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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王子的心原來在北極(2)

    如果可以,我現在就該給自己一拳,難得的機會,第一次和池棠靠這麼近,第一次和他合奏,還第一次被他抓住我的手,我在想什麼啊?池棠是温柔的,絕對完美的王子!

    我只有和他在一起,才會跟爸爸和媽媽一樣的幸福!

    "池棠,你真的再也不參加比賽了嗎?"為了緩和一下心情,我故意轉移話題問。

    "嗯。"池棠點頭説,從微彎的眼眸可以看出他很為這個決定而高興,"如果是為了第一名去練習鋼琴,那麼就不是為了鋼琴而去練習鋼琴了。你覺得呢?"

    "嗯。"其實我不太懂他的意思耶。

    "而且啊……"他扁了扁嘴,繼續説,"我討厭被人提到的時候總是這樣説-我們家池棠是So?Young全國邀請賽的八連冠哦,或者被一大堆人追逐,只因為在電視上看到過我拿冠軍。我只想做一個為鋼琴而生、一輩子都彈鋼琴的人,也希望大家這樣看我。"

    "所以你才會轉學到這裏來的?"我繼續傻傻地問,忽然感覺池棠離我好遠哦,或者説我好像一直都沒有真正瞭解過他耶。

    "是的,這裏很好,沒有囉嗦的爸媽,有對我超好的保護膜絕倫,三途河的環境也很好,伙食更是沒話説,而且粉絲團規模也比較小。"他輕描淡寫地説,我的冷汗啊都在奔流了。200人的粉絲團規模還小啊,那麼他之前所在的貴族學校粉絲團有多大啊!

    原來我一直都在愛慕一個這麼偉大的全民偶像,還真是不得不佩服我的勇氣耶。

    "好可惜哦。"我想到了他在賽場上無敵的樣子,不自覺地自言自語道,"你不參加比賽了?我以後就看不見你在演奏廳裏演奏了?"

    "不會啊!"池棠望着我,眼睛裏有興奮的光,"過兩個月我會辦一場獨奏會哦!真正的屬於我的鋼琴,屬於我的獨奏會。"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我要看!我要看池棠的獨奏!"我興奮地跳起來。池棠望着我,愣了一下,旋即露出能讓花朵都開放的笑容。

    "寶寶,你真是好可愛哦!"

    寶寶,你真是好可愛哦。池棠的話,蜜汁般澆進我的心房,粉紅色曖昧的氣息瀰漫在整個空間裏。

    這時候,我應該要……

    "池棠,我喜歡你。"

    "池棠,我喜歡你!"我説出來了,終於説出來了。他望着我,表情在剎那變得曖昧不清,而我的情感已經再也抑制不住,洶湧澎湃湧了出來。

    我,豁出去了!

    "我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你,喜歡了你好多好多年!從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上你!我到這裏來,放棄了維也納音樂學院的留學機會,放棄了我每天都要彈的鋼琴,轉學到這裏都是為了你,十幾年來第一次連續4天都沒有鋼琴都是為了你,見到你,告訴你我愛你。"

    他深深地望着我一言不發,我想他一定是記起了昨天我的烏龍告白,於是我接着説:"昨天,我想要告白的人就是你,沒想到卻……唉,真是好大的烏龍,而且絕倫那個人……"

    "我不想聽你説這些。"

    突然,他的聲音變得好冷漠,我轉過頭,發現在我羞澀的分秒他的表情已經温柔不在,完全是一片冷漠孤傲沒人可以接近的冰雪。

    "你知道鋼琴對我的意義嗎?你知道我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嗎?你知道為了我認可的鋼琴,我背離了我的父母,他們甚至威脅再也不認我這個兒子了嗎?"池棠一個字一個字非常用力地説,邊説他邊從我身邊站了起來,站得遠遠的冷冷地盯着我,好像我很討厭一樣。

    "你什麼都不知道,就説喜歡我,你知道這樣的喜歡對我而言有多討厭嗎?讓我感到多辛苦嗎?你喜歡的只不過是比賽場上那個風光無限的男生而已,不是我!"他用力地説,激動地全身都在顫抖。我的身體也顫抖起來,一種強烈的敵意從池棠眼中釋放出來,投射到我身上,讓我無法抑制地傷心,無法抑制地戰慄。

    "可笑的是……哼。"池棠突兀地冷笑一聲,頓時讓我全身的血液都凍到冰點。

    "我居然會覺得你是特別的,覺得如果是你一定能瞭解鋼琴,還有可能能瞭解我。我錯了!大大地錯了!你根本不瞭解鋼琴,更不可能瞭解我。甚至可以説一個會為了不認識的男生就放棄鋼琴的人,是對鋼琴的侮辱,你根本就不配彈鋼琴,把你的手從鍵盤上拿開!"

    我的手像被電擊般從鋼琴上離開,撕裂般的痛從手指蔓延到了心臟最深處。這種時候,眼眶卻乾燥得讓我驚異。原來真正的痛會讓眼淚都疼得蒸發掉,原來沒有淚水的痛會這樣傷人。

    我彷彿看見池棠,那個才和我有了點交集的池棠,正以超音速的速度向很遠很遠的地方而去,而且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我還痴痴地望着他,只希望能有奇蹟,他美麗的眼眸裏能夠再一次湧現出温柔的神色。可是沒有,温柔、曖昧都不再有了,他甚至不願意再看我了。而我到現在還不明白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喜歡一個陌生的男孩9年有錯嗎?愛上一個完全不瞭解的人有錯嗎?

    如果之前不瞭解的話,給我機會,我願意用生命裏剩下的所有時間去了解他閲讀他啊!

    但是,他決絕地揹着臉,似乎永遠都不會再給我一次機會了。

    這種時候,我沒有想哭,心裏滿滿的都是委屈,還有對不起淺草的心情。淺草發了一下午的短信,都不知道求了多少人幫忙才幫我換來這一點點和池棠單獨相處的時間,我卻搞砸了。

    淺草,我對不起你,你那麼信任我,我卻……

    月寶寶,你果然是什麼事都辦不成的大小姐,我好難受好難受。

    "你還坐在那裏幹什麼?不要臉的女人!"

    在我的心被池棠撕開一道口子之時,背後突然傳過來一個尖鋭無比的女孩聲音。而這個聲音説出來的話就像是兩隻手硬生生地扯在我心臟的口子上,把它拉得更大更痛。

    "不要臉的女人,我説你呢!"

    我轉過頭,看到對我説話的女生,有着一頭完美的栗色長髮,冷豔的雙眸和一張顏色好看到無法形容的小嘴盛放在初雪般的肌膚上。

    如果説淺草的美像極了大自然裏的雛菊,那麼這個女生就是温室裏最高貴的牡丹,高貴的公主。

    公主般美麗的女生搖曳着身子走到我跟前,沒有預兆地狠狠扣下了鋼琴的鍵盤蓋。

    差一點,我躲閃不及,手指就被蓋子打到了,即便我驚慌地躲開,左手的兩個手指還是被鋼琴蓋擦到,留下了兩道一看就好痛好痛的紅印。

    我疼得叫出了聲,長這麼大我的手還沒受過傷,原來受傷的感覺是這麼痛,還連着心。

    "少裝!花痴女,池棠要練琴了,快給我離開!"公主一樣漂亮的女生盛氣凌人地看着我,指着門命令道。

    她難道不知道她弄傷我了嗎?還從來沒有人可以這樣對我。我望着她,好想頂回去,卻意想不到地沒有底氣。寶寶,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欺負了。

    我疑惑地抬起頭朝池棠望去,這個時候只要池棠能回過臉看一眼我,我肯定就能立刻恢復元氣,去和這個陌生的女生好好幹一場,看誰才是正宗的大小姐。

    可是池棠望着別的地方,完全……完全沒有要再看我一眼的樣子。

    他也許再也不會看我了,我絕望地想。

    "快走!不要不知好歹!我以鋼琴社社長的身份命令你,快走!不要打擾鋼琴社最重要的社員池棠練琴!明白嗎?雜草!"女生一邊説一邊揪住我的衣領把我從長凳上提了起來,用力地推到門口。

    我晃晃悠悠地撞到大門上,背後又是疼得一緊。淚水已經抑制不住溢滿了眼眶,但是雙眸還是執着地去窺探池棠的表情,多希望他能在這個時候伸出手幫我一把,或者一句話,或者只要一個眼神,都足夠讓我有勇氣去戰鬥了啊!

    可惜,沒有,什麼都沒有。

    手好痛,背好痛,心也好痛。

    "還站在這裏幹什麼?一定要讓我趕你出去嗎?"女生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而我已經不在乎她對我怎樣了,我只想……真的只想池棠能再看我一眼!

    不過,他沒有,他安靜地在女生身邊坐下,打開琴蓋。

    "沫沫,我想練琴了,安靜點吧。"

    叫沫沫的女生立即安靜了下來,非常非常習慣地坐到了池棠的身邊,那個原本屬於我的位置。

    我望着池棠和沫沫,感覺這裏再也沒有了我立足的空間。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去的,甚至我不知道自己一個人晃晃悠悠地走到了什麼地方。

    這個學校好陌生,這個地方好陌生,整個世界都好陌生。

    我從來沒有這麼孤獨過,一個人坐在陌生的地方,周圍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沒有爸爸沒有媽媽,甚至我連學校的小賣部在哪兒,還有怎麼回三途河都不知道。

    而且拿起手機,我才發現我太粗心沒有記住淺草的電話號碼!這個時候,我該怎麼辦?

    突然間,我覺得自己被所有人拋棄,被整個世界拋棄了,我該怎麼辦!

    "丁零零……"電話鈴聲突然想起,我麻木地舉起電話,看到一個陌生的號碼。

    ×××55555555!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8個5,8個我,這麼牛的號碼是誰的啊!

    恍惚間,我按下接聽鍵。

    "喂?哪位?"

    "女人!你在哪裏?還不回家,想死嗎?"一個魄力十足、威力無比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

    這……

    是絕倫的聲音,最最讓我害怕、戰慄的聲音。

    眼淚在聽到他聲音的剎那奪眶而出,奇怪的是,卻不是因為害怕。因為什麼,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清楚地聽到流着淚的我對着話筒嘶啞着聲音對絕倫説:"絕倫,我迷路了。嗚嗚嗚……我想回家,嗚嗚嗚……"

    "不準哭!你怎麼這麼笨啊!你有沒搞錯……"一大段炸藥爆炸一樣的話語從電話那頭傾瀉完畢後,絕倫的聲音鎮定了下來,一個字一個字咬着牙齒對我説,"你給我蹲在那裏別動,我會找到你的!不準動,動一寸我就打你!"

    放下電話,我果然再也不敢移動半分,全身保持絕對靜止,只有眼淚流啊流,根本抑制不住。

    從小到大,哭了那麼多回,今天我才知道原來流眼淚是這麼痛苦的一件事,眼淚幾乎都要把心臟給腐蝕得沒有力氣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天色開始變得越來越暗。我一個人坐在不知名的空曠草坪上,周圍是十分安靜的校園。明明才過傍晚,怎麼會一個人都沒有了啊。

    越來越安靜也越來越冷的環境讓我受傷的心再次為恐懼而顫抖不止。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也根本沒跟絕倫説明白我在哪裏,他怎麼找得到我啊。

    三流中學雖然叫三流中學,但是真的好大的,難道他要翻遍學校每一寸草坪來找我嗎?

    握着手機,我絕望地縮緊了身體,全身都陷入了難受的冰冷中。

    突然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我顫抖地接通,卻聽到絕倫冰冷的命令:"給我掛掉,不準再接!"

    啊?為什麼呢?才要向他哭訴的我立刻掛斷了電話。

    鈴聲立刻又響了起來,久久不絕,忍不住我又接了,耳邊立刻又是絕倫的罵聲:"不是叫你不要接嗎?傻女人!"

    啊?我只能又掛斷。

    但馬上鈴聲又響了起來。不能接,心裏在抗爭,但是手……

    "不是叫你不要接嗎?"

    絕倫的聲音平靜了許多,但是奇怪,我怎麼感覺他的聲音就在我周圍發出來一樣啊?我抬起頭,昏暗的暮色中,絕倫穿着一件單薄的被汗水汗得透濕的T恤,舉着電話用力地瞪着我。

    "為什麼還要接呢?你的傻腦袋猜不到我是在用你的鈴聲定位嗎?你以為你很好找嗎?蠢到極點的女人!一遍一遍地接,我很辛苦的……"

    嗚嗚……

    我也不想啊,但身體就像看到了它真正的主人一樣朝絕倫撲了過去,同時淚水抑制不住流成了河。

    月寶寶,你是淑女啊,怎麼能餓虎撲食一樣撲向昨天才認識的男生啊!不過……絕倫大人的胸膛好堅實,好温暖啊,雖然好多汗,濕濕的,但是,只有這一刻,我才終於找到了安全和温暖的港灣,我不要離開,不要離開。

    "嗚嗚嗚……"哭着哭着,黑暗吞併了我的眼眸,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的畫面依舊是捲曲的睫毛、含淚的藍眼睛、卡通人物一樣顏色多多漂亮動人的花島的臉。

    "啊!你們又睡到一起了。我不活了!失戀是一種最要命的痛,你們居然讓我要命兩次……啊啊啊……我要去死,今天不跳樓了,我要去上吊,你們誰都不要攔着我。"

    呼喊完,花島就帶着我那條好長好長的圍巾,找地方上吊去了。

    啊哈……轉頭,我看到太陽公公好開心地在窗外微笑耶,又是秋高氣爽陽光明媚的一天啊!

    花島又因為看到我睡在絕倫的牀上、絕倫的身邊而去尋死了。日子一天接一天真是過得趣味多多,驚喜多多啊!

    哈哈……我又睡在絕倫的牀上、絕倫的身邊了?

    流着汗的我,沒有辦法十分無奈地發現我的確又再一次睡在絕倫的牀上、絕倫的身邊了。

    因為昨天我哭啊哭哭得太久了,眾所周知眼淚是鹹的,而鹹味是由鹽分導致的,而人體失去了太多鹽分就會沒力氣,加上我又沒吃晚飯,於是——我就哭着哭着暈倒了,暈倒的地點是絕倫的懷抱。

    然後……

    當然……

    絕倫大人既然已經認可我是他的女友了,當然就把我再一次放到他的牀上他的懷裏了喲。哈哈,好好理解啊,我的推理能力越來越強了耶!

    囧……

    16歲還差3個月啊!我就已經與某位陌生男生一夜情雙份了,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就在我欲死無門時,房間裏傳來了花島哭天搶地的聲音,以及雨落念符咒驅魔的聲音。

    更恐怖的是背後絕倫大人的聲音:"好擠,我看你要減肥了耶。"

    拜託,明明是1.85米的絕倫大人你太大個了,而且單人牀之所以叫單人牀就是説明它只能睡一個人,你何必把我也放在上面呢?

    唉……

    上帝啊,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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