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麼辦呢?”賀頓實在看不到出路。
“我想好了,不管是大猩猩信了我的話,可是還要和安娜在一起,還是根本就不信我的話,依然和安娜在一起,反正只要是他們兩個在一起,安娜回不到我身邊,我就會採取決絕的步驟。”桑珊的臉板了起來,冷若冰霜。
“那將如何?”賀頓感到緊張。
“你知道俄羅斯的大詩人普希金是怎麼死的嗎?”桑珊説。
“是為了情人和法國爵士丹尼特決鬥而死。”
“不是情人,是妻子。普希金和岡察洛娃是正式結婚的夫妻,所以普希金為了捍衞自己的尊嚴,寧可選擇決鬥,選擇死亡。”桑珊的表情變得平靜了,但這種平靜比剛才的暴躁更令人戰慄不安。
“你的意思是……”賀頓其實想到了,或者是説感覺到了,但是賀頓不能説出來,只能發問。
“我的意思是——如果大猩猩不肯放棄安娜,我就和他決鬥。”桑珊清俊的臉龐帶出殺氣。
賀頓嚇了一大跳。不僅是決鬥這個解決情愛的方法,在現今的中國如何罕見,更是因為面前這個纖巧的女子,居然要和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決一死戰,實在有以卵擊石之感。
賀頓不能驚訝,那會被誤認為藐視。賀頓必須保持鎮靜,以示尊敬。她説:“你是隻停留在思考的階段,還是已經有所準備?”事關喋血和人命,不可等閒視之。
面前的窈窕淑女用手輕輕撩了一下耳邊的碎髮:“我已經準備好了。我學過跆拳道和女子護身柔術,我會先奔他的下三路而去,他一定沒有防備,所以我得手的概率還是很高的。然後再給他一個橫掃腿,這樣任憑他的個子再高,也會被我放倒。之後如果他乖乖認輸,也就罷了,如若不然,我還有一手絕招,就是雙龍搶珠。你知道雙龍搶珠嗎?”
賀頓聽得心跳驟升,老實承認:“不知道。”
桑珊説:“就是用右手的食指和無名指直搗他的雙眼窩,這一招,輕則讓他眼前昏黑劇痛難忍萬念俱灰,重則就能讓大猩猩變成殘疾動物,從此雙目失明……”桑珊説得興起,不禁大幅度地打起手勢,手起刀落的樣子,讓賀頓真的從中看到兇暴戾氣。
賀頓還是半信半疑,想那外國公司的老總,又是非歐混血,相貌如何且不説,骨頭架子一定魁偉悍壯。如果桑珊藉着冷不防突然襲擊,也許會佔到一點便宜,但真的動起手來,她一個弱女子如何是這男子的對手呢?況且,如果真把大猩猩打傷致殘,桑珊就要負法律責任,説不定有牢獄之災,又怎能如她所想象的和安娜重修秦晉之好,過世外桃源的日子呢?
賀頓決定把自己的憂慮掰開了揉碎了講給桑珊聽,期待她能回心轉意。賀頓剛開口説:“桑珊,我覺得你發動這場襲擊……”桑珊糾正她的話説:“不是襲擊,是決鬥。”
“好好,是決鬥。我覺得凶多吉少……”賀頓還沒説完,又被桑珊打斷:“我知道您會覺得我是一個弱者,無論我的性選擇是怎樣的,在體魄上我還是一個女子,完全不是大猩猩的對手,對此我也心知肚明。我不需要任何人來勸阻我,就像當年沒有人能勸阻住普希金。不要以為體魄弱小的人性格就一定怯懦,不要以為同性之愛就可以褻瀆和背叛。在我的心裏,嫉妒之火熊熊燃燒,如果不報仇雪恨,我情願自殺!在殺死別人和殺死自己之間,我當然要選擇先殺死別人。體魄上的弱勢我也充分考慮到了,我會藉助工具。”
話説到了這個分上,賀頓更不敢掉以輕心,她小心翼翼地問:“你説的工具是什麼呢?”
桑珊説:“就是武器。”
賀頓説:“能説得更具體一點嗎?武器是個很大的概念,從砒霜到原子彈都在此範疇。”
桑珊難得地笑了起來,説:“這兩樣我都不會使用。前者太卑鄙了,後者太昂貴了。”
賀頓見劍拔弩張的氛圍稍事緩和,繼續探問:“那你會選擇什麼工具呢?”
桑珊言簡意賅:“槍。”
賀頓失口道:“可是你搞不到槍。”
桑珊莞爾一笑:“你也把槍看得太神秘了。我去了很多次警察博物館,那裏有各種各樣的槍,真的非常精彩,琳琅滿目秀色可餐啊。如果有那樣卓越的槍就好了,我會是百發百中的好射手。但是,搞到優秀的槍太危險也太困難了。普通的能殺人的槍,並沒有你想象的那樣難以獲取。過去根據地的軍民們在山溝裏都能造出槍來,現在科技比那會兒發達多了,有什麼難的?!我在網上聯繫到了一家賣槍的,條件談得差不多了。過幾天我就到雲南去,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只是這種槍的精度不是很好,有效射程不到十米。這對於打劫和拒捕來説都太近了,效果不良。但對於我來説,足夠了。我完全可在逼近大猩猩十米以內開槍,我確信自己可以一槍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