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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人有做空中國者

    現在這世界上,有個人,叫索撒。

    索撒的愛好是動輒就用3000億美元的資金,玩弄一個國家。他喜歡把資金當成自己的呼吸,把一個國家當作自己的玩具氣球。他喜歡用自己的資金把這個國家吹起來,再縮回去;縮回去,再吹起來。在每一次一吹一縮的過程中,數百億美元的利潤就成了他的口中物。而現在,索撒已經把這個被玩弄的目標,選定為中國!

    索撒看上去並不兇,是一個頭發花白的歐洲老人,樣子平和,略帶匈牙利口音,一派歐洲顯貴的氣度。前額上的皺紋,是他在商場上冥思苦想留下的歲月印痕,也顯露出他極為推崇的學者風範。他於三十年代出生在匈牙利布達佩斯,四十年代移居英國,並在倫敦經濟學院畢業。他五十年代去美國,通過建立和管理的國際投資基金積累了大量財產。他曾獲得美國哈佛大學的名譽博士學位。現任美國巨蜂基金主席。

    現在,這個世界金融巨頭就入住在黃海市最高檔的國際金融飯店裏,正站在頂層包房巨大的落地窗前,操着流利的英語,指手畫腳、危言聳聽地預言着:“黃海銀行虛假財務報表的敗露,一定像最狂暴的風,喚醒青藏高原上沉睡的積雪,引發一場雪崩。雪崩就是中國的金融危機,雪崩就是中國的金融末日!成千上萬箇中國的企業會在雪崩中被淹沒!中國像嬰兒一樣脆弱的金融,也必將伴隨着被淹沒了的一切,突然死亡,許久才會再次更生!”

    索撒的身後,是巨大的落地窗,落地窗外,是一望無際的穿梭於黃海江之間的縱橫交錯的馬路。索撒身前的桌子旁,坐着他的幾個弟子。這些弟子膚色不同,卻各個年輕、朝氣蓬勃。

    索撒用一對凹陷在眉骨裏的炯炯有神的老眼,望着面面相覷的弟子們,而後把眼光瞄準了其中一個美女級的中國姑娘。

    姑娘有着一張鵝蛋型的大臉龐,臉龐上生着一對單眼皮的大眼睛,鼻子高而飽滿;她有着羊脂玉一樣冰潔的膚色,有着楊柳一樣婀娜而豐滿的身段。她的名字,叫馮卉。

    馮卉祖籍上海,出生於八十年代,今年28歲,用最時髦的分類法,應該歸為中國的“80後”。馮卉這一代人是新中國的幸運兒,他們成長在改革開放時代,伴隨着他們成長的,是中國越來越多的鮮花、越來越的汽車,越來越多的財富和越來越多的成功人士。出生在高級知識分子家庭的馮卉,更是這一代人中的佼佼者,她的學習和事業都可以用一帆風順來形容。

    她兒時上的,是上海市最好的幼兒園;讀的,是上海市最好的小學。她連年都是上海市的三好小學生。因為連年是上海市的三好小學生,上初中的時候,被保送到上海市最好的中學就讀。而後,她又連年是上海市的三好中學生。又因為她連年是上海市的三好中學生,就又被保送到上海市最好的高中就讀。而後,她又以上海市文科狀元的輝煌成績,被北京大學錄取,四年後再通過公費考取了美國的博士研究生。現在的她,順利地成為美國德利金融公司中國部的副經理。

    索撒注視着美女那一對清澈見底、沒有半點血絲的眼睛,等待着她的反應。他見馮卉欲言又止的模樣,就併攏雙手做了一個推的姿勢,忽然操着非常流利的中國話,説:“中國有兩句古詩挺有意思,叫做‘黑雲壓城城欲摧’,‘山雨欲來風滿樓’”而後,他又開始説英語了,“現在,我們的任務是,先吹大中國經濟的泡沫,而後以黃海銀行的虛假報表為引子,捅漏泡沫,做空中國!這之中,我們進行一輪買空賣空的操作,實現利潤,300億美元!”

    馮卉終於忐忑不安地站起來,用悦耳的英語,率直地發言了:“索撒先生,我在北大讀本科的時候,我和許多同學一樣,都是您的粉絲。中國政府在加入WTO之後,是為了向世界展示中國開放的力度,才邀請德利金融公司為黃海銀行進行上市審計的。在審計中,我們的確發現了隱藏在‘正常貸款’科目中的無法收回的10億元不良貸款。但是,我們可以要求黃海銀行追回不良貸款,計入損失類科目,我們可以讓黃海銀行以真實的面目在市場上求生存。而如果就此製造中國的金融危機,還要攫取鉅額利潤,似乎違背了您基督徒般的善良,也損害了您原來為促進世界各地的開放社會所做的努力吧?!”

    索撒對這位美女弟子的異議,沒有動怒的跡象。他祥和地看了看幾個弟子,慈愛的微笑一直掛在他那因衰老而有些下垂的嘴角上。他走到馮卉身邊,上下打量着中國姑娘那張東方式美麗而忐忑的鵝蛋臉。

    “中國有一句針對財富而説的老話,我挺欣賞:‘生不帶來,死不帶走!’財富,對我個人來説,只是一個數字概念,已經失去了實際意義。黃海銀行的所有者權益為28298億元,核心資本充足率501%,隱藏在‘應收款’和‘長期投資’兩個科目中的大量無法收回的不良貸款卻已有886億元。這886億不良貸款中,竟然有一半是三年以上欠款,是完全無法收回的損失類資產。一個小小的上橋支行總資產只有83億,不良貸款我們只查明一筆,卻已經有10億人民幣,這10億不良貸款是完全無法收回的損失類資產。像上橋支行這樣的機構,在黃海銀行恐怕不在少數。馮小姐,你是善良的,也是佛教徒,請你以佛教徒的善良標準,去衡量:讓黃海銀行死,或者讓黃海銀行繼續在股市上欺騙融資,哪個更符合道德?”

    馮卉不曉得如何面對老師的提問,一對漂亮的大眼睛只能望着地面,憋紅了美麗的臉。

    德利金融公司中國部的總經理,亨利,是法國人,人慘白且瘦,身材奇高,有着一個尖尖的細長鼻子,忍不住站起來,毫不猶豫地發言,只是現在他説的是英語,而不是他的家鄉話——法語:“我支持索撒博士的計劃。這是正義的商業行為,也是給中國金融的一個教訓!也許,中國政府能在這次危機中,學到許多安身於世界經濟之中的有益知識,更易於他們完成民族復興計劃!”

    索撒走到落地窗前,望着黃海市雖然已值冬季卻因亞熱帶温濕氣候而依然翠綠的大地,望着大地上蜿蜒而過的美麗的黃海江,追溯着黃海江望不到的盡頭,而後,他果斷地轉過身,命令道:“我們就要利用黃海銀行的不良資產,引發中國的信用危機,通過一個小小上橋支行的10億元不良貸款,製造中國金融的末日!眼下,第一步,我們要順應中國主流媒體習慣的宣傳口徑,多報喜少報憂,繼續提供黃海銀行虛假業績利好消息,拉高股市,在他們公佈年報前,出空我們的股票,公佈真相,讓中國股市見底!”

    索撒的話彷彿是一針雞血,把亨利的精神催得亢奮起來,他的一對藍色的眼睛閃爍着興奮的光芒,由法語換成流利的英語,説:“除了這些面上的工作,對那家還不上貸款的公司,您還需要我們做些什麼?”

    索撒詭秘地一笑,狡黠地回答:“製造一個國家的金融危機可是一個系統工程,除了順勢而為,還需要穩、準、狠的手段!這手段也許是謀略,也許是殺人,也許……”

    馮卉揚起鵝蛋型的大臉龐,睜着一對單眼皮的大眼睛,渴望着老師再説下去,可索撒卻對弟子們聳聳肩,搖搖頭,而後慈愛地笑笑,沒再多説一句話,就悄悄地走了。

    亨利望着馮卉聳了聳肩膀,用法語對馮卉説:“索撒先生安排我們以風險投資的名義,到綠色農科集團實地考察,以便蒐集他們的真實情況。我們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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