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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玄大娘娘棄暗投明

    凌雲花噘着小嘴,在替楊玉描容。

    為了不走露風聲,宋豔紅決定讓楊玉恢復莫易的模樣,暫歸花宮衞隊。

    凌雲花已被解毒,此刻胸中仍充滿“毒火”。這“毒火”並非藥物的毒火,而是女人先天的妒火。

    她嫉妒楊玉對宋豔紅的親熱之態。

    她嫉妒宋豔紅為楊玉立的那塊亡夫牌。

    她甚至嫉妒宋豔紅髮放解藥、解散樂天行宮的決定。

    總之,她嫉妒他倆的一切。

    手指一抖,楊玉的眉毛畫到了臉腮上。

    站在一旁的宋豔紅道:“凌姑娘,如果這容描得不對,出了差錯,不但玉哥有危險,整個解毒計劃也可能告吹。”

    凌雲花橫了她一眼,冷冷地一哼。

    “凌姑娘暫時不要想別的事,全心全意替玉哥易好妝。”宋豔紅已看透了凌雲花的心思。

    凌雲花將手中的化妝盒往梳妝枱上一扔,沒好氣他説:“我不行!你自己來替他描吧!”

    “凌姑娘……”

    “我才懶得管你們的事呢。”凌雲花的頭扭到了一邊。

    “雲花姑娘!”楊玉唬着臉道,“你要是這麼任性,就請回鵝風堡去吧。”

    楊玉的話,猶如在凌雲花熊熊燃燒的妒火上澆了一瓢油。

    凌雲花怒衝衝他説:“好?我就走!看誰來替你描容?”她嘴裏説走,腳卻沒有動。

    發放解藥,解散樂天行宮,這是一樁干係武林命運的大事。凌雲花再調皮,再任性,也不敢在這樁事上胡來。

    宋豔紅看在眼裏,微微一笑,走過去拿起化妝盒:“我來試試。我雖然沒有凌姑娘的手藝,但哄哄上蠶老魔君等人,料也沒大問題。”

    宋豔紅擦去凌雲花剛才畫斜的眉毛,小心細描。宋豔紅雖沒有凌雲花的易容妙術,但對改容化妝也頗精通,加之心靈手巧,一道眉毛畫出來,倒也是維妙維肖。

    凌雲花心中妒火更熾。想不到這妖女也會這一手工夫!

    楊玉對着台鏡,也故意讚道:“好手藝!這道眉畫得妙極了,和原來的一模一樣。”

    凌雲花呼地跳過去,奪下宋豔紅手中的化妝盒:“不像!一點也不像!這哪像道眉?如果你這個模樣出去,任何人都會識破你,連三歲娃兒也騙不過!”説着,她便揮手將宋豔紅畫的“眉毛”擦去。

    宋豔紅抿着嘴,微笑着,退到一旁,

    “哼,要不是看在你曾是我堂哥、莊主的份上,這容我才不會替你描。當年,無眉大師出一萬兩銀子要我替他描道眉,我還不肯哩……”凌雲花邊説邊舉手細心描起來,這次她可再也不敢馬虎。

    半個時辰後,描容完畢,楊玉去密室更換衣裝。

    房內只剩下了宋豔紅,凌雲花兩個女人。

    兩人在梳妝枱左右,面對面地坐着。

    宋豔紅沒戴面巾,美麗的臉上,一雙晶亮的會説話的眼睛裏眼珠子在轉動。轉動之間便有一種攝人的魅力,未施脂粉的臉散發出的豔光,更襯托出天生的高潔氣質。

    她仍然穿着宮主服裝,那薄若蟬翼的絲服裏透着玉石般光澤的細皮嫩肉,令人頭暈目眩。天生的尤物,豔麗的女人!

    坐在她對面的凌雲花,身着豔服,頭插珠花,眉彎新月,嘴綻櫻桃,打扮得明豔照人。

    此刻,這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女人,一個美如桃李,一個雅若幽蘭。

    凌雲花凝視着宋豔紅,良久,良久,發出一聲輕嘆。

    她雖然經過精心打扮,但和未作任何描容的宋豔紅相比,仍是自嘆弗如。

    一聲發自心底的,心悦誠服的感嘆。

    宋豔紅目光柔和地望着凌雲花,説道:“雲花妹妹,你真愛玉哥嗎?”

    “妹妹”這個稱呼,出自於宋豔紅之口,使凌雲花的心一陣悸動。

    “你真愛玉哥嗎?”這個問題使凌雲花不覺紅了雙頰。

    她定定心神,坦然他説:“我愛他。”

    她的亮的眼光無畏地望着宋豔紅,迎接着情敵的挑戰。

    “你願意嫁給他嗎?”宋豔紅仍是柔和地問。

    凌雲花似有驚詫,但不動聲色,毅然道:“當然願意。”

    沉默片刻。

    “雲花妹妹,我有件事想與你商量。”宋豔紅臉上飛起一團紅雲,聲音卻異常平靜。

    “我知道你想説什麼。”凌雲花聰穎過人,已猜到宋豔紅要説的事。

    “怎麼樣?”宋豔紅臉更紅。

    凌雲花沉吟一會,説道:“行。我倆都嫁給玉哥!但有句話卻説在前頭,你雖是姐姐,我是妹妹,但我應為大,你為小,我為正房,你為偏房。我説這話也是有根據的,玉哥在泌香樓吻我在先,廣濟寺揭你面巾在後……”

    宋豔,紅笑着打斷她的話:“你不用解釋了,因為我原也是這麼想的。”

    凌雲花瞪大了雙眼:“你也是這麼想的?”

    她原想為這大,小、正、偏之事,必將與宋豔紅有一場激烈的爭奪,誰知……

    她傻了眼,呆呆地望着宋豔紅。

    宋豔紅道:“我本不配嫁給楊王,我出身微賤,小時又遭人強暴,怎能……更不要説當正房了。只要你們願意,日後我願侍候你們一輩子!”但見她笑容未斂,眼角已掛着晶瑩的淚珠。

    凌雲花為宋豔紅的食情所感動,鼻子一酸,眼中也滾出兩行淚水:“豔紅姐,玉哥是真心愛你的,他一直深深地愛着你。我調皮,愛使性子,我才不配……”

    “不,如果沒有我在,他一定會愛你,一定會要你的,你美麗善良……”

    豔紅姐!”

    “雲花妹!”

    兩個“情敵”,兩個女人,抱在了一起,四行淚水,交匯在一起往下淌落。

    “你是正房。”

    “你是正房。”

    “你為大。”

    “你為大。”

    “……”

    “你們不用爭啦。”不知什麼時候,楊玉已來到她們身旁。

    兩個女人倏地分開,臉紅得就像兩朵雞冠花。

    楊玉因為已經易容,臉雖紅卻不太明顯。他望着凌雲花,正色道:“雲花姑娘,你我從小一起長大,你待我好,我知道。你的一片心意,我也知道,但是我不能娶你,我只能把你當作妹妹看待。”

    凌雲花咬住了嘴唇,淚水籟籟落下。

    “楊玉!”宋豔紅説道,“凌姑娘她是真心……”

    “豔虹姑娘,”楊玉仍是板着面孔道,“這事是不能勉強的,請你不要勸我。”

    凌雲花突然揚起頭,抹去淚水,灼亮的明眸望着楊玉道:“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

    “不對,我喜歡你。”楊玉態度坦誠,實話實説,“過去喜歡,現在也喜歡,但喜歡你並不等於就要娶你。”

    凌雲花逼視着楊玉,毫不放鬆:“你從來沒有想過要娶我?”

    “想過。在到樂天行宮總宮營前也曾想過。”楊玉真算得是天下第一的老實人。

    “現在為什麼不想娶我了?”

    “因為我發現我真正愛着的人,是豔紅姑娘。”

    “你就不能同時娶我倆嗎?”宋豔紅紅着臉説。

    “不能。”楊玉語氣堅決,態度十分明朗,“我可以像愛妹妹一樣地愛她,但決不能娶她,因為我不能把對妻子的愛分享給兩個女人。”

    她倆人都知道楊玉的脾氣,天生的傲氣,從來説一不二。

    凌雲花的心被刺傷了,重重的刺傷了,眼神痛楚而狂亂。

    宋豔紅楞愣地望着楊玉,腦子裏亂紛紛的,不知該説什麼才好。

    凌雲花開口説話了,眼光陰鬱如死,聲音僵硬:“祝你們幸福,我走了!”

    語音甫落,人如流星,逝向門外。

    宋豔紅早已留意,身形一幻,已將房門堵住,玉臂疾出,指已點中凌雲花章門大穴。

    “你……”凌雲花剛一張口,啞穴又被點中。

    宋豔紅抱起凌雲花,帶着幾分歉意他説。“委曲凌姑娘了。”

    宋豔紅將凌雲花抱進密室。

    凌雲花躺在密室的小牀鋪上,兩隻噙着淚水的大眼盯着宋豔紅。

    “凌姑娘別急,此事姐姐慢慢替你想法子。此刻你千萬別任性胡來,壞了玉哥的大事。

    這場武林大難全由我起,解散樂大行宮後,武林大會還不知將如何處置我,萬一我……”宋豔紅握住凌雲花的手,輕聲安慰着她。

    凌雲花咬住嘴唇,眼淚又奪眶而出。

    “你就暫且先在這密室休息,千萬不要出去,萬一讓上蠶老魔君手下的人知道了,必定會給玉哥帶來不少麻煩,再説你剛服了解藥。也需要好好休息一會……”

    凌雲花點點頭,狂亂的眼神漸漸平靜。

    宋豔紅出指解開凌雲花的穴道,退出密室外。

    楊玉反抄雙手,立在宮樓房中,若有所思。

    宋豔紅走到楊玉身旁正要開口説話,楊玉卻説:“宋姑娘,眼下完成大事要緊,請立即帶我去見冷如灰。”

    宋豔紅嘴唇動了動,但沒説什麼,點點頭,帶着楊玉出了花宮樓房。

    兩個來至花宮樓下迷宮密室。

    冷如灰盤膝而坐,正在運氣。

    冷如灰見到楊玉、宋豔紅,立即彈身而起,拱手見禮道:“楊大俠!宋姑娘!”

    宋豔紅道:“冷大俠,本姑娘在行宮中多有得罪之處,望大俠見諒!”

    “宋姑娘哪裏話?姑娘能曉明大義,棄暗投明,乃大喜事,但願宋姑娘能與楊大俠一起,共挽狂瀾,平息這場騷亂,維護武林太平。”冷如灰性格豪爽,根本沒把自己吃的苦記在心上。

    “冷大俠,現在感覺如何?”楊玉問。

    “這解藥倒是靈應,現在已覺毒氣正在消散……”冷如灰又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不知運氣如何?全身是否感覺乏力?”宋豔紅又跟着問。

    冷如灰再深吸一口氣道:“運氣正常,全身也無乏力感覺。”

    宋豔紅想了想,對楊玉道:“冷大俠因服藥過雜,藥物相剋的結果,所以中毒的程度倒不及凌雲花服單一藥物中毒之深。”

    “楊大俠不知有何吩咐?”冷如灰已看出楊玉、宋豔紅的心思。

    “冷大俠能否馬上長途奔波?”楊玉瞧着冷如灰。

    “沒問題!”

    “既是如此,煩勞冷大俠去一趟鵝風堡。”

    “是。”

    楊玉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交給冷如灰:“請將這封信交給鵝風堡於歧鳳大管家,並務請呂公良、尹澤鵬、蘆小珂及各派人物十天之內趕到白雲山樂天行宮總宮營,關於如何進山聯絡,信中均有安排。”

    冷如灰接過書信藏人懷中,拱手道:“冷某領命!”

    “冷大俠,你這是什麼話?”楊玉道。

    “你忘了你是我們花宮衞隊的總隊長?”冷如灰説着,呵呵一笑。

    楊玉看着身上的衞隊號服,不覺也是一笑。

    宋豔紅道:“事不宜遲,請冷大俠立即動身吧;迷宮穴道口外,已備有馬匹,下山道上均有花宮宮丁接應。”

    宋豔紅連擊三掌,一名花宮宮丁應聲人室。

    宋豔紅吩咐道:“立即帶冷衞士出宮下山,不得有誤!”

    “是!”

    “告辭!”冷如灰雙手一拱,隨着宮丁疾步走出密室。

    為了保守秘密,和冷如灰一起眼藥解毒的人只有四人:華世蓋、董克儉、朱萬通,但有了這幾個人,整個花宮衞隊便在絕對控制之中。

    此刻,華世蓋等四人正在花宮衞隊營房等候着楊玉。

    楊玉和宋豔紅分手,去了花宮衞隊營房。

    宋豔紅返回花宮樓。

    “恭迎宮主!”玉蓉、玉婉在宮樓房前迎接宋豔紅,宋豔紅冷冷地看了她們一眼,道:“進房來,我有話問你們。”説着便進了卧房。

    玉蓉、玉婉對視一眼,臉色微微一變,但腳下卻不敢停留,隨後緊跟宋豔紅進了房中。

    宋豔紅端坐在靠椅內,摘下面巾,豔臉如同冷鐵。她兩隻明眸用鋭利的眼光盯着垂手站立在身前的玉蓉、玉婉。

    玉蓉、玉婉頭額泛出一層細汗,低着頭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宋豔紅突然發話:“你們敢背叛本宮主?”她目光一變,透出一種懾人的威力。

    “奴才不敢!”玉蓉、玉婉“撲通”一聲,雙雙跪倒在地。

    她們知道宋豔紅最痛恨的就是背叛出賣她的叛賊。

    難道是龍鳳斷魂刀的事露了餡?

    若是這樣,她們今日必死無疑,而且會死得很慘。

    汗水滾滾冒出,立時濕透了薄薄的衣襟。

    “你們剛才去哪兒了?”宋豔紅冷聲發問。

    “我們……”玉蓉支吾着。

    玉婉接口道:“我們去二宮營了。”

    “哼!”宋豔紅冷哼一聲,沒再問話。

    玉蓉全身一陣哆嗦,心想:“今日死定了!”

    玉婉繼續道:“我們姐妹去二官營與行宮執事胡氏兄弟幽會去了。我二人違反宮規,罪該萬死,請宮主娘娘治罪!”説罷,玉婉前額一頓,“咚”地磕了個響頭。

    “請宮主娘娘治罪?”玉蓉、玉婉磕頭如搗蒜,前額砸得地板“咚咚”直響。

    玉蓉、玉婉與行宮執事胡氏兄弟原有私情。她們被上蠶老魔君所控制,也就是胡氏兄弟與她們幽會時暗中在酒菜中下的毒。

    寧可供出胡氏兄弟,也不能暴露龍鳳斷魂刀的事。前者情有可原,尚有一線生機,後者欲置宮主於死地,決無生理。

    宋豔紅緩緩抬起左手,沉聲道:“你們起來吧。”

    嚴禁男女私情,是宋豔紅修改宮規的第一條條款。樂天行宮以媚術、淫亂危害武林,以男女合歡作為誘惑武林人人教的一種手段,宮中還建有淫樂宮專供男女合歡之用。宋豔紅復宮後,決心將樂天行宮改成為一正派宮教,於是提出了改宮計劃,因為宮中人大多為原樂天行宮舊屬和江湖上一些淫邪教派的人,所以宋豔紅的改宮計劃受到各分宮抵制,目前宋豔紅的“行宮新規”只能在花宮中推行。

    玉蓉、玉婉原與胡氏兄弟有私情,宋豔紅也知道,現見二人衣冠不整,鬢髮凌亂,便信以為真。

    她萬沒料到這兩個情同姐妹的宮女,會背叛她,更沒料到她倆人的如此模樣,是在二宮營中遭到八大神王調戲所致。

    她想到自己與楊玉的私情,不覺對她二人心生一種憐憫之情。不準男女私情的新宮規,和一味只講男女淫樂的舊宮規,是不是都不合情理?

    她抬起左手,表示已寬恕了她倆。

    這是她倆的幸運。要是在她找到楊玉之前,發生這事,她舉起的必定是右手,她決不會容許有任何破壞宮規的人出現。

    她變了,變得寬有、仁慈,多年來積在胸中的冰山已開始融化。

    玉蓉、玉婉站起身後,還是禁不住內心的恐懼和惶惑。

    她們既為宋豔紅如此慷慨地饒恕了她們的“罪行”而感到驚愕,也為自己的背叛行為感到內疚。宋豔紅這樣機靈聰明的女人,也沒看透她們的心思。

    宋豔紅臉色凝重地對她倆説:“我想交出解藥,解散樂天行宮,不知你們姐妹意見如何?”

    她仍然把她倆當成貼心姐妹看待。楊玉告訴她,玉蓉、王婉的對話中,她倆已後悔當初未能脱離樂天行宮,儘管已有異心,她還是相信她倆。

    温柔的情,已迷住了她的眼睛。

    玉蓉眼中閃出一道希望之光:“真的?那大好了!”

    如果真能解散樂天行宮,強迫上蠶老魔君給她們姐妹解毒,她們姐妹就能跟隨胡氏兄弟到鄉下去過安靜的日子了。

    “宮主娘娘,”玉婉比玉蓉多一個心眼,“我們在廣賢莊殺了那麼多人,行宮中中毒致死的人和深受毒害的人也不少,解散行宮後武林各派能饒過咱們姐妹嗎?”

    宋豔紅淡然一笑:“饒也罷,不饒也罷,咱們姐妹只能聽天由命。”

    “宮主娘娘,依我看……”玉蓉臉上露出一絲惶恐。

    宋豔紅揮揮手:“你不用説啦。這事我已仔細想過,憑樂天行官的這些人決不能統治武林。常言道:“邪不壓正。我既無法更改宮規,讓樂天行宮成為一正教派,樂天行宮必將逃脱不了滅亡的命運。到那時候,你我姐妹的命運就更慘了。”

    她雖然帶着笑在説這番話,語調卻是異樣的淒涼。

    “我看只有一個辦法,才能確保樂天行宮解散後,我們姐妹和宮內的人不受到武林各派的殺戮。”玉婉一雙明眸望着宋豔紅。

    宋豔紅沒有出聲,玉蓉卻急聲問:“什麼辦法?”

    玉婉盯着宋豔紅,一字一吐:“除非宮主娘娘嫁給楊玉。”

    “對啦!”玉蓉道,“各派正在籌備大會推選武林盟主,楊玉立此大功,人心所向,必定會當選為武林盟主,宮主娘娘若嫁給他就是盟主夫人了,對盟主夫人的過錯,自然不能過份追究。”

    玉婉接着道:“楊玉雖然也殺過不少人,但為人老實,忠厚善良,只有他才會寬恕樂天行宮,對樂天行宮的人懷有寬有之心。”

    宋豔紅點點頭:“我已得到了楊玉的保證,解散行宮後,武林各派決不會殺戮行宮的人。”

    “楊玉已答應娶宮主娘娘了?”

    宋豔紅坦然地:“是的。”

    宋豔紅的態度,使玉蓉、玉婉都大吃一驚。她們想不到冷若冰霜的宮主娘娘竟也是個柔情女子。

    “宮主娘娘,在下想問一句不該問的話。”玉婉説道。

    “請問。”

    “宮主娘娘現在是否已是楊玉的人?”

    宋豔紅臉上泛起一片紅暈:“是,也不是。”

    “這話如何解釋?”

    “楊玉只是答應了娶我。”

    從來不説實話的宋豔紅,今日是句句實話,坦誠如一泓清水。

    玉婉眨眨眼道:“難道宮主娘娘不怕楊玉欺騙咱們?”

    “對啊,”玉蓉道,“説不定是楊玉為了騙取解藥,在欺騙宮主娘娘?”

    “不會的,楊玉決不會的!”宋豔紅目芒閃爍,話中飽含着熱烈的愛慕和堅貞的信賴,“我相信他。”

    “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元,宮主娘娘還是小心一點為好,難道我們讓別人欺騙得還不夠嗎?”玉婉看着宋豔紅道:“我並不是不相信楊玉,可楊玉身旁還有那麼多人在,誰知道他們會向楊玉説什麼?萬一楊玉輕信旁人讒言……”

    “決不會的!”她還是那一句話。她自己也不能解釋,她這個從不輕信人的女魔頭,對楊玉卻是從不懷疑!

    “依我看只有先與楊玉行夫妻之實。楊玉是個有責任心的男人,到時候即使有人説反對話,也就無可奈何了。”王碗邊説邊向玉蓉眨了一下眼。

    玉蓉明白了玉婉的意思,立即接口道:“對,用迷宮春藥!楊玉服下迷宮春藥後,還怕他不依順宮主娘娘!”

    “迷宮春藥……”宋豔紅哺喃道。

    玉蓉、玉婉相互丟個眼色,用春藥讓宋豔紅與楊玉結合是上蠶老魔君的意思,看來宋豔紅已經動心了。

    宋豔紅確已動心,但並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凌雲花。

    “可這藥……”自從宋豔紅下令修改宮規後,迷宮春藥已被取消,花宮樓內早已沒有此藥了。

    玉婉聞聲立即道:“請宮主娘娘放心,在下可以去二宮營找胡執事要一劑迷宮春藥來,這東西二宮營還有。”

    宋豔紅想了想道:“好吧,可這事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知曉。”

    “遵命。”

    “你倆過來,咱們姐妹一起商議一下解散行宮的事宜。”

    “是。”

    楊玉的警告仍然起了作用,宋豔紅在商議之中留了一手。

    玉蓉、玉婉是腳踏兩隻船。

    若宋豔紅勝了,她們能解毒隨胡氏兄弟還鄉,自是從了心願。若上蠶老魔君勝了,她們能當上宮主娘娘,又何樂不為?

    白雲山山腳隘口。

    伍俊傑、伍文斌替冷如灰換過馬匹。

    冷如灰騎的是樂天行宮內宮之馬,馬臀部烙有花宮印記,在宮外行駛不便。

    冷如灰躍身上馬,拱手抱拳:“謝二位堡主!”

    伍氏兄弟亦抱拳還禮:“一路順風!”

    “謝!”冷如灰語音剛落、猛夾馬肚,抖動僵繩,坐騎騰空躍起,一聲長嘶,衝出隘口。

    一陣旋風,一線塵埃。眨眼之間,冷如灰已人馬不見。

    伍氏兄弟轉身回革心宮。

    與此同時,一條人影從山隘口路旁草叢中躍出,直奔總宮二宮營。

    片刻,二宮營執事胡翔雲火急般奔進上蠶老魔君房中。

    上蠶老魔君正在房中與嶽大寶捉“迷藏”。

    “稟告大……總管!”胡翔雲眼光四下搜尋着。

    上蠶老魔君突然幻身在胡翔雲身前:“什麼事?”

    “冷如灰已由伍俊傑、伍文斌送出隘道口了。”

    “哦,”上蠶老魔君眉頭微微一皺,“知道了。”

    “在下……”

    “回去嚴密監視玉蓉、玉婉,一有消息,即來報告。”

    “是!”

    胡翔雲剛退出房外,上蠶老魔君二指納入口中,打出一聲響亮的唿哨。

    哨聲剛落,八大神王已趕到房中。

    “爹爹有何吩咐?”八人齊聲道。

    上蠶老魔君瞧着八人滿意地點點頭:“立即出發,追上冷如灰,把他抓來見我!”

    “是!”八人再齊應一聲,人已不見。

    “爹!”屋頂“嘩啦”一響,掀開一個大洞,嶽大寶從洞中鑽了下來。

    “呆小子!爹説怎麼找你不着,原來你這小子上了屋頂!”

    “你説不準離開這屋子,屋內屋外只要沾着這屋脊樑就算沒離開屋,你輸了!”嶽大寶高聲叫道。

    “好!算你傻小子聰明,我輸啦!”上蠶老魔君笑道。

    “爹,是你聰明還是那八個王八蛋聰明?”嶽大寶問。

    “當然是爹聰明啦。”

    “我比爹聰明,爹比那八個王八蛋聰明,我比那八個王八蛋怎麼樣?”

    “當然是更聰明啦。”

    “那你為什麼看不起我?”

    “我沒看不起你啊!”

    “那你怎麼叫他八個王八蛋去追冷如灰,不讓我這個大聰明人去追冷如灰呢?”

    “你呀!”上蠶老魔君板起臉道,“他八人是追蹤的老手,冷如灰是絕跑不掉的。你剛出江湖,經驗不足。”

    “哎呀呀!這不是看不起我嗎?”嶽大寶大嚷起來。

    “你……你要怎樣?”上蠶老魔君拿着這個寶貝兒子真是沒法。

    “我要去追冷如灰。”

    “有他們八人就夠了,你去幹嘛?”

    “我敢與你打賭,那八個王八蛋決抓不到冷如灰!”

    “為什麼?”

    “楊玉進宮,外面接應的人有呂公良、尹澤鵬、蘆小珂、洪小八、洪一天、花布中、於歧鳳、空然大師、四大護法、印月大師、印明大師、智仁大師……”

    上蠶老魔君瞪眼打斷嶽大寶的話:“你怎麼知道的?傻瓜蛋!想騙爹?”

    嶽大寶仰起頭:“你怎麼忘了我和楊玉是一道來總宮營的?老傻瓜蛋!這還想不到?”

    上蠶老魔君頓時語塞。

    嶽大寶繼續道:“有這麼多人接應,那八個小子是死定了。再説那八個小子又笨,冷如灰如果施個小計,換個路標,扔只破鞋,就能把那八個小子騙到另一條路上去,同時那八小子又好色貪杯,如果冷如灰在路上買通幾個煙花女子,丟上幾桶好酒……”

    “嗯!傻小子,算你有理。”上蠶老魔君點頭道,“可是你又怎麼辦呢?”

    嶽大寶拍拍胸道:“孩兒是捉迷藏的高手,冷如灰縱有一百零八套詭計,也休想騙過小爺爺!如果遇到洪一天、花布巾、空然大師,那等高手,孩兒自又會説是楊玉同夥,假意投靠你魔君混水摸魚,誰能知我真假?”

    “有理!”上蠶老魔君拍掌道,“好!你即拿我的令牌去宮營領取千里追風神駒,追趕冷如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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