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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第三十七章至少我還有個小的

    蕭之惠無事不登三寶“店”,所以自打我隔着玻璃店門看見她時,我就清好了嗓子。

    “喲,變樣兒了?”蕭之惠東看看,西摸摸,“中檔變低檔,為什麼?低檔貨的利潤更大嗎?”

    “你有什麼事,直接説吧。”在鄭倫眼前鍛鍊了多日,我對肝火的控制已經今非昔比了。

    “還能有什麼事呀?我本來是想來你這兒挑幾件像樣的衣服,不過,我好像來錯地方了。”

    “那恕不遠送了。”我自顧自低下頭敲着計算器,算着加盟一事的費用。“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要買新衣服嗎?”蕭之惠靠近我,陰影罩在計算器上。

    “女人買新衣服不需要理由。”我把計算器關掉。

    “可是我有理由。”蕭之惠俯視着坐在椅子上的我,“我要陪鄭哥去參加頒獎典禮,對了,你知道了嗎?‘倫語’獲獎了,鄭哥告訴你了嗎?”

    肝火啊肝火,你放過我吧,別再熊熊燃燒了。我真怕我會出手揪下眼前這冬女人的頭髮,抓花她的臉,真怕我那好不容易才收斂的脾氣再次暴發,那會把我和鄭倫之間的那道溝炸得更寬、更深。

    “好了,我知道了。”我走到店門口,將店門大敞,笑望着蕭之惠。蕭之惠走了,同樣是笑着。她這“信鴿”的任務完成了,可以打道回府了。

    站在門口的我突然看見了董陳誠。他關上車門向我走來,手上提着一個餐盒,想必,那裏面是我的午餐。我二話不説,一把抱住了他。我不住地硬嚥:“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會輸給蕭之惠,輸得這麼狼狽?頒獎典禮?鄭倫竟請她陪伴。那麼光彩的時刻由他們二人共享,他們手挽手,男的西裝革履,女的巧笑嫣然,別人會説他們是郎才女貌吧?而我呢,我在哪裏?

    董陳誠好像並沒有被我的舉動嚇到,他沒有一絲猶豫,空着的那隻手就抱住了我的背。他説:“怎麼了,該不會是想我了吧?”

    這下,我被嚇到了。我跳離了董陳誠兩步遠,然後默默地走回了店內。蕭之惠竟在這時出現在了我的余光中。我驚惶地望着她,而她,在目睹了我和一個男人的擁抱後,在抓住了我的把柄後,笑得狡黯極了。她走向我,説:“對不起哦,我不是故意要看的,我只不過突然想到,我應該走這邊。”説完,她小手一指,款款離去。

    果然,這天的晚上,鄭倫沒有來接我。我鎖好了門,站在門口左顧右盼,一無所獲。

    鄭倫出現在了家門口,不,應該説,是樓門口。我悶着頭走路,他一步跨到我面前,我嚇得險些跌倒。“怎麼,做了虧心事了?”這是鄭倫的開場白。果然,蕭之惠已經揭了我的底。

    “那人是誰?董陳誠?”鄭倫沒有一句廢話。

    “嗯。”我點點頭,心想:在頒獎典禮上,你難道不會和蕭之惠擁抱嗎?“小仙,我們今天攤牌吧。”鄭倫坐在了花壇邊上,“我們再這麼過下去,對誰也沒有好處。”

    看,他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去蕭之惠的身邊了。從此以後,他們在工作上親密合作,共創“倫語”輝煌未來,在工作之餘又是一對佳偶。他們有着共同的過去、一致的事業,這是我唐小仙望塵莫及的。

    “你難道不想對我説點兒什麼?”鄭倫站起來,又坐下,像是開大會時,站起來發言似的。

    “好吧,就説董陳誠吧。他對我很好,很為我着想。”我這麼説着,就像是撕着自己的皮肉,可是,我必須這麼説,我如果不説,難道要聽鄭倫説蕭之惠嗎?不,我不想聽。“他經常去店裏找我,還介紹生意給我。在你沒有時間而我又需要幫助時,都是他全心全意地在幫助我。那時,我因為想幫你還錢而出租店面,也是他,花錢把店租了下來。他知道我捨不得那裏,所以他才租下來。你看,他好不好?是不是比你好呢?”説完,我的淚就流了下來。鄭倫垂着頭,垂得非常低:“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想去他的身邊?”

    “你呢?”我反問,“你想去蕭之惠的身邊嗎?”

    “好吧,”鄭倫站了起來,向樓門口走去,“那就這麼辦吧。”走了兩步,他回頭看着我笑,“你看,我們把話説明白了,不就皆大歡喜了嗎?”

    我跑了兩步跟上他:“是啊。我跟你説了嗎?孫佳人離婚了。早知道,讓她和焦陽等等咱們,咱們四個辦個集體婚禮,哦不,是集體離婚禮。哈哈。”

    這一夜,我和鄭倫背對背躺在一張牀上。我們都僵直着身體,誰都沒有翻身。

    第二天,我發現我懷孕了。該來的一直沒有來,所以我去了醫院。失去了鄭倫又怎樣呢?我有了一個鄭小倫。哈,多像是買大贈小,如今,大的丟了,小的贈品卻永遠屬於我。我打電話給我媽,我媽不在家。這時我才想:幸虧她不在家,要不然我跟她説什麼呢?説有兩個消息,一個好的,一個壞的,好的是我的肚子終於要大了,而壞的是,我和鄭倫要離婚了。我要是這麼説了,我媽會厥過去吧。

    我去銀行取了錢。我應把董陳誠的錢全數還給他了。不管“倫語”是不是有蕭之惠的一份,我的“小仙女裝店”不應再有董陳誠的參與了。這裏是屬於我和鄭小倫的。我打電話給董陳誠:“中午有時間嗎?過來一下。”

    董陳誠看見錢時,風度翩翩的:“你不用急着還我。”

    “我現在手頭不緊了。”我把錢推到他面前。

    “那好吧,”他收好了錢,“不過以後你要是急用錢,直接跟我説,別再動不動變賣家產了啊。”

    這一下午,我在鄭小倫的鼓勵下幹勁十足地鑽研了一天加盟事宜,最終,剩下了兩個選擇:一家是民族風情的棉麻製品,而另一家是隻鍾情於黑白二色的歐美風格。它們各有利弊,比如民族風的客户面狹窄,我並不保證“小仙女裝店”的地段適宜,再比如歐美風雖可面向廣大客户,但以目前女人對流行色的趨之若鶩,我也並不保證這一家的黑白二色可以長久風靡。

    我打電話給董陳誠,想問問他的意見。畢竟,他能篩選出這些信息,理應能為我提供更多的建議。他那邊充斥着喧譁聲,所以他説:“小仙啊,我正在吃飯,等會兒我去你店裏找你,我們見面再説。”

    董陳誠來時,我已差不多要關門了。他説:“有事找我商量?不如去我家談吧,我正好要回家等個電話。”董陳誠的住所離“小仙女裝店”並不算遠,所以我一口應允了。

    在上董陳誠的車之前,我莫名其妙地回了一下頭,於是我看見了鄭倫的麪包車。鄭倫他應該在車上,不過天太黑了,我看不見他。車停在距離“小仙女裝店”幾十米之外的路邊,我又莫名其妙地產生了一個念頭:也許從前,鄭倫也是這樣把車停在不遠處,等到我關了燈他才開過來,裝成剛到的樣子。不然,為什麼他總可以將時間掐算得那麼準呢?

    “上車吧。”董陳誠催促我。我“哦”了一聲,上了車。

    我坐在董陳誠的沙發上,迫不及待地拿出了他給我的那些宣傳冊:“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加盟的事。”“打算加盟了?”董陳誠走向了廚房,再出來時,手中拿了兩罐啤酒。我攤開了冊子:“是啊,只不過還沒想好選哪一家。你看看,這兩家哪個更好?”董陳誠坐在了我旁邊,由於太近,沙發一下子凹陷向他那一邊,而我也隨之歪向了他的那邊。

    我馬上向另一側挪了挪,董陳誠打開了啤酒,遞給我一罐,自己喝了另一罐。我將酒拿在手上,沒有喝。“這個好。”董陳誠指了指黑白的那一家。“哦,為什麼?”我問。董陳誠又向我靠過來:“小仙,我們先談點兒別的好嗎?”他整個人壓向我,我的後背已經抵住了沙發的扶手。看來他什麼也不想談了,他的嘴直奔我的嘴而來,兩個人的嘴都要堵住了,還拿什麼談?我一下子推開他,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啤酒灑了一地:“你別這樣,我已經結婚了。”

    董陳誠也站了起來:“我知道啊,我還出席了你的喜宴啊。可那有什麼關係呢?我又沒讓你離婚,你緊張個什麼勁兒啊?”

    “那,那你想幹什麼?”我突然覺得,眼前這個董陳誠,戴上了面具,又或者是撕下了面具。

    “你説呢?一男一女共處一室,能幹什麼啊?唐小仙,你都多大了,還玩兒純情這一套?再説了,我們之前也沒少純情了啊,我又是給你送吃的,又是一趟一趟去看你,還幫你保住了店,連你朋友的事,我也出力了啊。還不夠啊?大小姐,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簡直是目瞪口呆了,就在今天中午,我還把他當做是不可多得的摯友。“我就是想跟你續一下舊情,怎麼就這麼難?”董陳誠一步一步逼近我,已經把我逼到了門口,“剛才你給我打電話,我還以為你開竅了呢。我可是甩掉了別的女人,去接你的哦。”董陳誠的雙臂已經把我困在了中間。

    “你想太多了。”為了給自己壯膽,我大聲道,“我給你打電話,只是為了問你加盟的事。”

    “問我?”董陳誠嘴角一扯,“問我有什麼用?”

    “那些冊子是你給我的,我以為你會懂。”

    “唐小仙,你腦子沒病吧?我什麼時候給過你那些冊子?”

    “不是你?”我連臉孔都糾結了,“以前你不是這麼做過嗎?”

    “以前?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不過那是我花錢請別人做的啊,我自己哪有那閒工夫?”

    “這次不是你?真的不是你?”

    “你煩不煩啊?媽的,耗得我都快沒興致了。”説着,董陳誠將我壓在了門上。

    我二話不説抬了膝蓋,磕在了他的肚子,或者是比肚子更靠下的部位上。接着,在董陳誠嗽傲大叫的空當,我從容地裝好了那些珍貴的冊子,打開門揚長而去。董陳誠在我身後大叫:“瘋子,你這個瘋子。”

    我完全沒有理會董陳誠的叫罵,而是自言自語道:“鄭小倫,剛才嚇着了吧?不怕啊,媽媽會保護你的。對了,鄭小倫,你説,那些冊子,會不會是你爸的傑作呢?”

    我回到家時,鄭小倫的爸爸已經睡了。鄭小倫的奶奶對我説:“倫倫喝了不少酒,醉蘸醇地回來的。”他在嫉妒嗎,因為看見我上了董陳誠的車?他還是愛我多一點嗎,比愛蕭之惠多一點嗎?看着他的臉,好像和我第一次見到他時沒有兩樣,又好像憔悴了一點。我真的不是個好妻子吧,不然他為什麼要憔悴呢?

    第三十八章到處有人談戀愛

    第二天,鄭倫醒來時,看見了近在咫尺的我的臉。他嚇了一哆嗦,抱着被子就往後縮。但他馬上就板了臉孔:“昨兒幾點回來的?”我説得滑頭:“你剛睡着,我就回來了。”鄭倫下了地,背對着我:“你也別太過分了,畢竟咱倆還沒離婚呢。”我不語,眼看着他走向門口,路過桌子。在桌子上,有我故意攤開的加盟宣傳冊,花花綠綠的煞是引人注目。

    “這些,有用嗎?”終於,鄭倫問了我這句話。

    “你説,最左面那兩家,哪家好?”我不答反問。

    鄭倫只瞥了一眼,就道:“還是民族風吧,‘小仙女裝店’附近,一家這樣的店也沒有,你不就想要與眾不同嗎?再説了,這家的利潤大,你一天賣個兩件,就餓不着了,這樣你也不會太辛苦。”

    我聽得眼眶都紅了。鄭倫説完了,就去洗漱了,留下我一個人在牀上竊竊私語:鄭小倫,真的是你爸,幫你媽的人,真的是你爸。那麼,你就等着看你媽如何大勝你蕭阿姨吧。

    “你那二等獎,哪天頒啊?”我和鄭倫一塊兒出了家門。為了保護鄭小倫,我手拽着樓梯扶手,走得是一步一個腳印。

    “這個週末。”鄭倫看都不看我。

    “蕭之惠陪你去?”我嚷嚷。我還在四樓呢,鄭倫已經到了二樓。鄭倫停了下來:“你怎麼知道的?”

    我的腳步雖慢慢悠悠,但嘴皮子卻利索:“哎,你別多心,我可沒調查你,是蕭之惠她親口對我説的。她去我店裏,説要買新衣服,而之所以要買新衣服,是為了陪你去頒獎典禮。”我謹遵鄭倫教誨,坦誠,無比的坦誠。我也下到了二樓,與鄭倫面對面。

    “你跟我説這些幹嗎,你還關心這些嗎?”鄭倫問我。

    “我丈夫跟我丈夫小蜜的事,我能不關心嗎?”我理直氣壯。

    “喲嗬,唐小仙,你今天好興致啊,出牆的紅杏還留戀我這牆內的風光啊。”説着,鄭倫腦門兒上的青筋都跳出來了,在劉海兒下若隱若現。“天啊,你這是什麼話啊?鄭倫,不帶你這麼血口噴人的啊,對我們已婚婦女來説,你知道什麼最重要嗎?名節啊。什麼紅杏出牆?你酒勁兒還沒過去吧?”説完,我率先向一樓走去,用力抿着嘴,不笑出聲來。

    鄭倫半天沒挪窩,估計也以為昨晚的酒分外有後勁兒呢。怎麼她姓唐的又裝上貞潔烈女了呢?她不是前兩天剛説過跟那姓董的交情不一般嗎?鄭倫三步並作兩步,與我同時到達一樓:“喂,你昨晚上跟誰在一塊兒?”“董陳誠啊。”我説。

    “那你還跟我講他媽的什麼名節啊?”鄭倫的青筋又出來了。

    “親愛的,你這話我就聽不懂了。你和蕭之惠每天少説有八個小時在一塊兒,你們一起工作,一起吃飯,你也送她回過家,對不對?這難道不比我和董陳誠過分嗎?昨晚上,我只不過是上了他的車,難道蕭之惠沒有上過你的車嗎?你説,你的名節還在嗎?你説啊”問出了這個問題,我就只剩下等待的份兒了。

    “廢話,我和小蕭之間絕對是清白的。”鄭倫梗着脖子。

    “太好了。”我撲上去抱住鄭倫,第一次讓鄭小倫夾在了他爹孃中間。不過才一秒,鄭倫就推開了我們一大一小:“你少碰我。”

    我又撲上去:“你給我老實點兒,小心一屍兩命。”鄭倫果然不動了,不過我估計以他的悟性,十成會以為那“兩命”代表我和他同歸於盡。抓住這温馨的時刻,我貼着鄭倫的胸膛説:“我和董陳誠之間也是清白的,而且會一直清白下去。鄭倫,我的心裏一直是你。”

    我發現鄭倫一直提倡的坦誠,倒還真是有可取之處的。至少,當我説完了這番話,我心裏的重擔竟已放下了一大半。至於那剩下的一小半,少安毋躁吧。晚上,我趁着“倫語裝修工作室”尚未收工,又前來造訪了。新人們見了我紛紛議論,想必是在説,老闆娘一來天下就大亂。

    鄭倫坐在他辦公室裏,門虛掩着。我偷瞄他,發現他咬着筆桿魂不守舍。我推開辦公室的門迎面走向他,他竟也沒反應。直到我“嘿”了一聲,他才回神:“你怎麼來了?”又是這句話。

    “想什麼呢?”我問。

    “反正沒想你。”鄭倫不打自招。

    “本着坦誠至上的原則,我想跟你商量件事。”我一本正經地説,“今天我想跟蕭之惠談一談。”

    “談什麼?”鄭倫警惕。

    “談完再向你坦誠,行嗎?不過我保證我絕不大吼大叫,絕不影響‘倫語’的工作秩序。”

    就這樣,我挾着鄭倫的許可與蕭之惠攜手步入了一間會議室。一關上門,我就給蕭之惠深深地鞠了一躬:“小蕭,我請你看在鄭小倫的面子上,放過我和鄭倫吧。”蕭之惠的聰慧,真是一如往昔,她立馬就看向了我的肚子:“你懷孕了?”

    我平身:“嗯,所以,我請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們一家三口吧。”“鄭哥沒跟你説嗎?”蕭之惠坐在了一把椅子上,又對我指了指另一把,那意思是賜座。

    “説什麼?”我又緊張了。總不能,她也懷了吧?他們之間,不是清白的嗎?

    “我辭職了。在頒獎典禮結束後,我就要離開‘倫語’了。”

    “啊?”我捂住了嘴,但願這一聲兒,別被鄭倫歸到大吼大叫的範疇內。“真的。鄭哥早跟我談過了,他説他愛的人是你,就算你這兒不好,那兒也不好,年紀還一大把,可他愛的人偏偏是你。我難過了兩天就好了,我想通了,這麼多年來,我的眼睛一直被鄭哥擋着,而現在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了。所以我辭職了。”

    哪哪都不好?還年紀一大把?這是鄭倫説的?不,不可能,這百分之百是她蕭之惠擅自加的。

    “那,那你還入股?還陪他參加頒獎典禮?”

    “入股怎麼了?‘倫語’會賺大錢的,我年底來分分紅利,不行嗎?我是要參加頒獎典禮啊,我們這兒的人都要參加。”蕭之惠説得得意揚揚,她知道她如願以償耍了我。

    “你,你真是吃飽了撐的啊,竟然還專門跑到我店裏去氣我,萬一我動了胎氣怎麼辦?”

    “我就是看你不順眼啊,不氣氣你,我走都走得不安心。”蕭之惠頓了頓,“不過,如果我早知道你有了孩子,我……”

    她的話就説了這麼多,不過我懂她的意思。

    “還有什麼指教嗎?沒有的話,我要下班了。”蕭之惠站了起來。“哎,你東西掉了。”我指着地上。

    蕭之惠剛一彎腰,就知道上當了。我哈哈笑起來:“我剛才白給你鞠了一個躬,現在就算你還回來了。”

    蕭之惠漲紅了臉:“幼稚。”

    “誰説我們三十歲的女人不能幼稚呢?”看着蕭之惠的背影,我笑得更歡了。

    鄭倫聞聲而至:“唐小仙,肅靜。”

    關於董陳誠的事,我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鄭倫,鄭倫聽得是時而氣憤,時而更氣憤。我還告訴他:“你都不知道,你媳婦兒我有多迷人。董陳誠看着我直兩眼冒綠光,口水流一地,接着他就撲了過來。”

    “打住,”鄭倫大喊,“直接説結果。”

    “結果就是邪不勝正。”

    “我看你也夠邪的。”鄭倫終於笑了。

    “對了,”我嚴肅道,“我想問問你,你怎麼能説一套做一套呢?你老讓我坦誠,可你呢?把小蕭辭職的事瞞得密不透風的,瞞得我好苦啊。”

    “你別跟我比苦啊,我可是戴了多少天的‘綠帽子’呢。”

    “這樣吧,我們也別苛求什麼坦誠了,我們今後每天都對對方説一句‘我愛你’就行了,怎麼樣?這就算坦誠自己的感情了啊,至於其他方面,有一點點小秘密也無傷大雅吧。”我建議道。

    “好吧,但我有一個要求,每天得你先説。”鄭倫的幼稚,一點兒也不亞於我。

    “行,那我説了啊,你聽好了啊。”我雙手捧腹,“我愛你,鄭小倫。”鄭倫不滿:“鄭小倫是什麼玩意兒?”

    我一拳捶在他胸口:“他不是玩意兒,是你兒子。”

    “兒子?我有兒子了?”鄭倫退後了兩步,盯着我的肚子,“等等,你怎麼知道不是閨女?”

    “因為我還沒想好閨女的名字啊。兒子就叫鄭小倫,多好。”

    “鄭小倫,唐小仙,你們倆倒挺像一家子。”

    這個喜訊在一天之內就傳遍了鄭唐兩家。鄭倫的奶奶興奮得直哆嗦,跟那次發病似的。我婆婆熱淚盈眶:“哎呀,我還覺得你們倆還都是孩子呢,想不到這就要生孩子了。”至於我媽,説出來的話可就不那麼好聽了。她説:“終於懷了,再不懷,我就要押着你們倆去看病了。”我爭辯:“什麼話啊這是。我們倆之前都在避孕,現在是一次命中,多厲害啊。”

    聽我這麼一説,鄭倫才開始回憶鄭小倫到底誕生在哪一天。我説:“還能是哪一天啊?就是在我們的冷戰時期,我説你拿蕭之惠敗火,結果你就撲了過來,説拿我先敗敗的那天。”“哦,”鄭倫恍然大悟,“就是十分激烈的那天啊。”接着,鄭倫又皺眉了:“冷戰時期的果實,會不會性情冷淡啊?”我擺擺手:“不會的,他是激烈的果實。”

    “倫語裝修工作室”中擺上了閃耀的獎盃,不過卻少了蕭之惠這道風景線。至於吳哲,他竟跟隨着蕭之惠的腳步,也離開了“倫語”。鄭倫一下子失去了兩員老將,心中不免黯然。我安慰他:“人家比翼雙飛,你眼紅啊?”鄭倫不理我,直接摸我的肚子:“小小仙,你可別學你媽這張嘴啊。”

    小小仙,這是鄭倫給閨女取的名字。

    “小仙女裝店”有了一名新的導購。她和小甜一樣的年紀,一樣的能説會道。在得知了小甜的故事後,她一臉嚮往:“我要是也能像她一樣,就好了。”當然,我並沒有説小甜利用我的成果一事,我只説了她和我的學長相愛並擁有一家自己的店。

    “小仙女裝店”在新任導購的吃喝下,甩貨工作進行得十分順利。好像“小仙女裝店”自從開業以來,一直在摸索,一直在甩貨,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了。身為孕婦的我不宜過度操勞,所以鄭倫代替我跑了一趟南方,親自視察了“民族風”的總部。當他回來時,我剛好迎來了孕吐。他説兩句,我就跑去水池子邊一嘔,又説兩句,我又一嘔。幾個回合下來,他終於受不了了:“天啊,我真的令你這麼反胃嗎?”

    為了配合民族風格,“倫語裝修工作室”再一次為“小仙女裝店”翻修。裝修工人互相説:“好好幹啊,這可是咱老闆家的私活兒。”接着,我只需要拿着圖冊指點幾下,鄭倫就為我把實物訂了回來。新任導購看着鄭倫直流口水:“哇,真是全能男人啊。”我矇住她的眼睛:“別看了,再看扣你錢啊。”

    “仙女裝店”的招牌在最後一刻撤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民族風的名號。我將舊招牌擦得乾乾淨淨,立在店裏當擺設。孫佳人是民族風的第一位客人,她選了一條火紅的繡花長裙,説是要去約會。我問:“約會?跟誰?”孫佳人對着鏡子搔首弄姿:“我的裙下臣之一。”“快得了吧你,”我説,“還之一?我看八成是唯一。”孫佳人一笑:“質量比數量重要,改天介紹你們認識。”我想將裙子送給孫佳人,導購聽我的話,揹着手不肯收錢,可孫佳人倒好,愣是把鈔票塞進了導購的上衣裏,嚇得那小姑娘花容失色。孫佳人説:“我加薪了。趙董還説下次升職一定有我的份兒。”這是孫佳人應得的。新開張後的第一天,生意好得就像孫佳人買走的那條火紅的裙子。為了鄭小倫或小小仙的健康,我時常站在店門外呼吸新鮮空氣。看着店內的人頭攢動,我樂不可支,引得過路人紛紛側目。日子久了,我想我會成為一個知名的景點吧。

    蕭之惠辭職後,沒有任何消息。我問鄭倫:“‘倫語’什麼時候分紅啊?分紅的時候,她肯定會出現吧?”鄭倫一驚:“怎麼,你還想她了?”“有點兒。”我説。

    就這樣,有一天,當我在店門外溜達來溜達去地曬太陽時,我看見了佳伶的愛人—隔壁襯衫店的佳伶的那個英俊、有錢、成熟的愛人,不對,由於門不當户不對,他已經成為了佳伶的前愛人。我眼睜睜看着他走過來,昂首闊步、義無反顧。他打開了襯衫店的大門,然後,佳伶跑了出來,一瞬間,他們就緊緊地相擁了。而我,已經習’度了對着自己的肚子説話:“鄭小倫啊小小仙,你還這麼小,就天天看人家談戀愛,以後八成是個早戀的好苗子喲。”

    (書版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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