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笑的摸摸頭,自嘲的説:“小事了,我也是被非禮慣了的。不就是演戲嗎?要做的就做與一整套戲碼。我看今天那男的氣得也不輕,他是誰呀?”
她也不忌諱的告訴我:“前男友。”面對前男友的苦苦哀求,從始至終無動於衷,這樣鐵石心腸也算是極品。
送文雯回家的路上一路無話,也許是太憋悶了,她突然對我説:“不是我不給他機會,而是我們已經錯過了,再回頭也會不到從前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朦朧月色下視力模糊,文雯利落短髮下那張清秀的臉上閃過短暫的黯然神傷。
沒想到他會跟我説那麼多,我着實有點意外,也不自覺的對眼前這個女孩子另眼相看。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都是全部,那些真心實意往往都是在不經意間的真情流露。
那之後,不知不覺中我跟文雯熟稔起來。相處久了,才發現她是一個很爽名的女孩子,工作上各種各樣的創意層出不窮,看似大大咧咧的個性,關鍵時刻卻總能讓人覺得體貼細心。從工作的夥伴到生活上的朋友,這樣的日子看似平靜如水,心裏的寂寞卻也慢慢消散。
公司業務擴展項目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我負責的一個銷售商突然取消了一筆大的訂單,忙的焦頭爛額我的在這個關鍵時刻,被公司派出去想辦法挽回損失。
失敗過後,我又回到生我養我的那座城市,但卻知道了一個讓我震驚的消息——韓莫的安諾分手了。
有些事情人們總是無法預料,不能理解。比如,文雯不明白我為什麼一定要回去;比如,我不懂為什麼相愛的兩個人卻還是會分開;比如,我不顧一切的試圖晚會被我隱藏心底的愛戀。於是我又回到了這座由韓莫,有安諾,有我們會議的城市。
當我站在韓莫面前質問他為什麼要分手,為什麼要拋下安諾,難道以前的那些愛都是假的嗎?一直以來那麼開朗灑脱豁達的韓莫,第一次,身上隴上濃濃的憂傷和哀傷。他説:“那麼你來告訴我,我要怎麼去接受他的背叛,去接受她和另一個男人上牀的實實。”
一瞬間,萬年俱滅。在我腦海裏閃過的,不是韓莫的連,不是我自己的臉,而是安諾那張天真無邪的面容。
我願接受一切,卻始終無法忘記安諾。在冰天雪地裏,我看着她倔強的面對着韓莫和另一個女孩裏去的背影,冰涼的淚水流過他温熱的雙頰,卻寒在了我的心裏。呵,我還真是高估了自己置身世外的瀟灑。
我用手撫了撫她臉上殘留的雪粒,連同他睫毛尖凝固的水霧。初雪在頭頂蓋尚一層白色的銀霜,滲進絲絲入扣的灼痛和茫然。夠了,我在不要看到這張臉上有淚水圈起的一片汪洋。
當天我就急急的打電話給文雯,告訴他我暫時不準備會W市了。文雯壓不問我為什麼突然不回去,她只是説:“你先把那邊的貸款追回來吧,其他的事情我幫你想辦法。”文雯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然後輕聲自語一般:“蘇涼,我能為你做的也就只有這些吧?”心裏莫名的一動,閉上眼的瞬間,彷彿看到一年前的自己,心裏那個聲音對安諾訴説着要守護著他的諾言。
後來我費盡心思終於重新找到願意出資買下所有貨物的買家,那批貨的損失終於被挽回。我打電話去公司才知道,是文雯把我當時手裏所有的工作接了過去,可是他卻從來沒有跟我提過一句。這個和安諾截然不同的女孩,用他的臂彎承接住我的憂愁。那份似曾相識的倔強,讓我心裏有了一種恍然。
我以為只要再次回到安諾的身邊,向她坦白自己心裏的愛戀,一切都還會有轉機,一切都還能從頭開始。可是我忘了,一開始的放棄,就註定了後來的失敗。即使沒有了韓莫,沒有後來的陳佐雨,能觸及她心絃,帶給她幸福的那個人也不再是我。安諾拒絕了我。
一片永久清脆的綠葉,以為永遠忠誠的騎士,連夏日裏閃爍的螢火蟲都齊齊嘲笑他的無能為力。
就這樣,夏天一秒一秒的從沙漏頂端遷徙,最後再深冬來臨之際,化作嘴邊呼出的白霧,記憶在此終結。
又是一年年末。
“砰”,禮花劃破藍絲絨一般的天幕,開出絢爛奪目的花朵,照亮了此刻廣場上每個人臉上最真摯的笑容。
彷彿感覺到什麼,我突然轉身回頭,文雯居然站在了我的身後,無數的禮花之直衝入雲霄。天地萬物,至此眼前人最為真實,其他事物頃刻間都為化為灰燼。他走到我的身邊,原來我從來沒有發現他看着我的眼睛那麼專注。她説:"愛情不是單方面的付出,幸福卻是一種佔有,在他快樂是與他一同分享,悲傷時同他一起分擔,想他的時候一定要第一時間出現在他面前,這樣的愛情才能讓人幸福。蘇涼,我喜歡你,一直都喜歡。
萬物尚在思考剛剛那一幕,那一席話,文雯已經站在悠長的地平線上給了我一個暖意薰染的漫漫擁抱。
已經很久了,好像失去了重心一般飄渺的活着。可第一次又一個這般認真的女孩想要替我擋風遮雨,我是如此迫切的想要追求一份安寧,那麼,接一下他的懷抱可不可以。
文雯的到來彷彿是一次拯救,結局我們無法預知,只是輕易的看到了感動。心裏久久不曾悸動的那顆心有了復甦的痕跡,裏面火熱熱的,不再是寒冷。
2009年的最後一天,滿天星光下,戀愛未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