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愛茜根本想不到有人等她,所以在我按幾下喇叭之前沒有見到我們。然後她的臉色亮了起來。
她把車開向這邊路旁。
我幫助瑪蓮離開汽車。
“唐諾,怎麼回事?”卜愛茜問道。兩眼好奇地看着瑪蓮。
“有一件事,我要請你幫個忙。”
“沒問題,任何事。”她説。
我為她們兩個互相介紹。
“稽瑪蓮?”愛茜深思地説:“老天,我在辦公室裏聽到還是看到過你的名字?我是賴唐諾的私人秘書,你知道。”
“這稽小姐是我們保的鏢。”我提醒她。
“噢。”愛茜説。
“我要和她談一談。我要有個證人在場。我要從談話中找出一點她雖然知道,但她自己不知道自己知道的事。你要幫我的忙。”
“現在?”她問:“吃飯之前?假如你不太餓,我當然可以給你們弄點吃的。只是我肉不多。最多給你們弄點炒蛋、香腸什麼的。”
“我們先説話,後吃飯。”我説:“我們出去吃飯。”
“不要,不要,”瑪蓮説,“我只要留在沒有人知道的地方就可以。我不再要這些怕人的電話,我……”
我知道愛茜喜歡好的食物,所以我説:“好,我們先談一下,之後我們出去買一些厚的腰肉牛排。我們自己在公寓裏自己烤。也可以順便烤幾隻大洋芋。烤熟了拿出來切開,加上白脱、忌司,再放進去烤。統統我請客,另外再買一罐洋葱圈來炸。法國麪包,和一瓶葡萄酒。怎麼樣?”
“聽起來,”愛茜説,“美極了。”
“我不認為我有那麼好胃口,”瑪蓮説,“但是,這些聽起來……的確很開胃。”
我們一起來到愛茜的公寓。
愛茜説:“你們原諒我一下,我先要把一整天辦公室得來的衰氣洗洗掉,馬上來陪你們。”
瑪蓮問我:“唐諾,我今天晚上要住哪裏呢?”
“放心,船到橋頭自然直。”我説。
“你什麼意思,説要找出我知道的事情,但我自己不知道自己知道什麼。”
“正是如此,”我説,“我想在4號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你自己忘記了,這是重要的。”
她的眼睛在我直視下,突然膽怯起來。
“你想起來了,是嗎?”我問。
“沒有。”她説。
我説:“坐下來,不要客氣。把這裏當自己的家。”
卜愛茜自洗手間出來,輕鬆、清爽得像朵鮮花。她仔細地看着瑪蓮,用的是女人看女人的方法——像是在從頭到腳的清點存貨。
我説:“由我來開始,我要你們兩位瞭解,我們的偵探社接受了定金,要我們保護這位瑪蓮小姐,使她不受任何外來的騷擾。瑪蓮失去了耐心,因為她覺得我們的保護,及不上她所想像的,所以她把僱用我們的丘先生請來,把我們解僱了。”
“不知因為什麼,我感覺到瑪蓮是在逃避一件事情。也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在逃避什麼。我的意思是她自己也只有隱隱的一點潛意識。我認為瑪蓮對談珍妮夫人如何執行她的業務,知道的比告訴我們的還要多。”
“沒有,沒有。我什麼都告訴你了,唐諾。”
“她給過你規則?”我問。
“是的。”
“印刷品?”
“是的。”
“你不會把它留着,正好帶在身邊吧?”
“我想我有一份。”
她打開皮包,在裏面摸索着。
皮包裏都是女人皮包常見的東西。
她拿出一個小皮夾,抽出兩張招疊了的紙,一張是填了一半的填字遊戲,另一張是印了字的紙。
她把印好了字的紙打開,遞給我。
所謂規則,是第一流的掩飾之詞。任何時間警察要插手調查的話,談珍妮夫人就可以把它拿出來塘塞一下。
印好的規則是這樣的:
這是一個合作性質的導遊服務機構。你是自願參加我們的一員,參加的目的是利用傍晚時間自己有正當的消遣,合宜的伴侶和增加收入。
導遊人員不可私自探問顧客的身份。
導遊人員不可有任何影響淑女身份的行為。
導遊人員不可接受小費、額外賞賜或金錢贈與。
導遊人員所導遊的男士,已付本機構合作金50元。其中10元為行政費用,其餘40元歸導遊員本人。
導遊不得將對方帶至自己居住的地方。不可將電話號、地址交付對方,亦不可泄露自己身份。只能告知住址為羅德大道762號,與母親住一起,約會結束後亦應返回上址報到,於男士離開後始能自由返家。
計程車來回的費用,本社會以其他名義,在50元以外,向男士先予收妥,是故導遊員之計程車來回由本機構開支。
出遊時一切開支由男士負責。化妝室小費的零錢,可以向男士要。花束的致贈可以接受。
各導遊人員必須瞭解,任何破壞規定皆可導致本機構及其他導遊人員之極大困擾與難堪。
返回報到的時間,不可遲於清晨1時30分。必須盡一切可能使男士護送返回羅德街地址。
個人親暱以吻別為最大極限。停車於人少地區或至私人非公開場所逗留皆為嚴重違規。出遊地點限於高尚人士正當傍晚消遣場所,如雞尾酒廊、餐廳、夜總會、戲院、劇場、高級跳舞場所等。一切非公眾場合皆須避免進入。
“你遵守這些規定?”我問。
“每一個字。”她説。
“你認為出錢僱你導遊的男土不高興了?”
“我認為,”她説,“有一個男士以前通過談夫人請過小姐,還説這些規定做出來的目的是叫人來違規的。”
“哪一個男人?”我説,“第一次約會那個,還是第二次約會那個?”
“兩個都是……尤其是第二個。”
我把填字遊戲拿起來問道:“這是什麼?”
她説:“每天中午我有一個小時。我不願匆匆吃完就回辦公室。我又不願逛馬路,天天返也不行。我辦公室附近有個速食店,不太擠,我每天去,事前都把晨報填字遊戲剪下,我也不急於求解。只是中午一個小時有所消遣而已。我每天一面吃東西,一面玩填字遊戲,1點差10分離開餐廳回去上班。”
“這一個為什麼一直留着呢?”
“因為有兩個字我一直沒想出來。我希望第二天能看看揭曉。報上都是每天刊一個新的填字遊戲,同時又把昨天的答案揭曉。”
“好,這是哪一天的?”我問。
她皺起眉頭來説:“這是……這是5號的。”
“那為什麼你沒有在6號看看揭曉,把這個解決?”
“6號的報紙出了點什麼事,我一直很懊惱。我拿到送進辦公室來的報紙……有人把填字遊戲這一版報紙先抽掉了,體育新聞,還有一點其他的也沒有了。”
“你沒有真正關心到去買張報紙,看看填字遊戲的解答。”
“沒有,那晚上我去看電影了。”
“那是你自己請自己喝酒,吃晚飯的那天?”
“不是,自己請自己是再早一天,是4號。4號晚上我自己請自己喝酒。自己請自己吃飯。看看別人跳舞,分享他們一點快樂。我不能逗留得太晚,因為我在裝着等我的男朋友出現。等了一會,他沒有來,我只好自己點菜開始吃。僕役們都在用奇怪眼光看我。所以我不能耽擱太久。”
“然後5號開始,電話來了?”
“是的”她説:“我……”
門鈴聲響。
我皺眉,對愛茜説:“假如你不介意,瑪蓮應該到你浴室去把她自己清洗清洗。我不喜歡有人知道她在這裏。”
“你是不是要留在這裏和我一起住,唐諾?”愛茜問。
“我還不知道。”我老實説。
我向瑪蓮點點頭。
門鈴響第二通時,她已經溜進了浴室。門上又響起了直接敲門的聲音。柯白莎的聲音大叫道:“愛茜,開門,有要緊事。”
愛茜害怕地看看我。
我走過去把門打開。
氣得火冒三丈的白莎,大步走進裏面來。
“整個下午,我都在想辦法找你。”她説:“你這個習慣真壞,從來不知道打個電話給辦公室説你在哪裏。有事哪裏可以找到你。你從來不知道‘出必有方’是什麼意思。將來我看你死在外面沒有人給你收屍。”
我説:“先坐下,白莎。”
白莎怒視一下愛茜,又看向我説:“最近越來越不像話。好像我要找你,先要愛茜批准才行。我猜想極有可能你會在這裏,所以我下班開車先經過這裏看一下。嘿!可不是,你的車緊靠着愛茜的車屁股,連汽車也犯賤。”
白莎還在冒煙。
“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白莎?”我問。
“那個小娼婦,把我當傻瓜!”白莎説。
“她又怎麼啦?”我問。
“你等着,一會兒我來告訴你。”
白莎強健地走向電話,拿起來,撥了個號碼,説道:“總機?”
等對方回答後,她説:“我是柯白莎。給我聯絡宓善樓警官,告訴他我已經在卜愛茜的公寓找到了賴唐諾。我現在和他們在一起。”
白莎把這裏地址告訴了他,把電話掛斷。
她走回來,把她自己塞進一張椅子,説道:“沒有人可以把我們偵探社當傻瓜來看。只要我在,一天都不行。”
“白莎,什麼人把我們當傻瓜了。”
“你他媽的當然知道我説的是什麼人。這件案子本來就是個大烏龜。”
“指什麼?”
“電話,重重的呼吸,限時信,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目的是給這個小娼婦一個不在場的證明。”
“不論是誰問起這個小妹子那一天晚上她在哪裏。她都會説出來不但她在睡覺,而且由於最近不斷有人騷擾她,所以她請了一個保鏢。有個柯、賴二氏私家偵探社的柯白莎,那晚整晚陪着她。她不可能離開房間一步,因為她都在看着她。”
我沒説話,白莎恨恨地説:“説不定她還要加油添醋説我睡覺會打鼾,吵得她睡不着,但是她不敢動,因為動一下一定會吵醒我。”
“我認為你太多疑了,白莎。”我説。
“好,你去説我太多疑好了。我是個偵探。我只要開始查,我要答案。有人把我當擋箭牌,我要知道她的理由。”
“找到這件案子的理由了嗎?”
“那還用説,找不到理由還能當什麼偵探。”白莎説。
“是什麼理由呢?”
“我告訴你那巧克力是下了藥的。你不相信。但是,早上起來的時候,兩個杯子都在水槽邊上。我知道我用的是那一隻杯子,因為在把手上有一塊地方有撞過毛毛的。杯裏還有點巧克力剩下。我拿了點化妝用紙把剩下的巧克力吸出來,拿去檢驗。”
“他們説不出下了多少藥,但是巧克力裏有巴比妥酸鹽是絕對的事實。”
“這仍舊沒有證明什麼,”我説,“也許瑪蓮想真正的好好睡一個晚上,所以要你……”
“你給我閉嘴,”白莎賭氣地説,“只要案子裏有個女人,她給你看兩眼大腿,用眼睛多看你兩眼,吹兩口氣,擺兩下屁股,掉兩滴眼淚,親你兩下,你就魂也沒有了,祖宗八代姓什麼也忘了。對我來講就一毛錢也不值了。”
“好了,”我説,“白莎,説吧,你還做了什麼?”
白莎説:“我知道她沒有用自己車。我每個大計程車行都去問。問他們昨天晚上有沒有計程車出差到耐德公寓。那小娼婦原來那麼着急要我入睡是為了什麼?其實不必問我也應該想得到的。”
“計程車公司怎麼講?”我問。
“也沒什麼。”白莎説:“她用電話叫了輛計程車。司機在10點30分到公寓,瑪蓮已經在門口等着了。黃色計程車!”
“宓善樓和這件事又有什麼關係?”我問。
“宓善樓和這件事的關係是那個小娼婦叫計程車把她送到羅德大道762號。假如你不知道談珍妮,一個皮條客或是老鴇……不管你叫她什麼,在羅德大道762號被人謀殺了,時間是10點到清晨3點之間。”
“現在,你賴唐諾,再説説看,有什麼理由可以説那小娼婦是無辜的。”
我準備要説什麼,但是門鈴又響了。宓善樓的聲音説:“開門。”
白莎替他開了門。
“有什麼發展?”善樓問。
“當然,否則找你幹什麼,”白莎説,“那個女人叫了一輛計程車,10點30分接了她直放羅德大道762號。”
“我自己開車去那個地方,那個地方像着了火一樣熱鬧。原來一個什麼夫人昨晚被謀殺了。這是我打電話給你的原因。”
“很好,白莎。”善樓説,又皺皺眉頭看向我説:“賴唐諾混在裏面幹什麼?”
“我還不知道。”白莎説:“我有點懷疑賴唐諾又在和那女主角鬼混,混昏了頭。要不然他的腦子不會不知道這是別人安排好的陷阱。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陷阱。什麼限時專送,什麼恐嚇電話。統統是製造藉口,可以請個保鏢,陪她一個晚上。做出一個不在場證明,以便她可以利用。”
“這就是事先設計好,有預謀的第一級謀殺。”善樓説。
“一點也沒有錯。”白莎説。
我説:“你從一輛計程車推敲出那多麼事情來真不容易。那司機能不能指證確實是她沒問題呢?”
“假如他還想在這個城裏吃開車飯的話,最好他能確定地出面指證,”善樓嚴肅地説,“白莎,照這樣説來,我們用什麼方法可以把這女人捉到呢?”
白莎看看我,聳聳肩。
善樓看着我。“談夫人的謀殺案,”他説,“炙手可熱。對警方非常不利,因為我們本來就在看守這棟房子。我們沒有料到在一、二點鐘,這些男士帶女郎回來之前,會出什麼紕漏。所以在這之間我們決定跟蹤一、二個男士先知道一點內情。”
“為什麼選男士?”
“因為小姐會賴得乾乾淨淨,以保護自己,”善樓説,“男士不同,開始也許會賴,但是我們用‘公開姓名’威脅他,‘保證不公開’引誘他,他什麼都會説出來的。這一手我們萬試萬靈的。”
“有是有一個辦法,”白莎説,“你能……這是什麼東西?”
“什麼?”善樓問。
白莎指着兩隻女用皮包。“一隻我認識是愛茜的,”她説,“另外一隻是什麼人的?”
善樓猝然一把把瑪蓮的皮包搶了過去。
“他奶奶的,”白莎怒視着我説,“你動作真快,沒想到你已經給她軟化了。還真付之行動了。”
白莎從椅子中抬起來,走到浴室門口,試試門把,扭轉了兩下,説道:“好了,瑪蓮,出來吧,有人來看你了。”
裏面一時什麼動靜也沒有。
白莎説:“你要我把門打破,進來拖你出來嗎?”
裏面門閂一響,瑪蓮把門打開。
“是她嗎?”善樓問。
“一點不錯。”白莎説。
“好了,”善樓説,“我們去找那個計程車司機來指認……走啦,妹子,我們去兜兜風。”
善樓轉向白莎,他説:“通常不需要外行的幫忙,我們都可以自己處理一切案子的。這一次,白莎,你給了我不少的幫助,我不會忘記的。”
善樓又轉身懷疑地看着我:“小不點,我們也不會忘記你在這案子裏的重要性。”
“你是説,我也幫了你一點忙?”我問。
善樓用右手橫過自己的脖子,做了一個切斷脖子的姿勢。“喔,不錯,”他説,“你給了我們‘你通常方式’的合作。”
我説:“假如你對我多一點信心,我可以替你做很多你想不到的事。”
“是的,我知道,我知道。”善樓説。又轉向瑪蓮:“走吧,妹子。這是警察公事。”
“你有逮捕令嗎?”我説。
“你比我清楚我沒有逮捕令,”善樓説,“我們要帶她回去請教幾個問題。我們要請計程車司機看看她。”
我説:“瞎説,你除了計程車司機一句話之外,什麼依據都沒有。計程車司機説他載了一個女客,從財德公寓到羅德大道762號,即使正好是謀殺案相似的時間,也不能把耐德公寓女性房客全捉起來。即使計程車司機指認就是這位小姐。將來有人請一個精明的律師,看他能不能把你今天亂捉人的行為,連皮也給你剝下來。”
“你説的?”善樓説。
“小心他,”白莎説,“他不是在對你説,善樓。他是在教她。唐諾已經被這女人鈎住了。天!這小子的弱點就是女人。有一天他一定斷送在女人手裏。”
瑪蓮站在那裏,臉更蒼白,身體在抖。
善樓對她説:“小姐,不要聽他的。我們和你一樣,想把這件事早日澄清。我們要的是真兇,當然不同。你沒有殺人,我們會幫你忙。你只要説老實話,把一切都告訴我們。我們證實你説的是實話,就沒事了。”
瑪蓮看看我。我搖搖頭。
“走吧。”善樓説。
“我一定要跟他去嗎,唐諾?”她問我。
“你當然一定要去,”善樓説,“這件事你的嫌疑已經深到快把你滅頂了。你一定要回答我們的問題。把你自己過去的一切告訴我們。讓計程車司機再看看你。這些都可以幫你脱掉嫌疑的。”
我説:“一個決心謀殺人的兇手,怎麼可能打電話叫個計程車,直接開到現場,叫計程車等候,準備乘計程車回來。浩浩蕩蕩的就怕別人不知道,留下那麼大一堆線索,等着警方來發現?”
“你怎麼知道兇手會做什麼樣的事?”善樓問,“我一生都在查這種事。殺人兇手有的時候真會做出莫明其妙,令人不能相信的事。走,妹子,我們走。”
白莎看看我,又看看愛茜,對我説:“我想,你當然還要在這裏留一會。”
善樓扶了瑪蓮出去。白莎跟在後面。
房門被他們帶上。
“唐諾,”愛茜説,“你想她會不會真是兇手?”
“目前,我真的不知道,”我説,“但是有好多事情我希望能找出真相來。目前第一件事是找一份6號的報紙。6號的報紙上有5號填字遊戲答案的那一版,哪裏去找呢?”
“就在這裏找呀,”她説,“我的舊報紙都整齊地疊好,每隔一段時間和隔壁的女郎合在一起賣給收舊報紙的人,這總比丟掉好。”
“我要6號有填字遊戲那一版,上面有體育新聞……還有經濟欄和訃聞消息。”
“我們看什麼呢?”
我想了一想説:“照片。”
“照片?”她問。
“是的,”我説,“照片。有人不要瑪蓮看到報紙上的東西。新聞標題有關運動和經濟的不太附和。但是這位女士不同,她對人名和麪孔有特別的記憶能力。我感覺得到報上會有一張照片,對她有點特別的意義。”
“照片會是什麼人呢?”愛茜問。
“讓我來猜一下,”我説,“瞎猜一下。我想照片會是狄喬獅的。多半是説他升任了新社區的推銷經理什麼的。”
“假如瑪蓮看到這張照片呢?”
“那瑪蓮會認識,這個人曾經過通談夫人和她約會過。”
“好的,”愛茜説,“我把報紙找出來看。你説是什麼,我也願意相信是什麼。”
她找到了報紙。裏面沒有狄喬獅任何消息。
填字遊戲這一版包括運動新聞、股票行情、次要的經濟新聞、氣候報告和訃聞消息。
依據瑪蓮所説的,除了這一版不在之外,其他都不缺少。那又是為什麼呢?
我把這一版報紙在愛茜公寓的桌子上鋪平。我一行一行看,也看每張照片。
一個體育評論家,在他專欄上有張小照片。這專欄每天一小段,照片也每天在上面。經濟短評欄上面也是如此。有一張照片是一個在外野,捉住他個人第100個擊向他管區內的高飛球。雖是望遠鏡頭,但臉是照不清楚的。
訃聞欄裏也有幾張小照片。只有一張是大照片。大照片的主人季貝可,是一位稍有名氣的資本家,他和太太度假的時候,因為心臟病死在聖大芒尼加的汽車旅社中。死的時候太太在身邊。
有相當多的資料登刊在這位資本家照片之下。他是聖塔安納一家銀行的總裁,很多聯鎖企業公司的老闆。
我把報紙折起來。停下來仔細想了一下。又打開來看季先生的照片。
“想到什麼了?”卜愛茜問。
“我覺得,一定是這張照片。這一版裏面就只有這一張照片大到夠認識面貌。”
“但是,唐諾。一個聖塔安納的資本家和稽瑪蓮之間,能有什麼因素可能連在一起呢?”
“從你這樣立場看來,可能什麼也沒有。”我説:“但是假如你看到被抽掉的一版報紙,只有這一張照片還像是張照片……而且,這裏還有一點奇怪的地方。我們試用另一個角度來看看。”
“這傢伙是離家去度假。他和他太太準備開車沿太平洋西北線北上。”
“這有什麼不對?”她説。
我説:“住在聖塔安納,決定沿太平洋西北線北上度假的人都會一早出發。都會在第一天開車到薩克拉曼多或是舊金山,在那裏過夜。沒有人會開一點點路在聖大芒尼加的汽車旅社中過夜。”
“但是,他們怎麼做,又和稽瑪蓮有什麼關係呢?”愛茜問:“他們是高高在上的資本家。依報上所説,他留下兩個孩子,男的19,女的17。他實有的職位還有商會會長、教會長老。他太太是當地婦女會會長。”
“我知道,”我説,“一樣的説不通。愛茜,給我一把剪刀,反正我先把這一部分留下來。”
我把季貝可死得不是時候的這一欄,全部剪下,摺疊起來,放進我的皮夾。打個電話給黃色計程車公司。
“我是‘凡多拉之聲’的記者丁先生,”我説,“我們正在寫一篇有關談珍妮夫人被謀殺的報道。我們有消息知道你們的一位計程司機,在差不多命案發生的時間,載了一位嫌犯到談夫人的住址去。我們想要那司機的姓名,和車子的號碼。假如可能的話我們還想來拍張照片。”
接電話的女生對這件事已經不感興趣,厭煩了。她説:“我們希望你們報館知道,我們不是新聞局,我們還有生意要……”
“少來,少來,小姐,”我説,“你們希望的是對你們有利的宣傳。再説,你們生意全靠公共關係。那傢伙叫什麼名字?車號是幾號?”
“賀漢民。”她説:“車號687-J人他的固定站在畢氏大廈。不過幾分鐘前他回報過,警察把他請去總局問話了。他把計程車留在畢氏大廈前面,乘警車去的,他説只要完事,他回到計程車的時候,會再聯絡報到上班的。目前還沒見他回報。請問你們,這樣滿足了嗎?公共關係夠好了嗎?”
“最好的公共關係,”我告訴她,“我們會提到你們組織建全。會説到你們全市都有無線電聯絡,固定停車站分佈全市,只要電話到,發車到達幾乎是立即的。你老闆會滿意的。”
“我見到才算,”她説,“剛才你説是什麼之聲來着。”
我説:“我目前才離開固定的位置,不過這篇東西會給最大的報社的,而且會有影響力……等一下,老張,坐一下,我就陪你……你真好,謝謝你,再見。”
我把電話掛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