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黑暗之心
1、長袍下的蝨子
詭異的陰月王朝到底是另一個世界還是心底的幻影?
為了拯救月傾城,小棲再度來到了陰月王朝。
她被流質般的月光包圍,腦海裡滿是奇異的潮汛聲在反反覆覆地唱著。
月光如夏夜螢火蟲般四散紛飛,小棲睜開眼睛,她是在一處狹小寂靜的死巷裡,不遠處人聲喧譁,在月色下人氣活泛。
小棲從揹包裡翻出當白虎侍女時穿著的衣服,披散著長髮,將揹包藏在雜物堆下,施施然走出了死巷。
琉璃燈一路高掛,燈內是會發光的蝴蝶.它們雙翼撲簌,燈影流轉。
今天是陰月王回到王城的吉日,陰月王朝代的巫女將徹夜為陰月王祈福。而平民百姓也得到了徹夜狂歡的機會。
夜市上貨物繁多新奇,小棲卻沒有心情一一欣賞。
她越走越覺得毛骨悚然,所以的人的臉上都沒有微笑。彷彿一群賣力表演,卻喪失了微笑能力的群眾演員。
歡聲笑語,彷彿老電影裡的配音。
生命的確如華麗長袍,內里長滿了蝨子。
陰月王朝十年前就沒有新的嬰兒出生。王朝的繁華到了極致,卻也顯露出衰敗之跡。
站在賣面具的攤位前,小棲拿起一隻面具。這面具和她初遇到月紫希時,月紫希戴的面具很相似。月紫希不知道現在好不好?
“這面具多少錢?”小棲那滿滿的錢囊。囊中全是月紫希隨手扔給她的紫晶。
小販戴著微笑面具,看到小棲那滿滿的錢囊,呼吸都急促了起來,“小姐看著給就好。”那可是一袋紫晶,足夠一家人一世富足。
小棲遞給小販一枚紫晶,“夠嗎?”
小販的面具依然在微笑,他的聲音卻微微顫抖。眼前的少女是白痴嗎?一枚紫晶足夠買一千隻面具。
小棲把玩著面具,在琉璃燈下出神。
從她“偷窺”到的對話,小棲知道,她必須在第三夜之前找到月傾城,告訴他,暗王和女巫勾結,想佔據他的軀殼。
只是,王宮戒備深深,她如何找到月傾城?
戴上面具,感覺它的冰涼,恍惚之間,小棲嗅到了一縷暗香。
那縷暗香在小棲的呼吸間鑽入了她的肺部,眩暈的感覺佔據了小棲的頭部。
她的腳開始發軟,搖晃的身形還未倒下就被賣面具的小販扶住。
“姑娘”小販叫了老婆半扶半拉著小棲走向僻靜處,連面具攤子也顧不上。
小棲想叫人,卻發現自己舌頭髮麻,喊不出一個音節。
“這一次,我們發財了。”小販的聲音裡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要是她的家人來尋”小販的老婆有些害怕,視線卻不離小販胸口處鼓囊囊的錢袋。
“夜市上那麼多人,她又戴著面具,誰又知道是我們把她帶走的。再說,我可不打算再賣那些該死的面具。”小販看了小棲一眼,“她姿色不錯,把她賣給人犯張大還可以再賺一筆。張大有藥可以令人忘卻前塵舊事。又有誰能想到她會在人販的手中。”
小販的老婆發現小棲衣袖處有光暈流動。她拉了拉小棲的衣袖,看到了月鐲,雙眼放光,“這鐲子真是美!”
她使勁拉扯鐲子,卻發現無法從小棲的手腕取下。
小販眼神灼灼,“這鐲子看起來很值錢,一定要想辦法取下來。”
藥效發作的猛烈。小棲的眼前彷彿籠罩著霧氣,她努力睜大眼睛,卻什麼也看不清楚。眼淚無法抑制地落了下來。還沒遇到月傾城,她就笨笨地被人下了藥。
月光下,四周的樹影越發陰森。
有人踏著月光而來。他本來並不想管這閒事,卻被月鐲的紫色光暈所吸引。
“月鐲”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驚訝。
風吹過,血霧從小販的脖子上噴出,發出令人齒冷的沙沙聲,那是人的血液從傷口噴出的聲音。
月亮那麼圓那麼遙遠。
地面的泥土被血液侵濅溼。小棲躺在血泊中,被倦意包圍。
月色下,殺死小販夫妻的男子抱起小棲,看著她手腕上的月鐲。這個少女到底是什麼人?她的月鐲是月紫希的還是月傾城的?
如果是月傾城的,男子的顏色變得幽暗似地底的海子。
他輕觸小棲那被小販的血沾染了的臉,感覺之間的柔嫩,“也許你是不錯的棋子。”
微風吹過,血腥味浮動。花樹的花瓣紛飛而下,在月光下盤旋。
月光下,男子的青澀衣袍飄逸出塵,神情卻邪魅如修羅。
那是月傾城的臉!
他抱著昏迷的小棲,漸行漸遠,消失在夜的最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