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一直戴着手套,因為她永遠記得小學四年級發生的那件事。
那時的夕陽是紅色中有着金色的光,她吃着巧克力糖。安多磊站在她的旁邊。安多磊的爸爸是開巧克力糖工廠的,所以他總帶好吃的巧克力給她吃。
“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安多磊握着墨香的手,“咦,你沒有掌紋呀。”
“爸爸説不要讓人握我的手,那個人會死的。”墨香覺得安多磊的手掌非常温暖。連爸爸媽媽也沒有這樣握自己的手。他們總是戴着手套。
“怎麼會?哪裏有握手就死人的。”安多磊笑了起來,小小的臉上表情可愛。
一切那麼美好,如果不是有兇徒突然闖進小學的話。
“孩子們,遊戲開始了!”臉色青白的瘦高個誇張地微笑,手裏是一把鋒利的西瓜刀。墨香呆呆地站着,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害怕感覺讓她的耳朵裏全是“嗡嗡”的響聲。
所有的畫面都是紅色的,在墨香的記憶裏。它們尖叫着在墨香的腦海裏撞來撞去。砍向墨香的刀光是惟一的亮色。
墨香看着那帶着死亡氣息的刀光,被夢魔迷住一樣無法動彈。是小小的十歲的安多磊撲到了墨香前面。他緊緊地摟着墨香,小小的身體還在發抖,然後他抽搐了一下,重重地倒在墨香的懷裏。墨香的手指感覺到了温熱粘稠的液體。她哭了起來,手掌是那麼的熾熱。
那個精神不正常的瘋子兇手最後被關進了精神病院。報紙上説了一堆社會評論。學校多請了兩個拿着警棍的警衞。墨香知道,安多磊永遠地離開了自己。如果不和安多磊握手,安多磊就不會死。墨香拿着口袋裏的最後一顆巧克力糖這樣想着。
瘋子兇手在精神病院的第七天晚上,他死了。勘察現場的警察説,瘋子像是被颶風吹在了牆壁上。有一個附近的病人説看到一個小男孩久久地漂浮在死者門外,像是恐怖電影裏的紅衣鬼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