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兩面三刀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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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迷迷糊糊地一直枯坐到了天亮……
"小愛，昨天打工還順利嗎？"
早上，在學校門口，我又遇到了騎着車子撞在樹上的夏美。
"嗯。"從喉嚨裏勉強哼出一聲，腫得跟核桃一樣的眼睛好像被嘴角肌肉牽動了，疼得厲害。
"臭丫頭，竟然這麼沒精打采！你以為自己是殭屍啊？！聲音幹嗎像從墳墓裏爬出來的一樣？"夏美扔下自行車衝了過來，不説多話就送我一記手刀。
我摸了摸後頸沒有做聲，腦袋裏仍然是一片空白。
夏美那個沒心沒肺的傢伙對我的超常反應毫不在意，推着車子走在我身邊："對了，今天諾亞怎麼沒有和你一起來呢？他不是每天都和你一起的嗎？"
"嗯……"諾亞？聽到這個詞，我背脊一涼，身體僵直。
"死丫頭，你是不是在敷衍我，只會説-嗯-？"夏美扔下車子，兩手狠擰我的臉蛋，"啊！！！"
奇怪了？！我還沒來得及喊痛，她幹嗎比我叫得還大聲？？
"小愛你怎麼了？昨天晚上做賊去了嗎？？"
"嗯？"糟了，一定是紅腫的眼睛出賣了我，"那個……沒有啦！只不過是沒睡好。"
"哦……真是嚇一跳，害我擔心。"她如釋重負地呼了口氣，不過又立即鼓着眼睛再次捏捏我的臉蛋，瞪着我，"好啦！！趕快給我打起精神來！那才像我認識的葉小愛！！"
交友不慎，遭遇暴力女。>_<
"啊啊，痛！"實在受不了了，我大叫起來，不過心情卻意外地有些好轉。看來夏美的虐待安慰法似乎也帶給我了一點熟悉的温暖，至少她是真實的、不會騙我！
"諾亞上哪兒去了？是不是繼申進宇之後又被狐狸精拐走了？"她嚷嚷着環視四周，"沒看到他，眼睛還真有點不習慣。"
"醜八怪，少在背後議論別人。"不知什麼時候，羅琳也踩着高跟鞋，一陣風似的從我們身邊走過，妖媚的眼睛裏透着一股涼氣，"你的朋友沒有本事看住男朋友，不能怪別人。"
"你説誰是醜八怪？"夏美擰着眉毛，伸手拉住她肩膀。
"放手！"羅琳翻了翻眼白，把頭髮往耳後一撥，"醜八怪。"
"哈，不知道誰才是真正的醜八怪呢！我聽説某個醜八怪為了引起男生的注意，前年還特意跑到韓國去豐胸隆鼻了！"
"你在説誰？"羅琳身後立即燃起熊熊的火焰。
申進宇這時也突然出現，慌忙地跑過來擋在兩人中間："不要吵了，不要吵了！"
"礙事的男人滾開！"我正要上前拉開夏美，她就把申進宇推到一邊，"你這個膚淺的東西，不懂得珍惜好女孩！"
"原來你是在幫葉小愛出氣？"羅琳冷冷地勾起嘴角，扭頭看着申進宇，"你的前女友本事挺大的，身邊還養了只忠犬。"
"羅琳，説話不要太過分！"我生氣了。她怎麼侮辱我都沒有關係，為什麼還要把夏美搭進去？！
"我説的本來就是事實。進宇，你説對不對？"
"……"申進宇看了看我沒有説話。
"看來，你還沒完全跟她斷絕關係啊！那你站在這裏慢慢想吧！"羅琳一跺腳，氣呼呼地跑掉了。
"小琳，不要生氣啊！！"申進宇慌忙撒腿追了過去。
"哼，一大早就遇到這對變態，真是倒黴！"夏美撇撇嘴，扶起自行車走向教學樓。
我默不作聲地靜靜跟在她後面。
"小愛，早。"
剛進教室，就看到一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朝我微笑……微微彎起的眉毛，笑眯眯的眼睛，天使般純淨的表情……
"諾亞？？"
在閃亮生物發出的奪目光芒中，我下意識地用手擋住眼睛，熟悉的兩個字脱口而出。
啊啊啊！！！他怎麼可能是東明家的少爺呢？他明明就是諾亞嘛！一直陪在我身邊的、像狗狗一樣用可愛的眼神看着我、偶爾還會撅着嘴撒嬌的諾亞啊！昨天、昨天一定是我在做惡夢！
"諾亞，你今天怎麼比小愛來得早？"一見到他，夏美臉上的陰雲立即散開，笑得跟朵花似的，屁顛顛地跑到他的書桌前。
"我……叫東明軒。"他糾正道。
"呵呵，哎呀！諾亞你今天怎麼了啦？一大早就開這種玩笑？"夏美呵呵笑了兩聲，顯然沒在意。
"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是東明軒。"他淡淡的聲音忽然讓我覺得有些心痛。
"啊？諾亞？你是説東明財團的東明軒？開什麼玩笑？雖然你的外貌和年齡都和傳説中的太子爺符合，但如果你真的是他，怎麼可能到我們這種普通學校上課？"夏美挑起眉毛，笑臉變成了一絲驚訝，嘴唇不相信地張成了O型。
"抱歉，我的確是。對不起，隱瞞了這麼久。"東明軒蹙着眉毛，淡淡地笑了笑。
"東明軒！！！"真的是"東明軒"？！這三個字，把我從剛剛的迷糊中猛地拉回現實！
我狠狠地瞪着他，恨不得在他白嫩的皮膚上戳出兩個洞！這個有錢、有時間、有耐心捉弄別人、惡劣到極點、讓人憤怒到抓狂的傢伙還敢出現？？真……真是可惡到了極點！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看到這樣的他，我的心卻沉甸甸的，綿綿地痛呢……
好像每呼吸一下就要用盡全身力氣一樣。
沉默了好久，我咧了咧嘴角輕輕地説："也許是為了體驗平民的生活？對於一個富家公子哥來説，這樣的事情很刺激、很新鮮，不是嗎？"
儘管能控制住自己説話的音量，卻沒有辦法掩飾語調裏的嘲諷。眼角濕濕的，喉嚨也幹得難受。
"真的假的？"夏美被我們的話給弄糊塗了，眼睛縮成了黃豆大小，然後狠狠地捶了捶我的背，大聲笑了起來，"你們倆別鬧了，早點和好吧。"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我和東明軒看着對方，沒有説話。一股詭異的尷尬氣流在我們之間穿動。
叮……
這時上課鈴聲忽然響了。
一個戴着墨鏡的黑衣人跟着班主任走了進來。
哇？？他好高哦！快兩米了吧？額頭上還有一道十字形的傷疤，西服被鼓起的肌肉撐得變了形，渾身散發着凜冽之氣，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哇，好重的殺氣！"
"嚇？怎麼回事？誰惹到黑道的人了？"
下面的同學都不由自主地繃緊了神經，小聲地議論。
"軒少爺！"黑衣人摘下眼鏡，小小的眼睛環視一週，忽然飛撲向東明軒，"您今天忘記帶手絹了。"
全班撲倒。
這個時候竟然鑽出這麼個活寶來，而且是來送手絹的。剛剛的僵局頓時分崩離析，我抹了把汗水，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
其他人也互相攙扶着站穩了。
"軒少爺？！難道諾亞你真的是東明軒？"清醒過來的夏美一腳踩上椅子，一腳踏着桌子，指着東明軒的鼻子大叫起來，"你真的是那個傳説中錢多得可以疊紙鶴、帥到不像地球人的東明軒？！"
"臭丫頭，你怎麼可以對我們家少爺如此不敬？"黑衣人抓着夏美的肩膀就要把她扔出去！
"放下她！你過來幹什麼？"東明軒縮緊了眉頭，"我不是告訴過你們不要到學校來的嗎？"
聽到他的命令，黑衣人慌忙放手，訕笑着拍了拍夏美的肩膀："哈哈，同學，你衣服上的褶皺終於被我的巧手撫平了。"接着扭過頭用撒嬌的語氣説道，"可是，少爺昨天剛剛回家，老爺很開心也很擔心，看到少爺落下手絹，他就叫屬下送過來順道看看您的學習環境……"
我身上立即爬起了雞皮疙瘩。
"你快點回去吧。"
"可是人家擔心少爺的安危……"
"我在這裏很安全。"東明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原來少爺為了愛，竟然可以委屈自己在這麼破的學校上學……"黑衣人差點沒有咬住手帕哭。
"少囉唆。"東明軒的臉上浮出一層薄薄的紅暈，"還不走？"
"好的。"黑衣人碎步走上講台，把已經目瞪口呆的班主任推到一邊，對着台下的同學亮出壯實的肱二頭肌，"下面的人聽好了，誰敢欺負我們家的東明少爺，當心我宰了他！"
"啊？啊！諾亞竟然是東明家的少爺？！天啊！我不是做夢吧！誰來擰擰我的臉！"女生甲的頭上冒出一股股蒸汽。
"他為什麼隱姓埋名到這裏讀書？"女生乙雙手捧臉，眼冒紅心。
女生丙激動得差點暈死過去："啊，天啊，怪不得我一直覺得諾亞同學身上有一股説不出的貴氣……"
"他真是上天的寵兒啊，温柔英俊多金，太完美了！"
"可是……那他和葉小愛是什麼關係啊？"
教室裏頓時炸翻了鍋……
「原來你是為他隱瞞身份的事情生氣啊？他這樣做可能有他的原因吧！」
嘈雜的人聲在耳邊傳來，夏美只好傳字條給我。
「可是他騙我説他是人工智能機器人。」我在她的字下面寫了一行大大的字，把紙面佔滿。
「這你也相信？」夏美在背面接着寫。
「嗯。」
「那是你太笨了。不能怪他。」
什麼？臭夏美！！做為我唯一的死黨都不同情我？！看到她的回覆，我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教室裏忽然變得異常安靜，連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見，所有的人包括老師都愣愣地看着我。
怎麼回事？我做了些什麼？
"啊！這位同學簡直是太仗義了！"黑衣人飛奔過來用粗壯的胳膊緊緊地摟住我的脖子，差點沒有讓我窒息，"我就知道平民學校還是有不少好人的！"
"……等等，你在説什麼？"
"剛剛我問，有哪位同學可以幫助我照顧少爺，然後你就主動站出來了啊！"黑衣人激動得淚眼婆娑，在我的臉上蹭了又蹭，"你真是個大好人啊，少爺就拜託給你了……"
"我……"
"什麼都不用説了，我代表老爺代表老太爺老老太爺感謝你！"
"這是真正的助人為樂。大家向葉小愛同學學習！"班主任居然也帶頭鼓掌？下面立即響起一片啪啪聲，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會！這些自作主張的人！！
"原諒我。"一陣腿軟坐下後，東明軒用手指在我的背上寫了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