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2日,星期五,詹姆士·諾克斯先生打來電話,央求艾勒裏先生立刻光臨諾克斯的房間,有事相商。
艾勒裏進來時他正向布萊特小姐説:“還要付清那些你們訂購的文具。你在支付新打字機的賬單時,別忘記為另外調換一個字鍵而附加一筆費用——再把那架舊打字機送到慈善團體去。”
瓊站起身來,走到房間的另一頭,她用最利索的秘書風度,打起字來。
言歸正傳了。諾克斯用神經質的態度講述起來。
大意就是:那天晚上,諾克斯由格林肖陪同往訪卡吉士,卡吉士按照格林肖的要求,開好了期票,之後,格林肖又厚着臉皮向卡吉士討一千塊錢。
“沒有查出一千塊錢呀,諾克斯先生!”艾勒裏大聲説。諾克斯説道。“卡吉上當即回覆説,家裏沒有現錢。於是他轉身朝着我,要我借給他。我那天剛從銀行中提取了五張一千塊錢的票子,我就從皮夾內取出錢來,抽了一張給卡吉士,卡吉士交給了格林肖。”
艾勒裏説。“格林肖放在哪兒呢?”
“格林肖從卡吉士手裏一把抓過去,再從馬夾口袋內取出一隻笨重的舊金錶——必定就是史洛安保險箱中發現的那隻表——他打開表背的蓋子,把票子捲成一卷,塞進表蓋後面,再把蓋掀緊,把表放回馬夾口袋……”
“笨重的舊金錶。你能肯定就是那同一只表嗎?”
“絕對肯定。我前幾天在報上看到史洛安保險箱裏這隻表的照片。就是這隻表,一點沒錯。”
“諾克斯先生,你還記不記得那天從銀行中提出來的幾張票子的號碼?我們當務之急,就是立刻打開表蓋來檢查一下。如果那張票子不見了,那末,票子上的號碼就提供了追蹤兇手的線索!”
通過銀行,很快查出了那五張一千元錢的號碼,諾克斯把一張紙條遞給艾勒裏。號碼在此。”
這時,諾克斯去用電話談起生意。艾勒裏站起身來,漫步到瓊的身旁。他朝她使個眼色,説道:“布萊特小姐,能不能請你用打字機打下這些號碼?”他以此為藉口,俯身在她座位上,跟她耳語。她不動聲色地從他手裏接過用鉛筆寫的字條,就打起字來。同時,她低聲説道:“那天晚上跟格林肖一塊兒來的身份不明的人,原來就是諾克斯先生,你為什麼早不告訴我呢?”她露出了愠色。
瓊手腳利落地從打字機上揭下那張紙,大聲説道:“哎呀,真麻煩啊!我得用筆來寫出‘號碼’(#)這個符號,”説着,她又在滾筒上重新鋪上紙,快速地打出那幾個號碼。
艾勒裏低聲説:“倫敦方面有消息嗎?”
她搖搖頭,如飛的手指稍稍滯遲了一下,她就大聲説道:“我還是用不慣諾克斯先生的專用打字機——這是‘雷鳴頓’牌,我一直使用的是‘恩德伍德’牌,而這房子裏又沒有別的打字機……”她打完了,就把紙揭下來,遞給艾勒裏,輕聲説道:“那幅利奧納多作品會不會在他手裏?”
艾勒裏在她肩上使勁掐了一下,他用誠懇的口吻含笑説道:“妙極了,布萊特小姐。多謝你啦,”於是,一面把紙條塞進馬夾的口袋,一面壓低聲音説道:“千萬小心。別伸出界限。別讓人看出你在探索什麼。”
艾勒裏與諾克斯一塊到了警察總部,艾勒裏調來了史洛安一案的證據的檔案材料。他取出那隻老式的金錶,打開表的後蓋。
有捲成一小卷的東西,攤開來一看,原來正是一千塊錢的票子。艾勒裏大失所望;他還是把表內票子的號碼跟他口袋裏的單子對了一對,發現所查出的這張票子確是諾克斯提領的五張之一。
“諾克斯先生,他關於一千塊錢票子的事,一個字也別對任何一個人講。”
“一言為定。不過,布萊特小姐是知道的呀——我告訴你的時候,她必定聽見的吧。”
艾勒裏點點頭。“你關照她保守秘密吧。”
星期六下午,艾勒裏又去拜訪了奧德爾先生。“關於你在那個星期四晚上到比乃第旅館去找格林肖的事,你為什麼要抵賴呢?”
“我確是到那兒去的,我在一個女人之後不久,走到賬台去——”
“那末,你就是第四名找柏林肖的人了,”艾勒裏尋思着説,“是德爾先生,你去做什麼呢?”
“格林肖這個賊種一出牢門就找上了莉莉。我當是並不知道莉莉在跟我結婚之前的生涯,我並不因為她那段生涯而厭棄她,可是她以為我一定會厭棄她,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她在認識我之前幹了些什麼,格林肖找到了她——他逼她到那個姓席克的傢伙開的館子裏去,跟她碰頭。她去了,因為她不敢違拗他,怕他會向我揭她的老底。
“他還以為她仍在幹老本行,她自稱已經改邪歸正,並且不想跟他廝混下去。他賊心不死,吩咐她到比乃第旅館他的房間裏去相會,於是她奪門而出,回到家中後,就原原本本告訴了我……因為她覺得事情鬧大啦。”
“於是你就到比乃第旅館去找他算賬了。”
“正是這樣。他是個膽小鬼,不敢拔出槍來跟我還手。”
“他有左輪手槍嗎?”
“也許沒有。我沒看見。不過,這一流人物通常是有槍的。”
“奧德爾先生,格林肖把你讓進房間的時候,裏面還有別人嗎?”
“格林肖外,一個人也沒有。”
“那末,房間裏有沒有什麼狼藉的杯盞之類能夠顯示出有人來過的跡象嗎?”
“即使有,我也不會注意的。我當時已經氣昏了。”
“自那天晚上之後,你們婦二人之中,還有誰再看見過格林肖嗎?”
夫妻雙雙立刻搖搖頭。
“很好。我可以保證,再也不會打擾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