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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60章

    第五十七話:爛攤子

    丁瀾回來了。

    她拖着個行李箱用鑰匙擰開家門的時候,是北京時間二十三點左右。我和則淵聽到大門聲,同時打開了房間門。則淵就像一個龐大的漩渦,吞沒了丁瀾全部的注意力,以至於我的存在完全被忽略了。他們一動不動,像被施了法術。

    再下一秒,他們擁抱在一起。而站在我身後的茉莉,成為了那法術的下一個被施者,變得僵直極了。

    我們雙雙關上了房間門。丁瀾和則淵一對,我和茉莉一對。浩浩蕩蕩的四個人,恐怕只有我一個沒那麼頭昏腦漲,其餘三個,全身的血液都正在往腦門上湧。

    我對茉莉説:“這是遲早的事。”茉莉躲在被子下,一聲不響。

    我也不願再多説什麼,黎志元在我心上劃的那道小口子,還在嘀嗒嘀嗒地淌血。我要是再操心這個,操心那個,也許我會失血過多,英年早逝。我是過江的泥菩薩,自身難保。

    大門又砰地一響。如今這能到的人都到齊了,還會有誰?我又打開了房間門。這次,站在另一個房間門口,和我齊刷刷地看着大門的人,由則淵變成了丁瀾。則淵走了。則淵又一次,這樣離丁瀾而去。丁瀾還是忽略着我,關上了房間門。

    茉莉坐起身來,問我:“怎麼了?”我説:“怎麼也不關你的事,你明天就給我回美國去。”上海是個多事之地,我暫時走不開,只得先把茉莉攆走。能救一個是一個。

    第二天,我去公司之前敲了敲丁瀾的房門,她沒應。茉莉還躲在被子下,也不知是真睡還是假寐。我悻悻地出了門。

    天上飄着小雨,讓人悲慼戚的。房裏那兩個女人都在胡作非為,一個説消失就消失,另一個該回美國卻不回,留下一個個爛攤子也不知在等誰去收拾。則淵又摔了門離開,而美國的曉迪還在心心念念地翹首盼着他那朵遲遲不歸的茉莉。只有我,只有房外的我,再怎麼心傷,也還冒着雨做我該做的事。我驕傲起來,為我的理智而昂首挺胸。這一挺,卻崴掉了高跟鞋的鞋跟。我頹然地想:也許女人本就不該理智。

    魏老闆把我喚進了辦公室,説私事。他問:“我媽媽是不是找過你?”我答:“是。”魏老闆説:“不用介意她的話。”我吃了一驚:“啊?”我本以為,他是要再鞏固鞏固他母親大人的勞動成果。魏老闆又説:“她哪裏懂得感情的事?”説完,還對我擠了擠眼睛,像是要體現一種心照不宣。

    我突然覺得魏老闆可親極了。雖然他賺過而且也許還在繼續賺着不義之財,雖然他換女伴就像換襯衫一樣頻繁,但至少,他對待我們這羣遵紀守法的手下,還頗算厚待。

    魏老闆説:“好了,出去工作吧。”我卻問道:“老闆,您妹妹是個什麼樣的人?”魏老闆清了清嗓子,説:“温妮,工作時間不要談私事。”我撇了撇嘴,告退了。真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明明是他開的頭,末了卻還教育了我。

    第五十八話:好一對怨偶

    沒有人告訴我魏小姐是何等人也。魏夫人根本沒和我提及她。而莉麗只是説聽説魏小姐曾和黎志元交往過,至於她的真面目,莉麗見都沒見過。而如今魏老闆,告誡我工作時間不談私事。那工作時間之餘,我上哪去逮他來為我答疑解惑?為什麼黎志元會和魏小姐分道揚鑣然後娶了個音樂愛好者?當然,他和音樂愛好者也分了道。當然,他現在又和我分了道。人生太淒涼,白頭偕老難於上青天。

    肖言打電話給我,説上海的事都已辦妥,準備離開了。我説一路順風,好好保重。我話説得像是一場遠行,一場久別。我們誰也沒提及那天在樓道的擁吻。那像一場夢,除了美輪美奐之外一文不值。我又輸給了肖言。他拍拍屁股扭回了正軌,而我,在他和魏老太婆的夾擊下,失去了我的夥伴,我的黎志元。

    也許我就該孤獨地守在上海,守在離肖言不遠的上海。這是我最初的初衷,而堅持不懈才是美德。

    茉莉和丁瀾見了面。丁瀾不知道茉莉對則淵的情意,只知道她是我的朋友而已。她們在我投身於事業忙得熱火朝天時才紛紛姍姍起牀,各自打開房間門,打了個照面。這照面再普通不過了,這個點點頭,那個也點點頭,就結束了。

    等我回了家,茉莉一把把我揪進房門,説:“則淵去哪裏了?你去幫我問問她。”“她”自然是指丁瀾。我打擊茉莉:“則淵是她的人,她都不着急,你急什麼?”茉莉低聲下氣:“求你了,你去幫我問問。”我嘆了口氣,去敲了丁瀾的房門。

    丁瀾的反應出乎我的意料。她乖巧地讓我進了房間,還沒等我開口,就淚眼婆娑了。她説:“這幾天,我去了美國。”我千真萬確吃了一驚。我明知故問:“你去找則淵了?”丁瀾點點頭,把淚都點了下來。

    在則淵自美飛向中時,丁瀾竟正自中飛向美。也許,他們各自的航班還曾在雲端交錯過。女人太可悲,保護自己時總是想兇猛如獅虎,狠毒如蛇蠍,但末了搖身一變,就是一隻只顫抖的小羔羊。

    丁瀾到美國時只見到則淵緊閉的大門,問過房東,房東説則淵去了外地。丁瀾想不到這外地是指中國的上海,於是在美國守株待兔。而同時,則淵卻也在丁瀾的房間中做着同樣的事。我感慨:好一對怨偶。

    則淵之所以回來,是因為他從他和丁瀾共同的一個好友處聽聞:丁瀾像是懷孕了。而則淵之所以又走了,無非也是因為那已經化為烏有了的孩子。丁瀾漸漸泣不成聲:“我好後悔,我好後悔啊。”我的淚也掉下來。躲在房門外的茉莉,也與我一般模樣。

    老天爺是個頑童,把世上的人拆了攏,攏了拆,玩得不亦樂乎。

    程玄又來了上海,這次不是出差,而是陪着程爸爸程媽媽來遊玩。二老見了我,就像見了親閨女。我笑得像朵花,説:“叔叔阿姨您們真是越來越有活力。”程玄一把把我拉到一邊,耳語道:“你嘴上就別抹蜜了,把他們哄得太舒心,他們更要撮合你我了。”我惶恐,忙對二老説:“真不巧,我工作太忙,沒時間陪您們遊玩了。”程玄又把我拉到一邊:“這大上海中花紅柳綠,你快給我介紹一個。”

    第五十九話:工作是避風港

    魏老闆的新秘書出爐了。她的中文名字陽剛極了,叫張建國。我真是想不通,能生出如此水汪汪女兒的父母,怎麼會給她賦予瞭如此乾巴巴的兩個字。幸好,魏老闆洋化得厲害。公司中上上下下,都被喚着洋名字。至於我,一直用我這國際化的中文名字温妮濫竽充數着。張建國的洋名字叫葛蕾絲,頗為水汪汪。

    葛蕾絲的五官長得極為純真,總像是要在這險惡的社會中上當受騙一樣。但她的身材,就沒那麼純真了。該瘦的地方不盈一握,該胖的地方又似吹彈可破,惹得公司中的雄性嘖嘖稱奇,更惹得魏老闆破格錄用了她。葛蕾絲是東北人,初來乍到,哪裏會什麼上海話。不過魏老闆説:“不急,不會可以慢慢學。”

    江西一家太陽能公司被魏老闆列入在了考察行列中。它被懷疑虛報了原材料庫存量,以廢料充好料。消息出得轟轟烈烈,股價也跟着上躥下跳。那公司則稱已研發出新的技術,於是廢料不再是廢料,而是可以似好料那般產出高質量成品。在太陽能板塊中,原材料稀缺而昂貴,於是這消息的真偽度全權決定了那公司乃至那板塊的命運。魏老闆對我説:“温妮,你去跑一趟,看看他們是不是真有技術能化腐朽為神奇。”

    魏老闆習慣於這樣輕描淡寫,像是任何人家藏着掖着捂着的機密,作為他屬下的我,都能信手拈來。我一離開他辦公室就發愁上了:關於太陽能,我只接觸過太陽能熱水器,而且我並不認為它好用。

    葛蕾絲給我訂了當天下午的機票。她過來跟我要身份證號碼時,對我説:“女孩子也能做分析師啊?你真厲害。”她誇得我心花怒放,心想讀這麼多年書也算沒白讀。我禮尚往來:“秘書也厲害啊,自力更生又有女人味兒。”

    我坐出租車回家拿出差需要的行李。這個車費,魏老闆是會負責的。否則,我會跑去跑回。

    坐在車上,我想起了黎志元這個風度翩翩的舊夥伴。他離我那麼遠了,對我不聞不問,不知道他有沒有去調查個新人,找個新夥伴,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像我想他一樣想起我。肖言不讓我們在一起,魏夫人不讓我們在一起,於是我們就真的不在一起了。真是兩個聽話的孩子。我的右手握痛了我的左手。

    我後悔了,我不應該坐出租車。如果我跑去跑回,我就不會有心力來想黎志元了。

    我到家時,茉莉和丁瀾正在一起吃飯,她們同時站起身,問我吃沒吃過,還都要給我盛一碗。我愣了愣,覺得這也未免太其樂融融了。我説我不吃了,還要急着回公司。

    茉莉定了明天回美國。我説:“不能送你了,我今天晚上要去江西。”茉莉抱住我,竟哽咽道:“温妮,你是我最好的姐妹。”

    第六十話:浪費了老闆的口舌

    回到公司,我一頭扎入了太陽能知識的海洋中,把這一產業鏈中從上游到下游的公司通通提拉出來。打印機嘩嘩嘩地勞作,一沓沓白紙被它吞進去刷上字跡再吐出來。我把它們裝訂成冊,準備在飛機上臨陣磨槍。

    公司的司機把我和魏老闆一趟送至機場。魏老闆去北京,我去南昌,兩班飛機會前後腳的登空。

    我和魏老闆終於共處了一段非工作時間,所以魏老闆終於跟我談了談他唯一的妹妹。

    那魏家千金當然是通過魏老闆認識的黎志元,而自古妹妹愛上哥哥的朋友就是天經地義的橋段。魏千金養尊處優,脾氣難免刁蠻,並不對黎志元的胃口。當初黎志元和音樂愛好者如膠似漆之時,魏千金還曾教唆人縱火燒了那音樂愛好者的房子。巧得很,縱火那天正是黎志元他們雙雙秘密飛到維也納舉行婚禮的那天。魏老闆説:“幸得他們這是秘密婚禮,否則,我那妹妹會去燒了維也納。”

    我聽得怵目驚心,心想黎志元這廝還真不是省油的燈。

    魏千金見黎志元那邊木已成舟,便罷了手。畢竟,珠光寶氣的名媛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那樣骨子裏不好受,面子上也更不好看。不過,魏千金嫁人偏偏嫁了個花花公子,時日不長,就離了婚。

    如今,她見黎志元也離了婚,竟一廂情願地以為這是他們的情緣仍未了。“一廂情願”這個詞出自魏老闆之口。他不像魏夫人,不分青紅皂白地與魏千金為伍。魏老闆還説:“温妮,我可不會干預你和黎志元。”

    我先是感恩戴德:“老闆,您可真是好老闆。”但我一轉念,道出了實情:“不過,我和黎志元現在沒什麼關係了。”魏老闆卻也不吃驚,只是説:“沒關係了?那你不早説,浪費我跟你解釋這麼多。”我賠笑。

    分分合合在魏老闆眼中是件特自由也特無所謂的事,真不知道我何時方能修煉出這等心境。

    魏老闆去北京的航班延誤了,於是他説:“你也不許走,你去改晚一班。”我服從,把四點的航班改成了六點。我還奉命買了一副撲克牌,陪着魏老闆玩兒。他牌技的確不怎麼樣,我也並不讓他。末了,我贏了他六十多塊錢。

    我在飛機上捧着厚厚的資料冊思念黎志元。他沒做任何對不起我的事,關於魏夫人對我的警告,其實他同我一般無辜。而我,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我接受了肖言的吻,心還跳得怦怦的。

    我埋頭於資料。黎志元説的對,如果我還不想和肖言結束,那麼我就不應該和他開始。一切都過去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但我心中那道小口子怎麼又在滴血了?有多久沒見過黎志元眼角的紋路了?他,有沒有想過我?我捶了捶頭,唸唸有詞道:“集中注意力,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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