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很多時候都是不清醒的,在不清醒的時候,我們常常會做出一些就連自己也解釋不了的事情,對於這些解釋不清楚的事情,我認為……還是別想那麼多比較好。畢竟,你越想,越混亂,你又會越想去想……
以上在腦子裏面出現的話,並不是看到什麼事情而得出的感想,而是……我的親身經歷。
為什麼我此時會坐在化妝台前任憑化妝師在我臉上塗塗抹抹?
看着鏡子裏面那個不斷變化的自己,我越想越覺得莫名其妙。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女高中生,為什麼現在要經歷這些事情呢?
雖然我偶爾也幻想着,會以很驚豔的狀態出現在自己的真命天子面前,但是現在是什麼情況啊?為什麼我要打扮得那麼漂亮,然後要和一個我完全不熟悉的人一起出現在一個完全想象不到的場合裏呢?
我的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所有的情緒好像都攪合到了一起。
我對着鏡子裏面那個看起來像是自己,卻完全不符合自己氣質的人做鬼臉。
“幹什麼?不要亂動。”我剛對着鏡子吐了吐舌頭,站在我身旁的化妝師就很不滿地開口了。
“好……”這麼兇幹嗎?我是招惹誰了?明明什麼事情都沒有做,我為什麼要像現在這樣乖乖地任人擺弄?
就在我想拍台子走人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卻看到了坐在我身旁的Anson。
“我們可是有合約的哦。”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是他用一張一合的口型警告了我。
什麼合約嘛,根本就是不平等條約!我為什麼要為那個傲慢得要死的元羽光做着做那的啊?
雖然心裏面極為排斥那個該死的合約,但我就是沒有辦法反抗。
就在我心裏憤憤不平的時候,化妝師結束了在我臉上的塗塗抹抹。
Anson帶我進入了下一個環節——換衣服,還是華麗的晚禮服。
看過韓劇的都知道,男主角帶着女主角去挑衣服,然後女主角就穿着華麗的禮服幫着男主角撐場面。本來我以為,這些都是出現在電視劇裏面的俗套劇情,沒想到今天居然發生在自己身上了。
“言小姐,請跟我來。”站在我身旁的一名小個子女生輕聲説。
她的手裏正拿着一件淡粉色的禮服,單看這件禮服,實在是沒有什麼特別的。一般的禮服上面不是都應該有些耀眼的水鑽或者是可愛的蕾絲嗎?為什麼這條絲質的禮服長裙上面什麼裝飾都沒有呢?這不禁讓我聯想到了……牀單!對,沒錯,就是粉紅色的牀單。
“那個……這家店裏不是有很多禮服嗎?為什麼給我試着一件呢?”我鬱悶的完全不想伸手接她遞過來的禮服。
“這個是元先生特別按您的身材尺寸量身訂製的,而展示區的禮服都是按照模特的身材比例製作的。”小個子店員面帶微笑地對我説。
她的意思是不是説,像我這種平常人的身材不要妄想那些華麗的禮服?
我鬱悶地拿起那件像是牀單的禮服走進了試衣間。
我在試衣服的時候就有一個疑問,這個疑問是我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的——為什麼元羽光會知道我的衣服尺寸?如果我的記憶力沒有什麼問題的話,我和那個傢伙應該是沒有任何肢體接觸的!
當我伸手拉上衣服側邊的拉鍊,完全穿好這件“牀單禮服”的時候,更加疑惑了。禮服的大小竟然剛剛好!
如果是説依靠目測大概估計了一下我的身材一樣,是不可能這麼合身的!感覺上,就好像是用皮尺測量過了我的身材一樣!
突然,我的腦海裏出現了滿臉傲慢的元羽光伸手幫我量腰圍的情景……
大概是應為想了不該想的,我的汗毛立刻就豎了起來。
我拉開了試衣間的紅色簾子,發現在我面前除了anson和那個小個子店員之外,還出現了一面巨大的鏡子。
看着鏡子裏面的自己,我還真有那麼一點而震驚。是應為腳下那足有八釐米的高跟鞋的原因嗎?原來我的身材也是可以這麼修長的。
這個“牀單”是有什麼魔力嗎?不然,它怎麼能讓我看上去那麼曲線分明呢?原來我的身材也可以呈現出“s”形的!不過,這個“s”是全靠了之前就穿上的塑身衣的功勞吧……
“我們家阿光的眼神果然沒有錯,真是換骨脱胎了呢!”一旁的anson摸着下巴,帶着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説道。
我也是這輩子第一次看到這麼漂亮的自己!
不過,漂亮是漂亮了,卻有一件讓我很鬱悶的事情,那就是,雖然變漂亮了,但為什麼不想我自己了呢?
“好了,現在我們去會場吧?”anson滿意地對我説。
會場?什麼會場?
“能不能不去?”我條件反射般地説出這句話。
雖然還不知道會場的情況,但是我心裏就是有一種排斥的感覺。不對,與其説是排斥,不如説是懼怕,我總有一種“一步步地走進圈套”的感覺。
“當然……”anson聳聳肩,沉吟了一下。
當然什麼?他想説當然可以不用去嗎?以我對這個人的瞭解,他應該不是這麼好打發的人吧?
我滿臉焦慮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後話。
“不行。”
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他要把四個聯繫起來的字分開説呢?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很容易讓別人情緒大起大落,導致心臟病嗎?
我想問為什麼不行,但是突然想起那份該死的合約,原本要問的問題被我硬生生的忍了回去。
“知道了。”我低着頭,跟着anson來到了一輛黑色跑車前。
這個車光是看起來就很貴!
車這種東西,我雖然不甚瞭解,但這輛外殼耀眼的幾乎可以拿來當鏡子用的車,還是讓我看的一陣發呆
雖然我很討厭anson那種“狗腿”的性格,但是看在他幫我拉車門的份上,我的心裏還是感動了一下——居然有人在我這種平凡的女生面前,表現得這麼紳士!
我上了車,卻發現在我身邊還坐着一個人,這讓我原本還算平靜的心情瞬間變得不平靜了,就好像是原本平靜的水面,突然被調皮的孩子扔進去塊大石頭,水花四濺,泛起層層的水波。
“元羽光?你怎麼在這裏?”話一説出口,我就意識到自己所問的問題有多傻。
“我出現在我自己的車上有什麼不對嗎?”他説話時,臉上的表情讓我有一種想把他按到底下狠狠踹上幾腳的衝動沒有太多的動作,但是元羽光總讓我有一種受到輕視的感覺。他對我説話,就好像是古代的皇帝在對管事太監説話一樣。
太監?也就是公公?
我看我真的應該停止胡思亂想了!
“對,您説什麼都對!”我咬牙切齒地説。
“啊!這個給你。”就在我眼睛嘴巴都皺到一起,以此來表示我的憤怒的時候,元羽光突然遞來一個絲絨盒子。深藍色的絲絨盒面上,用白色碎鑽拼貼成了“ONLY”標誌,明明是很簡單的造型,卻出乎意料地讓人看了有一種心動的感覺。
我打開盒子,映入眼簾的是讓所有女生都會為之傾倒的鑽石項鍊。
我對珠寶沒有什麼瞭解,但是眼前的這條鑽石項鍊就是讓我沒有辦法移開視線。
有人説,鑽石對女生有一種天然的吸引力,今天看到這條鑽石項鍊,我才真正領會到這句話的含義。
這條耀眼如銀河一般的鏈子,沒有華麗的造型,就是簡單地用一顆一顆鑽石鑲嵌而成,他是那麼耀眼,那麼動人,那麼……讓人移不開視線。雖然鏈子造型很簡單,卻異常精緻,“漂亮”和“昂貴”一般是畫等號的。
“你幹嗎給我這個?”
“因為我覺得很相配。”他看向窗外,很明顯在無視我。
雖然他沒有看着我,但是他的話……是在誇獎我嗎?能和這麼耀眼的珠寶相配,是不是也代表了我其實還是很……
想到這裏,我臉上的温度不由得升高了。
我並不是那麼容易臉紅的人,但是被這樣的帥哥誇獎,我還是第一次呢!啊!真是不適應呢!
“呵呵……你是在臉紅嗎?”就在我因為元羽光的誇獎而有些害羞的時候,身邊的他突然出聲。我看向他,不明白這個傢伙為什麼突然笑了。
我臉紅怎麼了?妨礙到他了嗎?
“不要誤會,我説的是衣服和項鍊很相配。”
啊!和這樣的人一起生活,無論誰都會被氣得短命而死吧!看着那個傢伙臉上若有若無的笑容,我簡直要氣炸了!
他就是那種見不得別人高興的人!
“快一點戴上項鍊吧,我們馬上就要到了。”説着,他拿起絲絨盒裏的鑽石項鍊,雙臂繞過我的脖子,在我的後頸停住。
他的動作做得很突然,我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我們就已經擺出了這麼曖昧的姿勢。
我們之間的距離……好近,近到我都能看到他那幾算得上乎隱形的毛孔了。這麼説好像是有一點兒噁心,但是現在的我們就是靠的這麼近。
他的手指不經意的滑過我的皮膚,帶着一點温度,讓我不經有一點兒心跳加速。
天哪!我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心跳加速?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呢?
“如果你的臉總是像現在這樣紅得像番茄,你覺得我們下車的時候,那些記者會怎麼想呢?”元羽光那動聽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他説話的時候,鼻息噴在我的肩膀上面。我穿的是抹胸的小禮服,肩膀完全露在外面,車裏空氣温度有一點兒低,所以我露在外面的皮膚會有一點兒涼。這樣,他温熱的鼻息噴在我冷冷的肩膀上,讓我原本就很熱的臉頰變得更熱了。
我不知所措的坐着,不敢看元羽光,也不敢有什麼動作。
“好了!不鬧了!做好準備,我們要下車了。”他説完這句話,與我拉開了距離。
下一刻,我感覺我旁邊的車門被拉開了。我看向車門處,卻在一瞬間“失明”——強烈而又刺眼的閃光燈的光芒就再我看向車門的時候,齊齊地向我投射過來。
眼睛被那些刺眼的光芒閃得在一瞬間什麼也看不見,我只能把頭轉向坐在我旁邊的元羽光,但是……他不見了,只是一晃眼的工夫,他居然不見了!
就在我慌得不知所措的時候,車門處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
“小星,快點兒下車吧。”那個黑影向我伸出了手。
下意識地,我將手伸向了那隻向我伸來的手。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很相信那個向我伸出手來的人。而且,在冥冥之中,我就是知道那個站在車門處向我伸出手的人是元羽光。
不過……他剛剛叫我小星?是不是有點……過於親密了?
我的手觸碰到了他的手,感覺到了他的手掌的温度。我有些心慌地想把手抽回來,然而他沒有給我這個機會,順勢緊緊的握住了我的手。
我下了車,看到車外幾乎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的記者,心裏不自覺地有一些膽怯。
真不明白我為什麼會來這種地方,現在真的是連反悔都來不及了。
我身旁的元羽光顯然很習慣於面對這樣的狀況了,他的臉上掛着看起來很美,卻有一點兒冷漠的職業笑容。我倒是覺得,他那些傲慢的表情反而顯得更自然一些。雖然他現在的表情是在笑,但是讓我覺得那樣的笑容裏充滿了冷漠。這種冷漠就好像是一層厚厚的鎧甲,讓人看不清藏在鎧甲之下的究竟是什麼。我們身旁的記者越圍越多,但是他們很自覺地為我和元羽光留出了一條路。
元羽光緊緊拉着我的手,走進了他們所説的記者會招待會會場。
身旁的記者們手中拿的相機還在不斷地閃着燈。
還好有元羽光緊緊地牽着我的手,我才能繼續往前走。
還好,有他……
突然,我心裏有一種空蕩蕩的感覺。
我以前也幻想過安友傑能夠這樣拉着我的手走在人羣之中,就算身邊不是這些記者,就算身邊只是一些陌生人,我也曾希望他能夠像這樣拉着我的手。
我和元羽光並肩坐在發佈台的長桌前,那些記者們也再發佈會的聽眾席上坐下。
“請問,元羽光先生和身邊這位言幼星小姐一起出席這次記者招待會是打算公開你們的關係嗎?”我剛剛坐穩,記者們的問題就接踵而至。
我們的關係?如果真的是要公開的話,應該直接説我們沒有半點兒關係吧!
“我考慮了很久,覺得應該給大家,還有我身邊的她一個交代。我喜歡小星,我愛她,我不想她沒有安全感,所以我決定向大家公開我們的關係……我們的戀人關係。”身邊的元羽光一口氣説完了這麼長段的話。
所以説,有些人真的天生就是當演員的料,就像現在坐在我旁邊的這個叫元羽光的傢伙。他對着眼前的記者們説了這麼長串的謊話,為什麼就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呢?
我對着他那張一本正經,帶着一點疏離的臉孔,吐了吐舌頭。
“請問,元羽光先生,難道不怕公開了戀情,會對您的人氣有所衝擊嗎?”台下,一名女記者很不友善地看了我一眼。
元羽光這傢伙還真是中年老年婦女的偶像啊!看看現在提問的這個女記者,沒有40也有35歲了吧,居然因為元羽光這傢伙公開了女朋友就一臉不高心的樣子。
説到公開,我心裏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以前,我和安友傑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有公開,而不能公開的原因就是擔心會影響到他的事業。而現在呢,明明不是真正的戀人,我們卻公開了“戀情”。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關係讓我覺得很可笑——是戀人的不能公開,不是戀人的卻被公開。
帶着這樣的思緒,一整場記者招待會我都在發呆。
其實,記者招待會也只不過是個問答遊戲而已,準確一點兒來説,應該是充滿了謊言的問答遊戲。
記者招待會結束後,我和元羽光在各位記者的目送之下離開了會場。
坐在元羽光的車上,我還在神遊太虛……
“看來,是在想念男人哪!”我耳邊突然傳來了這樣一聲類似於感嘆的深沉的男聲。
我條件反射般地轉過頭,就看到一張放大的帥氣臉龐。
雖然這幾天經常能夠看到這張臉,但是我的心臟一時間還是……還是承受不了了呢!
“你,你幹嘛靠這麼近……”我一邊拍着自己的胸口,平緩自己急促的心跳,一邊鬱悶地説。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個傢伙是那種能夠輕易看透別人想法的人,所以,當他看着我的時候,我總是有一種害怕的感覺。
“沒有啊!車子裏的空間也不大啊!”他説話時,嘴角帶着些許笑意。
恢復了!恢復了!就是這種帶着一點兒玩味的表情,就是這種表情,讓我稍微能夠感覺得到這個傢伙是真實的人,是真實存在的實體。同樣都是笑容,為什麼會這麼不同呢?剛剛那種笑容,為什麼會那麼冷漠呢?在鏡頭面前,他好像是穿上了厚厚的鎧甲,而現在,他的笑容裏有了許多真實情緒摻雜其中。
“是啊!車子不大!”我無奈的重複這元羽光的話。
為什麼這個傢伙每一次説出來的話都讓我有一種想要掉自己的舌頭的感覺呢?每一次,他的回答都讓我覺得自己問的問題簡直就是傻瓜才會問的,所以,以後在這個傢伙面前我還是不要提問為好。
説到以後……
“記者招待會之後,應該就沒有什麼事需要我來做了吧?”説話時,我連他的眼睛都不敢看。
“記者招待會上你不是也沒有做什麼嗎?”他笑着説。
這個人説話會不能稍微動聽點嗎?如果不是老師教我要禮貌待人,如果不是老媽告訴我女孩子要斯文點兒,我現在一定會好好修理你這個傢伙。
什麼叫記者招待會上我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啊?如果我什麼都沒做,怎麼會打扮得這麼漂亮!要知道,為了配合這個傢伙參加這個沒頭沒腦的記者招待會,我可是花了三小時二十分鐘三十四秒來打扮!
“我……”
“其實,你只要站在我旁邊就算配合了!”就在我開口想反駁他的話的時候,他卻突然面無表情地説出這麼一句話來。
只要站在他身邊?
這種只會出現在偶像劇裏面的對白,卻在某一天有一個陌生人對我説出來了……
我的心情好複雜!
或許因為有了對比,我突然覺得以前和安友傑在一起的時候,根本就不像是情侶。“雖然是假裝情侶,但是該做到的還是要做啊!”他微笑的看着我。
該做到的……情侶會做什麼事情?牽手?擁抱?親吻?……
現在這個社會,真的是世風日下,大家真的是好開放……
但是,怎麼説也是“假裝情侶”啊!這裏的重點在於“假裝”而不是“情侶”啊!
“那個……”
“放心,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就在我準備再次開口的時候,他又打斷了我,完全不給我説話的機會。
“不會怎樣……是怎樣?”我小心翼翼地問。
“就是你腦子裏面想到的那個啊!”他笑着説。
他怎麼知道我的腦子裏面在想些什麼?我膽戰心驚地看着眼前的這個傢伙,難道他真的能看出別人的心裏在想些什麼嗎?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我的聲音都有些發抖了。
“你的臉紅的那麼誇張,誰都知道你是在想一些不應該想的事情。”他不再看我,目光轉向了窗外。
我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燙了?
不過,他説不該想的事情……
“你的家到了……”就在我緊張的時候,元羽光説出了這麼四個字。
“那……再見!”應為實在是覺得不好意思,所以我飛快的下車逃走了。
在飛奔逃跑時,我隱約之中好想聽到了元羽光的笑聲。
這個傢伙一定取笑我了!他來找我假扮他的完全就是為了尋我開心吧?真是個性格惡劣的傢伙。
不過,他的那句“站在我身邊”……
在很多天後,我終於明白了他在車上説的話是什麼意思。
説什麼我只要站在他身邊就算是配合了虧我還因為他的這句話多愁善感了那麼久,結果……他説的,就真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原來,站在他的身邊就是……
隨時隨地被那個傢伙呼來喚去,只要他打一通電話,看電影,吃飯,我都要來奉陪。
當然,這些都不是最誇張的,最誇張的是,我明明有着“言幼星”這麼好聽的名字,現在大家都稱呼我為“元羽光的女朋友”!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我們的國家還有七個字的名字!
被冠上這樣的名號讓我很鬱悶,畢竟,他是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大明星,而我們之前其實什麼關係都沒有!
不是我刻意的想劃清界限,只是,我剛剛從一段很悲劇的戀情之中走出來,心裏的傷口還沒有癒合,怎麼可能這麼快又投向別人的懷抱呢?況且,還是一個自大,討人厭,根本不可能會喜歡我的傢伙的懷抱。
或許就是因為不能投入他的懷抱,才讓我覺得越來越難過。因為我和安友傑從來都不曾有過的戀愛的感覺,卻在一個我有點兒討厭的傢伙的身上找到了。
明明同樣都是大明星,元羽光卻可以拉着我的手走在街上,雖然我只是迫不得已牽他的手,雖然我們做的一切都是給記者看的,但是像這樣牽着手走在街上,是我曾經多麼希望能和安友傑一起做的事情啊!然而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他卻從來也沒有答應過我。原因?不過是因為他是大明星,不能有緋聞傳出。
明明同樣都是大明星,元羽光卻可以和我一起看電影,雖然那部電影並不是我想看的,雖然這些不過是他為自己主演的新電影造勢的方法,但是可以和一個人坐在一起欣賞同一部電影,是我曾經多麼希望能夠和安友傑一起做的事情啊!然而……
或許是因為真於假的戀情對我的衝擊實在是太大,我感覺自己掉進了無盡的深淵之中。
週六是多麼美好啊!不用上課,也不用……
“叮咚!”
也不用……
“叮咚!”
也不用……
“叮咚!”
為什麼我剛剛想説,不用上課,也不用陪元羽光應付那些記者的時候,就聽到我家的門鈴不斷地響?
在門鈴聲在我耳邊響起的那一瞬間,我的腦子裏就出現兩個人的面孔,一張是Anson那張非常“狗腿”的臉,另一張就是……元羽光那張邪魅的帥氣臉龐。
雖然我真的很討厭元羽光,但是沒辦法否認,那個傢伙真的是帥得不得了。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我家的大門口處,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音,以免被門外的人感覺家裏面是有人存在的。
我眯着眼睛,從大門的“貓眼”往外看去。
一張陌生的臉出現在我的眼前。
這個人,我不認識啊!不論是長相還是穿着,我都沒有見過!不過,他的穿着……綠色的衣服,綠色的帽子,綠色的……看這一身綠色的裝扮,實在是……太眼熟了。
然而,最讓我眼熟的還是他那件綠色衣服上面印的字——中國郵政。
我伸手打開門。就在打開門的時候,我還在思考:會不會是元羽光他們擔心我不開門,所以故意找人假扮郵遞員啊?
“請問是言幼星小姐嗎?”郵遞員大叔開口。
“是,我是。”我點頭。
“您的包裹,請您簽收一下。”説着,他遞來一個水果箱大小的盒子。
“是誰寄來的啊?這裏面會裝着什麼啊?看這個盒子的大小,一個定時炸到應該是可以裝得下的。如果是元羽光的那些瘋狂影迷,歌迷寄過來害我的怎麼辦?電視劇裏面不都是這麼演的嗎?
我的腦子裏不斷出現這樣那樣奇怪而驚悚的畫面,讓我汗毛直立。”這個我不清楚。“説完,他拿着我簽名的單子走了。
我抱着這麼一盒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疑惑地進了房間。
會是什麼東西呢?我小心翼翼的拆開這盒東西,身體努力向一邊偏着,隨時準備逃跑。
然而,當盒子被打開時,我驚呆了。
這是什麼?比較高級的惡作劇嗎?現在的人整人都用送禮的方式嗎?送的還是這麼漂亮的小禮服……
我拿起這件禮服,仔細地端詳起來。比起和元羽光一起參加記者招待會時我穿的那件小禮服,這一件明顯要華麗許多。
及膝的吊帶藍色小禮服上鑲嵌了我數不清的水鑽,在裙襬周圍還掛了一層帶着繁複花紋的蕾絲。
這件小禮服看起來真的好漂亮!灰姑娘去參加舞會的時候,穿的小禮服應該就是這樣的吧!這是一件能夠讓人閃閃發光的禮服啊!
我拿着這件禮服在鏡子面前比了比,好像就是我的尺碼!
是元羽光送的嗎?是讓我參加什麼活動的時候穿的衣服嗎?
我拿起裝着衣服的盒子,在盒子的底部發現了一個粉紅色的信封。
我將禮服放到一邊,將信封打開。
“這是一份驚喜,請換上禮服到樓下來。”
一張印有漂亮花紋的卡片上面,寫着這麼簡單的一行字。
應該不會是元羽光吧?那傢伙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做這麼麻煩的事情的人……而且,那個傢伙應該不會搞什麼驚喜,畢竟,他隨便説一句話就能夠讓我受驚嚇了。
如果不是元羽光的話,會是誰呢?難道是有人要綁架我?
呃……有誰綁架之前還會讓人質換上漂亮衣服的?我又不是什麼有錢人,綁架我,勒索個幾百塊還是有可能的,幾百萬……估計老媽會讓綁匪直接撕票吧?
雖然疑問有很多,但我還是換上了那件小禮服。其實也不是為了別的,我就是想試試這件衣服穿起來到底怎麼樣。
所以説,事情有利必有弊,這件衣服是夠華麗,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貼了太多水鑽的原因,穿起來讓我覺得有一些不舒服,那繁複的蕾絲花邊,看起來很柔軟,但是和我的皮膚接觸起來讓我很不舒服。
我站在鏡子前面,看着鏡中的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禮服太漂亮,我對自己穿起來的樣子期待值太高,所以現在很失望……
看看鏡中的自己,雖然不是很難看,但是,我總覺得比起我這個人,這身禮服更搶眼一點兒。因為禮服太過華麗,所以平凡的我好像顯得越發平凡了……
我穿着小禮服走下樓,看到了一輛白色的加長賓士車,在車門處站着一個西裝革履的人。
他看到我走出來,伸出戴着白色手套的手為我拉開了車門。
他看向我,眼神里表達的意思似乎是在示意我上車。
這個世界上應該不會有人開着白色加長賓士車綁架人的吧?如果真的有這種事情的話,被綁架的人也太好命了。
“請問,是誰派你來接我的啊?”我迷茫地看着那名彬彬有禮的司機。
他沒有回答我,只是伸出手,向我做出了一個請上車的手勢。
“那麼,你是要帶我去哪裏?”我再次發問。
他依舊沒有回答我,只是伸手示意我上車。
直覺告訴我,這個車絕對不是元羽光派來的。
如果不是元羽光派來的,會是誰呢?難道我現在是在做白日夢嗎?不應該啊……
正所謂“好奇心害死貓”,我還是上了這輛車,因為我太想知道究竟是誰安排了這些事情。從漂亮的禮服到加長賓士車,這完全就是灰姑娘的劇情——華麗的衣服加上南瓜馬車,只是,到了12點我要怎麼辦?
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不經意地蹦進我的腦子裏面。
會不會,那個暗戀我的人剛好是某個小國家的王子?
會不會,當車停下來,我發現自己到了什麼世外仙境?
會不會……
我正胡思亂想着,賓士車停下來,司機為我開了車門。
然而,我走下車之後,卻發現自己回到了現實。
賓士車是在米花體育場外停下的。本來,車停在體育場外並沒有什麼,但是,當看到體育場外掛的巨幅海報,我一時間有一點兒失神。
我故意忽視他的消息,故意不去在意那個人,努力不去聽,不去想,只要與他有關的消息我都會盡量避開。但是……現在,那張熟悉而又有一些陌生地臉,印在那張巨幅海報上。
我的心跳動着,卻顯得那樣無力。
我抬頭看着海報上的那個人,呆呆的看着,不敢眨眼睛,害怕淚流下來,所以眼睛有些刺痛。
為什麼會到這裏來呢?
我自己問自己。
白色賓士車將我帶來的啊!
為什麼帶我來這裏?
我想找白色賓士車的司機問清楚,卻發現車子在我對着海報發呆的時候開走了。
我應該要轉身離開的,應該離開的……我這樣想着。
雖然我的大腦告訴自己應該離開,我的心卻帶着我向着體育場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
我的大腦最終順從了我的心。
我慢慢地走向體育場,心裏帶着不安,也帶着幾分期待。
我想我一定是一個笨蛋。為什麼還要帶着期待呢?如果他要挽留,在那天我們對望的時候他就應該挽留的;如果他要挽留,在那天我轉身要走的時候他就應該挽留的;如果要挽留,在我悲傷離開的時候就應該挽留的。
有那麼多的機會,他都不曾開口,現在怎麼可能在為我安排這些呢?
但是,如果今天的這一切不是他安排的,又會是誰讓我來到這裏呢?
我一步一步走進體育場,檢票處竟然沒有人在。
米花體育場是一個大型室內體育場,也就是説,如果體育場內不開大燈的話,就算是在白天也是一片漆黑。
海報上面寫的演唱會時間,明明是現在啊,為什麼現場一片漆黑,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呢?
我四處觀望,但是體育場裏實在是太黑了,什麼都看不到。
什麼嘛!是不是海報上面根本就寫錯時間了?或者是地點寫錯了?怪不得沒有檢票的人!
傻瓜,居然還想看見他……
其實,我還是在心裏默默期盼着,希望是他安排了這一切。
就在我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音樂聲突然在我耳邊響起。
一點兒一點兒,一點兒一點兒,運動場慢慢有了光亮。
是他嗎?是他嗎?
我站在舞台下面,呆呆的看着舞台上面的人。
隨着音樂聲響起,我聽見了他的聲音。看着你一個人走
後悔沒有拉住你的手
以為你加我就是永久
卻看見你和他寫着以後
當時應該拉着你的手
應該訴説我的挽留……那是要對我説的話嗎?我看着舞台上的安友傑。
握着話筒的他,輕聲歌唱的他……我能感覺得到,他是看着我的。
隔了好遠好遠的距離,我和他彼此對望着。
我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像現在這樣的時刻,不論我説什麼或者是做什麼都很奇怪吧?
“今天,在我的演唱會現場,我想大家宣佈一件事情。”
雖然他是向大家宣佈事情,但是,為什麼他的眼睛直視着我?雖然我們隔了好遠好遠,但我能感覺得到,他是看着我的!
他要宣佈的事情,是跟我有關的嗎?
我心裏不自覺地有些打鼓。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會有怎樣的感覺呢?為什麼還會為了他而心跳加速呢?我以為,早在上次離開他的時候,自己的心跳應該不會因為他而加速了!
但是,現在我……還是像傻瓜一樣為了他而心跳加速。
我……好像傻瓜!
我看着舞台上的他,而他,正注視着台下的我。
“我想跟大家説,我……有喜歡的人了。”台上的人,聲音沉低。
因為太過黑暗,因為還沒有接觸到人羣,因為太過安靜,我原本以為這裏只有很少人在,還以為是在彩排之類的,然而當他的話一説出口,我聽到從我正前方的黑色方陣裏迸發出了巨大的聲響,或是感嘆,或是驚異的叫聲。
這是演唱會的現場,原來真的是演唱會的現場。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着台上的他。我的心裏有一種很期待,卻又害怕再次受傷的感覺。我突然間明白了,我對他……還抱着希望,雖然只有一點點,但我也希望能被他肯定。我想讓他自己開口,開口説,我曾經存在過,在他的身邊存在過。
“我喜歡上了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人,只要看到她就會覺得很開心。她很平凡,但我就是覺得她笑的時候很漂亮。不論我開心與否,只有我一個電話,她總會立刻出現在我的身邊。不過,更多的時候我也覺得很困擾……”台上的他,聲音有些沉低。他的語速不快,似乎在思考着什麼,回味着什麼。
覺得困擾?雖然覺得他的話好像是在對我説,雖然覺得他説到的那個人好像是我,但是因為他的一句困擾,我害怕承認。
為什麼和我在一起是困擾呢?
“我會困擾,因為害怕給她傷害!因為我是這樣的身份,總害怕平凡的她會被別人排擠。我想牽着她的手走在路上,想和她一起去看電影,去遊樂場,就像平常的情侶那樣……我一直是這樣想的。”是燈光的原因嗎?在那麼華麗的舞台上,一向是被光環籠罩的人好像有那麼一點兒寂寞。
人家都説,戀愛中的人腦子都不清醒。但是我呢?明明都失戀了,卻好像戀愛的時候更加不清醒了……部隊,與其説腦子不清醒,倒不如説是不願意清醒,就好像是在做白日夢一樣。
“就是這樣的小小希望,好像也很難被滿足……因為這樣,我一直很困擾,因為我實在不知道怎麼做才好,不知道怎麼做對於她來説才是好的。作為男朋友,本來就應該保護自己的女朋友,但是我什麼都不能做!所以,我曾經覺得,或許不在我身邊,她會更幸福……”他的聲音裏,好像帶着一絲顫抖,是我聽錯了嗎?
為什麼我心裏在有一點兒感動之餘,卻又覺得,這些話不像是從他的口中説出來的呢?雖然只交往了三個月,我卻好像很瞭解他……
“但是,當我看到她和別人建並肩走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不可以這樣!我不能忍受這樣,所以……我今天想跟她説,想跟大家説,我,想跟她在一起!或許有些自私,但是現在的我真的只想牽着她的手!”
如果他的這些話真的是對我説的,那麼在原地站着的我是不是應該上去緊緊地擁抱他呢?因為,被告白的我真的很感動。但是,我應該呢麼做麼?雖然覺得感動,但是腦子裏還是不斷出現他和茉莉抱在一起的畫面。如果説這就是愛情的話,那之前他所做的又算社麼呢?
“在一起!”
“在一起!”
“在一起!”
台下的人,慢慢有了回應。看來,似乎不單單是我自己被感動了,在這裏的人,好像都應為他的話而被感動了。
“大家都祝福我們了,呢麼,小星,請你重新回到我的身邊好不好?”
台上的那個人叫了我的名字!是在叫我的名字!
雖然一直覺得安友傑口中説的人是我,但此刻我還是有一點……受寵若驚?好像就是有一點兒受寵若驚的感覺。
舞台上的人走下了舞台,台下的歡呼聲更大了。
追光燈隨着他的步伐不斷的向前打着光,這時我才看到,這個諾大的會場之中竟然擠滿了人。大家不約而同的為他讓出了一條路。他一步一步走向我,而我就呢麼呆呆的站在原地。
我應該上去擁抱他,應該向所有偶像劇裏面的女主角一樣,在男朋友勇敢告白的時候,自己也勇敢地向前跨一步。
然而,我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