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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豪賭

    十面佛,本名不詳。

    但是一身武藝高超,替他贏來十面佛的稱號,久而久之,便沒有人記得他原來的姓名了。

    十面佛學的是佛門武功“如來佛大掌印”,據説可以一次同時對付十個人,因此才被尊稱為十面佛。

    曾經有人懷疑他是少林叛徒,也有人認為他其實是一個巨盜,偷了少林的佛門武功,隱姓埋名來到江南打天下等諸如此類的傳説,但是都未獲十面佛證實。

    十面佛的崛起十分傳奇,他一下子便以經營“客棧”在江南一帶享有名聲,曾經有人上門挑釁,但是都被打了出去,出去時都是橫的飛出去──不是死了就是成了殘廢。

    最有名的莫過於“太湖十三怪”前來鬧場,使得眾人人心惶惶。

    要知道太湖十三怪殺人無數,打家劫舍姦淫擄掠無所不幹,讓江南一帶的武林中人十分頭痛,有一天他們找上客棧,提出索取保護費以及插一半的乾股等無理的要求,否則威脅要血洗客棧。

    當時整個江南一帶人人都替十面佛感到同情,有人還力勸十面佛乾脆答應他們的要求以保性命。

    但是十面佛非但不答應,反而還將前來通知的太湖十三怪老麼蝦怪給大卸八塊,丟到池子裏去喂王八。

    結果剩餘的太湖十二怪羣起攻打客棧,誓言要血洗客棧,讓客棧從此在江南消失。

    經過一番激戰,十面佛居然憑一人之力將剩餘的十二怪統統斃於掌下,從此客棧在江南便成了一個無人敢動的地方。

    十面佛的威名於是響遍江南一帶,人人都不敢在他的場子鬧事。

    而他所經營的客棧也越來越大,生意越做越興旺,酒色財氣的名頭也讓人趨之若鶩。

    另一方面,十面佛除了武功高強之外,賭技也是一流,他的女兒明月也得到他的真傳,成為客棧第一把交椅。

    但是,這第一把交椅今天似乎踢到了鐵板。

    而這個鐵板便是金元寶!

    所以已經很久都不出手的十面佛今天終於破例下場,要來會一會這個賞金獵人金元寶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

    ※※※

    十面佛一出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因為好戲已經登場了。

    十面佛來到賭桌前,望著桌上一堆像小山一樣的銀子笑道:“我來跟你賭一把如何?”

    他這句話當然是對金元寶説的,金元寶亦笑道:“我正求之不得!”

    在一旁美麗動人的明月姑娘提醒十面佛道:“爹!小心他的手法,他……”

    十面佛截道:“我會注意,你放心好了!”

    金元寶笑問道:“聽説大掌櫃從沒有輸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十面佛點頭道:“我賭錢確實從沒輸過,但是並不代表以後都不會輸。”

    金元寶訝道:“大掌櫃的腦筋還十分開通,佩服佩服。”

    十面佛笑道:“多謝金少爺的恭維,我看我們還是來賭一把吧!”

    金元寶亦笑道:“沒錯!先辦正事要緊。”

    十面佛問道:“金少爺還是要一把全壓?”

    “沒錯!”

    “還是要賭骰子,不賭別的?”

    “我只喜歡賭骰子!”

    “依舊是比點數大的贏?”

    “這次我想變化一下。”

    “哦!怎麼變化?”

    “我想比點數小的贏,不知大掌櫃肯不肯?”

    “主隨客意,金少爺怎麼説就怎麼做!”

    “我還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我想每人只用一顆骰子來決勝負!”

    十面佛笑道:“這個要求很有意思,我沒意見。”

    金元寶點頭道:“那我們開始吧!”

    由於金元寶的要求十分奇特,所以在場的賭客每人都露出極度興趣的表情,連明月姑娘亦想不透金元寶在玩什麼花樣。

    “等一下!”突然人羣中有人大喊一聲。

    金元寶一愣,笑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喊停的是一個肥胖的中年人,他用近乎喘氣的聲音道:“我想問一下十面佛,我是不是可以外插?”

    眾人一聽,紛紛摩拳擦掌,因為大家都對這一場賭注十分關注,都想來插一腳。

    十面佛點頭道:“可以!但是最少要一萬兩以上,否則不收!”

    眾人一聽,紛紛又打起退堂鼓,每個人都垂頭喪氣,因為一萬兩銀子實在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便在眾人都啞口無言之際,明月姑娘突然冷道:“我賭一萬兩外加一條手臂!”

    此話一出,眾人盡是一驚,連十面佛亦動容道:“月兒,你瘋了嗎?”

    金元寶亦道:“這未免賭得太大了吧!”

    明月姑娘冷道:“你怕了嗎?”

    金元寶搖頭笑道:“不是,我是覺得一個貌美如花的大姑娘如果少了根手臂,那豈不是倒盡胃口!”

    明月姑娘冷道:“你以為你一定贏?”

    金元寶笑道:“雖沒有十分也有七、八分把握。”

    明月姑娘冷道:“既然如此,你賭不賭?”

    金元寶嘆氣道:“姑娘千萬要想清楚,況且我要你一根手臂也沒什麼用處,倒不如……”

    明月姑娘問道:“倒不如怎樣?”

    金元寶頑皮一笑道:“倒不如我輸了我賠你一條手臂,你輸了就嫁給我算了!”

    此話一出,眾人一陣喧譁,紛紛拍手稱道,直喊:“金元寶果然夠膽色!”

    明月姑娘則是一張臉變得紅了起來,氣急敗壞道:“你……狗嘴吐不出象牙,我……”

    金元寶見明月姑娘一張粉臉紅得像一朵玫瑰花一般嬌豔欲滴,大笑道:“我是跟你開玩笑的,你千萬不要當真。”

    明月姑娘怒道:“你以為我輸不起嗎?我就跟你賭!”

    金元寶聳聳肩,望著十面佛,徵詢他的意見。十面佛皺眉道:“月兒……”

    明月姑娘態度果決道:“爹不用多説,孩兒一定要賭這一把!”

    原來明月姑娘傲氣十足,她對輸給金元寶一事耿耿於懷,一定要討回一點顏面,所以才賭得這麼兇狠!

    十面佛無奈搖頭道:“好!我就收你這一注!”

    金元寶亦道:“我沒意見!反正我賭得起!”

    明月姑娘咬牙冷道:“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

    因為每人只一粒骰子,所以最低點數便是一點,但這也只是一般人的想法,內行人都知道只要把骰子搖碎那就什麼點也沒有,既然沒有點數那就是最贏,十面佛早就知道金元寶在耍什麼花招,所以他決定先下手為強。

    兩人同時抱起骰盅,經過一陣搖晃,同時將骰盅放在桌上,十面佛立即喝道:“開!”

    隨即十面佛將骰盅揭開,裏頭只剩一堆粉末,什麼點也沒有了。

    這時在場的人都發出一聲驚歎,紛紛呼道:“什麼點也沒有豈不是最贏?”

    明月姑娘亦道:“就算金少爺也搖出沒有點,但根據賭場規矩還是莊家贏,所以金少爺你輸定了。”

    十面佛笑道:“沒錯!金少爺揭盅吧!”

    金元寶一聽,非但沒有緊張反而笑道:“你確定你們一定贏?”

    十面佛得意道:“有什麼點數比沒有點還小!”

    金元寶聳聳肩道:“沒有點數還是算有點數的一種,不是嗎?”

    十面佛疑道:“你想説什麼?”

    明月姑娘亦道:“廢話少説,趕快揭盅吧!”

    金元寶笑道:“既然大家這麼期待,那我就揭曉吧!”

    金元寶一説完,不慌不忙的將盅緩緩揭開,露出裏頭的情形。

    這時在場所有人包括十面佛以及明月姑娘都發出一聲驚呼:“骰子呢?”

    原來盅裏頭的骰子居然不翼而飛了,連一點碎片粉末也沒有。

    金元寶笑道:“你的盅裏還有骰子碎片,我的可是連碎片都沒有,你説誰的點數小?”

    明月姑娘一臉鐵青冷道:“你耍老千?”

    金元寶搖頭道:“非也非也,我怎麼敢在你們面前耍老千呢?難道我不想活了!”

    明月姑娘冷問道:“那骰子呢?”

    金元寶笑道:“如果你們承認輸了,我就告訴你們骰子到哪裏去了。”

    明月姑娘冷道:“裝神弄鬼!”

    金元寶望著十面佛笑道:“莫非十面佛也輸不起?”

    十面佛一愣,隨即搖頭緩緩道:“你連骰子都沒有,當然是你贏了,願賭服輸,我依數賠你銀子便是!”

    此話一出,眾人盡皆譁然,因為從來不敗的十面佛終於敗了,不僅敗給一個年輕人,而且還輸了將近十萬兩銀子。

    明月姑娘的臉更是難看到極點,因為她必須要賠金元寶一條手臂,一想到此,她的臉色就更蒼白,但是幸好金元寶似乎沒有在意她的這一條手臂,因此她便閉嘴不提。

    金元寶笑道:“痛快!十面佛果然是個一言九鼎的好漢。”

    十面佛道:“做我們這一行講的就是信用,正所謂人無信不立!”

    明月姑娘此時故意轉開話題插嘴道:“既然我們承認輸了,你應該可以説明骰子到底跑到哪裏去了吧!”

    金元寶笑道:“骰子早就成了碎片,全都嵌在盅頂之內,所以連碎片也沒有!”

    十面佛一聽大聲笑道:“沒想到你居然想得比我還多,我以為沒有點數就算頂尖了,而你卻連骰子也沒有,連我都不得不服你!”

    金元寶亦大笑道:“我只不過耍了一點奸計罷了,幸虧大掌櫃不計較。”

    十面佛笑畢,突然問道:“金少爺今天來玩這一手,恐怕不是純粹消遣娛樂的吧!”

    金元寶露出狡黠的眼神,笑道:“還是十面佛上道!”

    十面佛點頭道:“既然如此,金少爺何不移駕入內一談!”

    金元寶立即起身笑道:“大掌櫃請帶路。”金元寶離開之前還望了明月姑娘一眼,讓明月姑娘提心吊膽不已。

    “請!”隨即金元寶在十面佛的帶引之下離開賭場,只留下眾人還意猶未盡的議論紛紛以及對明月小姐的品頭論足。

    ※※※

    金元寶隨著十面佛來到一間幽雅的房間。

    這個房間雖然不大,但是通風順暢,四周的擺設十分樸素,而且樸素中帶一點高雅。

    “請坐!”十面佛立即請金元寶坐下,並且倒了一杯茶水給他。

    “多謝!”金元寶也大方的坐下,端起茶來就喝下去。

    兩人一陣寒暄,十面佛立即切入主題:“不知金少爺找我有什麼事?”

    金元寶笑道:“我只想找大掌櫃請教一件事,但是卻又不得其門而入,因此才不得已出此下策,還望十面佛海涵!”

    十面佛點頭道:“金少爺的武功機智都是一流,老夫十分佩服。”

    金元寶居然毫不臉紅點頭道:“十面佛果然有眼光,一下子便瞧出我的優點,你也確實有兩把刷子!果然嚇嚇叫別別跳!”

    十面佛失笑道:“金少爺當真是妙語如珠。”

    金元寶點了一下頭,隨即道:“我看還是開門見山的説我想知道的事吧!”

    十面佛道:“請問吧!如果能解你的謎團我一定知無不言。”

    金元寶立即問道:“我想知道臨安王到底出錢買誰殺八府巡按盧修清?”

    十面佛一愣,沉吟道:“這個嘛……”

    金元寶立即再道:“如果十面佛肯透露,我所贏的銀子全部奉還!”

    十面佛眼睛一亮,但隨即緩緩問道:“金少爺如何得知臨安王買兇殺人?”

    金元寶笑道:“在江南一帶誰不知道客棧做的買賣,其中一項便是專門替人買兇殺人,而且還收留了不少遭到追殺的亡命之徒,替你客棧賣命。”

    十面佛臉色一沉,冷道:“金少爺似乎知道不少客棧的秘密?”

    金元寶依舊笑道:“我知道的事一向很多,而且出乎你的意料之外。”

    十面佛再道:“你還知道什麼事?”

    金元寶笑道:“我還知道客棧的幕後真正大掌櫃是誰。”

    十面佛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冷道:“你不妨説説看。”

    金元寶還是笑道:“説出來對我又沒有好處,我為什麼要説?”

    十面佛面色一寬,冷道:“説不定你只是虛張聲勢,因為你根本就不知道。”

    金元寶依舊笑道:“知不知道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闆還沒告訴我我想要的答案。”

    十面佛略一遲疑,猶豫不決道:“這有損本客棧的利益,恐怕……”

    金元寶利誘道:“只要透露一下消息就有十萬兩進帳,這才是真正的利益,十面佛應該要好好考慮一下。”

    十面佛一聽到十萬兩,整個人便渾身不自在起來,沉吟道:“這個嘛……”

    金元寶再加一把勁,笑道:“大掌櫃仲介一個生意可有賺到十萬兩這麼多?”

    十面佛搖頭道:“仲介費就只有代價的一成,不到一萬兩銀子!”

    金元寶立即道:“罩啊!大掌櫃是生意人,應該要以利益為重,這一個情報就值十萬兩,你可要仲介十個才賺得到,我要是你的話,老早就成交了。”

    十面佛一聽大聲笑道:“金少爺果然厲害,懂得利用人性的弱點,老夫服了你了。”

    金元寶喜道:“你是説這筆買賣成交了?”

    十面佛笑道:“沒有人會跟銀子過不去,我當然不會例外。”

    金元寶搓了搓手笑道:“十面佛果然是英雄中的英雄,好漢中的好漢,我的眼光一點也沒看走眼!”

    十面佛訝道:“何以見得?”

    金元寶笑道:“難道你沒聽過英雄重財,好漢重利,大掌櫃兩者兼具,豈不正是英雄好漢!”

    十面佛大聲笑道:“金少爺真是妙人妙語,深得我心!老夫決定交你這個朋友!”

    金元寶亦大聲笑道:“既然如此,老闆可以將名字給我了吧!”

    十面佛笑聲一斂,立即沉聲道:“金少爺聽清楚了,那個殺手的名字就叫冷傲!”

    金元寶眼睛一亮,問道:“可是快劍冷傲的冷傲?”

    十面佛點頭道:“沒錯!就是他!”

    金元寶不禁豎起大拇指道:“十面佛居然也將這種重量級的人網羅到門下,果然厲害!”

    不料十面佛搖頭道:“非也,冷傲不是我組織里頭的人,他是屬於外聘人員。”

    金元寶愣道:“外聘人員?這麼奇怪的稱呼!”

    十面佛解釋道:“他不屬於本組織,但是一遇到棘手的買賣我們就請他代勞,我們只做較不棘手的案子。”

    金元寶道:“我懂了!意思就是説如果是小案子你們就自己吃下,交給像美人蜂之類走投無路的人去執行,而像刺殺八府巡按這種大案子,就聘請組織以外的殺手去執行,對不對?”

    十面佛十分驚訝,問道:“你怎麼知道美人蜂在本組織里頭?”

    金元寶笑道:“因為我去食堂時她曾經向我下手過,但是沒有成功,不過我還是饒了她,因為她也是為親人報仇,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十面佛一聽點頭道:“原來如此,不過她卻犯了本組織的戒律,我一定會重重罰她。”

    金元寶連忙道:“大掌櫃請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處罰她,因為説起來她也怪可憐的。”

    十面佛點頭笑道:“好!就看在賞金獵人金少爺的面子上,我不會處罰她的。”隨即他又問道:“金少爺現在才來探刺殺八府巡按的殺手是誰,不是嫌太晚了嗎?”

    金元寶神秘一笑道:“怎麼會呢?現在才剛剛好。”

    十面佛不解問道:“八府巡按已經給殺死在嘉興縣外的古道之中,所有人都屍骨不全,死狀極慘,不是嗎?”

    金元寶偷偷透露道:“真正的八府巡按還沒死,死的是假扮的。”

    十面佛一驚,問道:“此話當真?”

    金元寶得意一笑道:“這件事是我安排的怎會出錯,而且臨安王還偷雞不著蝕把米,硬生生看著自己的豪宅被火給燒了。”

    十面佛一聽更驚,呼聲道:“什麼!”

    金元寶續道:“這還不算,明天早上八府巡按便要開倉賑災,將他的命根子統統發放出去,讓他血本無歸,一無所有。”

    十面佛聽完不禁嘆道:“金少爺果然不愧為賞金獵人,當真有兩把刷子。不過……”

    金元寶問道:“不過什麼?”

    十面佛問道:“金少爺是如何得知有人買兇要殺八府巡按?”

    金元寶得意一笑道:“這就是我個人的秘密了!”

    十面佛不死心續問道:“你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金元寶笑道:“我幹這件事至少有三個好處。”

    十面佛好奇問道:“什麼好處?”

    金元寶道:“第一,救了清官八府巡按一命;第二,讓臨安王奸計無法得逞;至於第三嘛!嘿嘿,我還可以順便發一筆財。”

    十面佛不解問道:“如何發財?”

    金元寶笑道:“大掌櫃難道忘了我的名號叫什麼了?”

    十面佛一愣,喃喃道:“金少爺叫賞金獵人……”隨即恍然道:“我明白了,金少爺是想順便捉拿冷傲領賞!”

    金元寶點頭道:“還是大掌櫃聰明,這也是今天我來的目的!”

    十面佛不解道:“你花十萬兩就為了知道兇手的名字,不覺得不划算嗎?冷傲的賞金了不起才一萬兩罷了。”

    金元寶站起身來,笑道:“雖然我的行為彷彿是虧本,但是大掌櫃似乎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十面佛立即問道:“什麼事?”

    金元寶這時已經走到出口,推開門笑道:“因為這麼做我會十分開心!”

    他一説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只留下一臉錯愕的十面佛還在咀嚼他説的意思。

    ※※※

    金元寶走出客棧,迎接他的是温暖的晨曦。

    原來經過一夜折騰,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清晨。

    金元寶得意的走在大街上,看著車水馬龍的人潮,不禁開心的笑了起來。

    因為他發現每個人肩上都扛著一包米,臉上都露出滿足的笑容,他知道八府巡按已經開始開倉放糧了。

    這完全符合他的期望,所以他笑得特別開心,在一旁的饑民見到金元寶笑得這麼開心,不禁搖頭嘆道:“這人一定是餓瘋了,看他笑成那個樣,簡直就是白痴!”

    金元寶一聽,這時才收斂起笑容,裝作若無其事的走開。

    他走近一條小巷子,一個閃身便走了進去,然後才又開心的笑起來。

    便在此時,一個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什麼事這麼好笑?”

    金元寶一愣,猛一回頭一個黑影立即來到他的面前,他大吃一驚,掄起拳頭一拳便轟了過去。

    金元寶這一拳藴含“動地拳”拳勁,威力十足,足可轟碎一座石獅子。

    但是他才轟出一半,便硬生生的將那一拳給收了起來,雙腳也一橫便停了下來。

    因為他已經看見來人是誰了,來人是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漂亮的女人。

    這女人赫然是客棧的明月姑娘!

    金元寶呼聲道:“是你?”

    明月姑娘冷道:“不然你以為是誰?”

    金元寶問道:“你跟著我做什麼?”

    明月姑娘依舊冷道:“為了我們之間的賭約!”

    金元寶皺眉道:“那不過是一個玩笑罷了,我不會計較的。”

    明月姑娘冷道:“願賭服輸,我想過了,與其失掉一條手臂,我寧願嫁給你!”

    金元寶嚇了一大跳,連忙搖手道:“這個不行,千萬不可以!”

    明月姑娘一臉冷峻,冷問道:“難道你想毀約?”

    金元寶還是搖手道:“我説過了,這只是一個玩笑,當不得真的。”

    明月姑娘一聽,突然從懷裏取出一把匕首,冷道:“既然你不願意娶我,那我就賠你一條手臂,這樣我們才兩不相欠。”

    話一説完,她的匕首便直往她的左臂劃落,眼見就要鮮血淋漓。

    金元寶大吃一驚,幸好眼明手快,一個箭步便衝上前去,運起他的驚天指一夾,當場將那匕首夾住,而那把匕首剛好就停在她手臂上方一吋的地方。

    金元寶呼道:“你瘋了嗎?”

    明月姑娘冷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快放手!”

    金元寶手上再加一成功力,終於將明月姑娘手上的匕首給奪了下來,隨即一甩,將那柄匕首給甩進牆壁裏,消失無蹤。

    金元寶捏了一把冷汗,嘆氣道:“你也太固執了,我都説了這是個玩笑而已,你又何苦如此?”

    明月姑娘突然眼眶一紅,泣道:“就因為你的一句玩笑話,害我被人閒言閒語,指指點點,這口氣我怎麼吞得下!”

    原來明月姑娘輸了這一把,雖然金元寶不願意也不忍心要明月姑娘一條手臂,裝作什麼事也沒有,但是眾人卻私底下竊竊私語,説明月姑娘耍賴,既不肯賠一條手臂給金元寶,也不願意嫁給金元寶,簡直就是賭假的,一點公信力也沒有。

    明月姑娘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她哪裏聽得下這種耳語,於是心一橫,乾脆跟金元寶攤牌。

    金元寶恍然道:“原來如此,但是你可以反駁説,是我不願意贏得這份賭注而要放棄,這不就沒事了!”

    明月姑娘怒泣道:“你説這是什麼話?難道我竟配不上你,還要你來放棄我?”

    這一句話金元寶又刺傷了明月姑娘的心,因為她是大家公認的大美人,現在金元寶卻要放棄娶她,那簡直比殺了她還要難過!

    金元寶搔了搔頭,連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原本伶牙俐齒的金元寶居然也接不下去了。

    明月姑娘冷道:“只是什麼?你説啊!”

    金元寶突然靈機一動,手一指明月姑娘的後面,喊道:“十面佛,你來得正好!”

    明月姑娘一聽是她父親來了,連忙轉身朝她父親望去,誰知她一轉頭,後頭竟連個人影也沒有,她這時才知道受騙上當,轉回頭要找金元寶算帳時,又發現金元寶已經逃得無影無蹤了。

    明月姑娘氣得直跺腳,狠狠道:“我一定會捉到你的!金元寶!”聲音中充滿了堅決的語氣,彷彿不達成誓不休,隨即負氣離去。

    金元寶這時又犯了一個大錯,他不該輕視一個漂亮女人的決心,要知道一個漂亮女人一旦有了決心,便什麼也不顧了,可以説是天下最厲害的武器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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