
石虎聞言,心兒不由一怔!
“哇操!看樣子館中之人皆知道自己要來此了哩!不知牛車旺如今怎樣了?”
由於胡思亂想,他根本沒有聽進老莊所介紹的倉庫,廁所及浴室,只知道個大概,隨意點頭。
兩人繞到後牆,只聽老莊沉聲道:“小子,那扇木門乃是後門,沒事不準開啓,聽見沒有?”
“是!”
“好啦!浪費了不少的時間啦!上午恐怕無法除完那片草了!”
“莊老,小虎幫你除草!”
老莊一聽那聲‘莊老’心中不由飄飄然,爽極了,及至聽他如此‘上路’志願幫忙,心中更是爽快。
只聽他問道:“小虎(他心中一爽,稱謂上也親切多了),你有沒有除過草?”
“沒有,不過,只要莊老肯教我,我會用心學習的!”
“好!好!咱們走吧!”
老莊帶着石虎來到一叢薔薇旁,道:“小虎,這就是形容女人為‘薔薇多刺’的薔薇,你瞧它的花開得多美。
“可是,在採擷之時,別忘了枝上的那些刺,若不慎被刺上了手,挺疼的哩!
就好似漂亮姑娘可不容易追求一般!”
“哎!你的年紀還這麼小,我和你提這些幹嘛!來!你先學習除草吧!”説着,蹲下了身子。
石虎蹲在他的身邊,只見他熟練的以小鐵鏟斜插入土中,道:“除草務盡,必須連根除去,因此,必須設法挖到它的根部!”
説着,微一用力,那塊土一鬆,左手輕輕一拔,連土帶草,在小鐵鏟上輕輕的一敲,碎土掉落於小洞中,立即現出整根草。
老莊將草丟入畚箕中,道:“小虎,別忘了要斜插入土,否則剷斷了草,那些根部隔不了多久,便又會長出草來!”
石虎點頭道:“我知道,可是要插多深呢?”
“嗯!不簡單,一下子卻能問出這個問題,似這種‘土香’植根甚深,必須挖深些,那株玉蘭花底下的草就植根較淺!”
“你只要注意草的種類及葉部發育情形,日久之後,自然可以發現該挖多深,以及如何挖法!”
“哇操!有理,莊老,可不可以同時挖好幾株草的根部?”
“可以呀!不過,你的經驗還少,除了擠在一起的草可以同時挖起以外,最好別心急,須知欲速則不達!”
“哇操!想不到一個簡單的挖草也有這麼多的學問!”
老莊被贊得嘿嘿笑着。
石虎接過小鐵鏟,對着身前一株草斜裏一挖,一掘,再一敲碎土塊,立即將那株草丟入畚算中。
老莊頷首不語。
石虎找了四株擠在一起的草叢,斜裏稍用力一挖,一掘,再一敲碎土塊,立即將草丟入了畚箕中。
老莊欣喜的道:“完全正確,不簡單!”
“哇操!這是莊老你調教有功呀!”老莊樂得呵呵直笑。
半晌之後,道:“小虎,你繼續除草吧!我來剪枝!”説着,走到倉庫去取鐵剪。
石虎默默的除着草。
別看他年方十六歲,經過這次的教訓,他已下決心不再使年老的外公及外婆傷心,因此,心無旁騖的工作着。
老莊手持小鐵剪,一見他專心工作,立即默默的剪着雜枝。
大廳中,朱大海早已離去,只見一位中年華服美婦與呂天松站在窗旁默默的瞧着石虎挖草。
“虹妹,你看這孩子如何?”
只聽中年美婦脆聲道:“松哥,一個十六歲大的孩子能夠自以往的好動突然靜了下來,實在不簡單!”
呂天松頷首道:“嗯!一向好打抱不平,難得能夠默默的除了一個時辰的草,這份毅力實在令人懷疑會出自一個十六歲少年的身上!”
“是呀!別説咱們俊傑比不上,就是碧紡也望塵莫及,松哥,你難道真的要他一直除三年的草!”
“唉!虹妹,你瞧小虎那雙大手多麼的沉穩及靈巧,若肯跟我學武,不出三年必可超過傑兒及紡兒!”
“真的嗎?”
“不錯,別看傑兒及紡兒已習武近十年,年紀又分別比小虎大四歲及二歲,由於資質的差異,他們的成就一定比不上小虎!”
“既然如此,咱們可別喪失這個人才呀!”
“虹妹,別急,再觀察一陣子再説吧!”
當天夜晚,石虎先在房內指揮‘小虎’在體內跑了十二圈之後,拿起小木盒及衣物走出了房門。
他要去衝個涼。
他今天下午曾隨着老莊到廚房後的水井旁洗過手臉,由於不知浴室在何處,乾脆走到水井旁去衝個涼!
時值亥初時分,館中之人已相繼入眠,他放輕步子走向水井。
哪知尚距水井四丈餘遠處,他立即聽見一陣輕笑聲:“格格,老莊,別再舔啦!
人家癢死啦!上來吧!”
聽那聲音好似出自廚房的阿娥,石虎不由止住步子,詫道:“哇操!三更半夜,他們還在這裏玩什麼鳥?”
只聽老莊低聲笑道:“嘿嘿!阿娥,你這‘話兒’越來越迷人了!”
“嗯……喔……喔……不要……不要啦……”
“哇操!阿娥怎麼也曾發出這種聲音,雖然比不上香孃的聲音迷人,卻也挺有意思的,待我瞧瞧!”
於是,他悄悄的繞了半圈溜了過去。
一來四周一片黑漆漆的,二來老莊及阿娥皆忙着‘幹活’,加上石虎放輕腳步。
因此,他們沒有發現石虎已蹲在一丈外‘看戲’!
石虎由於勤練‘十全內功’,又服下數十粒‘十全丸’,因此,目能夜視,立即發現男女主角皆已光溜溜了。
只見阿娥仰躺在水井旁青石上面,臀下墊着一塊方石,中間挾着一條毛巾,免得磨傷那對圓臀。
老莊卻將那整張臉湊近她的穴口,用手扒開洞門,伸出舌頭在她的穴內舔舐着。
石虎哪曾看過這種調情方式,不由暗叫道:“哇操!老莊也真怪,怎麼把舌頭伸進去‘查某’尿尿的地方呢?”
阿蛾只覺穴內又酸又癢,全身更是難過。她情不自禁的扭動着下身。
那雙手更在自己的雙乳上搓揉着。
口中不住催促道:“老莊……哎……哎唷……酸死了……哎唷……拜託你別…
…別這樣子啦……快……快上來吧……”
石虎百思不解的忖道:“哇操!老莊的舌頭在阿蛾尿尿的地方亂掃一通,她就會酸呀?真怪!”
“哇操!阿娥拜託老莊上去幹嘛?難道也要像香娘和那位大漢一般‘打架’了,哇操!大人的事真怪!”
果見老莊抬起頭,嘿笑連連。
哇操!豬哥笑!只見他的雙手撐在阿娥的雙腋旁地面上,下身一貼,臀部一動,一聲‘滋’響之後,又傳出一聲‘拍’響。
老馬識途,輕易入關。
阿娥立即滿足的叫聲:“老莊,你真好!”
她的雙腿立即鈎在他的臀部。
老莊立即開始挺動起來。
阿娥也不住的挺動下身迎合着。
水井旁立即熱鬧起來。
不過,兩人怕驚動他人,因此,不敢太放肆!
儘管如此,已足夠石虎心驚膽戰了:“哇操!大人們也真怪,翻來覆去只是這幾個動作,也不嫌煩!”他耐着性子看下去。
哪知,盞茶時間過後,原本一直低聲呻吟叫牀的阿娥突然叫道:“老莊……你……你忍着點……別交貨呀……”説着,摟着老莊疾然翻身。
只見阿娥霍地坐在老莊的下身,雙膝內側貼伏在地,雙掌按在老莊的胸膛,開始急劇的前後挺動着!
半晌之後,老莊的那‘話兒’已縮成一小截溜出了‘洞外’!
阿娥正在興頭上,想不到年高力衰的老莊卻不爭氣的丟盜棄甲,逃出‘洞外’,叫她怎能不怨嘆呢?
“老莊,你……”
老莊喘呼呼的歉然道:“阿娥……失……失禮啦……我幫你舔!”
阿娥氣呼呼的道:“免雞婆!”説着,站起身子,走到木盆旁,匆匆洗過下身,拿起衣物就欲離去。
老莊急忙低聲叫道:“阿娥,穿好衣服再走呀!”
“免你管!”説着,她已恨恨的走回房去。
老莊羞慚的站起身子,立即匆匆洗着身子。
半晌之後,他穿妥衣衫,拿起枕在石塊上那條濕了一大片的毛巾,暗歎一聲之後,似鬥敗的公雞般離去。
石虎瞧得暗暗搖頭:“哇操!可憐的老莊,吃了敗仗啦!”
他又等了半晌,一見老莊已消失了影子,悄悄的走到井旁,脱去衣衫,汲滿一盆井水,悄悄擦洗身子。
他低頭瞧及自己那根尚未發育成熟的‘話兒’暗道:“哇操!老莊那‘話兒’比我的大,仍然吃敗仗,以後,我可能也要吃敗仗了!”
他匆匆的洗過身子之後,逕行回房休息!
翌日一大早,天尚未亮,石虎即帶着畚箕及小鐵鏟在那株玉蘭花下除草。露水微濕,花香陣陣,令他身心皆暢!
鳥鳴陣陣,添增異趣,他情不自禁的哼着歌兒:
“絕頂一茅茨,直上三十里;
扣關無僮僕,窺室惟茶几。
若非巾柴車,應是釣秋水。
差池不相見,黽勉空仰止。
草色新雨中,松聲晚窗裏。
及茲契幽絕,自足蕩心耳。
雖無賓主意,頗得清淨理。
興盡方下山,何必待之子!“
此首‘尋西山隱者不遇’乃是唐朝邱為之作品,亦為石虎外公何仲川生平所喜愛古詩之一。
何仲川特地為它譜了曲,時加吟哦。
石虎乍聞之下,頗覺順耳,立即偷偷學了過來,此時此景,他脱口輕哼,心中頗覺爽快!
他邊除草邊輕哼着。
也不知過了多久,晨曦微露之中,在石虎的身後丈餘外突然出現一位一身黃袍的少女來。
那少女長得眉清目秀,年約十七、八歲,正是呂天松之女呂碧紡,她是被石虎的歌聲自房中引了出來。
她瞧着石虎的愉快工作情形,整個的怔住了!想不到有人以工作為樂。
這個少年是什麼時候來此的?他是誰呢?
呂碧紡怔立在當場!
她似乎陶醉在石虎歌聲的意境中。
石虎渾然未覺的移到另外一株玉蘭花下繼續除草,口中仍然輕聲哼着歌兒,工作得更加輕快了!
陡聽老莊喚聲:“小姐,你早!”石虎聞聲轉首一瞧,乍見呂碧紡,他不由一怔。
呂碧紡乍見石虎那副充滿個性的面孔,雙目一亮,竟忘了答話。
老莊以為這位一向嬌縱的姑娘在生石虎的氣(他也聽到石虎的歌聲),立即低叱道:“小虎,還不起來見過小姐!”
石虎聞言,神智一清,忙站起身子,哈腰道:“小姐,你早!”
呂碧紡無來由的嬌顏一紅,道聲:“小虎,你早!”接着,匆匆返身回房。
老莊也被她的這種異常舉動怔住了!
石虎由於對‘查某’心有戒意,立即道:“莊老,你早!”
老莊忙道:“小虎,你早!你起來多久了?”説着,瞧了一下滿畚箕的雜草。
石虎歉然道:“哇操!我也不知道,一醒過來之後就再也睡不着了,乾脆出來除除草,哪知,竟吵醒了小姐!”
老莊頷首道:“小虎,你首次外出,難免睡得比較不安穩,過些日子就好了,下回別亂哼歌兒了!”説完,打了一個阿欠!
石虎應聲是之後,又要開始除草。
老莊忙道:“小虎,洗洗手,準備用膳吧!”説着,又打了一個阿欠,叫聲:
“好累!”立即轉身行向餐廳。
石虎聽到他的那聲,‘好累!’立即想起老莊昨夜‘加班’的情景:“哇操!
何苦來哉,半夜不睡覺,打什麼架嘛!”
石虎走到井邊,立即發現三名婢女在洗着衣衫,他立即友善的朝她們點頭道:
“各位姐姐,早!”
那三位婢女早已發現石虎走了過來,早已暗中打量這位一腳踢傷人的小夥子,此時一聞到他的問候聲,不由一怔!
因為在她們的想法中,石虎應該是兇巴巴,蠻橫無禮的。
石虎討了一個沒趣,默默的汲桶水,洗完手之後,默默的離去,耳邊卻傳來一位婢女道:“小枝,想不到他挺有禮貌的!”
“是呀!我還以為他會兇巴巴哩!”
“是呀!我也是這麼想!”
石虎聽得暗暗笑着。
石虎跨入餐廳之後,只見老莊端着一碗稀飯低着頭慢慢吃着,桌上卻未見一盤佐料。
石虎不由一怔!卻聽阿娥輕噓一聲,朝石虎招了招手。
石虎一走進廚房,立見台上擺了一盤花生,脆瓜,另外還有一個荷包蛋及一截香腸。
只聽阿娥低聲道:“端去給他,告訴他‘吃什麼補什麼’!”
石虎聽得莫名其妙,卻不敢發問,點點頭之後,將那盤東西端到老莊的面前,低聲道:“莊老,阿娥阿姨説‘吃什麼補什麼’!”
説完,將東西放在老莊的面前。
老莊一瞧及荷包蛋及香腸,心知她在取笑自己‘罩不住’,老臉一紅之後,低聲道:“小虎,告訴她我不會讓她失望的!”
石虎依照吩咐轉達之後,阿娥那張緊繃的臉倏然解凍,只見她含笑端過一盤同樣的東西,遞給石虎。
“哇操!仍要告訴他‘吃什麼補什麼’嗎?”
阿娥臉一紅,啐道:“不是啦!是給你的啦!”
石虎聞言,有如丈二金剛摸不着頭的問道:“哇操!給我的?我要補什麼呢?
花生?醬瓜?蛋?香腸?”
他這些無心之言,聽進阿娥這個有心之人,臉上一紅,一推他的身子,低聲道:“小鬼,別想那麼多啦!”説完,帶上廚房的門。
石虎端着那盤東西,坐在老莊的對面,低聲道,“哇操!莊老,你知不知道她為什麼也要給我吃這個?”
老莊抬目一瞧,沉着臉,道:“囝仔人有眼無嘴,少問東問西的,快點吃吧!
散完步還要幹活哩!”石虎應聲是,立即端飯默默吃着。
心中卻在想着:“哇操!真是莫名其妙,我只不過是問一句話,他怎麼説翻臉就翻臉呢?”
吃罷早飯,石虎立即在後院中散步,雙目仔細的瞧着每株花樹,心中卻在想着外公及外婆,不知吃飯了沒有!
隱在房中暗中觀察石虎的呂天松夫婦瞧得頷首不已。
方才,石虎剛開始除草,二人即已醒了過來。
兩人瞧着石虎的愉快工作情形,聽着他那詩意優雅,聲音清朗的歌聲,兩人不由暗暗讚賞着。
及至一見呂碧紡居然穿着睡袍站在院中怔怔的瞧着石虎,以及失常的舉動,兩人也怔住了!
半晌之後,兩人悄悄的交談着。
至於談些什麼,外人不得而知。
時光在平靜的日子之中消逝,迅即過了三個月,在石虎專心學習及工作之下,精武館的花木更加翠綠芬芳了!
石虎的園藝功夫令老莊佩服得無以復加,尤其,他更具創意,竟將花木剪成各式各樣的圖形,更令他心折。
他哪知石虎自幼喜歡塗鴉作畫,一時心血來潮表現於花木上哩!
一向喜歡往外跑的呂碧紡竟然整整一個月沒有邁出大門一步,而且,終日在每株花木之前仔細端詳哩!
她要學習石虎此種奇妙的手法!
她開始走入呂天松的書房內翻閲書籍了,舉凡丹青及園藝之學皆是她所涉獵的範圍。
呂天松夫婦是有心人,知道女兒在轉變了。
館中甚少看見她在發大小姐脾氣了!她變得温馴多了。
這天夜晚,由於天氣逐漸轉熱,石虎在房內‘指揮’那隻越來越長大的‘小虎’在體內跑了十二圈之後,他離房走到院中。
皓月當空,涼風徐徐,不由令他一暢。
他沐浴在月色中,不知不覺之中,走向了涼亭。
卻見呂碧紡一襲白衫,站在涼亭前,右手持筆,左手端着顏料盤,怔怔的瞧着書架上的那張紙。
石虎一怔之後,就欲轉身離去。
他那衣袂破空之聲,立即驚醒了正在怔思的呂碧紡,只聽她脱口喜呼一聲:
“小虎……”
石虎忙止住身,躬身一禮喚道:“小姐……”
他不知該説些什麼,不由張口站在原地!
呂碧紡比石虎大兩歲,身心發育及經驗均超過石虎,只見它吸口氣,問道:
“小虎,你睡不着?”
石虎頷首道:“是的!屋內稍熱,我出來透透氣!”
“嗯!明兒個可要爹替你添置一牀涼墊!”
“哇操!免啦!下人的事怎可勞頓館主呢?”
“這是應該的,瞧你將這些花木修剪得如此美妙,栩栩如生,你真是天才,對了,小虎,你會不會作畫?”
“哇操!我自幼即喜歡亂塗亂畫,可是卻一直畫不好,小姐,你方才是在作畫呀?真失禮,破壞了你的靈感!”——
雙魚夢幻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