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話:靜養
“我,我沒道理追她。”史迪文開始講“道理”了。
“沒道理?你看不出來她在乎你嗎?難道你們沒有在交往,你沒有招惹過她嗎?史迪文,你不在乎她的感受?難道你不是多情,而是無情?”我並不樂於壯壯有冷血的基因。
“何荷,你不要沒良心。”史迪文梗了脖子:“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招惹姜絢麗?是你,是因為你,因為你莫名其妙要和我劃清界限,所以我才會想要藉着她吸引你的注意力。”
“你,實在是太過分了。”我接受不了自己是罪魁禍首的事實。
“我怎麼知道她會認真啊?我只不過是和她吃過幾次飯,説過幾次玩笑話而已啊。”
“你以為我們女人跟你們男人一樣,只知道玩兒嗎?”
“哼,要我看,你這個女人比我這個男人,玩兒得更到位呢。”
“對啊,既然大家都是玩兒,那玩兒完了自然要劃清界限啊,你何必拖拖拉拉,節外生枝呢?”
第四十六話:多見無益
等我再重回“宏利”時,陶大姐風波已經平息了。據説,我那一撞,倒把她撞醒了。她本來就自知理虧,硬靠撒潑撐撐場面,結果一不小心,鬧得我傷筋動骨了,所以只好麻利兒撤了退,反過來祈禱我和“宏利”放她一馬了。
秦媛説:“你這招可真厲害啊,倒打一耙,真是讓我受益匪淺啊。”換言之,她以為我是裝的,成心嚇唬嚇唬那陶大姐。我一聽她這話,就心想:八成瞿部長也以為我是裝的,畢竟,他連醫院開具的休假證明都沒找我要。不過,他才不會拆穿我。我以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化解了一場紛爭,他大可以心甘情願放我幾天假。
我去了培訓部,沒找着姜絢麗,卻找着了毛睿。
“你還在這兒呢?我們的培訓課程有這麼長嗎?”
“我反覆聽聽,説不定哪天就開竅了呢。”
“那個,看見你姜老師了嗎?”
“看見了啊,她今天又穿了性感的黑絲襪。”
“她人哪?”我伸着脖子張望。
“她現在不想見你。喂,你們倆是為什麼反目成仇的啊?”毛睿擺明了站在了姜絢麗的一邊。雖説,他是先認識的我,不過,這種事兒可不是分先來後到的。他現在做了姜絢麗的“門神”,讓我吃閉門羹。
第四十七話:也不想結婚
周綜維終於回來了祖國的懷抱,並且主動聯繫了我。他説:“你有事兒找我吧?那我們出來聊聊。哦,先不要告訴香宜我回來了。”我一聽他這麼説,就更認為我們必須聊聊了。
我和周綜維約在了某某餐廳,可結果,到了約定的時間,他人沒來,只來了一通電話:“何荷,真不好意思,我這兒有事走不開。”為了防止他臨陣脱逃,我搶先道:“沒關係,我等你。”不過,他好像本來也沒打算脱逃,他説:“這樣吧,你先吃,吃完了來我公司找我。”
我點了餐,一個人吃。我不介意一個人用餐,也不介意讓周綜維呼來喚去。
吃到一半,我發現不遠處的一桌,有一個男人在盯着我瞧,而且看樣子,他已經瞧了有一會兒了。我回視他,他長得沒什麼特色,眼睛是眼睛,嘴是嘴,打扮也沒什麼特色,一件白襯衫,稍稍有點兒緊。三秒鐘之後,他垂下了眼瞼。這下,我可找着他的特色了。身為一個大老爺們兒,他竟有一股羞澀勁兒,幽怨勁兒,跟林黛玉似的。
我埋頭,繼續該吃吃,該喝喝。我目前的食量,大概相當於一個半以前的我。過了好一會兒,我再抬頭,竟發現林黛玉又在瞧着我。我不禁想:壯壯有這麼旺我的桃花嗎?愛慕者簡直是前仆後繼了。可惜,身為女人,我實在不中意比我更有女人味兒的男人。
我匆匆結帳,走了。周綜維在北京的公司,更像是一個辦事處,畢竟,他一個倒傢俱的,需要的是原料、市場以及堂皇的店面,而並不需要多大的公司,擺多少台的電腦。我打了輛車,不到二十分鐘就看到“龍維實木傢俱”的字樣。
周綜維在辦公室裏吃盒飯,弄了一屋子的魚香肉絲味兒。他見了我,趕緊擦嘴,又趕緊給我倒了杯水:“不好意思啊,讓你跑這麼遠。”我接過水,走向窗邊,想打開窗户透透氣。路過周綜維的辦公桌時,我偷瞄了一眼他的電腦屏幕。
他在玩兒紙牌。這,就是讓他走不開的事兒?
周綜維大概發現了紙牌已曝光,於是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接着,他問我:“是香宜讓你和我談談吧?”看來,他還不算太“木頭”。至少他沒以為我三番兩次找他,是因為我看上了他,想向他表白。
第四十八話:把孩子打掉
周綜維送我回家,而我家樓下卻站着史迪文。我真不知道老天爺是愛耍我呢,還是眷顧我,總之,他老人家隔三差五就會讓史迪文巧遇我與某男人為伍。我真不知道,他這是助我和史迪文一刀兩斷呢,還是想看史迪文與我之間的好戲。
沒等我有任何反應,史迪文就大踏步地走了過來,指着周綜維心平氣和地問我:“是他嗎?”我仍沒有反應,只是一心研判史迪文的眼神和腔調,可惜,我研究來判斷去,仍是沒有把握,他到底想聽我説出何種答案。是,還是不是?
“我在問你,是他嗎?”史迪文的聲音比剛剛還要輕,還要禮貌,就好像路人甲問路人乙,哪哪哪該怎麼走。
周綜維打量了史迪文一番,扭過臉來要對我開口,可惜,我開得更快:“綜維,你先回去吧。他是我一個朋友,沒事的。”一邊説,我一邊擰着周綜維來了個“向後轉”,轉完了,我又把他往遠處推了一把。我必須把他支走,因為我可不能讓他聽見史迪文質問我我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就在剛剛,我還對他大義凜然,義正詞嚴,才這麼一會兒工夫,我可不能變成不檢點的未婚準媽媽。
我拖着史迪文上了樓,直到到了家門裏面,我才呼出一口氣。
“把孩子打掉。”史迪文説。這次,他可沒有迫不及待換拖鞋。看來,他沒打算久留,或者説,他已做好了我拿着掃帚掄他出門的準備。
“你憑什麼這麼説?”我手扶着鞋櫃,指甲幾乎摳掉了木屑。
“就憑這孩子是我的。何荷,你有什麼權力揹着我生下我的孩子?嗯?”史迪文的眼睛是細長的,一發火,顯得陰險極了。